明明开战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思想准备,以百分之两百的力量去应战——然而,我显然还是……低估了凶宫小姐的实力。
五宫剑灵殿现任家主的实力……强的可怕。
只有在真正的交手之后,才感同身受地,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凶宫小姐的战法非常奇特:只用单手持刀,而且用的还是左手!
难道她是左撇子吗?
但是,凶宫小姐拿着酒壶和扫把的,的确是与普通人一样的右手啊。
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Samurai冷笑着解释道:“因为是日本刀嘛,本来就是以轻便锋利为卖点的近战武器。”
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只要稍微接触到肉体就可能造成相当可观的实质性伤害。因此相较起力量来说,还是技巧来的重要得多。
“所以啊,只是习惯而已。左手持刀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凶宫小姐一边说着一边高频度地挥出手中的武器。
习惯吗?
不对……
要论灵活度,相比较左手而言,难道不是右手要更胜一筹才对吗?
但为什么仍然要用左手呢?
所以……绝对不是,习惯的原因。
右手为什么不持刀?
右手为什么不握武器?
右手为什么不做任何动作?
不知为何,对那空无一物的右手,本能地感到恐惧……
明明没有做出过任何有效攻击的右手,此刻却成为了最大的潜在威胁。
而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凶宫小姐腰间悬挂着的那五把武器。
那是五把规格完全不同的日本刀,从长到短一应俱全……虽然如此,但却完全没见她用过。
凶宫小姐只是左手持着那名巫女变成的武士刀,进行着单调的作战而已。
明明只是普通的劈,砍,挥,刺等剑道中最基本的动作而已,但这些基本技能经过凶宫小姐的重新组合之后却开始变化万千!
完全猜不到她的攻击意图,完全想不出她接下来的战斗方法——
“有破绽!”
“唔——!”
思考问题的同时注意力出现了短时间的错位——但就连这最细微的失误都不放过,手持太刀的凶宫小姐立刻抓住机会猛攻过来。
“牵制攻击,夏至!别让她近身!挑击她的下颚!”
“喝——”
形势霎时间变得危机,手中的昭美立刻开始直接指导作战。
“封住她的前进路线,不要让她去左边!下次起跳的时候刺她的右肋,注意右前方的剑锋!”
“明白——!”
按照昭美的建议做出一系列的反击动作。
而凶宫小姐去不给我后退的机会,用灵活的身法不断变化着移动路线,穷追猛砍。
凶猛的刀锋毫不留情地袭向身体的要害部位。
武士刀的剑线没有半点偏移,全部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精确地寻找着身体上任何可能造成致命性伤害的破绽。
面对这样高频度的攻击,只是做出防御都已是极限,更不用说是反击了……如果不是昭美一直指导着自己作战的缘故,恐怕三招之内就已成为凶宫小姐刀下的亡魂了吧。
思考的空当,持刀的Samurai压低身体,以蛇形路线再次朝自己袭来——
凶宫小姐的动作意外的灵活……明明穿着高底木屐,还有那种看上去相当碍事的巫女服,但动作却并未因此变得迟缓。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的反射神经,敏锐的恐怖!
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类拥有的东西!
无论从哪个方向进行攻击,她都可以轻易地用左手的武器进行招架!就算是假动作也对她完全无效,她每次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便看穿我真正的攻击意图,化解我的攻击!
完全没有办法——
完全无计可施——
只能被动地做出防御,防御防御,再防御。
但即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防御上,也没有办法做到滴水不漏。在凶宫小姐压倒性的攻击频率之下,自己渐渐地开始招架不住。
就在用长枪挡开Samurai第五轮攻击的时候,因为双手用力过猛的缘故造成了武器差点脱手。
“太慢了,小哥——”
云切!
凶宫小姐没有放过这微小的失误,突然将刀尖上挑,向左猛然用力,以刀锋压住我的武器沿着枪杆滑行过来。
金属与金属摩擦出耀眼的火花,眨眼的功夫,手持太刀的Samurai已近在眼前。
“弯腰,夏至!”
本能地按照昭美的话向后仰去,刀锋带着几乎凝结成形的杀气略过鼻尖,带走了额前的几根发丝。
“用枪杆扫她的小腿,后撤三步!”
“嗯——!”
在第一时间执行昭美的建议。
可在自己挥出枪杆的一瞬间,凶宫小姐便已经在双腿蓄力,一记跳劈从头顶直压下来。
不行,根本没办法拉开距离!已经被死死地咬住了!
“别慌!不要闪避,用右拳直接打她的胸口!”
“胸口……?”
虽然对昭美的话抱有一丝疑问,但本能却没有给身体留下质疑的时间。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自己的右拳已经向上挥出。
“哟!”
看来是没有预料到我的行动,凶宫小姐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似乎可以预判到我的右拳会先自己的刀一步击中自己的胸口,Samurai并未恋战,相当果断地选择了放弃,用膝盖化解攻击后再次跳开与我拉开距离。
纷乱的攻防暂时结束,神社重新归于寂静。
耳膜能够捕捉的,唯有夜风抚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自己空洞胸腔中剧烈的心跳声——
架起武器警惕地瞪视着离自己不远的凶宫小姐……而她这次似乎并没有急于做出攻击,只是凝视着我,仿佛猎犬一样持刀来回踱步。
她正在思考着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战斗进行到这种地步,双方实力的差距一目了然……一方已是汗如雨下,上气不接下气。而另外一方却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虽说Guards是以节能为卖点的职阶,但在这点上,自己很明显做的不好啊……
不,不是不好,而是很差劲才对。
简直是糟到不能再糟了。
根本摸不着战斗的步调,一次也没有主导过局面,完全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不行,还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还有什么地方,跟不上节奏。
是因为夜战,所以导致视觉能力下降,反映变得迟钝吗?
还是武器的问题吗?难道是自己与昭美的同步率不够高吗?
还是说对手是凶宫小姐的缘故,所以自己没有还手的余地吗?
还是……
不知道,不想知道。
焦急——
焦虑——
焦躁——
这样糟糕的负面情绪一直支配着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就像陷入沼泽之中,越是挣扎着想要摆脱,就陷的越深。
“夏至,集中精神!”
看着眼前的敌人,不要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昭美的声音变得严厉——
“我……我正在做!”
我在集中精神……我在……我在试着,集中精神。
但是……到底该怎么做?
但是……到底该做什么?
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种焦躁感压制下去?
这焦躁的来源——
“笨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千贺的大喊。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募得回过头,千贺正在不忿地瞪视着我。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从刚才起就打的犹犹豫豫的!攻击一点力度都没有,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杀意!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分心,至于理由,我清楚的很。
我在担心,我已经与娜斯塔西娅签订契约的这件事,千贺到底是怎样看的呢?或者说她对这种事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呢?
自尊心极强的千贺,原本以为她是我唯一的武器,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她非但不是我唯一签订契约的武器,甚至还是一个‘备用品’。
这样的她,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吗?
大概……不可能的吧。
害怕会因此伤害她,害怕她会从此讨厌我,害怕她会离我而去。
所以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所以才一直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战斗。
不过,这却不是能说出来的理由。
于是只能不发一语地看着别的地方。
看到我的态度,千贺更加生气地捏紧了拳头。
“果然是这样……真是不可原谅!”
她恨恨地咬紧嘴唇,用不甘的眼神瞪视着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她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下定决心似的,睁开双眼向我的方向大喊道:“冬野夏至!接下来我说的话你给我听好!”
似乎惊讶于她的魄力,对面的凶宫小姐也暂时停止了攻击。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但是啊!”
大概是想让我听清她的话,黑发的少女踏过了编有结界的鸟居。那明明是可以电伤她的结界,但千贺这次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是死死抵抗住那股力量。
紫色的电光霎时间通过她的全身,然而少女用绝不后退的气势咬紧牙关。
“就算你能拿起其他的武器又怎样!?就算你可以和不同的武器签订契约又怎样!?就算被我知道了又怎样!?”
她的话语清晰无比地传入耳畔。
“你以为我会大吵大闹一番,或者干脆坐在地上无助地抽噎哭泣吗!?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种不通事理的女人吗!?”
“……”
“我啊,可是Sickle of death!月神之镰!是高贵的Legendary weapon!因此有资格拿起我的人,配得上让我心甘情愿地称为‘主人’之名的人,一定是战无不胜的强者!一定是无论面对何种绝境都绝不屈服的英雄才对!”
虽然不是你唯一的武器的确让我很不忿气,但是啊……
“但是只要能让我的主人取得胜利与荣耀……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因为我是你的武器!是为了把你引向胜利的,为你而生的武器!
“你睁大眼睛好好给我看着!我的决心就在这里!作为你武器的决心就在这里!”
少女挺起纤弱的胸膛。
“所以啊,我的觉悟就是这样!接下来轮到你了!如果你还有是我的主人的自觉的话——”
接着她憋足了一口气,以觉悟的态度大喊:“那就在这里,赢给我看!”
千贺的话仿佛一阵强风,瞬间吹散了挤压在我心头的焦虑。
是啊……我到底,在担心什么?
刚才还浑浑噩噩乱成一团的思绪再度恢复了原状。原本颤抖的双手也再一次充满力量。
“完全明白!你就站在那里看好吧!”
我的觉悟……绝对会让你见识一下的!
对啊,千贺是我的武器!所谓的武者与武器是命运与灵魂的共同体!换位思考一下的话如果是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会丢下千贺离开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千贺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只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千贺产生动摇怀疑,实在是无法原谅!
我真是白痴,竟然担心这么多!
思考至此,模糊的视野逐渐转为明晰的殷红,感官也变得敏锐起来,仿佛精神紧绷的野兽一样。
光线,气味儿,温度,湿气,气流的扰动,摩擦系数,敌人的姿态……思维开始加速分析着战场上的一切可以致胜的细微因素。
啊啊,就是这种感觉了……拿起武器时,那种近似于狂喜的愉悦!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重新用长枪对准眼前的敌人。
“凶宫小姐,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
面前的剑术露出一丝困惑的眼神,歪着脑袋看着我。
“嗯?同步率突然大幅提高了。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那个女孩子的话就这么有用吗?”
她脸上的笑容混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接着握紧手中的日本刀。
“这样看来,我有必要认真一下了呢。”
剑士换了执剑的姿势,凛冽的杀气顿时扑面而来。
“哼,还挺有干劲的嘛。”
看到眼下的情景,海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刚才那种程度果然只是陪你玩一下而已,这小妞果然强的很。”
“……”
听到这句话心情不禁变得晦暗……原来刚才的攻击只是‘娱乐’的程度而已吗?
“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沮丧。”
似乎是我的低落的情绪被察觉到了,海拉不禁冷笑了一声。
“对付这样的家伙,我自然有杀手锏。”
“杀手锏?”
“嗯,你会被修理的这么惨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毕竟你是用别人的武器在作战,没有月神之镰在手实力肯定会被削弱很多。”
“呃……”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并没有和会长签订契约,但手中的蜻蜓切毕竟不是我的武器,配合上有错位这点我已经体会到了。
不过即便意识到这种问题也无济于事,武者与武器需要心灵和经过大量的实战才会有无间的默契,这种东西短时间内是没法培养的。
技术可以速成,但灵魂性的东西却不行……
“不用担心,这次我的力量会再借给你。”
“诶?”
再把力量借给我?
就像先前对阵会长那样吗?那时海拉把她的力量在五秒钟内限我使用,虽然是很短的时间但却一击就打败了当时的凌……实在是相当强悍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打败眼前的这个剑士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上次一样吗?”
“哼,上次借你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这次借给你的是更深层次的力量。”
源于我本质的力量——
“源于……本质的力量?”
海拉以狡诈的笑声作为最后的回应。
“哼哼~没错,只有你才能兼容的力量……来吧,我会像上次一样再教给你一条咒语,跟着诵读吧!”
“……”
“Zamosasi kasisedojo lays nonkumajo——”
海拉的声音再次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意识,无数的周围就像字幕一样从眼前不断闪过。
张开嘴巴本能地跟着那眼前闪过的影像诵读,从喉中发出的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快。
随着咒文的字符不断化为声音后喉中而出,原本正常的视野开始扭曲——明晰的视野开始被染上一层钝重的暗红,一种欢愉的**无由来地从心底涌出,原本低落的情绪也开始随之高涨。
为何而欢愉?
不明。
为何而兴奋?
不明。
就像被注射了某种兴奋剂一样,体内的每一条肌肉都在绷紧,疲累的四肢逐渐开始充满力量。
脑内开始出现三个不同的声音……其中两个嘈杂而不清,唯有一个可以隐约分辨出内容。
“嗯?你在做什么?”
就在那兴奋感到达顶峰前的一瞬间,眼前的剑士忽然问道。
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困惑地皱着眉头,而后似乎对某种事情感到惊讶似的,不禁睁大了眼睛。
“你……竟然懂得古代诸神之语?”
“诶?”
古代诸神之语……?
难道就是海拉教给我念诵的咒文吗?
不过她之前似乎说过这是绝不传授给人类的秘语啊才对啊!
虽然有教给我……但我也只是跟着念诵而已,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虽然我也懂的不多,但以前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缘,稍微了解一点呢。”
凶宫小姐翘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Zamosasi kasisedojo lays nonkumajo——这句话的意思是……‘吾之灵魂献予黑暗,遵从亡者契约之昭,换取屠戮万物之力’”
“诶?”
她说什么?
一瞬间我甚至没能反映过来她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呢?”
看到呆愣在那里的我,女子看着我的眼神逐渐转为冰冷。
“你到底,要把自己的灵魂献给谁呢?”
“你在……说什么?”
“还没有察觉到吗?”
“……”
“那你好好看看自己的脸吧。”
凶宫小姐猛地向上挥刀,随即头顶传来‘喀拉’一声脆响,棕色的琉璃瓦顿时被剑气切割的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
破碎的瓦楞映出自己的面容,当看清其上的倒影时,呼吸顿时因为惊愕而冻结。
脸色不知为何变的如纸一样惨白,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最为异样的是自己的双眼,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有了瞳孔,只有两个巨大的空洞闪烁着殷红的光芒。
僵硬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扭曲的笑意,用手轻触脸颊,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是在笑着的。
可眼下的情景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能笑出来的吧……可我却的确在笑着,而且对此竟毫无自觉。
“原来如此,被侵蚀了灵魂吗……哼,不洁之物,必须要彻底净化掉才行。”
神主的声音中混入了一丝明确的杀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应自己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原本脑海中死亡女神的声音,并没有给予任何的解答。
连思考的机会有没有,武士刀的锋刃再一次如风暴般袭来,预示着新一轮的攻防再次开始。
“唔——!”
仓促地提起手中的长枪进行招架。
虽然刚才看到的东西让我相当惊愕,然而我却惊奇地发现……刚才还跟不上的凶宫小姐的动作,现在竟然渐渐地能够看清了!
凶宫小姐做出一个侧切肩膀的完美假动作,接着将剑线右便转而袭向我的咽喉。
如果是刚才的话自己一定又会因为这招大乱方寸,不过这次我却清楚地看穿了这个假动作。
接着,果断地做出了明确的反击。
“唬——!”
强行扭转手中的蜻蜓切,猛地击向她手中的武士刀。
这时更令人愕然的事实发生了——
铛——!
如卡车撞击般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耳边炸响。
凶宫小姐没能像前几次一样将刀锋沿着枪杆直切过来,而招架攻击后连续后退了数步!
“!?”
仿佛对这一击感到十分震惊,剑士睁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愕然眼神看着我。
“咦?”
然而对此感到最惊愕的却是我……很明显,她的后退是因为强大的攻击力道造成的……也既是说,自己的身体力量……变强了!并不是‘显著提升’那么简单,而是比原先的力道强了数十倍的程度!
虽然那一瞬间我也对自己身体能力的提升感到相当惊讶,不过并没有因此放过这个绝佳的进攻机会。
“喝——!”
右脚向前一步,乘胜追击地继续挥出手中的蜻蜓切。
铛——!
又是沉重的金属震击声,武器与武器接触的瞬间爆出耀眼的火花。再次接下突如其来的一击,凶宫小姐差点因为脚步不稳而倒地,不过她还是用惊人的技术迅速稳住了脚跟。
嗡嗡——
只是她手中武士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刚才的招架安纲的刀身开始以极高的频率颤抖,摩擦着空气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像痛苦的呻吟。
这样下去……只要继续击打刀身应该就能够折断她的武器!
摧毁敌人武器策略产生的一瞬间身体已经像空中跃起——而对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我攻击意图,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同起跳冲入我的怀中,用刀柄击打我的侧肋。
提前注意到这点我的顺势用胳膊夹住她的手腕,接着用右手扣住手肘,把她从半空中——猛地掷了下去。
“你给我——下去吧!”
“啧——!”
向斜下方飞出去的神主几乎是用四肢着地的姿势落下,向后滑行了十数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呼——!”
剑士低下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也是她的气息第一次紊乱。
“撒!漂亮!确实比刚才难缠多了,你果然不是普通的货色!”
接着她猛然抬起脸,看着我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辉。
“不愧是蜻蜓切,不愧是战国大乱时代最强武士持有过的武器,对剑士的作战经验果然相当丰富……到现在为止,我使出的每一招可都是经过无数战斗洗礼,历史上数一数二的杀人剑法呢。不过你都有办法完美破解掉呢。”
剑士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咔哈哈哈,从经验上来说,我果然不及你吗?”
答案是肯定的。
昭美可是与数千名,数万名,甚至十数万名武士交锋过的武器,积累了大量对武士的实战经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见识过任何剑法,亦在与任何武士的对阵中取得过胜利。
不过,这次并非这个原因,并非这个原因我才能取得优势。
因为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她就一直没再说话了,所以刚才的攻防是凭自己的意识在战斗的。
总感觉实力差距在一瞬间就被缩为零,虽然我对那飞跃性的力量提升同样感到愕然大,但另外一种确信开始油然而生。
继续照这样的势头打下去的话……我会赢。
“好!那就一鼓作气——”
击败她!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混乱的三个声音中有一个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夏——至!”
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你听——不到——我——声音——”
仔细聆听,这才分辨出那是昭美的声音。
似乎想传达给我某种重要的信息,她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噬!”
但是那个声音相当模糊,断断续续的,就像受到了信号干扰的收音机,虽然我尽全力想要听清昭美想要传达给我的信息,但还是没有结果。
“停止——夏至!现在!马上——”
滋滋——
忽然,昭美的声音突然断掉了。
“昭美……?”
没有回应。
啊啊,算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相当的时间,所以……
“娜斯塔西娅在等我——”
必须在这里,打败凶宫小姐!
摇了摇头撇除心中的不安,再一次架起武器。
“哟,气势不错嘛。那么……就让游戏变得好玩一点吧!”
看到我的样子,剑士翘起嘴角微笑着换了一个架势。
她微微侧身,接着放弃了防御动作,用左手握住悬挂于右腰的刀柄。
铮——
金属的刮擦声再次响起——
持剑的神主将手中的安纲收回刀鞘,接着从右腰的鞘中拔出另外一把刀。
那毫无疑问是一把野太刀……而且长度相当惊人!只是剑身的部分就轻易地超过了一米,外加一个相当长的刀柄。
要不是因为凶宫小姐的身材相当高挑,恐怕是无法挂在腰间,而是需要背在背上的吧。而且长度惊人的刀身既细又薄,剑线只要偏一点就会导致剑身被折断。
这样的武器……并不适合用来一对一作战。
那么,她到底是想……
可是当看到这把刀时,手中的蜻蜓明显地切震动了一下。
“昭美……?”
脑海中的杂音进一步变大,那应该还是昭美的声音,但唯独内容丝毫也无法分辨。
算了……不能总是依靠别人,眼下的问题必须自己解决。
可看到我的反映后,似乎对什么事感到非常惋惜,眼前的女子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不认识这把武器呢,真是可惜。”
难得我还刻意拿出来想要炫耀一番呢。
“……?”
“这把刀是长光哦。”
备前长船长光。
“啊啊,这么说你可能不太了解,不过……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你一定知道——物干焯。”
“诶?”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头脑像短路了一样停止了运转。
物干焯?
这个名字,很熟悉……没错,非常熟悉!
物干焯……物干焯……一定,在哪里听过的。
马上开始回溯起记忆,与之相关联的词语开始出现在脑海中。
刀、野太刀、严流岛、长庆年间、宫本武藏……
然后,答案呼之欲出。
“啊!那把刀是!”
“呵,你还是知道的吗~”
凶宫小姐眯起眼睛盯着我。
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没听说这把武器!
备前长船长光!正是历史上被尊称为剑豪的佐佐木小次郎的爱刀——物干焯!
“没错哦,就是那把。你还挺识货的嘛。”
不可能不知道,这把刀的主人可是战国大乱时代最强的剑士之一啊!
他自创的流派‘严流’虽然因为与宫本武藏比武失败被杀而没有流传给后人,但历史上确实有记载:严流,三尺余长的白刃,击术变化万千!
这把刀应该是……国宝级的东西才对啊!只要拿出来就足以轰动世界的文物啊!
而且……
“那把刀不是……应该背在背上的吗?”
对于这个疑问,凶宫小姐歪着脑袋想了想。
“嗯,原本之这样使用的,但是你不觉得很不方便吗?”
“啊?”
“因为背在背上的话,要用出‘燕返’真的很不方便啊。”
“!?”
“是什么来着?总之就是‘牛奶强国’之类的东西吧。”
不过,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国民的身高的确显著增加了。
“所以呢,对现代人来说,一米也不是什么惊人的长度。原本只能被背在背上的物干焯也可以挂在腰间了呢。”
“……”
“武士刀的真正用法,我就在这里让你见识一下吧。”
接着,手持野太刀的剑士完全放弃了防御的姿态。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周遭的风仿佛都跟着在一刹那静止了……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是……飚车时为了得到引擎的最大功率,用低速挡拖到红灯前是一样的道理。
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到最大的极限,使集中力提到到最高境界!
而且是要提高每一个传动装置的功率!
那名为燕返的剑术绝技……传说中无人能从这物干焯刀下保住性命的,没有流传给后世的绝技……到底是怎样的技术,又到底该如何应对?
“啊哈哈~没必要摆出那副表情啦。燕返又不是那么复杂的招式。”
看到我的样子凶宫小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些剑术专家都说是什么燕反是可以同时向三个方向斩出三刀的绝技,然后阻断燕子的翅膀与空气之间的接触啦,或者直接封住燕子前进的路线之类的。那些根本都是骗人的。”
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嘛,又不是科幻小说。
再说背在背上的武器,要怎么抽出三次啊?连最基本的剑术常识都没有。
“所以燕返这招啊,非常常见哟,只是速度超快的拔刀术而已。”
“我已经说过了啊,那是最强招数……”
“什么时候——!?”
弹开剑鞘的瞬间,持刀的凶宫小姐竟然已经到眼前了!
把剑鞘扔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吗!?但这个距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
没有剑鞘到底是怎样用出拔刀术的!?
不对!丢出剑鞘与的动作与拔刀术难道是同时完成的吗!?
“可恶——!”
“别慌,夏至!”
就在这瞬间,脑海中昭美的声音就像手机重新接上信号一样变得清晰。
“照我说的做!右脚左后踏一步,左脚左后踏两步!并步排八!”
剑士像恶鬼一样冲了过来!
“伪————燕返!”
来了——!
长刀的刀刃切破空气向左肩的位置袭来,就在接触锁骨前的一刹那刚好与蜻蜓切的枪剑对撞。
刀刃与枪尖针锋相对,短暂的对峙勉强改变了野太刀的剑线,长光的刀刃贴着脸颊划了过去。
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有金属切割肌肤的声音,脸颊顿时感到一阵发热。
不过没关系!总算勉强挡住这招了!既然凶宫小姐已经进入中距离,那长刀的使用就会严重受限,现在只要抓住时间逼进她反击的话——!
“不行!夏至!别靠上去!”
“!?”
可是反击的计划立刻就被昭美厉声阻止。
下意识地刹住脚步强行阻止山体上千——果然眼前的持刀的武士采取了令人惊愕的行动!
凶宫叶久美弃掉了,手中的那把野太刀!
弃掉了,手中的物干杆!
日本历史上剑豪曾使用过的,只要拿出来就足以轰动世界,成为无价之宝的国家级文物,就这么被凶宫小姐,随随便便地插在了地上!
接着旋即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顺势握住悬挂于左腰的刀柄。
然后,快速抽刀!反手再次向着右侧,挥出!
“立刀流——!”
反手的,拔刀术!
“妖刀乱麻!”
原来能在同时用出两次拔刀术就是这样的意思吗!
如山一般的压迫感接踵而至!
“弯腰夏至!压住枪杆!后跳三步!左脚向左前两步,开步撤三!向左挥枪!”
“喝——!”
长枪带着武器刺向剑士。
嗡——!
“啧,你挡的不错嘛!”
然后,又是,弃刀!
“虽然不是太实用,但是,我偶尔也会用一下近代剑法——”
凶宫小姐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将手中的武士刀插如石砖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再次抽刀!
这次是……短刀!?
“那把刀是……虎彻!?”
“哎!?”
长曾弥虎彻——
“是近藤勇的虎斩!退后夏至!”
“错!”
剑士的身影再一次逼进!
“平青眼——”
“唔!?”
“三段突刺!”
这货手里明明拿着虎彻,但用出来的却是冲田总司的剑法!
凶宫小姐将手中虎彻的刀尖略微下压,微向右倾……接着由此姿势往下一按,压制住蜻蜓切的枪剑,旋即以电光火石之速朝上挥刀——斩下!
好漂亮的招式!
“没事!虎彻长度很短用这把武器不会发挥三段突刺的威力!向右后踏一步,把枪杆立起来!弯腰四十五度,左臂抵腹!然后——”
昭美迅速修正作战方案。
“刺她的左肩!”
下意识地向着剑士的左剑刺出蜻蜓切,三段突刺中的第三刺,顺利地被安腾昭美的战术完全破坏。
不过凶宫小姐非但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更是杀气满溢地更加接近!
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家伙!?
接着还是,弃刀!
神社的剑士再一次把手中的虎彻**石砖!
明白了,这就是凶宫小姐的战术!她不断重复着抽刀——弃刀——抽刀——再弃刀的循环!真是奢侈的作战方法!只有五宫剑灵殿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战法!
不过优势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可以完全省略挥刀的时间!先是利用长度惊人的野太刀在中距离对敌人造成压力,接着利用长度不同的武士刀进行不间断的连续居合斩,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进入贴身战!
她的腰间一共有五把刀,到目前为止一共弃掉了三把!也就是说,还剩两把——!
“双刀居合——!”
看清这个策略的同时,剑士的双手中青光一闪!
来了——又是新一轮的抽刀!
“妖刀断魂!”
她还会继续接近!
没关系,我已经看穿你的作战方法了,只要挡住攻击就——
“小心下面,夏至!”
“唔——!”
专注于挡开袭向咽喉同时,小腿忽然感到一丝摄人的寒意!
“不要躲!把枪杆立起来!”
啪——!
金属与金属再次碰撞出火光,袭向咽喉的刀锋被切实地挡住了,当我向下看的时候,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另外一把刀……正在离我小腿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与蜻蜓切的枪杆咬合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仿佛高压电通过一般,一刹那有一股强大的电流直击我的全身!
糟糕,身体……动不了。
怎么会这样?
刀只是饵……弃掉所有的武器,原来为的就是这最后的一记拳击吗?
左手持刀只是用来牵制敌人的行动而已,必杀的绝技却是右手吗?
一直以来,我原来……都被她的刀蒙蔽了。
眼睛看不清东西,身体就像虚脱了一样僵直在那里……意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越飘越远。
我该……怎么办?接下来该如何攻击?
问题的残渣在脑海中旋转,可昭美却完全没有了声音。
“她不会给你任何指示。”
“……”
“你的武器的确是对武士作战相当丰富的行家。但经验这种玩意,如果遇到完全陌生的东西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完全……陌生的东西?
“真是遗憾,我不是普通的SAMURAI。”
剑士的右手慢慢地离开的我的胸口。
“我是武斗系的SAMURAI。”
武斗系?开玩笑……的吧!
“真是不好意思,武斗系SAMURAI,人类历史上我还是头一个。”
原来是这样……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打的赢。
不行了,身体好像沉在水里一样,好想睡……
不行了……意识已经……
就这样倒下吧,倒下的话就能轻松了……倒下的话……
意识开始模糊,双膝隐约传来接触地面的感觉。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再催促着自己: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吧。
眼皮逐渐变得像铅块一样沉重,可就在视野几乎变成一团黑暗时,另一个声音再次传入脑海。
“笨蛋!给我站起来!”
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好远,而且非常模糊。
好像是……千贺的声音?
咦?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为什么要朝我大吼啊……?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
“你这家伙,只是一拳就把你给打的失去意识了吗!?”
什么一拳啊……?
我被人打了吗?
这里是……哪里啊?
“你刚才不是还气势满满地说要赢给我看吗!?这难道就是你的答案吗!?”
赢……?
啊,对了,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事情啊?
不行……想不起来,还是好困,先睡一觉好了……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冬野夏至!”
“……”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战斗的!
为什么?
我……为什么在战斗?
“不是为了你自己,更不是为了我!还有人在那里等这你!在见到那个家伙之前,你难道真的就想在这里倒下吗!”
还有人……在等着我?
有人……在等我。
等……我?
娜……娜……
对了!娜斯塔西娅!
霎时间几近变成一片漆黑的脑海中忽然显出一个明显的身影!
困倦的感觉突然被震飞了,强行把断了线的意识扭转回来,猛然从地上站起身。
可恶!我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在这里倒下,我就救不了娜斯塔西娅了!
“等等,还没……完呢!”
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朝着剑士离开的背影大喊道。
可恶,小腿都在打转了……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是好可怕的攻击……并未命中头部只是击中胸口就让我差点失去意识。
那并不是普通的打击……被凶宫小姐的拳打进心窝的一瞬间,身体简直就像被重型卡车正面撞到一样!这感觉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
听到我的话剑士转过身,然而当她看到站的我时,吃惊地睁大眼睛。
“你……”
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打的太浅了吗……?”
剑士困惑地嘟哝了一句,再次毫无征兆地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啊咧?”
好快!
“碎魂!”
可恶,我在发什么呆!
已经在眼前了,躲不开了!
“咕呃——!”
又来了!
又是那种拳击!像被卡车撞到一样的感觉!全身的关节似乎在刹那间僵直,脊髓似乎被切断了,身体完全不停大脑的指令!
不行!意识又要涣散了……一定要撑住!一定!
“别想逃……”
试着强行驱动麻痹的双腿从剑士身边逃离,可对方显然注意到我的这个举动,再次向我的侧肋一记猛击!
“噗咕——!”
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如果再挨上一拳铁定要吐出来了!可是剑士的攻击却毫不留情,接着又朝我最脆弱的锁骨中央准确地击出一拳。
已经到了口边的东西被这一下又打回胃里……
身体为什么动不了?
为什么会麻痹?
只是中了一拳而已啊!根本不会那么严重的吧!
可恶,动啊!动啊!!快给我动啊!!!
一边抵抗着如雨点一般的打击一边强迫身体听从指令,可就是无法如愿!
敌人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卡车一般恐怖的冲击力,让全身的关节一次又一次的僵直……那感觉就像……
就像……
电击!
没错,就是电击!就像是被高压电电到一样,身体总是处于僵直状态!
“笨蛋!那不是不同的打击!不要抵抗她的打击,顺着她的意思来!”
面门狠狠挨了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千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不要抵抗?顺着她的意思来?
怎么可能!只是一击就足以让我失去意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任由她打!
不要抵抗……不要抵抗……千贺,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使出全身的力量勉强缩紧身体应对敌人的拳击……但越是抵抗,那冲击力对我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可恶,虽然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但这种情况只能相信她了!反正这样下去我昏倒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于是慢慢放松防御架势,试着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敌人的拳虽然精确地打在身体的要害部位,但那并不是什么重拳,不,不如说打的很轻,力度简直就像朋友之间的嬉戏打闹一样,被击中的地方一点也不会感觉痛。
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冲击力?
那种被电击的感觉……
碰——!
思考的瞬间,冰冷的拳再次准确无误地轰入胸口。
咦?
等等!那是……
正在这时,身体忽然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触感。
有一种像是……海浪一样的东西!不,不如说是脉冲更准确!一波又一波,随着敌人的拳击向自己袭来!
找到了!就是这个!如果站在原地不懂或者抵抗那个脉冲的话,身体就会被它伤到,但如果顺着它的方向被动承受的话……
不要抵抗原来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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