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闭上眼睛就会一片漆黑。
而所谓的睡眠便是在一片漆黑中度过数小时的时间。
那么做梦的话,不就相当于最初走进的漆黑世界变成了各种奇妙的旅程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丽丝?”
蓝发少年呆呆地看着仰面大笑的爱丽丝,感到一丝困惑。
……她在哭。
“你怎么了,爱丽丝?”
“维拉,告诉我,在你的眼中我在做什么?”
“冷静点。”
“告诉我!”
爱丽丝突然拿出一把枪,对准了自己。
“……让这个女孩因绝望而坦然面对死亡。”
维拉看着两人中间倒在血泊里的女孩,无奈地回答。
“嘻嘻,是呀。”
虽然有一定的距离,并且又是晚上看不清,但维拉突然有种感觉,爱丽丝的眼睛里在流血。
“但是我不懂。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懂了诶。”
对维拉而言,爱丽丝假扮的轻松语气,假的过于明显了。
“你知道吗?”
“……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我觉得,连绝望也是种幸福了呢?”
而爱丽丝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也慢慢地开始向下压。
但真正让维拉感到不安的,是爱丽丝的金发,渐渐在变成白色。
“住手,爱丽丝。”
维拉很清楚这意味着爱丽丝会失去天使的身份。
只有这件事,他一定要阻止——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呀?”
“别这样,冷静下来听我说,爱丽丝。”
“听你说……”
爱丽丝止住了笑声,言语里透出一种维拉从未感受过的冰冷与空虚。
“你算什么啊?”
巨大的教堂内铺满了碎石块,昏暗的光线从彩色玻璃窗中穿过。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石堆的旁边,少年无力地趴在在爱丽丝身上,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嘴唇微动,挤出话语。
“再不止血你会死的,维拉。”爱丽丝语调平淡地回答,答非所问。
“就这一次……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如实回答我。”
爱丽丝用还没沾血的左手摸了下维拉的后脑勺,抬起手——掌心粘上了一大块血迹。
“我可以撒谎吗?”
“不可以。”
“我不想说。”
“……你把一切都看得一样不重要,其实我知道。”维拉吐出嘴里积蓄的血痰,呼吸越来越急促。
“真伤人,说得好像我是笨蛋似的。”
“但是你还是会去努力满足别人,你总是……想着让别人幸福,即使在你的心中只是无关者……”
“我不想被死人告白。”衣服上传来一阵液体冰冷的触感,维拉流出的血已经渗进了爱丽丝的衣服内,碰到了皮肤。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我不知道……天使的资质究竟是什么……”
“你说够了吗?”维拉的声音愈渐轻微,爱丽丝的语气也随之焦躁起来。
“但是……我想……善良……又能牺牲自己……能坦然面对一次次打击的……爱丽丝的话……一定可以……”
“维拉?”
“请……不要……忘了……自己……”
“等下,醒醒!维拉!!”
“这是你弄的?”
维拉垂着无法动弹的左臂,披风遮住了半边脸,从中偶尔露出的蓝发在风中调皮地挥舞着。一座墓碑突兀地出现在空无一物的的雪地上,两人在墓前止住了脚步。
爱丽丝蹲下身,从棕色斗篷中伸出冻僵的右手抚摸着这块崭新的碑石。
“你变了,爱丽丝。”少年右手撑在墓碑上,俯身喊道,言语中满是气愤与不满,“今天的吻也是,你并没有以奈尤所爱的人的角度,而是在以你自己的意志那么做,为什么?我可没听说原本你是这么轻浮的人!”
爱丽丝额头贴在石碑上,曾经美妙的嗓音显得有些低沉和哽咽:“他和我曾经的爱人很像,维拉。”
“但你现在已经是天使了!你跟人类根本不可能再有结局,如果你因为这个被那只恶魔抓住把柄怎么办!”
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痛苦地样子……维拉悄悄地握紧了右手的拳头,冻僵的手上一片通红。
“天使也会恋爱的。”爱丽丝抬起头,紫红色的眼瞳里映出的是维拉不甘的神情,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即使可能永远没有结果,永远不会成功,即使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天使也是会恋爱的。
毕竟天使本身也是人类。
所谓的天使,如果连感情都没有又如何去理解人类的心伤和眼泪呢?
“那种事……我当然知道。”维拉撇开与爱丽丝对视的视线,却又无意中看到了爱丽丝右手指上冻结的血痕,而墓碑上也留有一道深红的印记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如果在墓这种具有标志性的代表某个人的物品上刻上天使的血,那么这将会成为连结彼此“线”,将双方的生命牵扯在一起。因此缘会赋予对方与天使一样寿命的灵魂,反复转世,与天使共生死直到一方的灵魂消散。
当人类生命消散时灵魂会随之离去,但这一方法可以留下某个人的灵魂,一直转生直到两方相见。
“奈尤,无论会不会得救,想拯救你的人会永远在路上奔跑着。”
年过半百,满脸皱纹且皮肤枯老的蓝发男子躺在床上,身边是负责照顾他的爱丽丝。
“……维拉,你会离开我吗?”爱丽丝握着他的手低语。
“我想,现在也许是时候了。”维拉看着爱丽丝的眼神如净水般清澈见底,那是两人之间数十年积淀下的无垢的情感。
该说再见了。
“那我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
最后一次,爱丽丝向维拉渴求着指导和帮助。
“去你的母亲给你留下的遗产那里吧,那个在自由区内为和平呐喊的艾德西娅学园……”
“我的……妈妈?”这对于几十年没见过双亲的爱丽丝而言,已经成了相当陌生的称呼,“她还活着吗?”
“当然,总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还有那个曾经处处与你作对的恶魔艾因菲德。他是为了寻找你的母亲而离开幻想世界的。”
“你是说,艾因菲德是我的……父亲?我是恶魔的女儿……?”
实际上在与艾因菲德几年的相处中,爱丽丝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那个恶魔实际上一直在保护自己。但真的听到真相还是吃了一惊。
“他们都深深爱着你,爱丽丝。无论是谁都曾为你付出过巨大的牺牲……去学园吧,会有再见到他们的一天的……”
“维拉?呐,维拉?”
老人安详地平躺在白色的双人床上,阖上了眼。
梦醒了。
侦、艾因菲德、花木子和贝伦四人同时恢复了意识,仍身处无尽的虚空之中。
“刚才的那些……是爱丽丝的回忆?”
侦看向艾因菲德,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回答。
“啊~~啊,嗯,”艾因菲德试了试嗓子,这是其他人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与他的性格不同,是偏向可爱的音色,“果然在这里可以说话。”
“在倒数第二个梦里好像提到了和爱丽丝的契约……那个人是我吗?”
“没错,是你。”艾因菲德浅笑着调侃道,“怎么,想让我现在喊你一声女婿吗?”
“不、不用了!”
“喂,爱丽丝究竟活了多久?她接管艾德西娅学园可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在那之前她还与那个叫维拉的人共同生活了数十年吧?”难道她在一百多年前就活着了吗?注意到另一个疑点的贝伦惊讶地向艾因菲德寻求答案。
“有一百四十五年了吧。啊,别对她说哦,我可不想因暴露女儿年龄被骂。”
“一百四十五……她是在遗失的历史中生存过的人物?!”
贝伦所说的“遗失的历史”,是指人类从近数十年往前,完全没有文献记载,也没有口头传承的时间,准确地说,虽然天使恶魔不死者理论上都是长生不老的生物,实际上由于最初的纷争和内部的乱斗,超过100岁的寥寥无几,而历史也自然而然地从那里开始断流了。
“这么说,你也是吗……”侦想起了艾因菲德和爱丽丝的关系,如果爱丽丝已经活了一百四十五年,那么爱丽丝的父亲艾因菲德岂不是活在对现代人而言属于上古的时代里?
“但是即使知道了这些……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花木子从恢复意识起就一直在四处搜寻亮光,希望在无尽的黑暗里找到些微不同的地方,但终究失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一切就是爱丽丝。”
艾因菲德摊开手,像介绍景点的导游似地说道。
“每一秒,每一个区域,每一块空间,都是爱丽丝。不过这种存在方式对我而言倒是挺值得怀念的。”
“什么意思……”侦显然跟不上这个上古恶魔的思维模式,“这里是爱丽丝……?”
“我来做个示范好了。”
艾因菲德闭上眼,食指敲打太阳穴思考了一会,自信地笑了。
然后以非常调皮的语调大喊:
“爱丽丝喜欢蓝色的内衣。”
……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公然性骚扰的恶魔。
“那个,艾因菲德……?”
咻。
一道白光从虚空中撕开一个缺口,刷地照在艾因菲德的腹部——不,是撞飞了他。
由于没有物体可以当做支点,艾因菲德被撞飞了数百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
而从缺口中,钻出一群深蓝色发着光的半透明蝴蝶,并在众人面前聚集、融合成了人的模样。
一个金色的长发,白色的吊带蕾丝连衣裙配上披肩,有着一张令人倾倒的绝美面容的少女。
脸色通红的爱丽丝大小姐。
“你看,出来了。诶呀呀,这真是怀念啊,总觉得以前也有过一样的事……”
“变态老爸!既然用着女孩子的身体,你也稍微收敛一点不好吗!”
除了因再次与爱丽丝重逢而迸发的欣喜之情,眼前这个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让侦有些偷乐。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与固定印象大相径庭的表现当然同样令花木子和贝伦吃了一惊。
但最为诧异的,是艾因菲德。
他清楚地听到爱丽丝喊了自己“老爸”。
变态什么的无所谓了。
“你……刚刚叫我……”
一百多年了。
由于没有机会,也出于对佩欧西娅的愧疚之情而一直没能启齿,默默地守护并等待着的,称呼。
等了这句话,一百多年了……
“你的笑脸从来都不像是感动呢。”
看着艾因菲德狂喜得入魔般的笑容,爱丽丝吐了个跨时一百年的槽。
对两人而言,父女百年后的再会,也就仅止于此罢了。
没有热情的拥抱,没有泪水的交横,只是一两句轻轻松松的相互调侃。
而这是明白永生意义的他们最舒服的再会方式。
“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藏起来?”见两人谈话终止,侦向爱丽丝问了个并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可以归类于找不到话说的尴尬表现。
“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变了装在假扮艾因菲德,或者说我最初就没想到会是他带你们来找我。”
“诶……于是用内衣的颜色就能确认——”“请你忘掉。”“哪有那么容易就——”“给我忘掉。”“遵命。”
一旁的花木子见状轻笑了两声。
“爱丽丝·伊斯塔沃尔,哀家作为‘虫’的代表,恳求汝的原谅。”
贝伦叫住爱丽丝,鞠躬至90度以示自己的歉意。
“……你是?”
当然,爱丽丝并不认识他们。
“哀家和其余成员拖延了那些赶去救汝的人的时间,非常抱歉。”
“啊,原来如此……嗯,没事的,不过为何现在又反悔了呢?”
“只是对不可求之物停止了追求而已。”
“……”
贝伦绕开了真正发生的事实,而以不是谎言的谎言作为借口避开了回答。
这不过是高傲的贝伦心中“不乞求同情”的原则体现。
敏锐的爱丽丝也知晓这点,便没有深究。
而众人见话题没有持续的必要,就各自做起了离开这里的准备。
总觉得……见艾因菲德在空中画个圈做出了离开这里的门,花木子默默想道。
意外的……轻松。
在波澜不惊的几个小时里谈笑着救了曾经为之哭泣、放弃、绝望的人。
“完全没有故事感呢。”
虽然没有期待什么,但作为喜爱小说的人,花木子仍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想法令她感到万分遗憾——直到她回到学园为止。
直到,她看见地狱为止。
艾德西娅学园在一片死寂中被染上了深红的幕布,大门上,广场上,墙壁上,教室里,楼梯里,窗户上,操场上,所有的地方都被或已干涸或仍流淌的血打上了争斗的印记。
满眼都是倒地的尸体,悬挂的尸体,被切断的尸体,被焚烧的尸体,被破坏的尸体,露出惊讶,痛苦,愤怒,绝望,享受,悲愤,以及扭曲得看不清脸型的表情,甚至有些根本就已经失去了头部。
偶有尚能活动的也基本都是残废,与残疾。
“惨剧”。
“地狱”。
除此以外,没有再能形容这里的词汇了。
而除了逃走的、躲起来的、中途放弃的那些早已不见踪影,以及根本就没参加的人,整个学园内,肉眼可见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雪梨和派斯达,站在地狱的中心——教学楼的广场上,互相僵持着。
派斯达浑身是血,而雪梨的右臂则彻底消失,两人都支撑不了多久了。
“看来,你还是输了,派斯达。”
“闭嘴死老太婆!妈的,居然埋伏我!”
派斯达帅气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痕,更因为愤怒和恼火而扭曲得几乎看不出原型。
“你错了,拯救了学园的人,是那个被你杀了的锁链师。”
“啊?”
“是他用自己的拼死一搏换来了全校的反扑。派斯达,你还是太小看心的力量了。”
雪梨瞥了眼大门边已经失去生命气息,但至死仍将锁链卡进地面和墙壁上,让自己“站”在门前的凯文。
凯文的死激发了那些“围观者”的羞耻心和怒火。
正因为我们是弱者。
所以我们需要牺牲者,更需要英雄。
即使曾经犯过错误,但你做到了,凯文。
一路走好。
她默默地为凯文进行了迟来的哀悼。
“心?哈!你们人类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和你们宣扬的和平一样只是一文不值的狗屁假象!”
“所以你才无法取得胜利。”
“等你赢了我再废话!!!你这伤不可能比我撑得久的,死老太婆!!”
“……不,你已经输了。”
“啊?别他妈在我面前扯——”
哧。
话音未落,派斯达的怒吼被胸口突然增加的**终止了。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插着一根陷进水泥地里的树枝,正是它贯穿了派斯达的身体。
尽管只是,一根树枝而已。
利用抛出时极大的初速度,脱手后瞬间加大它的重量,使任何物体都能达到子弹的效果。
这就是岚兰的加重能力。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岚兰全身上下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皮肤上也满是伤痕。
“把……”
她保持着掷出武器的姿势,一边喘着气,一边向派斯达咆哮。
“把爱丽丝!!把凯文!!把蕾娜!!”
为了保护学园,爱丽丝死了。
为了保护学生,凯文死了。
为了保护岚兰,克莱蕾娜死了。
这一切,全部都是这个肆意妄为的男人的错。
全部!!
“把我的朋友们!!!全部还给我!!!!!!”
“臭小鬼!!!”
派斯达将手一抬,地上的树枝晃动了几下,突然从地里窜了出来。
随即,便以与来时同样的高速,冲向精疲力竭的岚兰。
“去死吧!!!”
教学楼内,二楼至一楼的楼梯上,莉姬捂着左肩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向楼下挪动着脚步。
“得去帮忙……不然的话,岚兰会有危险……”
但在终于踏上一楼的地面时,莉姬不慎脚下一滑,顿时失去了重心。
啪。
所幸,有人接住了她。
“谢谢……”
她一边道谢一边抬起头,想看看帮助自己的是谁。
“我来见你了。”
正是她魂牵梦萦的恋人罗瑞。
“你终于……来了……”
莉姬放心地倒进他的怀里,长时间战斗的身体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但很快,她想起了外面最后的战斗,轻轻推开了罗瑞。
“走吧,他们一定等不及了……有你在应该可以轻松打败他的。”
说着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永别了。”
如同计算好的精确报时。
莉姬迈出第三步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权。
“诶?”
世界开始倒转,开始颠倒。
她看见了自己的腿。
从**的缝隙中,又看见了手拿长剑的罗瑞。
像是道别般,在莉姬失去意识之前,说出了冷淡的话语:
“死人不可能复活成原本的自己,莉姬。”
是吗。
莉姬砸向地面的的脑中,此时却想起了上一次见到罗瑞时的事情。
原来那时候罗瑞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是要把我引开战场。
“哈哈。”
失去思考能力的莉姬的头部,发出一声尖笑。
怎么会这样?
尸体从学园外数十米的地方开始就铺好了通往学园内部的路,在夜色中如同四处乱扔的麻袋。
怎么会这样?
侦、艾因菲德、爱丽丝、花木子、贝伦,五人走在鲜血染黑的街道上,所有人想着同一个问题。
怎么会这样?
只是一天的时间,爱丽丝想。
只是三个小时的时间,侦想。
怎么会这样?
死者,随处可见。
生者,为零。
如同一夜之间世界末日降临。
“梅萨……”
“罗扎米……”
“马莱……”
爱丽丝行尸般一个一个念着经过的学生尸体的名字。
“……爱丽丝,不要念了。”
“范帕雷……”
“爱丽丝!”侦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大声喊道,“不要再念了!”
约过了五秒,停下脚步的爱丽丝才缓慢地回过头。
如一周不睡般深色凹陷的眼睑,如刀割般通红的眼角。
仿佛数天不见,刚从死亡之地逃回的将死之人。
侦感到喉咙被堵死了。
无论是谁,这种时候,都无法再对她说什么。
比任何人都支持这个学园的。
比任何人都理解这个学园的。
比任何人都爱着这个学园的。
那样的,爱丽丝的,失魂落魄的样子。
哪怕只有一个。
只要一个就好。
求求你,活着出现在她的面前吧。
侦向上天祈祷着。
这是同样不知所措的他唯一能做的事。
随着向学园的大门接近,内部的情况也渐渐展示于眼前。
岚兰大睁着眼,呆呆地蹲着。
树枝被完全粉碎,成为一堆碎渣散落在地。
“珍,妮……”
派斯达口中喷出一股血水,面向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跪倒在地。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
“人类”的最后一人,也是唯一的BOSS,憋出最后一口气,向他曾经的恋人咆哮:
“为什么你要帮人类,为什么,为什么要帮那种狂妄自大的生物!他们给予伊玛的伤痛还不够吗!!和平这种东西你真的相信吗?看着这个世界上的同胞们被那群废物人类踩在脚下你难道不难受吗!!”
“就凭你……”
珍妮少见地,毫无保留在语言中流露出愤恨之情地,回答了派斯达最后的问题。
“就凭你这种连如何保护自己都不明白的人,想改变什么?”
“我会成功的!!我只需要时间和运气!!这次也是,我还差一点就——”“哦,是吗。那回去吧,你的伤还不至于致命。”
对这个几乎害死了学园所有人的人,珍妮依然无法下手。
在珍妮眼里,派斯达只是个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努力的笨蛋罢了。
正因对他过于了解,所以无论他犯下多大的错,珍妮都会放过他吧。
“你是在……同情我吗?”
“你不值得我同情。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是谁给你爱丽丝失去能力的情报的?告诉我吧,对你来说保留他的信息也毫无用处了。”
“……”侦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了,“他是……”砰。
一声枪响挡在了答案的前方。
派斯达刚张开口,那个说话的器官就跟着其他连结的部位一起消失了。
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一具无头尸。
珍妮迅速向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并抬起了手臂,但那里除了几具尸体以外,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痕迹。
而这也是赶到学园内的爱丽丝等人,最后见到的景象。
“人类”,幸存者,无。
“虫”,幸存者,两人。
艾德西娅学园,幸存者,13人,其中包括:雪梨,岚兰,珍妮,爱丽丝,侦,花木子,布伊尔姐妹,肯特等。
死者,三百五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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