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你不是逗我吧？怎么把他训成这样了？”
“魔剑的力量超出了我的预期，而且这一切的触发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而且，我也是太着急了，居然真的以为他的悟性比其他的孩子要强……”
桓柏还在尽力解释着，但是还是被毕若焱迷迷糊糊地从书房拉到了堂屋。而艾惠依只是一边担忧地看着精神虚弱的洛北辰，一边帮助武凌雪监视着在他体内时稳时乱的元气。
“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出现过和北辰相同的情况？哇，你怕不是在耍我吧？”
毕若焱的语气有些玩笑的意思，但是眼神却凌厉地令桓柏都不敢直视。不过不敢直视，并不代表他就是害怕。
“哈？刚刚在西楼寻衅滋事和我姐打了一架，现在呢，又想来东楼找我的麻烦。毕方啊毕方……”桓柏的双瞳忽然缩成两条缝——就像他的姐姐那样。“你的火爆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毕若焱看出桓柏被他们怼得已经快要爆发了，便不再说什么别的激怒他的话，但还是不悦地看着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的桓柏。
“经过一晚，北辰的元气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不过，如果这样让他的元气沉积七天，我们的计划，就怕是要……”
武凌雪叹了口气，还不忘抹一抹自己因为一夜没睡产生的黑眼圈。
“哈？怎么什么事都是七天？”毕若焱忽然一拍脑门，“七天之后，西楼那边还要再审一次艾惠依，而且还是和木麒直接对质……”
“木麒对惠依不怀好意，这点我是知道的。”武凌雪平静地答道，“但是，他有这心思，却不一定有这脑子。相信外界的知识吧，惠依做得到的。”
“呃……谢……谢谢……”
艾惠依受到这样的信任，除了道谢之外，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可是比起艾姑娘的事，现在应该担忧的不是大概一个月之后的——”
桓柏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精神游离的洛北辰和尴尬的艾惠依，忽然咽了咽口水，就不再说话。
“不如让他们俩也知道好了……说不定了解全局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办法。”武凌雪看似无心地说。
就在这时，她忽然收起自己在洛北辰头顶悬着的那股元气，这下洛北辰便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梦中醒来。
“啊，离我远——哎？怎么了？啥，你们怎么都在？”
洛北辰显然是最搞不清状况的那一个。而且，他刚刚做的梦一定不那么令人愉快。武凌雪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准备听桓柏说话。洛北辰看到大家的面色都很凝重，也就没有多想，然后把头转向了脸色最惨的桓柏。
“一个月之后……洛北辰，必须前往凶犁土丘。”
他缓缓开口。
“凶犁土丘……去找应龙，对吗？”艾惠依又想到了昨天和桓槿对答的情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龙一直留在青龙，就是为了寻找北辰的剑吧？”
“聪明。但是你只猜对了一半。”
桓柏继续说，“应龙当然是不想留在青龙的。他不愿与我们为伍，只服从于轩辕殿下一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想要找到魔剑‘华’。更准确地说，是寻找‘华’的新主人……”
“然后测试他有没有担任剑的主人的资格？”艾惠依问道——她知道，多数情况下，做到这个份上应当是为一场艰难的战斗准备的。
“这一次你猜对了八成。”
桓柏的神色依然没有变化，“应龙看守着凶犁土丘，但是那里的试炼之地，即使是应龙也不能进入……能够面对这些的，只能是洛北辰，一个人。”
“是鹿顶。”武凌雪脱口而出。
“能够通过鹿顶之炼的人，就能彻底去除‘华’流离千年积累的暴戾之气，成为它的主人。
“如果……失败了呢？”
洛北辰忽然皱眉。
“那‘华’就会吸尽你的精神，成为你的主人……然后，你便会成为新的赤帝，降临在鹿顶之上。”
“新的……赤帝？”
“你大概可以理解成，所有暴徒的王……当然，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那么原来的你，就会不复存在……”
洛北辰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这让他的脑袋突然就大了起来。
“所以，同意师父训练我，甚至是说……你在南境把我救下……这些都是因为……我能完成你们完成不了的事情？”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有一股怒火在滋生；习惯于怀疑别人的他，甚至怀疑起那三位强盗是否也是他们安排的人，仅仅是为了将剑送到自己的手里？
“不过是巧合而已。向玄武承诺的十年之期一到，我就必须回去。而救你，也只是顺路——”武凌雪还没说完，洛北辰就打断了她。
“——可是如果不是抱着谁都有可能是那把剑的主人的一线希望，你还是不会救我的。没错吧？”
武凌雪猛地一愣，过去流逝的时光像湍急的水流一样再次从她的脑海里快速地汹涌而过。很不幸，洛北辰的话，她无法反驳。
“你可以抱怨，但是无法拒绝。现在事情就是这样。”
桓柏料到了洛北辰的反应，反而更加严肃起来。
“没人知道‘华’为什么选择了你。但是既然它这样做了，那么制服它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
洛北辰许久没有说话。
“难道非要在一个月以后吗？哪怕是晚两天……”艾惠依担忧地说。
此时，一道闪电忽然划破清晨朦胧黯淡的天空。闪光、巨响、沉闷的空气，无一不在撕扯着众人衰弱的神经。
“看到了吗？这是一个讯号。青龙的雨季，马上就要开始了……”
桓柏话音刚落，就在堂屋外面的地上，大雨倾落而下。雷声、风声、雨声，就连门口挂着的由白玉磨制而成的风铃发出的声音，也吵吵闹闹地加入了进来。
“每年的雨季结束之时，应龙就会降下长达三日的大雾……这样做的目的有三：其一是提醒我们，百姓的五风十雨需要他的庇佑；其二是这三日也是他休息和修炼的时间；至于其三——你们应该能猜到一些的……”
桓柏指向对面的架子上悬着的洛北辰的剑。
“他也在这三日，潜入市井巷间，寻找这柄将历史镌刻在身上的剑，和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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