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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6)

第三幕(6)

倾刻间,漆黑的火焰开始包裹我的身体。

伴随着那听起来土到掉渣的口令,生命力仿佛在一瞬间被榨干了,好像有一股力量把我的骨骼拆开重组……接着我能够感觉到一种怪异的能量开始灌注我的身体,取代了原先的力量。

那种奇妙的感觉甚至让我不寒而栗。

发生了……什么?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

那股汹涌的黑暗力量开始席卷我的全身,并逐渐趋于稳定。恐惧感在一瞬间被完全驱散了,不单如此,我还感觉到一阵无法言喻的狂喜。

狂喜?我在为什么而狂喜?

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原本明晰的视野在一瞬间变成了通透的血红。

时间仿佛静止了……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仿佛只有自己脱离了时间的束缚一般……我跨出一步,身体瞬间便移动到了手持长枪的女武士身前。

“裂魂——重击!”

用尽全力挥出右拳,燃烧着黑焰的右手带着音障嵌入敌人的腹部。

击碎钢甲的手感切实地传来……与敌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强大的风压在一瞬之间爆破,把敌人的身体轰飞了出去。

这到底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啊……?

我惊愕于身体能力的提升,其后一种模糊的**伴随着深深地恐惧开始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

“娜斯塔西娅!就是现在!”

然而我来不及多想,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

我向着女武士飞出的方向冲了出去,脚下的地板被巨大的弹射力轰成了渣滓。

强化的时间只有三秒钟!我必须在敌人重整架势前一举击溃她!

视觉捕捉到敌人的身体将整个体育馆的墙面撞塌的情景,在那同时我飞身向上跃起!

“夏至!”

娜斯塔西娅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嗯!灵魂熔铸!”

娜斯塔西娅的身体化为了青蓝色的火焰包裹了我的身体,身体的温度突然上升,一阵轻微的目眩后,我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度超过六尺的巨大长剑。

巨大的尺寸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狂野气息,厚重的刀身上有着锯齿状的装饰,其下刻印着奇妙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大地的裂隙一般,狂暴的青蓝色的烈焰从中喷吐而出。

这就是……娜斯塔西娅的真正样貌吗?

好美……

蓝色的火焰与漆黑的烈火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色彩在锋锐的刀身上不断跳跃。

眼下就是因为遭受重击而单膝跪地的女武士,我双手蓄力,随后猛力挥下手中的巨刃。

“喝——!”

然而令我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还没有完全丧失战力。

单膝跪地的女武士再次用自己的右手挥起手中的长枪。

银色的枪身突然发出尖锐的悲鸣,发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正面撞击了我手中燃烧着的刀刃。

女武士的周身仿佛突然出现了一道奇妙的屏障,以她的枪尖为中心,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了我手中的刀刃继续向前。

“真是……精彩!”

耀眼的闪光中,女武士的周遭开始升腾起紫色的烈焰,她的铠甲在燃烧的烈焰中逐渐变成了黑色的熔渣。

“这次……算我输了!我们……下次再战!”

遮掩她容貌的巨盔也被逐渐焚烧殆尽,看来她的年纪并不算大,被面甲扭曲的沙哑嗓音也变成了女孩子特有的清澈。

然而就在我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前,她便消失在那紫色的火焰之中。

大概是失去了编造者的支撑,周遭原本异样的世界仿佛版画一样开始跟着溶解崩塌,弥漫着的雾气也在开始逐渐散去。

很快,世界便恢复了原有的色彩。

随即那充斥在我体内的狂野力量也逐渐平息了下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燃烧着的黑色烈焰彻底熄灭了……手中只剩下散发出青蓝色火焰的巨大长刀。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虽然紧张到快要死掉了,但战斗持续的时间其实只有一瞬间而已。

那莫非就是那个奇怪的小女孩儿借给我的力量吗……还真的是只有五秒啊……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手中的长刀突然被青蓝色的火焰包裹,随后消失了。

当那火焰退去,娜斯塔西娅卧在眼前的地面上。

“唔……嗯……”

她蜷缩在地板上轻轻呻吟着,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微微抖动着。

“娜斯塔西娅!你、你没事吧?”

我赶快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微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着。

“敌人……走了吗?”

“嗯、嗯!那家伙已经撤退了!”

“太好……了。”

臂弯中的少女安心地呼了口气……接着好像又有巨大的痛楚袭来,她再次捂住腹部蜷起身体。

“怎么了!?伤到肚子了吗?”

“嗯……没有……只是,撞到了……”

她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

“流了这么多血……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没用的……这伤口不是你们的药物能够治疗的……送我去……非常热的地方……”

“诶?”

娜斯塔西娅拒绝了我送她去医院的地方,却提出让我把她带到热的地方。

非常热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她指的热到底是有多热,或者她到底要什么……但既然本人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道理的吧!

“非常热的地方……”

“嗯,最好是……有火的……地方。”

“有火的地方……对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地点。

“那个!垃圾焚化炉可以吗?”

“焚化炉……?”

“就、就是烧垃圾的地方!”

“嗯……”

娜斯塔西娅困难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向着体育馆的出口方向走去。

来到大厅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时间早已经过了下午的六点半,夕阳携着最后的一丝暖意铺满静寂的大厅,原本喧闹的学院里已经变得一片寂静。

我记得自己被困在那个什么姆世界的时候才是早晨而已的啊。

“已、已经下午了?”

“中庭世界的人类,无法感知尼福尔海姆的时间流动……所以在哪里会有时间变慢的错觉……”

“这样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疑问,臂弯中的娜斯塔西娅轻轻开口。

“嗯……虚影世界,通常是武器静静沉睡的地方……因为没有时间流动的概念,所以也不会腐朽……”

“不会腐朽?”

“不会腐朽,既意味着永恒……对于武器来说,那是最好的归宿……”

娜斯塔西娅的身体好软好软,大概比千贺的差不到哪里去,她好像幼猫一样安静地偎依在我的怀里轻轻呼吸着,气息骚动着我的两颊。

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现在是女生啦,但就这么抱着她真的合适吗?

啊,话说回来换做千贺的话就会像吓到的猫咪一样跳到一边呢,果然娜斯塔西娅跟她不一样呐……脑子里想着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穿过浅井学园的操场回到教学楼,因为前几年环境改革的问题,焚化垃圾用的熔炉已经被搬到了新建的专门处理区。

而为了不会污染空气,学园也花费了大把的钱财加设了过滤系统。

“既然害怕污染那为什么干脆拆掉焚化炉?”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疑问,但却一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

虽然不可理喻,但据说校方建立这个焚化炉是为了特殊的用途。

“不过,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想起刚才手持长枪的女武士,我不禁奇怪起来。

“多半是武器陈列会管的人……”

娜斯塔西娅想了想,轻声对我说。

“武器陈列会馆?咦!?等一下!那不就是——”

不就是千贺寻求帮助的那个组织吗!?专门帮助独身的武器逃脱武器良化委员会袭击的专门组织呀!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

“因为……我是武器审查官,他们如果想要接收月神之镰,就必须先通过武器良化委员会……作为代表武器良化委员会对武器进行回收的我,当然是首要的灭杀目标……”

“武器良化委员会,不是像警察一样的组织吗?”

“嗯……通常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武器良化委员会在回收武器时,会受到阿尔巴尼亚条约的限制……”

“阿尔巴尼亚条约……?”

“武器良化委员会,与全世界所有武器陈列会所的通用条约……在目标武器正式进入自己的陈列名单前,双方均可以任何方法阻止对方回收目标武器……但是,当武器进入某方正式的陈列名单后,对方就没有任何权力加以干涉……”

“任何方法……”

“对,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武力……”

似乎是一次说了太多的话,臂弯中的娜斯塔西娅轻咳了起来。

“所以在我把月神之镰成功带回本部以前,都有可能遭到武器陈列会所的袭击……在东亚地区规模最大的武器陈列会所,是一家名为‘三夜月’的武器收容组织……这次的袭击者,恐怕就是他们派出的。”

在回到本部以前都有被袭击的可能,竟然把这么重的任务派给她……我不禁看着臂弯中虚弱的娜斯塔西娅。

“那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帮千贺从你那里逃出来的啊。”

“恐怕是信息不足的缘故,这几日……”

娜斯塔西娅突然摇了摇头。

“这几日……在你出现前的几日,我把月神之镰咬的非常紧,她大概是没有时间及时向三夜月武器陈列会馆求救,更没有时间与他们进行接触……”

怀中的少女用带有一丝幽怨的眼神安静地看着我。

“原本我在昨晚就应该顺利完成回收工作的……”

“……”

“但是你的出现是个意外……而且从今天起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恐怕是被三夜月武器陈列会所派出在暗中监视的人员误认为了我的使用者……”

“误以为?那、那他们岂不是——”

“嗯……他们会连你一起消灭掉……”

也就是说,现状是我被武器陈列会所的人误以为是武器良化委员会派出的审查官了吧?为此还要消灭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禁觉得一阵头疼。

我打算从浅井学园的教学楼东门直接去到文心学园那边,然而就在我通过二楼走廊的转角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好像知道我要来所以专门站在拐角处等着我似的,千贺抱着胳膊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然而她看到我后,脸上却洋溢起开朗的笑容。

假的,那个绝对是假的!

我看着那明朗可爱的笑脸,突然感觉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归于止息了,我仿佛听见胸腔撒气的声音,一股冷流从后脑顺着脊椎滑下。

那个……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多,千贺离开学生会室的时间的早晨,也就是说这长达半日的时间里我都消失了……而且还没有打过招呼!

冷汗顺着我的两鬓流了下来……

“哦~你回来了啊~?”

千贺笑眯眯地看着我。

“是、是的,我、我回来啦……!”

“那么你是想先洗澡还是想先吃饭?”

“咦?”

怎、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这种好像是新婚妻子一样的发言……

我愣愣地看着向我一步步靠近的千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冷静下来,夏至……到底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呢?两个答案其实都是不正确的,如果换成正常情况的话这个时候绝对应该是——

“先、先吃你吗?”

啊!竟然说出来了!一不小心就——

“哦~原来如此……原来你知道要这样回答啊~”

哦!BINGO吗!?中大奖了——才怪啦!

“看来你的脑袋是没问题呢!那就请你慢慢享用吧~”

千贺靠近我,贴近我的身体慢慢踮起脚尖……她用纤细的双臂仿佛蛇一样轻柔地环抱住我的脖颈。

她紧紧地靠近我,不算大的却形状很好的胸部贴在我的胸前。

“做、做什么?”

“当然是——”

宛如喘息般,她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轻柔地把冷冷的粉唇贴到我的嘴上。

“咦!?唔呃——?”

霎时间我觉得身体中的力量被抽走了,一阵轻微的晕眩后,我才摇摇晃晃地站住脚。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千贺。

“啊啦~果然变回来了呢!”

“诶?”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胸前优雅的耸起不见了,胳膊也变回了原来的粗细。

真的耶~变回男生了!身体一瞬间变得轻松,我不禁觉得一阵高兴。

“嗯,既然这样的话呢……”

千贺继续用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声细语。

“诶?什么?”

“你应该记得吧,今天在体育器材室对我说过的话……”

“体育器材室……?”

自己今天早晨在器材室对千贺说过什么吗?

进入回想模式——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刺激,害的我都要紧张死了,哪有那么多事情记得啊?

咦?不对,等等……

脑海中突然飘过我跪坐在千贺面前的一幕……

要说说过的话,嗯……

【很好,继续……‘我已经有了一把武器,却还去找另一把鬼混,我是混蛋。’】

【我已经有了一把武器,却还找另一把鬼混,我是混蛋……】

【接着往下,‘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如果再犯的话我一辈子变不回男人’。】

【你这也太绝了吧……!】

【让你说你就说!】

【如……如果再犯的话……我……我一辈子变不回男人……】

我在器材室内当场被气到炸的千贺逼迫着说出类似于‘外遇丈夫遭妻子当场捉住后试图挽回关系’的宣言后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我已经有了一把武器,却还找另一把鬼混,我是混蛋……】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如果再犯的话我一辈子变不回男人。】

一辈子变不回男人……一辈子……

变不回……男人?

难道说……

一股莫名的寒气如冷水一般从头上浇下……

“哦~看来你是想起来了啊~”

“那、那个……我,嗯……”

“变不回男人呢~”

“不不不!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可以解释的!那个——”

“不需要解释呢,我只需要你给我——”

千贺温润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只需要你给我老老实实遵守承诺吧!!!”

碰——!

一声闷响突然响起,接着我突然感觉身体的关键部位遭受到某种非人道的剧烈撞击!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激烈的疼痛仿佛电流一般在小腹稍稍往下的位置直窜到全身!

膝、膝盖……吗?

唔……呃……

还不等回过神来,我已经重重地倒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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