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晕眼花地躺在地上,原本抱在怀里的娜斯塔西娅压在了我的身上;而刚刚变回男生的我又因为要害部位遭受重击而变回了女武神。
“你这一整天到底去了哪里!?”
怒火中烧的千贺一步步逼近我,生气地质问起来。我不禁被那股气势给压倒,缩到了墙边。她的脸颊因为生气而染上了鲜艳的绯红,身体也不断地颤抖。
我仿佛可以看到黑色的雾气从她的背后腾起!
吾、吾命休矣!
夏至,你现在最好脱光衣服下跪后四肢着地来请求原谅,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然而就在我因为恐惧而混乱,马上就要精神崩溃做出赔罪动作的时候,千贺却突然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跪坐在我的身边。
“笨蛋笨蛋笨蛋!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掉!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掉!”
“那、那个,我是……”
我是被人困在尼福尔海姆世界里了啊!我想这么解释,可千贺狠命地摇晃着我的衣领拜此所赐我的脖子像拨浪鼓一样前后狂摇。
“你一整天都找不到人,一整天都找不到……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她紧紧地抓住我的领口,低着头不断大喊。我被这快速的情感转变弄混了头,完全束手无策,坐在那里。
“你自己一个人……不说一声就走掉了……那个魔女也不见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她原本气愤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瘦弱的肩膀也跟着上下起伏。
“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我呆呆地看着把脸埋在长发里的千贺。
“你知不知……知不知道这一整天道我有多担心你!”
“千贺……?”
“万一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我该怎么……”
千贺说不下去了。
她手中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声音断断续续地,听起来像是在哽咽一样。
难道……那个……
我悄悄弯下身用手撩开她遮住面庞的长发。
“哭了……?”
“才没有!笨蛋!”
啪!的一声脆响,千贺突然抬起脸挥开我的手。
“啊……”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盯着我,脸上满是不甘……水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悄悄滑下。
“才没有……哭……才不会,为了你哭呢!”
她逞强地用颤抖地声音重复着,可是眼睛里的泪水却不争气地越来越多。
看到这样的千贺,我不禁觉得胸口像是被勒紧了一样……
说起来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弄哭吧……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任何经验的我只能束手无策。
真是丢脸……
“那个,对不起……”
我低下头,低声对她说。
听到我的道歉,她还是紧紧咬着嘴唇,用不甘的眼神看着我。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那么久……真的对不起……”
“……”
只能好好道歉了,我这么想着。
这次的千贺扭过脸。
“算了,只要没出什么事情就好……”
“……”
“这次就姑且原谅你……下次再这样的话,就没那么便宜了……”
“嗯……”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那……她怎么了?”
“啊!糟糕!”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气氛好像缓和了,千贺注意到了倚靠在墙边的娜斯塔西娅。
原本就因为受了重伤而虚弱的她,好像因为刚才的撞击昏迷了过去。我赶紧爬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她、她伤的很严重!现在必须想想办法!”
“伤?怎么会这样……”
千贺翻看了一下娜斯塔西娅的衣服,可怕的伤口顿时显露出来。她的身体已经被血染成湿黏的暗红,纸一样苍白的额上满是汗水,微闭着眼睛艰难地喘息着。
“竟然伤的这么重……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人袭击了!”
“被人袭击了?”
千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大致把从早晨被困在尼福尔海姆世界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听完后千贺用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我。
“竟然能把这家伙伤成这样……你到底跟什么样的敌人交手啊?”
“我、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是拿着长枪的武士。”
“长枪?”
“嗯!”
千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
“总之现在情况禁忌,的确得想些办法才行。她失去意识以前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对、对了!她对我说要我把她带到很热,而且有火的地方去!”
“有火的地方?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走吧!”
“诶?”
千贺倒没有对娜斯塔西娅的请求感到奇怪,而是径直向着文心学院的方向走去了。
恐怕都是武器的缘故吧,所以她大概是知道娜斯塔西娅要做什么。
这种情况下还是跟着她最好,于是身为门外汉,什么都不懂得我只能抱着娜斯塔西娅跟在她的身后。
我们疾步穿过浅井学院的教学楼来到文心学院的一侧。看来千贺的目标跟我是一样的,都是位于文心学院一侧的焚化炉。
这个时间内学院内已经没有学生逗留,索性我们可以带着满身是伤的娜斯塔西娅光明正大地前进。
疾步走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好了,到了!快点进来!”
千贺看了看四周没人,打开垃圾焚化室的大门,于是我也跟着悄悄溜了进去。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往垃圾的焚化工作都是由学校聘请的专门人员来负责的,这个地方与其说这里是垃圾焚化室倒不如说是发电厂的机组发电室,偌大的空间意外的整洁,只有三台巨大的焚化炉被安置在墙边,看上去空空荡荡的。
虽然说是焚烧垃圾的地方,但几乎看不到垃圾的影子呢。
“这边,这台还在工作。”
千贺挨个查看了三台巨大的焚化炉,最后找到了最里面的一台并招呼我过去。
我抱着娜斯塔西娅跑了过去。
“把她放在地上。”
我照着千贺说的把怀里的娜斯塔西娅放了下来。
“转过身去。”
“啊?”
“让你转过身去!”
转过身做什么?虽然不明白,可千贺突然用命令一样的口气说,于是我只能老老实实地照着做了。
虽然很担心娜斯塔西娅的伤势,可我只能转过身。
“不许偷看哦!”
“知、知道了啦。”
千贺警告道,随即身后传来衣服摩擦还有撕裂布料的声音。
在做什么啊到底……
“就说让你转过身去了!”
然而我刚想回过头看一看,却被千贺厉声阻止。
“伤口竟然这么深……看来从外部修复是不可能了,怪不得这家伙要找热的地方。”
“很、很严重吗!?”
“嗯,虽然不到马上毙命的程度,但放着不管还是很危险。”
“那、那怎么办?果然还是应该送去医院吗?”
“都说了从外部修复不可能了,况且人类的治疗手段也一点忙都帮不上。没办法,只能由我来先分给她一些生命力了。”
“生、生命力?”
然而千贺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取而代之的,只有略显沉闷的呼吸声从背后传来。
真是的,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不让人看啊!
好奇心好像鱼钩一样吊起我转头的欲望……
“呃……嗯……别,别吸那么快……慢一点……”
“咦?什、什么?”
“不是跟你说……转过头去……不然……杀了你……”
千贺的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到底行不行啊!
就在我焦急的时候,身后的温度突然变高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蓝色的光芒,把我面前的墙壁映照的一片明亮。
“千、千贺!?”
“就快……好了……嗯……!”
随之而来的千贺痛苦的喘息声也变得越来越高亢。
这痛苦的声音持续了好一段时间……那光芒的亮度也越来越高,逐渐吞噬着整间焚化室。
就在连背着身的我都感觉到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那光芒突然间暗淡了下去。
就像是突然断电的探照灯,闪烁了几下之后,周遭突然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接着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哈……嗯……”
“好、好了吗?”
“让我……休息一下……不要看……”
千贺大口喘息着,用听起来疲惫不堪的声音对我说。
我安静地等着,过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千贺的呼吸声才逐渐变得平稳,布料摩擦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了……可以了哦。”
我迫不及待地转过身。
千贺正在慢慢系上水手服上的扣子,整理着凌乱的长发。
娜斯塔西娅还是平躺在地上,只是身上的水手服被脱掉了,改成简单地盖在身上。
“……”
“……”
我盯着咬住衣领整理着长发的千贺。
“那个……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分给她生命力。”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虽然你说的理所当然……但我还是很在意过程是怎样的啊!
“什么?”
“不……没什么。”
我还是把这后半句吞了回去,反正问出来不但得不到答案,反而可能会被打。
不晓得为什么我有这样的直觉……
我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纳斯塔西娅,她原本急促的呼吸变得渐渐平稳了,惨白的面容也稍稍恢复了血色。
看来情况是有所好转了啊……我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可以了吗?”
“差不多了,现在把她扔进去。”
千贺指着旁边的焚化炉说道。
“诶?”
“我说把她扔进去。”
“扔进去……什么啊?”
“娜斯塔西娅啊,难道还把你扔进去吗?”
“开玩笑的吧你!”
怎么可以把人扔进焚化炉里面啊!这种做法无论怎么想都只有杀人之后处理尸体的凶手才能做得出来吧,这个故事现在难道又变成了什么猎奇杀人事件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家伙是武器,烧不死的。”
“……”
“她也说过吧?让你带她来有火的地方,这家伙不只是人形的身体受到了损伤这么简单,致命伤恐怕是在武器形态上。她一定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想进行自我锻造来修复。”
“致命伤在武器形态上?”
“对,战斗的时候她变成过武器对吧?”
的确娜斯塔西娅在变成武器之前说过身体好像有些问题什么的。
我回忆起跟那名女武士交战时的场景,的确最后自己是用变成了长刀的娜斯塔西娅给了敌人一记重击。
对了……那时候敌人的长枪好像变成了银色,然后把娜斯塔西娅挡了下来,难道是那时候……
“你啊,野蛮地使用她了吧?”
千贺看着我的眼神里混入一丝责备。
“大、大概……”
“我说啊,虽然武器是用来打架的东西,但其实娇贵的很呢,你要温柔一点啊。”
“……”
“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啦,武者交战的时候武器受伤是很正常的。因为毕竟是消耗品,这世界上是不存在永远不会损毁的武器的。既然这家伙受了如此的重创,被她砍到的武器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甚至被直接削断了也说不定呢。”
虽然是安慰一样的话,不过……
“不,大概是我的错……让娜斯塔西娅变成武器前她说过自己的身体最近有些问题,不过最后为了配合我她还是允许我使用她了。”
“身体有些问题?”
好像听到了奇怪的事情,千贺睁大眼睛认真地问我。
“呃?是、是啊……”
“那有没有告诉你具体有什么样的问题?”
“具体的……没有,只是告诉我说身体最近有问题而已,对了……”
我突然想起娜斯塔西娅说起这句话时的样子。
“她告诉我的时候……看上去好像有点不愿启齿的样子。”
“不愿启齿?”
“嗯……大概是的,但我不能确定,她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的确有些脸红,还有些支支吾吾的。”
“诶,是这样啊?不愿启齿……啊,莫非!”
千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
“啊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这家伙昨晚打到一半就跑了,今天还被人教训的这么惨,原来是这样啊!噗哈哈哈哈——”
好像对什么事情恍然大悟似的,千贺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你……”
“不,没什么,只是大名鼎鼎的武器良化委员会武器审查官,裁决之刃竟然会被修理的那么惨,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然而千贺全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径自一个人笑到不行。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家伙啊,她之所以会输呢,全都是因为——”
千贺轻轻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
“大概是来‘那个’了。噗呵呵呵——!”
“那、那个?”
我奇怪地歪着头。
“嗯,她对你说身体最近有些不适,是指来‘那个’了啊。”
“那个……是哪个啊?”
“真是的……怎么就不开窍呢?女孩子的话,那个还能指哪个啊?”
女孩子……那个?
莫非是……
“难、难道就是……那个?”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千贺。
“对对,就是那个!”
她抱起胳膊点了点头。
“咦?武、武器……也会来那个吗?”
“想什么啊你?我告诉过你了吧,我们虽然是武器,但可是泛人格化的概念性武器啊,是以人类基因为模板制造的器械,除了战斗的时候其余时间可都是以人类形态存在的。所以在生理上跟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人类有的生理现象我们全都具备啦。”
“那,她受伤跟来‘那个’有什么关系吗?”
瞄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娜斯塔西娅。
“当然有喽!关系很大咧!你难道就没有奇怪昨天晚上她为什么才打到一半就跑了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她没有在月亮失去中空位置后,继续使用足够的力量继续维持在慕斯贝尔海姆之国架空出的中庭世界,所以才被迫撤退的啦。”
千贺伸出一根手指向我解释到。
“听好了,夏至。战争核心无论是变身还是与武者融合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灵魂的同步率要达到一定的标准才行,否则是不能进行变身或融合的。而影响这个灵魂频率的决定性因素呢,就是武器自身的精神状态。如果精神状态处于平稳状态的话,那么武器就可以很容易地控制自己的灵魂频率从而变身或者是与武者融合。反之精神如果处于不平稳的状态的话,那么武器就很难做到以上的两点哦。”
“原、原来如此。”
“影响武器精神频率的重要因素之一呢,就是武器的身体状态啦。虽然不能说身体状态好就一定会有平稳的精神状态,但如果身体不好的话精神状态也会一起变的不稳定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哦……”
“所以说啦,女星的武器在来‘那个’的时候,身体的状态并不是平稳的啦。身体状态不好的话精神状态也会跟着低迷,所以就无法顺利地控制自己的灵魂频率。换言之,如果这个现象作用在武器身上的话,那么就会导致一系列很严重的后果哦。”
“很严重的……后果?”
“对,首先的症状就是自身力量的急剧减弱,从锐减至少一半到只剩十分之一的都有。武器会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完全无法控制体内的能量流动,例如会造成变身障碍,造成攻击和防御力降低,伤势恢复速度减缓等等。严重的话还可能表现为完全无法变身甚至是失去作战能力的症状。如果在这期间强行进行诸如灵魂熔铸等剧烈的灵魂活动的话,武器的精神及肉体就会受到相当大的损伤哦。”
相当大的损伤……
不禁心里一凉,难道娜斯塔西娅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使用她了吗?
那、那我岂不是——
“嗯,总体来说就像是‘来了那个的时候却偏偏被不通事理的饥渴男友要求那方面的事’的情况呢,不管怎么说,还真是过分的男人啊你。”
千贺用混杂着不屑,鄙视,责备,轻蔑的冷漠眼神盯着我。
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被女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会反过来影响到肉体。想想也知道大概是痛的要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忍过来的。”
千贺用有点同情的眼神看着娜斯塔西娅。
“所以这种情况下,不用说是对她提出灵魂熔铸的要求,即便是情况紧急她主动要求也应该拒绝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的……碰到这种事情,换做是我的话早就宰了你了。”
“对不起……”
“对咱说没用啊,要说的话就去对她说喽。”
“……”
我看了看娜斯塔西娅。
“总之想赔罪的话就快点让她好起来吧。”
千贺指了指熊熊燃烧的焚化炉。
“我、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虽然我还是很不适应这种方法,但看上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于是我只能抱起娜斯塔西娅,把她塞进了烧的正旺的炉火里,我想自己大概是体验了一次在火葬场工作的经历。
就在她的身体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燃烧着的橘色火焰突然变成了淡蓝色的冷焰,就像打火机火焰的内焰一样,随之而来的还有零星的紫色火花。
“这样放上个十几分钟大概就可以了。虽然不可能完全康复,后面的办法就靠她自己想了。”
看着蓝色火焰燃烧的千贺点了点头。
“不过你竟然救了一个武器审查官。这个家伙在昨晚还是想要一刀砍下你脑袋的魔女啊,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千贺不满地抱怨道。
“什么啊?你还不是把生命力分给她了……”
“那、那是咱为了卖个人情给她!让她以后手下留情,这家伙为难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被我这么反问的千贺反而哑口无言,虽然最后拿出个看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说服力还真是低啊。
真是不坦率的家伙,想帮忙的话直说不就好了?
虽然这么想,但我确实对这点感到很高兴。
如果可以和平相处就好了……不,相处就算了吧,只要能把事情和平解决就好了。
不过说到这里,我还没有把娜斯塔西娅在白天给自己刻上魔术印记的事情告诉她。
我已经跟娜斯塔西娅签订了契约,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但如果到时候真的再发生什么冲突的话,那我……真的有足够的能力帮助千贺吗?
“喂,说说袭击你们的那个家伙吧。”
就在我沮丧的时候,千贺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把思绪从懊恼中拉回现实。
“袭击我们的是个看上去像武士的女人。”
“武士?女人?”
“嗯,穿着室町时代的盔甲啦,头上有超大的顶立,看上去像鹿角那样。但是脸被护具遮住了,所以看不清楚。”
“室町时代的盔甲?怎么会有人穿那种东西啊?是在演什么可笑的时代剧吗?”
“不知道啊,但那个家伙的确很强,那柄长枪的威力简直吓死人了。”
“长枪?什么样子的枪?”
“就是普通的样子,只是很长很长,大概有四米多吧,就算是枪刃的部分也足有四五十厘米左右呢。”
听到我的描述,坐在一边的千贺默默地摸着脸颊。
“四米以上的枪矛类武器,四五十左右的刃,能正面和裁决之刃对抗的武器……”
她用柔软的手指抵住下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难道说是那个……应该,不会吧……”
“什么?”
“不……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
少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是什么?”
“那把武器的名字!”
“名字?”
当时我在跟那名女武士对决的时候,她的确说过一句话。
竟然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真是的。
“当时那个女武士说过,‘我手中的这把トンボキリ会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所以我想那把武器的名字大概就是‘トンボキリ’。”
“什么!?トンボキリ!?不会吧!”
听到我这么说的千贺好像被吓到了,突然睁大了眼睛。
“是、是啊,怎么了吗?”
“トンボキリ……怎么可能!?你没听错吧?”
“诶?应、应该不会,虽然当时很紧张啦……但那把武器的名字实在是很特别嘛,应该不会有错的。”
“トンボキリ……这样的武器竟然!”
看千贺的表情,那个“トンボキリ”是这么厉害的东西吗?
“所以那把武器到底是什么啊……?”
“笨蛋,你没有学过历史嘛?我问你,在这个国家战国时代的第一武将是谁?”
好像在指责‘你竟然不知道西瓜是地上长出来的’一样,千贺挺起胸膛问我。
战国第一武将……说道战国时代我倒是知道一点,但是武将什么的,很不巧我历史学的本来就不怎么好……又不玩什么游戏,这种东西我怎么知道啊。
那就胡诌一个吧。
“真田幸村吗……?”
“你这家伙竟然敢自称是日本人!”
千贺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
好啦好啦!这种问题我的确是不知道啦!所以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啊!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办法啊!?
“真是的!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听好了,说到日本战国历史上的第一猛将,非一人莫属。”
“谁啊?”
“当然是本多式——本多忠胜啦!”
千贺理所当然地摇着手指。
本多忠胜?哦!是那个家伙啊!真是的这么说不就明白了吗?还那么大的兜圈子。
“日本战国时代的第一猛将,在德川家与酒井忠次,神原康正和井伊直政并称为德川四天王啦。生平出入五十六场战役未曾受伤,后又被封为征夷大将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本多平八朗啦!”、
“我只知道他是有名的武士呢。”
“当然啦,那家伙每次的出阵都带着有鹿角的巨盔,敌人看到他的武器跟钟馗马印都会闻风而逃,所以也有人称其为‘八幡大菩萨’的化身啦。而这个家伙持有的武器呢——”
千贺坐正身体清了清嗓子。
“正是那把トンボキリ!写作汉字的话就是‘蜻蜓切’呀!”
“蜻蜓切……”
听上去根本就没什么魄力嘛。
不是有什么天羽羽斩,鬼切那样听起来就魄力十足的武器吗?
“没魄力?哼,那把武器之所以被人称作‘蜻蜓切’,是因为即便是蜻蜓落在枪刃上也会因为自身的重量而被切成两半,当然是形容这把武器的锋利。”
“蜻蜓?那么轻的东西怎么可能?”
“一般的武器当然不可能,但那把蜻蜓切可是泛人格化概念性武器啊。”
千贺伸出食指认真地说道。
那不就是和你一样的东西吗?
这样的话,那个本多忠胜难道是……
“嗯,那个家伙是武者无疑,而且是非常强大的枪武者。”
自己熟知的历史名人竟然也是武者……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很不适应啊。
“蜻蜓切,全长一丈四尺四寸三分,刃长一尺四寸三分。与御手杵,日本号并成为日本的三大名枪。存放处不明,只在东京国立博物馆与冈崎城展出过的国宝级武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
“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吗?”
“当然,那个东西可是国宝啊。如果是那把武器的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银发魔女被伤成这样了。原本我以为与你们交手的最多只是受到损毁的御手杵而已,没想到竟然是本多的蜻蜓切。和它打过一场后竟然还有命在,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千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
“那把武器的确是很强,最后就算我用娜斯塔西娅直接砍过去都被完全挡下来了呢。”
“那恐怕是发动了什么特殊技能吧,白发魔女的话即便力量降低到底也是Legendary weapon,不会那么弱的。就算对方是蜻蜓切,正面接受一击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这把武器现在大概也是受伤了,所以咱现在更在意的,不是那把武器本身,是使用那把武器的人。”
“是指武者吗?”
“没错。”
千贺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会在意,因为这把蜻蜓切是有名的妖器。”
“妖器?”
“据说这把由村正一族锻造出的武器,灵魂波长相当刁钻诡异,难以掌握。如果不是对枪术有相当高造诣的武者的话,是绝对无法使用的。不,‘相当高’恐怕不行了,要达到‘巅峰’那种程度才可以。毕竟这把武器可是连原持有者的直系血亲都完全拒绝了的妖器。”
“直系血亲?”
“没错,历史上记载本多忠胜的儿子本多忠朝在大阪之战中因指挥失策而最终战败并被取下首级。他在出战之前持有的正是他父亲曾使用过的蜻蜓切。但这只是官方的记载罢了,凡是武器或武者都清楚本多忠朝到底是怎么死的。”
“因为无法使用那把武器吗?”
“不,是比这更加恶劣的情况。”
千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并不是无法使用武器,而是他完全被自己持有的武器拒绝了。”
“拒绝了……?”
“嗯,具体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区区凡人士兵是绝对不可能奈何拥有泛人格化概念性武器的忠朝的,这也正是他的父亲忠胜为什么可以屡战不败的原因。但他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据说大阪之战前本多忠朝因求胜心切,在没有掌握手中蜻蜓切灵魂频率的情况下就强行与之进行灵魂熔铸,最后导致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崩溃,惨死己阵。在这之后德川的部队因为失去大将军心涣散,并最终败退了。”
“真是可怕……”
“而且自此战之后这把蜻蜓切也不知去向,真品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千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竟然还有人可以使用这把武器……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那,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打败那个家伙的?”
要说怎么击败的,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那根本就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能办到的事。
“那个……说起来或许很奇怪,但其实是因为有人帮忙,我才可以赢的。”
“有人帮忙?是谁?”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儿?”
千贺一脸迷惑。
“嗯,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啦……我们被袭击的时候,起先娜斯塔西娅告诉我说她会拖住那名武者,然后让我从体育馆的通道离开。但通道却被对方给堵住了,当时娜斯塔西娅的肩膀又受了伤,我想去帮她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正着急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才出现的。”
“你看清那个小女孩的长相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没有看到她啦。”
“没看到她?”
“嗯,只是声音而已,她说自己是在我的思维里。她说自己的名字是‘海拉’,又说什么在梦里和我见过面的,但我却没什么印象……”
“诶!?”
千贺突然失声叫了起来。
“你刚才说,那个家伙的名字叫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
“海、海拉啊……怎么了?”
我奇怪地看着她。
“你没听错吗!?那个小女孩,真的说自己是海拉吗!?”
“唔,至少她是这么说的。其实我问过她是谁啦,可她没有回答我耶。”
“真的是叫‘海拉’吗?这是她亲口说的吗?你确定不是其他的名字吗?真的没有听错吗!?”
千贺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三番五次地确认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对,是她亲口说的,怎么了吗……?”
“那,她有没有……让你做什么事情?”
“事情?”
“嗯!比如……比如签订契约什么的!”
啊,她的确是说过什么“当契约完成时你将得到我的全部力量”什么的,虽然时间是有三秒钟,但是到最后我的确是借到了她的力量啊……这么说来果然还是签订了契约吗?
女武神一生不是只能与一把武器签订契约吗?
啊,这样说的话我已经跟娜斯塔西娅签订契约了呀,那怎么还会——
不对,等等……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万一我跟娜斯塔西娅签订契约这件事情一会儿不小心说漏嘴,麻烦可就大了!这可不是能让千贺知道的事!
各种乱七八糟的顾虑在脑海里飞来飞去,把我的思维都给搅的一团糟。
“那、那个,并没有这样的事……!”
嘴巴不由自主地就说了谎。
“那个小女孩她……没有让我做什么奇怪的事。”
“是吗!那就好……太好了!”
听到我回答,千贺看上去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那样的表情总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安,我是不是在很严重的事情上说了谎呢?
总觉得糟糕了呀……
“不过,那个……我借用了她的力量。”
“诶!?借用了力量?她、她是怎么对你说的?”
“她问我想不想帮娜斯塔西娅……当时的情况,我觉得娜斯塔西娅真的非常危险,所有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你答应了!?”
“嗯,她对我说以我的力量暂时没有办法应付那样的情况,所以可以先把力量借给我……但是只有三秒钟而已,那种情况下我不接受也没办法呀!我和娜斯塔西娅很可能都会死掉的呀!”
“那你那个时候做什么了!?我是说她把力量借给你之后,你真的使用那个力量了吗!?”
“嗯、嗯!后来我、我想办法躲开了那个女武士的枪,用那个小女孩的力量一拳打了过去……不得不说那力量真是超强的,对方一下子就被轰飞了,所以那个武士大概是受了伤,最后就逃走了。”
我刻意避开了详细的地方,只是粗略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夏至,我现在再确认一次……那个叫做海拉的小女孩,真的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契约的事情吗?”
听完我描述的千贺再次用极为认真的态度确认。
“没、没有。”
“哪怕是相关的词语也好,比如‘仆人’、‘主人’、‘条例’或者‘规定’什么的呢?这些都没有吗?”
“……没有。”
“原来如此……”
少女一脸凝重地思考起来。
焚化室被粘稠的沉默所包裹,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
“千贺……那个小女孩是谁?”
“你是说海拉?那个家伙其实是——”
千贺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家伙是……我现在说不好,夏至。”
“呃?”
“总之,那个……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这之前我要先弄明白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这种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汗毛倒竖的说法……拜托不要再增加我心中的不安了啊!
我现在已经因为说谎而后悔了呀!
“那、那个小女孩,怎么会找到我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以后千万不要再跟她进行任何接触,夏至!”
“诶?但是她会在我的脑海里对我说话——”
“那也不要理她,总之无视她就可以了!她问你什么也千万不要回答!说什么也不要答应!”
看上去好像非常焦虑,千贺相当认真地叮嘱我。
不过真的是要完全无视吗?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礼貌的样子,毕竟人家救过我一命耶。
“总之,那个家伙如果再出现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定要全部都告诉我!”
“这、这种事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这是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记住哦!”
“有多重要啊?”
“关乎于你的性命!”
“性命……”
听到“性命”两个字,我的脖颈不禁一阵发冷。
怎么又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呀!从昨晚到现在我已经经过几次啦?
“我、我知道了……”
不过既然是性命攸关的事那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吧!我可不想以身试法!
“对了,今天上午,魔女把你带去体育器材室,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啊咧?”
不知为何千贺突然就把话题转到这个方面。
好死不死为什么专门要问这种事情呀!?
“诶诶!?奇、奇怪的事情!?当、当然没有呀!怎么会做奇怪的事呢!?”
“没有?真的……?”
千贺用极其不信任的眼神紧紧盯着我……不要这样看着我啦!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露陷的呀!
我不自觉地别过视线……
“当、当然啦,怎么可能有奇怪的事情嘛!”
“……”
“我说的都是真的!况且你当时不是在场的吗,而且已经惩罚过我了呀!”
那个犹如新婚丈夫出轨被妻子当场发现然后做出的试图挽回关系的宣言什么的。
“我是问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说起些什么?”
“诶?”
说起什么?
“就是,有关于我的事情,还有我的来历……之类的……”
虽然不易察觉,但千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游移。
喂,现在该眼神游移的是我才对吧……你游移个什么劲呀?
啊,对了,说起来……娜斯塔西娅似乎说起过千贺的事情,好像是什么“我绝对不能成为持有月神之镰的女武神什么的”。
虽然是因为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闯进来的千贺给打断了……不过娜斯塔西娅为什么要阻止我成为千贺的使用者呢?
“她倒是没有向我说起这类事情呢。”
“真的?”
“嗯。”
千贺看上去松了口气的样子,接着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
“呐,夏至。”
然后她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不会又是什么攸关性命的大事吗?
“那个魔女无论说什么你也千万不要相信哦!”
“哈?”
“那个家伙经常喜欢胡言乱语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不要相信她!”
“就算你这么说……为什么啊?”
“笨蛋,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
然而还没等千贺说完,身边的焚化炉的大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被从里面弹了开来。
蓝色的冰焰仿佛压抑已久一般从炉口喷涌而出,全身燃烧着的娜斯塔西娅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她的身体上包覆着那种比基尼式的简易黑色铠甲,看上去蛮清凉的……那些在她雪白肌肤上跳动着的蓝色冷焰随之旋转升腾,熄灭在周遭的空气里。
“因为你是我的猎物吗……?”
银发少女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而坐在我对面的千贺显然对打断我们对话的娜斯塔西娅感到非常不快,她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随即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哼……这么快就恢复了啊,不知廉耻的魔女?”
“拜你所赐……不过我不会说谢谢的,镰刀女。”
“哼,正好我也完全没有救你的意思……虽然看着你曝尸荒野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个烂好人硬是要救你,我也没办法。所要谢的话,就去谢这家伙吧。”
喂喂,暴尸荒野什么的太过分了吧……
“不知廉耻的魔女”冷冷地看着“镰刀女”,而对方也以同样冰冷的眼神回瞪着她。
果然让着两个人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
虽然我很想把我自己的博爱理念宣传给对方啦,不过看这个情况那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吧?
所以我干脆无视两人得冷眼相待。
“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嘛,娜斯塔西娅?”
“嗯,已经没关系了。”
少女轻轻地回答。
原本那些附着在她身上的裂伤与血痕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又变得仿佛陶瓷一样细腻光滑。
想来好像千贺那时候也是相同的情况?这种恢复能力真是惊人,难道武器的身体都是粘土做的?
哦,对了,说道这里还有一件事。
我转过身看着纳斯塔西娅。
“总之你没事就最好了。那个……”
“嗯?”
可话说到了一半却突然卡在了嗓子里,我原本是想要对娜斯塔西娅道歉的,但是……“不应该强行使用你的,对不起”突然觉得这种话说不出口呀。
娜斯塔西娅偏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我。
“那、那个……嗯……”
“有什么事呢?”
“呃,关于刚才的事情,那个——对、对不——咕嘎啊!”
后腰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激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迫人的寒气。
“你这白痴想说什么?”
身后的千贺用指尖死死顶住我的后腰,冷冷地说。
“好、好痛耶,干什么啊你!?”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跟她道歉。”
“啥?为什么?”
不过身后千贺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所以我也只能乖乖闭嘴。
“没、没什么……!”
“?”
“这、这样说起来!现在的天气好像很冷的样子,娜斯塔西娅还是快点穿上衣服吧!”
笨蛋,现在是夏天啦!
我在心中冷静地对自己吐槽。
“唔?没关系,不是太冷的样子。”
娜斯塔西娅摸了摸肩膀,接着又看了看四周。所以说我的意思并不是因为冷才让你穿上衣服啦……
“不过这样大概行动不便,这样的话……嗯,也好。”
眼前的银发少女用柔软的手指抵住下巴喃喃自语,随后她的周身突然又升腾起一阵蓝色的火焰,身上包裹的好像比基尼一样的盔甲开始逐渐崩解。遮盖住她身体的部分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当那团火焰完全熄灭时,她身上的铠甲也完全消失了。
完全消失了……消失了……这样子……
咦?
银发少女全身一丝不挂地站在我的眼前……犹如冬季山间的瀑布般雪白的长发直垂到腰间,看上去健康柔美的四肢,雕塑一样纤细精美的腰身,还有成熟果实一样丰满的……丰满的……
“咕……”
是在做梦吗……?
虽、虽然以前在A书上看过,但摆在眼前的震撼力简直太强烈了!
“哇哇!你这家伙在做什么!”
然而就在我呆愣在的时候,身后千贺的尖叫声音却率先响了起来。
接着我感觉到有两只冰冷的手突然捂住我的眼睛,视野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啊,眼前的美景消失了耶……
现在难道是在玩什么“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吗?
“咕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毫无征兆的,突然一阵激痛突然传来——我说你捂住我的眼睛没关系但是不要把手使劲往里剜啊!
自己痛苦的哀嚎顿时回响在四周!
瞎了!我真的要瞎了啊!
“竟然突然脱、脱脱脱、脱光了!你、你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看来像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咬到了舌头,千贺口齿不清地说着。我用力抓住千贺像是老虎钳一样的手指阻止她把我的眼睛整个扣进去。
“当然是穿衣服。”
“穿、穿衣服也不用全脱光!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换衣服当然要先脱掉,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人是你!”
而与惊慌失措的千贺相对的,娜斯塔西娅的声音听上去出奇的平静。
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想象出她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千贺哼了一声的样子。
然而我却依旧因为眼睛快被戳瞎而哀嚎着。
“衣服。”
“什么……?”
“给我衣服。”
“衣、衣服!?那、那种东西自己去拿啦!”
千贺不满地大声说,娜斯塔西娅大概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我听到她光着脚走过来的声音。
“咦——你、你做什么!?”
捂住我眼睛的千贺失声叫起来——我的眼睛真的相当不妙啊,里面传来“咕叽咕叽”的声音也啊!!!!
我哀号着抵抗千贺老虎钳一样的手指。
“你压住我的衣服了。”
“什、什么?”
耳边是娜斯塔西娅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淡淡的蝴蝶花的香味。
“你压住我的衣服了,把腿挪开。”
娜斯塔西娅用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对千贺说着。
“才、才不要,你回去等着啦!我拿给你!”
“麻烦的女人,你到底要怎样,把衣服还给我。”
“所以让你回去啦!不要过来!”
娜斯塔西娅似乎是在用手抓住千贺的肩膀让她挪开,而在我身后的千贺则是固执地捂住我的眼睛抵抗着。
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捂住我眼睛的千贺大概是终于坐不稳了,我只觉得身子突然一歪,向一侧倒了过去。
捂住我眼睛的千贺向后仰去,拜此所赐我的脑袋硬生生地撞到了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超痛的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再也受不了了!
不过好在她几乎要戳瞎我双眼的手挪开了,于是我相当生气地睁开眼睛。
“喂!我说你们啊,也该差不多一……点……咦?”
可是我刚坐起来。面前的娜斯塔西娅就压了过来,应该是在跟千贺的执扭中摔倒了。我不禁下意识地缩起了肩膀闭上眼睛,娜斯塔西娅直扑倒在我的身上,接着我感觉脸撞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好柔软的触感把我的脸整个包覆起来,我已经喘不过气了……唔唔!
这、这这这是……
无法呼吸的我挣扎着正看眼睛,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娜斯塔西娅精致漂亮的锁骨,也就是说软软的东西是——
“咳咳咳……得(对)……得唔曲(对不起),偶扑思苦咦地!(我不是故意的!)……噗啊!”
终于从窒息地狱里挣脱的我赶快把脸扭向一边!
“千、千贺!衣服快拿给娜斯塔西娅……咦咦?”
可是当我转过头想要让千贺拿衣服给娜斯塔西娅的时候,眼前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层布料突然盖在我的脸上,深蓝色的,有淡淡的格子图案,上面还有褶纹,散发着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这是啥……
我不禁奇怪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候,两颊突然有什么蹭来蹭去。给人感觉滑滑的,暖暖的,而且很细腻。
皮肤……?
对了,深蓝色的东西为什么看起来像……像千贺的百褶裙呢?
我稍微把视线往下移,果然从那里勉强可以看到一部分小巧精致的膝盖,再往上移就是……白色的布料,还有少许的蕾丝花边?
啊,原来是自己的脸被千贺的百褶裙盖住了,蹭着自己脸颊的东西一定是大腿,但为什么两边都有。
被大腿夹住了……那我现在是在千贺的……裙子里?
原来千贺喜欢穿白色带花边的内裤啊……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夏至!
乱,乱动的话左右两边就是千贺的大腿,往下的话是娜斯塔西娅的胸部,往上的话是千贺的——我感觉到脸颊开始急速升温,但与之相反的心中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
难道我是什么液态氮的冷却装置吗?不,现在该吐糟的不是这里……这种进退两难,左右横竖都是死的境地!无论从哪里如果出去的话那就——
“可、可恶……”
虽然这种情况大概是无数人的梦想,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啊!
如果被发现的话我就死定了!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啊!不对,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死掉好啊!那干脆装死吧——我就装作自己是撞晕了脑袋,然后昏过去了吧,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
哇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真是聪明!
于是我干脆放松四肢的力量,闭上眼睛躺在地上。
“好、好痛……”
千贺痛苦的闷哼模模糊糊地响起,大概是在抱着脑袋吧……大腿继续摩擦着我的脸颊。
接着应该是看到了扑倒在我身上的娜斯塔西娅,她失声叫了起来。
“到底要做什么啊!你这麻烦的女人!”
“我说了把衣服给我。”
“……你、你!快从他身上走开啦!夏至!夏——啊咧?”
千贺的声音戛然而止,焚化室随之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
可恶,不要突然这样安静下来啊!
冷汗从我的额上渗出……我、我明明已经在装死了啊!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应该关切地拍拍我的脸颊问我有没有事吗?
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沉默是怎么回事!?可恶,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难道我装死的策略不对吗!?
而且从刚才开始千贺的皮肤好像也变冷了……啊,怎么还黏答答的……是汗吗?
“怎、怎么会这样……”
好像受到了惊吓,千贺有些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
“竟、竟然……裙子里……怎么会……”
“……”
“笨蛋!!!!!!!!!!不要!!!!!!!!”
尖锐的惊叫声刺破耳膜。
突然,刚才还摩擦着我两颊的大腿突然间猛地夹紧,顿时有清脆的响声从我的脖颈跟头盖骨传出……我的眼前一黑,爽快地陷入了昏迷。
喂,不用装了……这次真的死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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