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个喧闹的地方。
这是座规模较大的酒吧了,暗紫色的地毯从正门一直铺到尽头,中央的舞池被无数男女以及闪烁的光充斥。强劲的音乐遮掩了空气中的酒精与荷尔蒙。
吧台内的调酒师像是一位技艺高超的杂技师,调酒瓶在手中翻飞,银色的瓶身在黑暗中像是只落单的蝴蝶。
但这其实是简单的动作了,今夜调酒师先生没什么心思,因为他一直在注意一旁的男女,他们似乎在谈论股票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业内人士,自己说不定能借此赚上一笔。
吧台前的卡坐意外的冷清,只有一男一女,隐匿在角落,男人穿了件黑色卫衣,杯子里是覆盖了一层泡沫的啤酒。
女人有着一头金子般的长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看得出来是个美女,她手中的鸡尾酒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冰冷的蓝色。
“你已经投了多少了?或者我该问还剩多少?”女人摇晃着酒杯,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五百三十三只,还剩下不到一百只。”
男人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啤酒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般,气泡开始迅速炸裂,杯底隐隐有着一小股漩涡。好似男人的愤怒。
“昨天凌晨还有四百只,今天过了零点之后数量迅速下降,像是被什么吞食了。”
“女人的第六感,我们似乎钓到一条大鱼。”女人侧过脸去看男人,露出魅惑的笑,“目前的收获怎么样?”
男人似乎察觉到调酒师在观察他们,尽管女人示意他不用在意,他还是只竖起了食指与中指。
“收获不错啊,看来我们的合作很顺利啊。”
“这些都是零头,最主要的是那个家伙,还有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头目。”
谈到那个让自己损失惨重的家伙时,男人久违的感到恐惧,明明自己才是藏身在黑暗中的一方,却有种被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
“不用太担心,那种大人物是不会把心思放到这种小城上来的,只要这次得手,我们也就有了和那帮家伙谈判的条件了。”女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钱压在杯底。
起身时,女人身上的气氛瞬间变化了,像是只妖冶的女蛇,纤细的身段被火红色的长裙包裹,镜片后的眼睛里像是流动着的岩浆,炽热无比。
男人被女人的气势压倒了,这种女人天生就是要人命的妖物,你以为能占她的便宜,却不知道她的毒牙已经叼住了你的脖子。
“嗨,帅哥,手法很不错嘛?”
这句话或许该和那个正在和女人调情的调酒师说说。
女人扭动蛇一般的腰肢,两只手缠上调酒师的脖颈,面色潮红,红唇轻启,气若幽兰。醉人的体香夹杂着酒精的热烈。这是任何雄性都无法抵御的致命的诱惑。
好比捕虫草分泌出甜蜜的汁液,虫子明知那是陷阱,却依旧义无反顾。因为它无法抵抗,那是种本能。
女人将一张有名的旅馆房卡放入调酒师胸前的口袋,以一种酥软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接着转身离开了,像是只暗夜中的魅蝶。不经意间就吸引了雄性。
无数男人将目光投向调酒师,或嫉妒,或愤怒。面部肌肉组成的表情暴露在女伴面前,仿佛忘记了刚才还与自己贴面跳舞的女伴。
还坐在卡座上的男人收回了怜悯的视线,准备品尝最后的酒液,却发现杯底早已碎裂,酒液打湿了那条自己很中意的牛仔裤。
不过还好只是啤酒,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男人叹了口气,骂了句马鹿,结账后也匆匆离去了。
......
中国东部,机场
刚下飞机的田中信拿着地图不知所措。自己虽然出差来过几次中国,但是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大学里辅修过的中文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目的地。
不过组长似乎提到那座城市最近天气有些异常,这或许可以成为线索。
他拖着箱包,向出口走去。目光扫到出口处,本应该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自己本还想找个人问路呢......
突然,他陡然发现不只是出口,原本喧闹的大厅不知何时也寂静无声。光洁的地面倒映着建筑物的顶部,无数的人在走动,却毫无声响。
田中信发现并不是人突然消失了,旅客们并未消失。消失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这片地面就好像一块巨大的镜子,将他和现实分割开来。这让田中信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一个故事。
英勇的骑士穿越到镜子的世界行侠仗义,一切结束的时候,骑士转身看向镜子外面,心爱的公主正在和王子接吻。然后骑士和王子的目光相接。
再然后,故事终了。
这是个听起来让人发毛的故事。田中信一直不了解这个故事想表达什么,但是至少现在,他能够体会当时骑士的恐惧了。
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现在你是否也能稍稍了解我们的感受了呢?”
令人绝望的安静被打破,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像是一团影子藏在角落,接着缓缓走出。光扑向他的脸,却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避开了。
男人的脸似乎永远笼罩在黑暗里。
但比起脸,男人的声音更加让人难忘,一种无法形容的音调从口中发出,那种声音绝对不是人的声带可以产生的。
那是一种低沉的让人压抑却又宏大得让人臣服的声音。奇妙的舌音从男人口中迸发,田中信感到筋脉在颤抖,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见到了磁石一般,仿佛随时会被吸走。
“怪...怪物......”
田中信甚至无法升起一点反抗的情绪,某一刻他甚至有种想要跪拜的感觉,好比分封的诸侯朝见天子。任你在自己的领土何等威风,你仍旧要臣服于王。
“在神的御座前,表现你的敬意!”
鸣雷一般的声音在耳边炸裂,田中信能够清楚地听出那声音中的怒意,像是一位被触怒的君王。
一位暴君!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巨大的重压像是一柄锤子,将田中信砸趴下了,拥有血统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里传来轰鸣声,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寂静无声。
田中信像是被压扁了的气球一样,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充血,眼球一片血红,血统还未爆发就已经被压制了,像是遇到了饿狼的羊羔缩在角落。
他的脸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他甚至能感受到颧骨在崩坏,整张脸像是要被按在地面里了。身体刚开始还在颤抖,现在甚至连颤抖都做不到。
“你......到底是......”
那男人的眼睛扫过田中信,田中信只觉得像是被太阳近距离炙烤一般,那双眼睛里流动着火焰,金色的光芒近乎凝实。
“混蛋!”
田中信几乎是咬碎了所有的牙齿,骂出了自己至今尚且记得的一句中文。
“贱民!”
男人抬手,空气突然暴动起来,接着形成一个个漩涡,然后漩涡消失,可田中信却感受到皮肤上一阵阵的刺痛,像是被什么锋锐的东西指着。
手轻挥,空气中发出炸裂般的声音,接着田中信便失去了左手的知觉。
强烈的痛感潮水般袭来,他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左手恐怕已经断了。
这样下去等死可不太妙。
田中信竭力催动血统,充血的双瞳中隐隐燃起一丝金色。
机会只有一次,失败的话就真的栽了。
燃烧血统仅存的一点力气,让田中信将手伸向了挎包,入手的是金属的质感,冰冷的气息居然让他有些温暖。
“拜托了,给我命中啊!”
权能·鹰眼!
百分百命中目标,这个类似于瞄准镜的权能,曾经被用来玩射击游戏的技能,一度让田中信觉得没什么用的这个技能,现在反倒让自己有些庆幸。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手腕被压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一道流光宛若上升的流星一般,闪耀着漆黑色的光。原本光亮的大厅竟然刹那间的陷入黑暗。
那是一柄漆黑色的日本刀,修长的刀身,刀刃闪烁,那股巨大的压力似乎根本无法阻止它。如同暴起的黑龙,直取对方首级。
“?”
男人似乎也被那把刀所震惊,但是很快归于平静,微微抬手,空气中爆发出炸裂声无数。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利刃与黑色长刀针锋相对。
锵!锵!锵!
刀剑相向,却也只是在空气中擦出火星罢了。黑色长刀依旧没有任何动摇,甚至连速度也越来越快。
“啧!”
男人后退一步,周遭的空气宛若洪流一般,无形的浪潮扑向长刀,如果那是一把普通的刀,恐怕已经被碾成粉了。
像是被什么人凌空挥舞一般,黑色长刀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笔直的刀从下而上地斩了出去,浪潮被硬生生地劈开。
没人能看到这幅场景,就好似摩西以无上伟力劈开红海。那是一幅恢弘盛大的画面。
逆反的臣子以涂抹着剧毒的刀刺向王座,在这一刻,即便你是天选之子,也唯有引颈受戮。
黑色长刀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圈,重重地落在地上,最终深深地插入大理石地面。剑身发出嗡鸣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忽的,田中信感觉到自己轻松了许多,那原本山岳一般压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尽管身体在瞬间炸裂出无数的伤口,但比起被碾成海报要好得多。
致命伤倒是没有,不过是骨折和外部创伤而已,左手的话也不是接不回去。
呼......
田中信长舒一口气,死后余生的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着他,差点以为就要交代在这了。
等到田中信恢复力气准备起身时,他才想起那个恐怖的男人,其实从掷出那把刀的时候他就知道胜负已分了,所以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对手。但是在实际看到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那个男人......
哦,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死去了,宛若朝圣一般跪坐着,双臂无力地垂下,脑袋高高地扬起,好像随时会叩首似的。一双眼睛还没有褪去原本的金黄色,像是生锈了的铜铃,似乎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一条整齐的切口从尸体的右下腹开始延伸,一直到达它的肩膀。之所以知道是从下方开始,是因为天穹之上挂着一抹鲜亮的血迹,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尸体内的器官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各种分泌液混在在一起,已经分不出是哪一部分了。连唯一具有分辨性的心脏都已经找不到了。像是融入了这滩东西一样。
“这还真是......壮观啊。”
田中信找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场景,仿佛是极致的美与丑交织,这是无法以语言形容的,就好像是一位君王在御座前自裁一般。
回过身来的时候,田中信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尽管周遭依旧一个人都没有,但天穹上的血渍却消失了。
很快,一名全身套装的男人夹道而来,他俯下身紧紧地拥抱田中信,一股纳豆的臭味侵入鼻腔。此时此刻这种味道倒是让人觉得亲切。
“一条组长,你怎么会......”
“本家发现你的生命信号突然消失了,所以派我来进行调查。”一条龙也那张充满硬汉风格的脸少有的担心。“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们组又会只剩下两个人了......”
“组长......”田中信一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为自己还想着要不要跳槽而感到羞愧。
“毕竟秋田的大米网购还是很贵的啊。”
“......”
——————
为了保证事件的保密,一条龙也暂时清空了机场,所以偌大的候机大厅内除了相拥的两人,就只剩下一群像是从特工电影里出来的黑衣人。
“卑贱的家伙无论给予多少血,终究骨子里还是低人一等,看来下次的对象得选个好点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出口的阴暗处藏着的某个家伙消失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在的家伙,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到来,当然,也无人察觉到他的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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