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个裂口,带着一点咸味的雨水像玻璃的羽翼被甩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破碎声。这是死去的,城市的哀恸。
血顺着额头流向眼睛,在半途中又被冷雨洗刷一空;骨头已经碎裂的手臂血肉模糊,像一团海参的尸体,半截埋在沙里,混着海水的沙子渗进了伤口,可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痛,已经过去了,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却始终伴随着你的影子,死神,无情的索要着我的灵魂,可是我知道,那,早已属于离开的你。
城市与我在同一天死去,上帝将他最好的礼物平等的赐予了每一个人,
名为死亡的,奇迹。
“渴望永恒的你……”
干枯的喉咙如蚊鸣般地唱着,趁虚而入的雨啊,就这样流进了口中,可是歌声,却未有一刻停止。
“是否也在感嘆相逢的奇跡……”
“…………哈……哈……”
仿佛听到了笑声,片刻之后,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呻吟。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
全能的主,请将我带回你的身边,让我在你的怀抱中,获得永远的宁静。
让我在不会思念她的净土上,永远的,沉睡吧!
黎明,慕容改睁开双眼,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还是自己那个破烂的客厅,抬头向窗外望去,东方未明,群星尚缭绕于天,不知为什么,曙光看来如此黯淡。他向来讨厌清晨
那种清冷寂静的感觉。
想到昨晚的梦境,他自我厌恶的撇撇嘴,真不知道为什么又梦到那样的场景,那时的场景,现在想来,真是让人惭愧的想去一死了之,那时候,是多么愚蠢,天真。
他站起身,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这才想起,这个房间还有另一个人在,他放轻脚步,走到卧室前,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在他那张窄小的床上,布瑞吉特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脸
上带着甜美的表情,红唇微微的张开着,偶尔翻身时,还会发出“嗯~”这样的听来让人心里产生奇怪遐想的声音。
慕容改静静坐在床边,他有些着迷似的望着她,“难以想象这是那个烈火蔷薇……”他自言自语的说,她现在就在这里,在他的房间,一想到这一点,慕容改就感到一阵炫目,有几次
他都想去轻轻触摸那美丽精致的面庞,却都畏怯的缩回手来。
“真没用!”他暗暗责备自己。
柔顺光滑的金发散乱在枕头边上,慕容改仿佛拾起至宝一般讲起握在手心中,他表情复杂的闭上双眼,将秀发凑到自己的唇边……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慕容改再次露出自我厌恶的表情。
“废物!”他自嘲道,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室。
在确认他已经离开,布瑞吉特偷偷睁开双眼,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完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她用手轻捋自己的头发,那里,慕容改刚刚碰过,想到这点时,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微
微颔首,抿紧嘴唇,翠绿色的双眸中闪烁着一丝黯然。
“傻瓜”她情绪有些失落的喃喃自语道。
晚些时候,两个人正式的互道早安,他们的气氛很融洽,他们几乎都没有叹道关于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当然,布瑞吉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于慕容改今早的表现的疑问,她只是装作
不知道而已。
因为毕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单身男子的房间单独呆了一夜,更何况这位男子还是同属四大名门之一的慕容家的少爷,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没准最后会以让他们两个结婚为收场,如果
真是那样,就不好玩了。虽然慕容改这样说时,表现出的是玩笑和关怀并存,但是布瑞吉特相信这绝大多数都是真心话,而且他的担心也很现实,当然,“不过如果能得到卡里德弗洛斯的至
宝,没准我在慕容家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了”,关于这样说时,到底有多少玩笑,布瑞吉特还是不知道的。
早餐是在海港的一家咖啡厅解决的,虽然像这样早,两人就这样双双出入在这种地方,就好像刚刚一起度过一个不眠夜一样,怎么想来也是不妥的,但是布瑞吉特却并不怎么担心,反
正只要别让一些有心人抓到她从慕容改的公寓出来的情景就好了,毕竟经过昨天,他们两个的流言蜚语差不多也该满天飞了。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暂时的分手了,慕容改之后做什么不得而知,而布瑞吉特要先回家一趟,毕竟就这样消失了一个晚上,而且没有和海尼尔做任何说明还是不妥当的行为,当她抵达
家里时,也证明这种担心是正确的,海尼尔,菲特,甚至爱西露和罗兰都齐聚在她家的大堂里,还有一位没见过的十分美丽的红发女子,爱西露介绍说那是灰蔷薇骑士团的骑士,赫卡特·雾
月。
“姐姐!你去哪里了?”海尼尔几乎急的要哭出来了,布瑞吉特欣慰抱抱他的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至于她去了哪里,她只是说自己去了朋友家里,虽然他们想问到底是哪个朋友,但
是还是被布瑞吉特巧妙地敷衍过去,倒是菲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布瑞吉特觉得他可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下次不会来一定要联系家里啊!姐姐,知道我为你多担心吗?”海尼尔一脸认真的说,布瑞吉特一边笑着一边答应,想到自己让可爱的弟弟这样担心,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之后,就如正常的每一天,海尼尔去上学了,而布瑞吉特和菲特一起去了司令部报到,昨天的模拟演习在今天下午继续,剩下的六个人决定出谁将是“三柱神”的驾驶者,这也是一种
隐性竞争,他们每一个人,都代表了自己的家族,一个个荣耀的血脉,一个个光荣的姓氏。
对这种完全不关心的,大概只有慕容改了吧?
“布瑞吉特姐姐,你怎么看,嗯,那个慕容改呢?”在路上,菲特忽然一脸认真的问道。
“改吗?为什么要问这个?”布瑞吉特处变不惊的说道。
“嗯,怎么说呢?”菲特有些扭捏的思考着,“布瑞吉特姐姐不是和他很熟悉吗?除了海尼尔哥哥只有你会叫他‘改’呢!”
“你觉得我很了解他吗?”布瑞吉特反问道。
“嗯,是啊,而且昨天……”菲特忽然打住,又改口道,“是啊,我想你很了解他吧?”
“了解呢……”布瑞吉特有些为难的说,“我应该不算了解他吧?毕竟,在布拉琪号上,我们才算第一次正式见面,虽然留下了很不好回忆……”
“咦?”菲特有些吃惊,“以前没有见过吗?”
“可能有匆匆瞥过几眼,毕竟听他说有参加过几次我家的宴会,但是我的确不记得了。”
“可是我觉得你们很熟悉的样子啊!”
“那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布瑞吉特不知道该怎么回道,毕竟那些事没有一个不涉及到“齐格弗里德计划”的,“而且我想他是个还算不错的人……”这话刚出口,布瑞吉特就
后悔了,大概是受到昨晚日轮所说的,说慕容改是“最好的男人”的影响吧?实际上,那个家伙离“不错”这个词怎么看都差很远的样子。
“你认为他不错?”菲特睁大眼睛问道。
“不错……是啊,算是吧!”哎,反正也不能忽然改口吧?那样的话好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更复杂的事情似的。
“嗯……”菲特低下头若有所思。
前边一百米就是司令部的大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有越来越多见过的没见过的人,布瑞吉特友好的打着招呼。
“怎么了?菲特?忽然对改这么有兴趣?”布瑞吉特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呢,只是昨天忽然觉得……”菲特想着要怎么说,“只是觉得那家伙,似乎不错的样子,而且……”
布瑞吉特想起改昨天对菲特的耳语,实际上她并没有听到,“昨天改对你说了什么吧?”
“嗯,我想他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么,本来以为他是在戏弄我,但是……不要笑我啊,布瑞吉特姐姐,我总觉得他昨天的战斗是在给我看呢!啊,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菲特满脸通
红的胡乱抓着头发,当他望向布瑞吉特时,发现她苦着脸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什么怪物。
“菲特。”布瑞吉特异常严肃的抓着他的肩膀说道,“别让那家伙把你带到奇怪的世界里去!”
“奇怪的……”菲特开始是疑惑,但是当他明白布瑞吉特的话的意思时,连忙慌慌张张的摇着头,“不对!不对!布瑞吉特姐姐,你想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布瑞吉特怀疑的说,在她的心里,改那家伙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不是!不是!”菲特矢口否认,“他跟我说‘鲜血和硝烟的味道,电子游戏里是闻不到的’,他还问我,是不是在期待一场真正的战斗。”
布瑞吉特这才想起那时候慕容改的确是在以毫无意义的方式玩弄日向遥光,这样说来,也许那就是他的实战方式也说不定,而菲特读懂了这些。
“布瑞吉特姐姐,我们温斯顿家的人,喜欢强者。”菲特认真的说,“我的父亲把我送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让我混军功,将来好在枢机院获取更好的席位,他只是希望我成为,成为真正的
强者,昨天和丹尼·波顿的战斗让我很失望,我觉得那就像和小孩子大家一样,虽然大家都表扬我,可是就是开心不起来,可是慕容改说……也许那时他只是暗示,能给我带来真正的战斗,
他的话让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布瑞吉特沉默的听着,两人一前一后在通道口将识别卡放入机器。
“之前我还很疑惑,可是后来他和日向的战斗让我明白了,他在用真实的战斗方法来进行这场模拟战,他也是向我证明他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
布瑞吉特叹口气,她倒是不觉得慕容改是那么好心的人和细心的人,话说回来,如果在实战中他就是用那种一点点剥除对方战斗力的方法来战斗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性格也很扭曲
阴暗。
“我觉得慕容改,也许就是一位强者!”菲特坚定地说。
强者吗?关于这一点布瑞吉特也不能很清楚,但是她想起昨天晚上面对日轮,慕容改还不犹豫的就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身后,还有几次的舍命相救,无论是不是他那无可救药的“妹控”
倾向所致,他的心灵都是足够强大这倒是真的,不过有点扭曲就是了。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布瑞吉特鼓励的笑着说,“为什么不去跟他说呢?”
“和他说?”
“对,嗯,首先就叫他‘改’吧!”布瑞吉特建议道。
“咦?为什么?”菲特不解的问。
“相信我好了。”布瑞吉特露出迷人的笑容。
“嗯……”菲特半信半疑。
这时,昨天的那个会议室到了。
布瑞吉特和菲特是最早到达的,大概十分钟后,其他人就陆陆续续抵达了,比起昨天来,人少了很多,布瑞吉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置落选者的,虽然相信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但
是布瑞吉特也明白,昨天落选的人,最先难以逾越的,就是自己的这一关,贵族,荣誉重于一切。
“今天真是冷清了不少啊!卡里德弗洛斯小姐。”莱斯特笑容可掬的说。
加上莉莉娅·巴菲特和露丝蒂·修德瓦索,今天只剩下六个人,当然,淘汰赛减员一半很正常,毕竟这六个人最终也要只能剩下三个人而已。
慕容改依然在最后时刻抵达,和昨天一样,他还是在角落的地方坐下,不过今天他感觉要轻松多了,毕竟对他嫌恶的眼神不是那么多了。
“早,改。”布瑞吉特主动上前打招呼。
他抬起头,还是那副戏谑的表情,“嗯,早,哎,又来一次吗?”
“改!”布瑞吉特厉声阻止他胡说八道,这的确是他们今天第二次问候早安了,但这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吧?
布瑞吉特暗暗推了推站在她身后的菲特,“菲特……”她催促道。
菲特·温斯顿别扭的往后窜,却被布瑞吉特一把拉住,他只好上前来。
“那……那个……”他扭扭捏捏的说。
慕容改不解的望着他,又看看布瑞吉特,只见她面含笑意。
“怎么了?早上尿床了吗?没贴尿片?”
“才……才不是!”菲特恼怒的否认道。
“我……我只想说……说……布瑞吉特一定要我说……说……”
慕容改望着他,表情有些深不可测,布瑞吉特对于他能这么耐心的听菲特说话有点诧异。
菲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尽量让表情平静的说:“改,早上好!”
那一瞬间,明显慕容改眼睛睁大了一圈,他先是望望菲特,又往往布瑞吉特,他发现后者有点恶作剧的望着他。
“身为贵族,你应该懂得礼貌吧?不,身为人,这点礼节,你还是懂得吧?”布瑞吉特笑着说。
“啊,嗯……”慕容改轻咳一声,他似乎有点尴尬,“啊啊,对,早,菲特!”
布瑞吉特不自禁的开朗的笑起来,菲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于能这样和慕容改好好地打招呼还是觉得这种感觉……不坏。
这时,唐·巴罗莫少校走了进来。
***
密密尔之颅,某秘密军事研究机构
沙利尔随意摆动着电脑,“嗯,密码是……对了,这个……”他拿出从叔本华博士的笔记上撕下来的一张纸片,对照着输入密码“Woglinde”。
<解除……请输入密码!>
“Wellgunde”
<解除……请输入密码!>
“Flosshilde”
<系统认证通过!>
“这样就好了。”沙利尔按下启动键,墙上的保险柜徐徐开启,他取出里面的“密钥”,那是一个类似六棱形的水晶体。
“举起手来!”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沙利尔无奈的撇撇嘴,举起双手,“干什么?大哥?在下是研究员,来这里找资料……”他边说便转过身来,只见站在他面前的,是“夜行紫罗兰”的士兵,看样子应该是正好巡逻到
这里的。
“少罗嗦!跟我走一趟!”士兵端着枪恶狠狠地对沙利尔说道。
沙利尔有些不快的皱了皱眉头,“真是没礼貌,在下都这样解释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在下呢?人类就是这样自大的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动物吗?”当然,这位士兵的直觉没错就
是了,只是沙利尔可不管这些,他步步进逼,一边活动着手腕。
“站住!再过来我就……”士兵厉声喝道,可是话还没说完,脑后忽然传来沉重的冲击,然后便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沙利尔一愣,疑惑的向门口望去。
“你的表情与你那身装扮不符,”一个镇定知性的男声传来,“这不是一个科研人员该有的眼神。”
“只有足够的理性才能论证真理,”沙利尔拉拉身上的白袍,“而且这是朋友的。”
走进门来的男子年约二十岁出头,身长八尺有余,体型颇为健硕,身着古风的青衫,剑眉朗目,双唇如刀削一边轻薄,他的手中拿着一根不到一米的短棍,棍子的一头用红线系着一块
无暇翠玉,他刚才就是用这根棍子将士兵敲晕。
“请问尊姓大名?或称盗君?”男子一脸和善,沙利尔甚至不能在他身上感到一丝敌意。
“真过分呢,在下不过是来找记号笔的,嗯,好像没有呢,在哪里呢?”沙利尔四下张望,好像真的在找什么一样。
“原来如此,那么看来是我误解了。” 男子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把被他打晕的士兵搬到椅子上去。
“干吗这么费事?不是被你打晕的吗?再补上一刀不就是了?”沙利尔不解的问。
“怎么可以那样做?”男子回过头来反驳道,“怎么能滥杀呢?”
“反正你都打晕他了不是吗?你才是来偷窃的吧?”沙利尔嘲讽的问道。
“难道我看起来像吗?”对方苦笑道,“若果我不把他打昏,那现在他就已经被你杀了吧?”
“为了不让在下杀了就把他打昏?真是奇怪的说法。”
“可是很好用吧,现在他还活着。”
“是吧?”沙利尔不确定的说,然后他又望向男子,“那么你是谁?不是小偷的话,是这里的科研人员……也不像呢。”
男子和善的一笑,作出抱拳作揖的动作:“鄙人杨展,是军部长阁下的秘书以私人护卫。”
沙利尔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真让在下吃惊,那岂不就是这里最伟大的人的手下?”他舒展舒展筋骨,“这么说来,又是一场恶仗不可避免了。”
“不不不!”杨展连忙摆摆手,“我并不是想和你交手,我很明白就算自已用尽全力也没办法赢你,当然如果拖延时间,等待支援也可能有胜算,但是如果那样会造成无谓的伤亡,为
擒一人而伤亡数十人,未免太划不来了。”
言闭,他拱手一指,“请阁下自便吧!”
沙利尔玩味的望着他,“真是奇怪了,不是来阻止我的?嗯,这么幸运吗?”
“是啊,毕竟……”杨展说着,忽然眉头一皱,转眼间就来到沙利尔跟前,手中的短棍挥舞出去,沙利尔一抬手,用手腕上的告死鸟挡住。
两人对峙几秒,杨展松开手,作出投降的姿势,“连偷袭都不行,我果然是没有一点胜算,若继续螳臂当车,岂不不自量力?”
真是个奇特的人,沙利尔暗暗想道,不过既然没有阻拦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这么走了,可以吧?”
“请便。”杨展作出请的姿势,并让开道路。
沙利尔走出几步,“对了对了,难道你在在下面前出现就是为了这个卫兵?”
“这个理由难道不充分吗?”杨展反问道。
“区区一个卫兵而已,死了又何妨?还是他和你有亲戚?”
杨展微微一笑,“兼爱天下,又何妨无亲缘呢?”
沙利尔盯着他的双眼,对方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怪人。”
“是吗?”
“这个也不想要回去?不怕别人说你渎职?”他晃了晃“密钥”说道。
“我会报告给军部长大人,而现在我力所不能及,便不会不自量力。”
“怕有人死吗?”
“对。”
“畏首畏尾,你岂不是永远不会有奋起抗争的一天?”
“若有必要,我会战斗的,以我之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可是不是今天。”
沙利尔想了想,“不明白。”就这样消失在杨展的视野中。
杨展站在那里,沉思片刻,“怎么可能不懂呢?敌对者?”他低声自语道。
***
演习剩下的部分在下午两点举行,上午在听过一些相关说明和完成部分手续之后宣告解散,之后,布瑞吉特和菲特说要去找爱西露喝茶,虽然布瑞吉特有邀请慕容改,但是在他来说,
那个活泼有自我中心的女孩儿总觉得不怎么好对付,所以他婉言谢绝了——附加一些尖刻的话语。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只有自己一个人,慕容改没有多大欲望好好吃上一顿,于是决定在食堂解决午饭,当他出现在食堂时,这里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
虽然早餐吃的很早,不过现在依然没有食欲,当想到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要在这个乱糟糟的地方度过并且要经常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时,不禁感到胃部有些异样,不过多亏布瑞吉
特对他还算友好,今早菲特又主动示好,这也代表,他不必把每个人都当成假想敌一样对待吧?
按下开关,看着棕色的液体流入纸杯中,慕容改有一种时间流速随之减缓的感觉。冰块没有了,这不是个好消息,这就意味着,期盼了一个上午的冰咖啡就这样泡汤了。
“聊胜于无吧。”他无奈的自我安慰着,然后转过身打算找个稍微安静点的位子坐下来休息几分钟。
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空飘着几多淡薄的云彩,真是个阅兵的好天气啊。
“要是我在这样的好天气下死去,一定不会瞑目的吧?”如果这时有人经过他身边听到这种喃喃自语,一定会认为这个人精神不正常。
“打起精神来!”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慕容改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顺势望过去。
只见露丝蒂·修德瓦索和她的弟弟米奇尔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
“可是,叔父大人一定会生气的……”米奇尔不确定的说。
“别担心,米奇尔,人都会失手的,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再说,如果叔父大人真的责怪你,姐姐不会置之不理的!”露丝蒂有些激动地说。
“不要忤逆叔父大人,露丝蒂,我们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多亏了叔父大人……”米奇尔安抚着姐姐说。
“我知道,米奇尔……”
“都是我太无能了,如果叔父大人真的怪罪下来,姐姐,让我接受处罚就好了,你可千万不要插手啊!”
“可是……”
“姐姐!”
“嗯……”露丝蒂不情愿的点点头。
看样子是在讨论昨天演习的结果,慕容改记得修德瓦索家族位列枢机院二十四席的第三级末席,现任当家桑罗恩·修德瓦索担任财务官一职,像这种近年来扶摇直上的贵族暴发户,他
们几乎像饿狼一样瞄准着中庭的各大历史悠久,血统高贵的贵族们,希望借由联姻等手段来增加自己家族的影响力,而在他们所谓的“黄金名单”中,又以最为光辉的四大名门为顶点。慕容
改记得海尼尔曾经说过,修德瓦索家的女孩儿频频向他示好,说的应该就是露丝蒂吧?不过这么看来她倒也不像是很有野心的女孩儿,似乎很关爱弟弟呢,这一点上容易让人联想到布瑞吉特
,不过不会像那么过分就是了,慕容改总觉得布瑞吉特太过于宠海尼尔,在海尼尔几乎不敢大声说话,也不会做出任何责备,为了这个弟弟连命都可以不要,简直就是要一肩挑起弟弟一生的
架势,真是个“弟控”(但是慕容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严重到极点的“妹控”)。
“改,我曾说过很多次,对一位淑女目不转睛的直视,可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啊!”
有人这样叹息道,他收回了视线,当看清来人时,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不知何时站在身前的,是一个高个黑发,相貌俊朗的年轻人,他的肤色异常白皙,身材均匀,体格健美,只是眉头紧锁,眉宇间总觉得有一种疲态,他身穿笔挺的西装,领带打得中规
中矩,他的领口别着一个独特的徽标,那是一只镀成黑色的仿佛马的动物,而那个标记,慕容改身上也有。
黑麒麟,没有其他图案的修饰,这是慕容家与其他名门不同的地方,不像为了区分家族成员地位使用不同的家徽,就像布瑞吉特的家徽上带有新月标志,这是长女的象征,他们的家徽
只有两种样式,一种是金色独角的造型,有资格佩戴这种标志的在整个家族中也只有两个人,其一,是慕容家当家的主人,大法官慕容显德,其二,便是他的长子,家族第一继承人、执政室
首席秘书官——慕容纹心,而另一种是普通的黑色独角,慕容改就佩戴此标志,家族中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纹心……”不知为什么,慕容改竟显得有点紧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你能关心。”慕容纹心说道,他对慕容改说话的方式总让人有种咄咄逼人和盛气凌人之势,“跟我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慕容改皱紧眉头,默默站起身,慕容纹心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有些看见他的人窃窃私语,他严肃的对他们瞪了一眼,对方赶忙逼近嘴巴,匆匆走路,慕容纹心有一种让人无法不服从
的威严。
坐上停在外面的高级轿车,慕容改随慕容纹心到了商业区内最高级饭店的顶楼的特等席位,在这里能对外边一览无余,但是这里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被外边所察知。
“首先,我要说,你做的很好,我听说了你在昨天的演习上很漂亮的击败了日向家的,虽然是理所当然,但是你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我名门之血所不同于那些暴发户之处,这一点上我
会嘉奖你。”慕容纹心语气平淡,就像在对属下训话一般。
“……谢谢。”慕容改有点拘谨的说,在他来说,这样的表现并不常见, 他力求内心的平静,但是各种想法一直在冲击着大脑,他很清楚这些天他到底干了多少出格的事,他对自己
的矫饰能力没有多大信心,特别是在纹心面前。
“娜塔莎给我带来了关于你的报告,似乎,你和布瑞吉特他们走的很近?”纹心微微抬眼望着他。
“是的。”慕容改还是简单的回答。
“蚀骨鸦两次想对布瑞吉特下手,两次,你都在场对吗?”
“……是的。”慕容改依然老实的回答。
“回答我,改。”纹心完全不去看他,“你在想什么?”
“顺其自然罢了。”改还是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纹心稍稍抬起头,他面无表情的直视慕容改,几秒。
“站起来。”他平静的命令道。
慕容改服从命令的站起身,慕容纹心取出一双白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走到他面前,毫不迟疑,一个巴掌狠狠打上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知道把慕容改打的嘴角流血,他依然平
静如故,脱下手套,不是放回原处,而是随手召唤侍者上来将之丢掉。
“我可以对你睁只眼闭只眼,绝大多数时候,就算是你对我的使者口出狂言并动手施暴,但是我不希望你忘了是谁在养你。”他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而慕容改就站在那里,没有命令
,连座位都不能回。
“是。”慕容改依然平静如故,任由鲜血流下。
慕容纹心抬眼看了他一眼,厌恶的皱起眉头,“脏死了,擦掉它。”这样命令道,慕容改顺从的用手帕擦拭了几下。
“卡里德弗洛斯家如日中天,卡帕多西亚有诺登斯执掌兵权,斯克尔德早就虚有其表,诺顿却拼命在用联姻的方式拉拢第三级贵族,相比之下我们慕容家现在的处境很艰难,父亲病重
,在这世上恐怕时日无多,父亲一倒下,我们慕容家的很难避免一场内忧外患的动荡,即使我继承慕容家当家之位,所接掌的恐怕也是一个风雨飘摇的慕容家,既有想夺取当家之位的宵小,
也有只针对我个人的仇家,他们当中,既有人想和平的将我驱逐,也有雇用杀手,企图让我死于非命,而在我们内部不和的情况下,外部的势力很容易就会将我们从最高的席位上踢下,甚至
将我们蚕食殆尽。”
“现在我在家族中的力量并不强大,每一天都要战战兢兢的度过,而且生命时常被人窥视。”
“当然,死并不可怕,我慕容家起于乱世,经历过无数流血的争斗,踏过无数的尸体才成就了今天的辉煌,从不会有一个慕容家的男儿惜死,所以我也早有一死的觉悟。”慕容纹心用
有气无力的声音说着豪言壮语,总觉得感觉异常沉重。
慕容改默默听着,这些话他听过无数遍,而且他很清楚没有一句是危言耸听。
“尽管我们的母亲不同,但是我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改,就算我再不情愿,我也必须承认,在慕容家没有比你更加值得信任的人,慕容家高贵的血液在我的灵魂流淌,同样也流
淌在你的身体里,我们都应该为家族贡献自我。”
“是。”
“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
“不要和卡里德弗洛斯走的太近,他们是我们在枢机院的强大盟友和靠山,父亲所缔结的海尼尔和洛花之间的婚约让我们两个家族结成了一个看似坚固的联盟,但是相信我,这只是暂
时的,卡里德弗洛斯家一直在等待,王者之剑不会放过其他三大名门衰落的机会,他们是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知道。”
“那么,”他微微抬起头,“杀了‘烈火蔷薇’。”他依然是那种疲惫的声音。
“……”
“怎么了?不愿意吗?”慕容纹心有些不悦的问道,“还是说,你也被那花朵魅惑了?”
“不。”慕容改面无表情的回答,“我知道了。”
慕容纹心擦了擦嘴,正了正衣服,从依然站立在那里的慕容改身边走过,之后便没有回来。
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戏谑的笑容,可是这却牵动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静静地呆站着,片刻之后猛地拿起一个盘子,狠狠摔在地上,他的似乎浑身都在颤抖,那种熟悉的痛苦又回来了,如潮水一般,他胡乱的将一把药片倒在手上就这样硬是咽下去。
“妈的!”他声音沙哑的咒骂道。
***
日轮心不在焉的坐在办公桌前玩着魔方,他的脑中回忆着昨晚的情景,无论如何,布瑞吉特和慕容改的事情都让他感到颇为好笑,卡里德弗洛斯家和慕容家到底要纠缠到什么地步才罢休呢?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是慕容纹心的话,可能干脆促成改和布瑞吉特缔结婚约,彻底稳固两家联盟,将他们绑到一辆战车上,毕竟,可以预见的未来,如果能控制住卡里德弗洛斯的烈火蔷薇,那么让卡里德弗洛斯的软弱继承人,也就是慕容纹心和慕容改的妹夫海尼尔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傀儡也就不是难事,那时候卡里德弗洛斯家不是自然就在掌握之中吗?可惜的是慕容纹心似乎不这么想,日轮总觉得他实在是太好战了。
“军部长先生。”杨展敲敲门走进来。
“回来了吗?去了哪里?”他抬起头问道。
“密室进去人了,我去看了一下。”杨展说,日轮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杨展走到壁橱取出茶具开始泡起茶来,一边说着:“‘白鲨’的启动‘密钥’被取走了。”
“密钥?”日轮抬起头,“偷那个东西有什么用?那不过是下水仪式时候用的,难道还想把布拉琪二世号盗走不成?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杨展想了想,“一个个子很高的人,虽然打扮成工作人员的样子,但是白袍下面却穿着黑色燕尾服,感觉上很桀骜不驯,对了,”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他有一双很漂亮的金色眼睛,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另外,我觉得他应该是‘敌对者’。”
日轮放下魔方,皱起眉头,“堕落天使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另外,你和他面对面吗?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是啊,我有和他谈过几句。”杨展坦白道,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异常精致的琉璃杯放在日轮跟前,然后给他倒满茶水。
日轮拿起茶杯,细细品味着,“难道你没有出手阻止他吗?”
“不,我想我是打不过他的,而且叫援军过来一定会造成伤亡,因此我就让他离开了,能对话解决再好不过。”
日轮挑起眉毛,有些好笑的望着他,“不打无把握之仗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不战主义?”
杨展在一个普通的茶杯里给自己斟满,然后轻咂了一下,“非义之战本来就应避免,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可贵了,而且我想让他取走密钥并非什么大事,他的双眼并不像是极恶之人。”
日轮叹口气,然后说:“所以我说‘墨者’是最麻烦的,你们从来不愿主动争取什么,只有人家打到你的家里才想起抵抗。”
“这是误解,先师教诲我们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墨者以爱为本,我们将守护天下每一人之生命作为要务,兼爱天下。”杨展说话时,还是一派谦逊随和的表情。
日轮无奈苦笑,“庆幸的是,那个小偷似乎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物竞天择,成王败寇,兼爱天下不过是理想主义者的梦谈罢了。”慕容纹心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杨展站立起来拱手作揖,“慕容先生。”
“见过你的弟弟了?”日轮随意的问道。
“弟弟?”纹心想了想,“你是说改吗?”
“对。”
“嗯,稍微聊了几句。”纹心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日轮饶有兴趣的问道:“都聊了些什么?他在演戏时候表现那么好,一定好好奖励他了吧?”
纹心抬眼望向日轮,“没什么可聊的,只是警告他不要超过,还是指示他做点事情而已。”
“真严厉啊!”日轮微微笑道,“对他是不是给予更多兄弟式的关爱比较好呢?比起那种奴隶主对奴隶的相处方式,这样更好吧?毕竟你们是骨肉至亲。”
“骨肉至亲?”慕容纹心不屑的重复道,“我们只是刚好有一半的血统相似而已,怎么了?他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地方吗?”
“嗯……”日轮玩味的说,“我认为你弟弟是个很懂事又很有能力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敢作敢为,我想,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他一定是你的得力左右手。”
“日轮,会这样说,只能说明你看人的眼光并不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如果没有我来约束他,他不过是个缺少责任心的放荡子而已,我才几天没有见他,就被卡里德弗洛斯家的女人迷得头昏脑胀,把我说过的话全部抛到脑后,还擅自挑衅那些三级贵族,若非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兄弟,我一定会严厉惩处他。”
日轮苦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慕容纹心早晚会认识到,他对慕容改到底有多大的误解的,他对于血统和对自己的能力的迷信,有一天一定会让他受到刻骨铭心的教训,但是现在就算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无用的。
“说起来,既然你来了,那么确定也回来了吧?”日轮问道。
“是啊,我先来做一些住宿和日程的安排,一会儿还要去司令部和诺夫哥罗德准将的副官讨论一些相关事宜,如果不出意外,六月四日一早就能到了。”
“终于来了啊!”日轮感慨的说,“费阿姆也会随行吧?还有那个新上任的总团长威尔弗雷德。”
“这些安排,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慕容纹心奇怪的问道。
“只是确认一下罢了,我这个人很胆小,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杨展在一旁插嘴道:“当天可以让我回避吗?虽然道义上应该协助你,可是我不能违背老师教诲,行不义之举,所以在这件事上,希望能保持中立。”
“可以啊,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出手阻止,老师不是说你可以自己判断吗?”日轮说。
“是的,老师的确这样说,但是作为‘墨者’我不能偏离道义协助你们也不能违背对你们的承诺出手阻止,因此我还是希望保持中立,当然,如果可以请让我援助负伤者。”
“这样天真可以吗?”慕容纹心不屑的说。
日轮当做没有听见,对杨展说:“那就这样好了。”
“十分感谢。”杨展作揖道。
***
铁血狼牙司令部后方指挥塔旁边的空港,驻地人员紧张的侍立着等待一位异常尊贵的客人的到来,萨特准将一脸复杂的站在漆黑的指挥塔顶层,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维尔托克中尉的简报,一边向远方眺望着。
“布拉琪二世号进度已完成80%,预计下月的下水仪式可顺利完成,另外……”
“小维克多,不要念了。”准将打断道。
“准将?”维尔托克中尉疑惑的望着他。
这时,通信员报告说:“准将,有简讯接入,白之月代表即将降落……”
“哼,连批准都不必申请,真是有礼貌!”萨特准将冷哼道,很明显,他非常不愉快,“维尔托克中尉!”
“是!”
“跟我下去,我们的客人来了!”
“遵命!”
准将尚未进入电梯,天空中一架飞机正在降落在跑道上,机体是纯白色为准色调,连接处和边缘则是银白色,机体外形有些战斗机的味道,但是又有些说不准,飞行时机翼两侧飘浮四个悬浮翼状物体,降落之后自动附着于机翼上。
舱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驾驶员,他一头赤金色的头发,双眸是如红宝石一般的颜色,虽然个子不高,但五官颇具英气,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在他之后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身纯白镶红色滚边的套装,腰上佩挂一把礼剑,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如丝绒一般的褐色短发随之甩动,当驻地人员忙不迭的迎上前去的时候,他眼中明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恭候多时!然德基尔大人,准将马上就来迎接,请这边走!”
这个人正是白之月主天使长,被称为“主之刃”的然德基尔,虽然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实际上他的年龄可能比整个铁血狼牙的人加起来还要大。
他默不吭声的在接待者的引领下向指挥塔走去,他的驾驶员仅仅跟随着他,然德基尔看起来心情有些不佳,似乎下飞机前发生了什么让他很不愉快的事情,而这种情绪很明显的挂在脸上,让给他引路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驾驶员快走几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喂,笑一个,你吓到人家了!”
“安静跟着!不要说话!”
然德基尔怒气冲冲的警告道,驾驶员自讨没趣的闭上嘴巴,好像自知理亏的样子。
他们快走进指挥塔的时候,萨特准将刚好从里面出来。
“啊哈,主天使长大人,欢迎莅临,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跑这一趟啊!”萨特准将故作殷勤的迎上前去,但是他本来就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吞了苍蝇一样的别扭。
“怎么会呢?诺夫哥罗德准将在百忙之中还要担任接待一职才让我诚惶诚恐。”然德基尔礼节周到的郑重的和准将握手问候。
“因为一些突发事件,执政官的行程有些耽搁,还请主天使长阁下见谅……”准将边说便将他们迎进执勤室。
“既然如此,就应该及时通知我们啊!”然德基尔的驾驶员挖苦道。
萨特准将脸色骤降,无论如何态度谦卑,他毕竟不是枢机院的贵族,更何况今次的秘密会面在密密尔之颅约见,对他来说本来就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是难以违抗命令加上一些个人道义问题罢了,他早年和第一执政瓦洛夫·卡里德弗洛斯有些个人交情。
“住口,不得无礼,西留斯!”然德基尔厉声警告道。
接着他又和颜悦色的对准将说:“请原谅他的无理,准将,这次约见本来就是原动天(白之月政权中心)主动紧急提出申请,加上之前我方告之并不详尽,以及多方原因导致这次行程匆忙,而且我想瓦洛夫安排这次在密密尔之颅会面也是基于对准将的信任和隐蔽性安全性考虑,但时间内能做出这样的安排,我还是很欣赏瓦洛夫的智慧。”
然德基尔一边说着,还对他的驾驶员严厉的皱紧眉头以示警告,准将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个叫西留斯的人,然德基尔见他对西留斯有些在意竟有些紧张的样子,连忙将准将的注意力拉回来:“听说贵军的布拉琪即将下水,不知道一会儿能否有幸参观?”
准将内心很不屑的想道:“什么能不能?难道我们在你们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但是表面还是笑脸迎人的说:“哈哈哈,我们的白鲨下水前能得到白之月主天使长的巡视当然是
再荣幸不过!”
“那真是万分荣幸,那么事不宜迟,能否现在就让我得见芳容?”然德基尔顺势说道。
“可是您刚刚长途跋涉……”准将想推辞说。
“不,没有什么关系,我毕竟和准将一样都是军人,一想到能得见中庭的新型战舰,什么疲劳都一扫而空。”然德基尔笑容可掬的说道。
准将知道无法继续推辞,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那请让我为您带路……”
“哎呀,这种事就不要劳驾准将了!”然德基尔边说着边瞥瞥准将身后的维尔托克中尉,“请这位军官为我带一下路就好了。”
准将回头望向维尔托克中尉,中尉看见准将脸上面露难色,他知道准将不希望他们去看“白鲨”这样不仅是对新型战舰的亵渎,这种行为也容易引起士兵们的不满,这种随意泄露自己军事机密给外人的行为无论如何都是让人不能接受的,但是白之月和中庭的关系,说好听了是盟友,说难听了……总之,在这位立于白之月顶点的主天使长面前,他这个准将连屁都不是。如果准将自己去带着他们,下面的人最多也就责难一下准将,但是如果出面的是维尔托克中尉,很有可能会让他在同袍之间地位尴尬甚至被一些激进人士人身攻击。
中尉知道准将想偏袒自己,但是这件事他还是决定帮助准将分担 ,说道:
“既然主天使长大人这么说,请让属下带领大人去参观好了,准将大人不是还要安排演习事宜吗?”
“小……维尔托克中尉,那……就拜托你了,千万招待好主天使长大人。”萨特准将勉为其难的说。
“属下遵命。”
然德基尔微微笑着,他转身对西留斯说:“你先把我们这些天的行程核对一下,另外向原动天汇报一下情况。”
“我也想看新战舰……”
“闭嘴!”然德基尔毫不迟疑的打断他,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西留斯只好垂头丧气表示服从。
准将疑虑的望着西留斯,除了他对待上司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之外,准将还觉得,西留斯身上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觉得那不是应该让他随便忽略的东西。
***
铁血狼牙司令部后方指挥塔旁边的空港,驻地人员紧张的侍立着等待一位异常尊贵的客人的到来,萨特准将一脸复杂的站在漆黑的指挥塔顶层,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维尔托克中尉的
简报,一边向远方眺望着。
“布拉琪二世号进度已完成80%,预计下月的下水仪式可顺利完成,另外……”
“小维克多,不要念了。”准将打断道。
“准将?”维尔托克中尉疑惑的望着他。
这时,通信员报告说:“准将,有简讯接入,白之月代表即将降落……”
“哼,连批准都不必申请,真是有礼貌!”萨特准将冷哼道,很明显,他非常不愉快,“维尔托克中尉!”
“是!”
“跟我下去,我们的客人来了!”
“遵命!”
准将尚未进入电梯,天空中一架飞机正在降落在跑道上,机体是纯白色为准色调,连接处和边缘则是银白色,机体外形有些战斗机的味道,但是又有些说不准,飞行时机翼两侧飘浮四
个悬浮翼状物体,降落之后自动附着于机翼上。
舱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驾驶员,他一头赤金色的头发,双眸是如红宝石一般的颜色,虽然个子不高,但五官颇具英气,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在他之后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身纯白镶红色
滚边的套装,腰上佩挂一把礼剑,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如丝绒一般的褐色短发随之甩动,当驻地人员忙不迭的迎上前去的时候,他眼中明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恭候多时!然德基尔大人,准将马上就来迎接,请这边走!”
这个人正是白之月主天使长,被称为“主之刃”的然德基尔,虽然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实际上他的年龄可能比整个铁血狼牙的人加起来还要大。
他默不吭声的在接待者的引领下向指挥塔走去,他的驾驶员仅仅跟随着他,然德基尔看起来心情有些不佳,似乎下飞机前发生了什么让他很不愉快的事情,而这种情绪很明显的挂在脸
上,让给他引路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驾驶员快走几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喂,笑一个,你吓到人家了!”
“安静跟着!不要说话!”
然德基尔怒气冲冲的警告道,驾驶员自讨没趣的闭上嘴巴,好像自知理亏的样子。
他们快走进指挥塔的时候,萨特准将刚好从里面出来。
“啊哈,主天使长大人,欢迎莅临,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跑这一趟啊!”萨特准将故作殷勤的迎上前去,但是他本来就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吞了苍蝇
一样的别扭。
“怎么会呢?诺夫哥罗德准将在百忙之中还要担任接待一职才让我诚惶诚恐。”然德基尔礼节周到的郑重的和准将握手问候。
“因为一些突发事件,执政官的行程有些耽搁,还请主天使长阁下见谅……”准将边说便将他们迎进执勤室。
“既然如此,就应该及时通知我们啊!”然德基尔的驾驶员挖苦道。
萨特准将脸色骤降,无论如何态度谦卑,他毕竟不是枢机院的贵族,更何况今次的秘密会面在密密尔之颅约见,对他来说本来就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是难以违抗命令加上一些个人道义
问题罢了,他早年和第一执政瓦洛夫·卡里德弗洛斯有些个人交情。
“住口,不得无礼,西留斯!”然德基尔厉声警告道。
接着他又和颜悦色的对准将说:“请原谅他的无理,准将,这次约见本来就是原动天(白之月政权中心)主动紧急提出申请,加上之前我方告之并不详尽,以及多方原因导致这次行程
匆忙,而且我想瓦洛夫安排这次在密密尔之颅会面也是基于对准将的信任和隐蔽性安全性考虑,但时间内能做出这样的安排,我还是很欣赏瓦洛夫的智慧。”
然德基尔一边说着,还对他的驾驶员严厉的皱紧眉头以示警告,准将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个叫西留斯的人,然德基尔见他对西留斯有些在意竟有些紧张的样子,连忙将准将的注意力拉回
来:“听说贵军的布拉琪即将下水,不知道一会儿能否有幸参观?”
准将内心很不屑的想道:“什么能不能?难道我们在你们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但是表面还是笑脸迎人的说:“哈哈哈,我们的白鲨下水前能得到白之月主天使长的巡视当然是
再荣幸不过!”
“那真是万分荣幸,那么事不宜迟,能否现在就让我得见芳容?”然德基尔顺势说道。
“可是您刚刚长途跋涉……”准将想推辞说。
“不,没有什么关系,我毕竟和准将一样都是军人,一想到能得见中庭的新型战舰,什么疲劳都一扫而空。”然德基尔笑容可掬的说道。
准将知道无法继续推辞,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那请让我为您带路……”
“哎呀,这种事就不要劳驾准将了!”然德基尔边说着边瞥瞥准将身后的维尔托克中尉,“请这位军官为我带一下路就好了。”
准将回头望向维尔托克中尉,中尉看见准将脸上面露难色,他知道准将不希望他们去看“白鲨”这样不仅是对新型战舰的亵渎,这种行为也容易引起士兵们的不满,这种随意泄露自己
军事机密给外人的行为无论如何都是让人不能接受的,但是白之月和中庭的关系,说好听了是盟友,说难听了……总之,在这位立于白之月顶点的主天使长面前,他这个准将连屁都不是。如
果准将自己去带着他们,下面的人最多也就责难一下准将,但是如果出面的是维尔托克中尉,很有可能会让他在同袍之间地位尴尬甚至被一些激进人士人身攻击。
中尉知道准将想偏袒自己,但是这件事他还是决定帮助准将分担 ,说道:
“既然主天使长大人这么说,请让属下带领大人去参观好了,准将大人不是还要安排演习事宜吗?”
“小……维尔托克中尉,那……就拜托你了,千万招待好主天使长大人。”萨特准将勉为其难的说。
“属下遵命。”
然德基尔微微笑着,他转身对西留斯说:“你先把我们这些天的行程核对一下,另外向原动天汇报一下情况。”
“我也想看新战舰……”
“闭嘴!”然德基尔毫不迟疑的打断他,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西留斯只好垂头丧气表示服从。
准将疑虑的望着西留斯,除了他对待上司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之外,准将还觉得,西留斯身上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觉得那不是应该让他随便忽略的东西。
***
本来已经被摧毁的秘密基地“辰”,出人意料的是其中百分之七十以上却依然在运作,士兵和研究人员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就好像没有经历过那场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仔细观察的话
,会发现他们的制服并非正规军所惯有的铁灰色军装也不是“夜行紫罗兰”那种颜色诡异的套装,风格上似乎更接近于骑士的铠甲外衫,颜色则是红黑相间,没有肩章一类的军阶标志,只有
一个闪电和月亮图案的银白臂章。
此时,在格纳库内,一台造型独特的机体连接着无数的电缆,在停机位待命:黑暗的流光在覆盖率不足30%的装甲板上闪耀,裸露的金属骨骼几乎没有任何的保护,其形体构造与常见的
“Lancer”和“Hoplite”明显不同,背后垂放着像是触手一样的副肢,未附着装甲的头部看起来像极了人类的头骨。
“怎么样?‘愚者’运行还算良好吧?”尤尔中士一边将最新的数据记录保存,一边对着通讯器说道。
通讯机的那边传来罗伊戈尔上尉的回答∶
“超导盘的散热中枢有杂音,另外‘星杯’系统有间歇性中断。”
“嗯,我会处理的。”尤尔中士核对了一下资料,然后很满足的吁了一口气,“可以了,今天也就这样了,可以出来了。”
“知道了。”说着,上尉关闭系统,从驾驶舱走了出来。
“对了,去活动室那边露个脸怎么样?换班下来的家伙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没有太多的时间,必须尽快赶回密密尔之颅。”他拒绝道,“下午还要协助唐·巴罗莫完成剩下的测试。”
“别这样说,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只要去露个脸就行了,毕竟我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想想那些为你卖命的家伙,稍微给他们点甜头也是必要的吧?用你的美色。” 尤尔中士坏笑着说
。
上尉沉思了一下,随后说道:
“美色是不可能的;准备好交通工具,我很快回来。”
说着,他转身走向出口。
“真是嘴硬的家伙!”极乐先生无奈的笑道道。
他在走廊行走时,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乘员马上让出过道,立正站好,同时伴随着脚后跟有力的碰撞声,敬以军礼。
看到这些严肃的表情,真想视而不见。他不是那样世俗的人,除非有人对他饱含恶意,否则他是不会有什么太强烈的反应的,虽然大多时候面对这样的行礼会回以一个轻轻的颔首,不
过事实上就算这样他也会觉得麻烦。
在这里,有不少人都对他抱以类似宗教般狂热的敬意,倒不是说他对他们作过什么了不得的事,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连该怎样称呼他都不晓得,只不过“指挥官”这个身份,以及一些
人为的理由。对了,可能就像偶像崇拜一样,对即将参与作战的人来说,心中有个寄托是让自己忽视和麻痹死亡的一种很好的方式,然后,他刚好就是这样一个很适合被拿来做这种“明星效
应”的最佳人选。人际关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当不再为自己有限的生命感慨时,当然也就失去了去维护这种关系的动力,从某种角度来说,常夜之地可以算得上是个天堂一般的地方。虽然
也许会被人当成是一种逃避,但是……
“最终,只是想心安理得的去享受孤独吧?”
他这样想着,有些不情愿的打开活动室的门,眼前可说是一派轻松热闹的场景∶三个男性士兵围在一起打牌,还经常把纸牌很大力的甩在桌子上,(“哇哈哈哈哈!同花大顺!”“不
会吧?又是你?”);两个女性通信员一边喝着舰内配备的速溶咖啡,一边说着私房话,然后互相指着对方窃笑不已,其他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做着自己的事。
他一声不响的走进来。
“啊!您好!”有人声音适中的惊呼道,并传来立正敬礼的响亮声音,这个行为好像是在提醒活动室的人们注意似的。
室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纸牌,像块木头似的立正站好,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流到脖子里也没人敢用手去擦一下。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来扫兴的,“极乐的话果然没有任何道理。”他想道。
他略为扫视了一眼那些诚惶诚恐的下属们,然后把目光停留在那些打牌的人那里,走过去。
上尉将手伸向其中一个红头发的人的脑后,从他衣领后面抽出一张纸牌。
“一副牌,有两张红心J吗?”
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桌子上扣着的纸牌,把那张红心J叠在上面。
“绝妙的手气。”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
他旁若无人的用咖啡机在一个纸杯里注满咖啡,只喝了一口,通讯器响起,“喂,船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
“现在。”他简单地说,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就这样边饮边走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大概三分钟内,室内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之后……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的手气会这么好?”
“不是的,不是的……”
“扁他!扁他!”
咚咚!
“脱他的衣服!”
“哇!饶了我吧!”
刷刷!
“那个人就是公子啊?”
“太、太迷人了!”
“好想把他带回家呢!”
“哇——!你好色!”
“喂!不要把内裤丢过来!”
……
热闹非凡。
***
奥丁的手臂遭到托尔肩炮的扫射,布瑞吉特连忙掉转,虽然勉强抵住下一波更为猛烈地炮击,但是手臂却已经报废,她不禁暗暗责备自己的大意,仿佛耳边都能穿来莉莉娅·巴菲特得意洋洋的笑声。
布瑞吉特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以她来说,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有些事情让她有些在意,早些时候……
“布瑞吉特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改?”正要一起去用午餐的布瑞吉特和菲特刚好撞见慕容改和慕容纹心从走出正门,坐上车的情景。
布瑞吉特思量片刻,却说:“不,你看错了,菲特。”
“不是吗?真的好像是,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菲特疑惑地问道。
“不是的,好了,不管这些,我们去吃饭吧!”布瑞吉特一边说一边把菲特往前边推。
“可是……”
“真是好饿了呢!想吃什么呢?菲特?去吃烤肉好不好?”布瑞吉特故作很饥饿的样子说道。
“嗯,好啊!”菲特似乎觉得再争论也没有什么必要,爽快的接受了布瑞吉特的建议,高兴地说道。
布瑞吉特一边说着“好饿呢,我们快点走吧”一边偷偷回头望去,当然,那辆车早就不见了,让她在意的,不是慕容改,而是她看见的另外一个人,比改先上车的那个,明明就是纹心
,她绝不可能看错。
“纹心让我杀了你这件事呢?”她想起改说过的这句话,慕容纹心,这个她自幼就认识的男人,就是站在慕容改身后的黑幕也说不定,他为了挫败卡里德弗洛斯家甚至想让改杀了她,在那俊秀而诚实的面孔背后,竟然还隐藏那样黑暗的一面,这样的人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日轮将昨天发生事情告诉他了?不,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必要亲自过来,那么到底……
带着疑问,布瑞吉特度过了午饭时间,慕容改几乎是在最后一刻回来集合的,布瑞吉特看见他的脸上有瘀痕,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她走上前去,想询问他的状况,和关于纹心的事情,可是,慕容改却只是冷冷的望着她,伸手将她推开,就好像故意在他们中间划下一道界线,无论再问他什么,他都装作听不到。
托尔的巨臂限制解除,“姆约尔尼尔”锁定奥丁,布瑞吉特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斯莱普尼尔’全部解除限制!‘刚格尼尔’流星模式!”布瑞吉特果断下令,只见正面高热闪光飞来,奥丁背后升起六道红光,仿佛是红色的光翼,奥丁飞上空中躲避了攻击,托尔反应不俗,马上意识到了奥丁的动作,又将目标瞄向天空,奥丁的“刚格尼尔”刚好和“姆约尔尼尔”正面对决两股光束在空中碰撞!
莉莉娅·巴菲特几乎要马上大笑起来,因为奥丁的输出功率是要低于托尔的,这一设定反映在几乎所有的武器装备上,布瑞吉特竟然选择用刚格尼尔正面对决,不仅让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结束音却没有响起,闪光过后,空中空空如也。
“‘刚格尼尔’!契约模式!”随着布瑞吉特的指令,奥丁切换了近战模式,以一条腿的代价,布瑞吉特换来了这个切入敌人背后的机会,当莉莉娅意识到布瑞吉特的动作时,刚格尼尔已经刺入了托尔的动力炉中。
结束音响起,战斗结束。
布瑞吉特颓丧的靠在座位上,她对自己的麻痹大意感到烦心,虽然赢了,但是她却没有实在的感觉,如果对方再强一点,她在一开始就会被消灭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放松自己,纵容自己。
“我真不成熟!”她这样想着。
下一组对手是慕容改和露丝蒂·修德瓦索,改面无表情的从布瑞吉特身边经过,菲特有些担心的望着他们两个,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他们这是怎么了。
<声纹确认完毕>
<指纹确认开始……省略>
<角膜确认开始……省略>
<假想敌模式开始启动,第一动力炉限制解除,第二动力炉限制解除,武器系统启动,安全装置解除,‘Loki’启动!>
慕容改厌恶的听着电子合成音,不知为何,他的眼前浮现出早上布瑞吉特沉沉睡去,小嘴微微张开,柔软的金发散落在枕头上的情景,就好像阳光照进了心房,连他那污秽不堪的灵魂仿佛都得到了净化。
“杀了‘烈火蔷薇。”
猛然闯入脑中的,是纹心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下达的冰冷的命令,这应该是早就意料之中的吧?可是为什么还是感到这样的……不甘?他深知自己的双手染上过多少人的鲜血,如果布瑞吉特知道这个他是多么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还会那样心平气和的和他打招呼吗?菲特·温斯顿也会再次远去,不愿再和他套近乎吧?不,如果洛花知道,她的哥哥是多么肮脏的……
不!慕容改愤怒的敲打着驾驶台,声音巨大,通讯器中传来唐·巴罗莫大声的训斥:“慕容改!你在干什么!这些都是公有财产!你他妈的弄坏了试试……”
慕容改再次粗暴的观赏通讯器,现在,他认为只有一件事是他能做,他用拳头狠狠揍在自己脸上,好的,不要胡思乱想。
露丝蒂的机体是奥丁,很好,和昨天的不一样,那个叫什么来的驾驶的是托尔,这样,对战的乐趣多了一点。
嘴角有液体流下,他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舔,感觉到那股腥味,他才知道刚才用的力气大了点,血流了下来,可是这样更好,血的味道,激发了他内心中一种狂热的渴望,这种渴望能
让他暂时忘却一切,一切……
“‘刚格尼尔’进入契约模式!”露丝蒂像布瑞吉特一样下达命令,她是个善于学习,但是又不是很有主见的人,不过这样也让她有一种务实精神——不管怎么说,学习最强的那个,利用布瑞吉特战斗方式总是没错!事实上,她的选择很有道理,一开始就选择近身战,这确实称得上对战洛基的正确战法,因为洛基的输出功率是要低于奥丁和托尔,而驾驶者慕容改的远距离精准打击能力是很差的,这导致他的战斗方式主要依靠游击战,一旦先下手为强的进行近身肉搏,势必能给他一个下马威!
慕容改眼见对方气势汹汹的提枪过来,他没有时间隐形,高机动性在这个略显狭窄的模拟场景也有些发挥不出来,然而,慕容改并非驾驶GC的新手,这一点就决定了就算露丝蒂要比日向遥光优秀,他也不会感到有多棘手!
小步的位移,这在这种大型的机器的操作来说是不太简单的技巧,慕容改却十分精准的做出来,今天,他无意取悦观众,不,应该说,为了早上菲特对他的示好,他决定要做出更加精彩的表演,要让菲特知道什么叫做“压倒性的胜利”!
刚躲过矛尖,洛基立刻伸手卡住奥丁的小臂,紧接着,慕容改推进操纵杆,一阵红色光芒喷射而出,洛基向上提升飞上天空,利用这股冲力,洛基的膝盖猛烈撞击奥丁的下颚,露丝蒂还未反应过来,飞到天空的洛基忽然熄火,以自然的重量下落,压倒在奥丁身上,两条腿压住奥丁的双臂,露丝蒂马上想驱动“斯莱普尼尔”系统,可是就好像事先洞悉了她的企图,慕容改双手死死卡住她,同时用头去撞击奥丁的头部,这样粗暴的打法简直闻所未闻,,一阵阵撞击传来,完美再现了这些灾难的静态驾驶室内,露丝蒂甚至都不能好好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连继续
使用“斯莱普尼尔”都忘记了,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洛基已松开了双臂,而是从刀鞘弹出两把格斗短刀,刀子不是正刺,而是从侧面刺进了驾驶舱的缝隙,,非常熟练的,想开罐头一样将驾驶舱打开,当然,这些都在模拟下进行,但是因为慕容改的行为并不在系统预设之内,判定上驾驶舱打开也没有造成GC致命的伤害,所以结束音没有响起,直到洛基掀开驾驶舱盖之后,将两
把刀猛烈地刺入!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结束的声音响起,洛基还在猛刺着。
“这……这是什么打法!”莱斯特不禁动怒道,“这分明就是屠杀,如果是实战的话,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真是疯子!”莉莉娅·巴菲特恨恨的说道。
露丝蒂似乎被吓坏了,她出来的时候几乎是面如土色,尽管是模拟战,但对战时,最后时刻,慕容改的杀气似乎很准确的传达给了她,止不住的颤抖,如果这是实战……不,就算是用
实机所进行的演习,恐怕慕容改也会用刚才的方法,绝不留手的把自己……
“慕容改!”唐·巴罗莫少校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慕容改的脸上,冲击力让他一下撞到椅子上,本来因为太过认真的模拟战而感到病情有些复发,再加上力道十足的一拳,慕容改好半天
没有站起身来,布瑞吉特连忙上前想搀扶他,可是,慕容改却倔强的一把推开她的手。
他仰起脖子,以不屑一顾的冰冷眼神望着少校,并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巴罗莫少校?”
“有什么问题?”唐·巴罗莫怒气冲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这是什么?这是战斗吗?如果给你上战场的机会,你就这样战斗吗?啊?你他妈的!”
“有什么不妥吗?”慕容改有气无力却又毫不在意的说。
“不妥!我们是军人!我们的目标是打败敌人,不是屠杀敌人,切实的打倒目标,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嗜血欲望去做多余的事情!你这个王八蛋!如果在战场上,你这样做会错失战机
,而且让我们陷入不义,让我们变成一群畜生!”
“不是铁血狼牙吗?唐·巴罗莫少校,我们的目标就是变成畜生吧?”慕容改挑衅的说。
唐·巴罗莫忍无可忍,一拳打在慕容改那张颓废的脸上,当他想打第二拳时,一双手臂抓住了他的拳头,布瑞吉特拼命抓住他,并恳请他不要继续打了。
少校望着布瑞吉特,又望望慕容改,最后,他松开手,“你没有资格驾驶‘Berserker’,更没有资格待在铁血狼牙!”他恶狠狠地说。
“很好,我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慕容改低沉的说道。
“什么?”唐·巴罗莫转过身,紧紧盯着他,“你他妈再说一次!”
“改!不要说了!”布瑞吉特连忙劝阻,可是慕容改却像没有听见。
“我是说和一群弱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海岛玩打仗游戏真是有意思不是吗?”慕容改挑衅的说,“明明只是用电子游戏玩些战争游戏,就以为自己是荣誉至上的军人了,唐·巴罗莫少校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战争吗?你杀过人吗?鲜血喷溅到你的脸上,对方哀求的望着你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气管已经被割断了,有的时候,还会大小便失禁,那种味道,呵……”
慕容改仿佛精神失常的说着,布瑞吉特想堵住他的嘴,却毫无办法,他反而抓着她的手腕,滔滔不绝。
“来人。”唐·巴罗莫挥挥手,两个士兵走过来,“关他两个星期禁闭。”
“太少了吧?懦夫?”慕容改还在挑衅,并一口唾沫吐在唐·巴罗莫的裤子上。
“有点……”巴罗莫一边说着,一拳打在慕容改的腹部,紧接着一个上勾拳,将他掀翻在地。
“少校!住手!”布瑞吉特连忙阻止,少校却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三周,把他拉下去。”
此时,慕容改已经不省人事,布瑞吉特想跟上前去,却被唐·巴罗莫一把拉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改被拉走。
在将要消失于门外的一瞬间,布瑞吉特却分明看见改的脸上露出笑容,那个笑容,就像是,胜利的微笑。
***
日轮坐在办公桌上晃动着双腿,一边摆着魔方,一边讲着电话。
“好的,知道了。”他放下电话,面带微笑的望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慕容纹心,“阿展,给我泡杯咖啡。”
“怎么了?”慕容纹心问道。
“你的弟弟真是真是伤脑筋呢,大概是表现的太好了有点得意忘形,被唐教训了一下,现在被抓到禁闭室去了。”日轮饶有兴味的说道。
慕容纹心皱起眉头,有些烦心的聊聊头发。
“他要被关多久?”他问道
“怎么,关心他吗?”日轮有些恶作剧的问道。
“不,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完成,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慕容纹心还是一派漠不关心的表情。
日轮自讨没趣的叹口气,然后说道:
“三个星期吧,听说唐很生气,你弟弟被他打得很惨呢,偏偏那个大胡子不在,不如晚点去求他把人提前放出来好了。”
慕容纹心默不作声的饮茶,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说道:
“就这样好了,他这个样子,什么也不能托付给他,就让他在里面反省好了,反正,又不缺他一个。”
日轮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道:“清血派的小鬼,你是不是交给他解决了?”
“那件事,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想我是有点太胆小了,约翰·卡特和他的父亲汉尼拔·卡特根本不足为惧。”慕容纹心不屑一顾的说。
“是哦,也是呢,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日轮赞同的说。
“但是……”慕容纹心眼神一转,脸上露出险恶的表情说道。
“什么?”日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慕容纹心。
“布瑞吉特·卡里德弗洛斯还是一定要除掉,否则即使瓦洛夫死了,我们也没办法控制卡里德弗洛斯家,我有这个预感。”慕容纹心坚定地说。
“烈火蔷薇吗?”日轮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什么?”慕容纹心疑惑的望着他。
“这件事,你也是交给你弟弟去做吗?”
“是的,‘蚀骨鸦’另有企图,我不能把这个工作交给他们去做,而且就身份来说,改也比较好接近她。”
如果说慕容改是因为不想杀死布瑞吉特而故意让自己被抓起来……没可能吧?不,日轮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当他站在布瑞吉特面前的时候,慕容改对她的袒护,这也是有可能呢,但是难道他没有想到,自己失去了人身自由就更加没办法保护布瑞吉特了吗?还是说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染上布瑞吉特的血,或者说,他认为没有他慕容纹心找不出第二个能当杀手的人?真是捉摸不定的家伙!
“纹心。”日轮唤道。
“什么?”
“你的弟弟是个好家伙,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把他培养成你的亲信才是,我认为将来他会是你最大的帮手。”
“又在说这个。”慕容纹心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像他那样的人要多少都有,他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
那么,你就等着把他推到你的敌人那边吧?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他的可怕。日轮心中说道,他并不想多提醒慕容纹心,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他相信慕容改不会就这样让自己被抓进去而什么也不做,那个人虽说阴晴不定,又好像任意妄为,实际上,日轮倒觉得他是个有牺牲精神,又很冷静的一个人,他知道布瑞吉特险境,也应该对她做过提醒,他更知道的是,慕容改亲口告诉布瑞吉特关于慕容纹心的事,这些,是他亲耳听见的,而他还没有告诉过慕容纹心关于改的这些行为,只是说他跟卡里德弗洛斯姐弟有点交情而已,事实上,慕容纹心也的确交代过改要和他们套套近乎,他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是他不知道是,他的那些自信满满的下达的指令,还比不上他那个妹妹的一声请求,更比不上,慕容改内心已经产生的动摇。 慕容纹心太自信了,而且太瞧不起慕容改了,他以为自己的地位是绝对的,没有他,慕容改将失去立足之地,可是,日轮所看到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是连死都不怕,他所珍视的,也完全不是慕容纹心视为整个世界的慕容家。
日轮拿起魔方,摆弄起来,却忽然发现其中的一个红色方块有些不对,他抬头望望慕容纹心,他似乎正在专心品茗,日轮低下头自己看着,只见红色的方块上用红笔写上了,很小很小的字。
“如果我进了禁闭室,就来见我。”没有落款,可是日轮马上明白这是谁给他的留言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兴奋地表情,看来事情果然会比较有意思。
***
沙利尔几分错愕,几分惊诧,又有几分兴奋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德基尔的驾驶员“西留斯”站在他的面前,几乎是比沙利尔矮了一头有余的他却是一副猎人盯着兔子的表情。
“真是好久不见了,邪眼,我们大概,一千,不,两千三百年没有见过了吧?”西留斯说。
“啊,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沙利尔故作镇静的说,可是仔细看,不只手在抖动,脸上也渗出汗珠,不知到底是畏惧还是紧张。
“我真是超想你的!”西留斯露出爽朗的笑容,那阳光的表情简直让人觉得他真的见到了老朋友一般。
“是啊,我也很想你,比起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想你,比起一百年前,要九十倍的想你,比起六百年前,要一百二十倍的想你,比起两千年前,我一万倍的想你!”说着,他亮出双刀,双眼发出银白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他疯狂的大叫道:“我真他妈的想死你了!‘永世之劫火’米迦勒!”
西留斯……不,炽天使长,“不灭的天火”米迦勒面对疯狂袭来的沙利尔微微一笑,在自己的面前轻轻划了一个十字架,转瞬间,十字形的火舌在他的面前展开燃烧,差点将沙利尔吞噬进去,他连忙躲闪,火光背后,米迦勒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沙利尔陡然怒火攻心,双眼被银色的光芒吞噬,他的双眼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两团燃烧的银白火焰。
告死之眼,邪眼最强的状态,被直接凝视几乎只有死路一条的堪称无敌的能力!
被沙利尔正面凝视的米迦勒几乎毫无反抗就爆破开来!
“替身——!”沙利尔痛苦的低吼道,这招对身体的负荷是非常大的。
“说对了,邪眼。”声音从上方传来,沙利尔马上意识到危险,却不闪不躲,抬头仰视,只要被邪眼看到就算是米迦勒……
可是他的视线却忽然一黑,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脸,力道大到不像话,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接着,他感到脸上被难以忍受的高温灼烧,他知道那是什么,他抬手一刀刺去,扑了个空,但是也让双眼重现光明。
“危险危险!”米迦勒玩笑似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他的手上燃烧着火焰,表情却还是那样游刃有余。
“可恶!”沙利尔一边骂道,双眼的极限快到了,他没有看到米迦勒一眼,只要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让我看你的眼睛一下,我就会玩完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跟前的米迦勒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看似很亲热,但这可不是热情的打招呼,一瞬间,沙利尔感到自己简直像是掉到火炉里,全身都在燃烧。
米迦勒全身着火的抱住沙利尔,紧紧不放,沙利尔拼命挣扎,想用告死鸟去刺他,却总是不能成功。
“给你个机会吧。”烈焰中,米迦勒对他耳语道,他感到燃烧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强行扭转过头,他的双眼,对上了他的,米迦勒那张像是开着玩笑的脸。
“杀了你……米迦勒!”沙利尔呻吟道,同时盲目的双手乱挥。
“怎么了?这么快就完了吗?”米迦勒失望的说,沙利尔的双眼早已到了极限,在和米迦勒对上之前,沙利尔就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米迦勒丢下沙利尔,拍拍手。
“真是失望啊,‘邪眼’沙利尔,不能让我尽兴呢,今天就这样好了,好不容易我们重逢,我就留你一条命吧,不过如果下次再让我碰见……”他调皮的对着沙利尔做出一个放枪的姿势,“碰!”
沙利尔全身颤抖着趴在地上,他的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声音来判断米迦勒的远去,他懊恼的咬紧牙关,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米、迦、勒!我……我要杀了你!”他几乎从喉咙挤出这句话。
在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仿佛看见前方一道光亮传来,有人走到他的跟前,在他的跟前蹲下,对他低声耳语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只觉得那是久违的温暖,日思夜想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幻觉还是真是,只是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
候,他忘记了身上所有的痛苦。
一行清泪顺着鲜血的轨迹流下,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对不起,路西法……”他呢喃道。
之后,世界一片黑暗,沙利尔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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