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着老猎人的话,来到炼药青年所居阁楼的下层,靠近门口既能听到从内传来的打铁声。
我叩响了紧闭的大门,随着我的手指敲击在实木镶铁门上发出的咚咚的声音逐渐深入,那仿佛永不停歇的打铁声罕见的停顿了一下,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下,铁器撞击的声音仍然源源不断的在里面回荡。
也许是老铁匠上了年纪将打铁的声音和敲门声混在了一起,于是我用力猛敲了一阵子,门框上因长期没有动过而累积的尘埃经不起这阵急促的敲击,纷纷从框上抖落下来,落在我的肩头上,眼眶里,来自成为不死人前的身体本能迫使我揉搓着双眼。
嘎吱——我面前的大门缓缓敞开,片刻后一个蓬乱的脑袋从敞开的门缝之间伸出,脏乱的银发中偶尔有几根黑发隐现,苍老的面孔上却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极其厚密的白胡子遮盖了他的下半张脸。
他起先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没有理我转身回到了屋内,大门仍然敞开着,我跟在他后面一起入了房间。
屋内尾端的墙壁只有用来敲打的铁砧基座,用来冷却的水槽,石砖围成的环形槽子里注满了滚烫的铁水,之上的空气被散发的高温所扭曲,一旁的墙壁上挂着几把成品的铁器。除此之外整栋屋子再无它物。
老铁匠走回铁砧后,捡起铁砧上的锤子,埋头奋力敲打着一块扭曲发红的金属,清脆的敲击声极富节奏感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屋子。
我端详着挂在墙上的几件成品,之中有把铁剑我颇为中意,朴实的外表掩盖不了它的锋芒,经典的十字绑结给人坚实稳定的感觉,我尝试将剑取下来更仔细的观看。
一旁不停的敲击声戛然而止,老铁匠开口打断了我的动作:“小子,眼光不错,近十年了,你是唯一一个找到这的外乡人,你喜欢就拿去吧。”
我听闻后大感惊喜,便将这柄铁剑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掂量掂量,重量适中,挥砍起来不会过轻而显得无力,也不会因为过重导致不能持久作战。
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拘于小节之人,仓促谢过了老铁匠,赶忙去找赏金猎人格洛尔,不能浪费片刻时间,祈雨大业还为成,每浪费一刻我都能感受到至亲在受到伤害,而且谁又能知道我现在这种不死人的状态还能持续多久,我的会不会和其他不死人一样迷失自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仍然是个未知数。
再次回到格洛尔的身边,现在也许我应该称呼他为老师或是师父。“老师,我已经拿到武器了,请您教导我吧。”
吞吐着白烟的老猎人听见我这样的称呼竟被呛到几口,“你这个称呼怪怪的,先前我到从没收过任何徒弟,你是第一个这样称呼我的,人们经常叫我老家伙或者......”,格洛尔没再出声,好像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我在一旁静候,直到格洛尔手中烟斗里的烟草烧尽后他才缓过神来,徐徐道:“学一门技艺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学到的,哪怕你是不死人有着恐怖的自愈能力。而且尤为重要的就是实战,这样吧,我先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理论和技巧。”
………
“肘部不要这么高,和身体重心近点。”
……
“腕部用力,再用力,不够大,拿出你吃奶的力气。”
……
“再挥一千下!年纪不大就这么容易累可不行。再说你是不死人,咬咬牙就过去了。”
……
松动握柄的十指再牢牢抓紧麻绳围绕的剑柄,响亮的关节摩擦声一连串的从双手传出,左腿于右腿拉锯开来成跨步状,重心下沉,肘部贴于双肋于一拳之隔,瞳孔微缩视线聚焦于我面前的导师格洛尔单手所持的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之上。
格洛尔向前虚晃一步,见我未有什么反应,便绕着我小挪着步子,想从我身上找到一些破绽。我仍然做着起手式停在原地,但注意力贴附在格洛尔身上,监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林子里一声嘹亮的鸟叫声响起,格洛尔于我的左后方直戳而来,剑尖所指我的下肋,假若此击刺中,我的左臂必然丧失持剑的能力,甚至左半边身体都会因剧烈疼痛而暂时瘫痪。我当然不会给他机会,收身向右后缩去,同时在空中翻转半圈身子,出剑将剑身横转格挡,导师的剑尖于我的剑身撞在一起,震荡从剑尖的一点以剑身为载体传达到我的双手及双臂,不过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导师在训练中也对我的身体蕴含的力量感到诧异,原本一个从乡村出来的农家男孩就算变成不死人也不可能带来如此明显的增幅,也许和那炼药青年对我灌得的那些药剂起来作用,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格洛尔见一击不成便收剑向后跃去,这时他重心不稳,浑身上下在我看来满是破绽,迅速站稳双腿发力紧随之后。上了年纪的格洛尔速度自然无法与我相比,片刻间我就已贴于格洛尔的身旁,借着膝盖撞击地面带来的冲劲,再度弹起至半空,利剑举于头顶,准备直接蛮力震开导师手持的铁剑让他丧失战斗能力。
也许导师人老了,但你仍不得不承认他老练的战斗经验。衰老的身体不允许他在此时做出快速的规避动作或者强行挡下我的跳劈,于是格洛尔在我的利剑即将劈下时趴伏在地上向内侧翻滚,这样我能将他的身体一刀劈断,但格洛尔竟翻滚着持剑向我的剑刃碰撞,竟斜着擦过我的剑刃直奔我持剑的虎口而来,在我劈中他前我的虎口必会受伤,而且极有可能拿不住剑而输掉这场对决。
无奈之下只得强行停止未完成的下劈,将剑体上下翻转弹开向我双手擦来的剑刃后插入地面以挡住格洛尔接踵而至的滚戳。
双方的进攻皆被对方抵御,对决又陷入了僵局,导师仍然趴伏在地上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持剑时刻注视着我的动向。我估摸着格洛尔无法一瞬间从地上跃起并对我进攻,拼一把!
插入地中的三分之一的剑身我还未拔出,将全身之力灌于双臂,持剑从地面之中切割而行,纵切向趴伏的格洛尔,金属剑身和地中的石块土壤撞击产生了些轻微的晃动,不过格洛尔仍然不可能躲过这击,他只能被迫在地上翻滚试图离开这个范围,可惜导师真的老了,他丢下了单手持着的铁剑,放弃了对决。
我卸掉灌注在利剑上的冲力,拔出利剑背负于身后,走向躺在地上的导师,将他搀扶起来。放松下来的我没料到扶起他的一瞬间格洛尔竟用肘部撞在了我的胃部,我一时因为疼痛身体蜷缩在了一起,导师笑着对我说:“这是教你的最后一招,防人之心不可无。”,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导师的笑容,时间在他脸上留下的皱纹随着他嘴角的上扬叠在了一起,我也跟着导师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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