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走到电梯前,我才想起来。
这破玩意已经罢了十几年工,怎么可能还有电?
上尉却胸有成竹。他站到维修门左侧,端着步枪瞄准门锁。“都躲好了,谁要是不幸中弹,我可不管。”
其他人自觉立在他身后,并同墙保持距离。我也赶紧凑过去,用他们当人体盾牌。
罗曼并未开枪。他摸出枚榴弹,装进枪管下的发射器,再把枪托夹到腋下。
我有些纳闷他到底想干什么:“嘿,我说,你不会是打算把我们也——”
我还没能说完,他便把榴弹打了出去。模糊的物体“当”声撞坏了门锁,又被惯性反弹并射向对面。弹头完全没入土得掉渣的石灰墙,并从缝隙中往外渗蓝色烟雾。
“是枚烟雾弹。起码起作用了。”军官后退两步,借力踹开生锈的铁门。把枪往背后一甩,扳住扶手往上爬。
“我们走维修梯。独行者,老规矩。我先来,你跟在后面。”
几个大男人依次在这狭小的、肮脏的铁栅栏间爬上爬下。弄得各个灰头土脸。
地下仓库居然还分两层。我们又被迫穿越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货架和木箱,这才看到了那扇该死的大门。
上尉走在最前。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门,停在原地。我微微倾身,打量这座门。
好极了。
该死的大门被设计为内部单向反锁。那些谨慎过头的克格勃,那些患有妄想症、内心极度扭曲的疯子。他们甚至还加了4道小臂粗细的限位钢筋,左右各一半。
我们恐怕得请求攻击直升机用火箭弹把这破门给轰开。或者干脆祈祷哪条穿越到现代、又恰好瞎了眼的恐龙把它给撞开算了。
“阿纳托利上士?我希望你还剩下块旋风炸药。”军官说着退下楼梯,站到一边,给部下让出位置。
那个没戴头盔、只着防寒帽的军人掏出小手电,绕着门缝仔细照了圈。便冲大家直摇头。“坏消息是,只用一块远远不够。如果用量过大,这地方可能会塌,我们多半被活埋。”
他说着指了指一旁墙壁上四四方方的缺口。“好消息是,如此笨重的液压门无法仅靠人力操作。得有单独发电机组,这是备用电池插槽。从形状上看,是Euroindex公司的老款军用核电池。只要找到它,就能重启整个安全系统。”
关键时刻,知识就是力量。
上尉一声令下,所有人散开去货架上翻找核电池。我则跑到门旁摆着显示器的办公桌前,挨个翻弄那些抽屉,希望能找到密码或通行磁卡。
这些克格勃走得很匆忙。我不仅找到了通行磁卡、对应4位密码,还有一个印着“绝密”的牛皮纸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掏出匕首割开线绳。再把文件掏出来过目。
上面全是俄文。纸张质量不错,这么久也没泛黄。左上角写着“绝密文件,阅读后自行归档,禁止副本拷贝及传播,违者严惩”。装的一本正经,吓唬谁呢。
乍看之下,像是很普通的仓库货物流动记录。但那些所谓的“货物”…居然是活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肯定不是人类。但确实是生物,某种怪物——X-18实验室的生化产品。
“代号塞伯拉斯。脊椎动物门,哺乳纲,食肉目,犬科融合型。使用3号容器运输,封闭后检查。紧急情况,注射硫喷妥钠,可用4号容器,封闭后检查。押运人员须配备反装甲武器,武装直升机提供空中火力支援。注:货物一旦脱离,由武装直升机负责清除。
“代号洛基。脊椎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改造型。使用1号容器运输,封闭后检查。紧急情况,可用3、4号容器运输。押运人员须配备非制冷式热成像器材,无人侦察机提供空中监控。注:货物一旦脱离,由无人侦察机负责定位并清除。”
时间不容我再继续。有人嚷着说找到了电池,阿纳托利闻言立刻跑去。
所有署名均是彼得·伊里奇·卡卢金。此人应该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或整个项目的总监督。也可能是这个被挑选出,和怪物们锁在一起的倒霉仓库管理员。
我把文件重新装好,悄悄塞进背包里。与其交给这些军人在档案库里落灰,倒不如送给酒保。
两名强壮的军人勉强把那坨核电池抬起来,放在推车上。再送到大门旁。上士在门旁捣鼓片刻,把整块电池连推带踹弄进卡槽里,拉下供电开关。
有那么几秒。我以为这老掉牙的系统已经报废了。
一瞬间,仓库内的壁灯全部亮起。顶部已经满是灰尘的换气扇又开始艰难工作,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噪声。
所有人都望向我。上尉催促道:“独行者,快。”
我深吸口气,抖着手输入四位密码。核实无误,再刷那张红色磁卡。
信号灯在欢快的提示音中由红变绿。大门顶部的警示灯亮起并转动,4条限位钢筋缓缓缩回两侧,门中央的转盘自行逆时针旋转并定位。防暴门终于慢悠悠的开了。
感谢上帝。我们总算能离开那又暗又冷的地下世界了。呼吸着新鲜空气,令人厌恶的机油和铁锈味亦消失不见。
附近传来爆炸声。冲天的烟柱和大量散落到远处的碎砾证明这是次地下爆破。
“那帮自以为是的天才恼羞成怒,于是就毁了它。”上尉伸手掏地图,却抓了个空。他看我一眼,没吭声。又从阿纳托利身上掏出他那份。
军官瞟了片刻地图,把它收好朝我走来。他冲我伸出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帮了阿尔法一个大忙。”他说着终于勉强挤出丝笑容。“或许某天,等你离开特异区,我们能在一起喝杯茶、叙叙旧。”
我跟他象征性的握了握。“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军官点点头,追上他人。朝东南方向前进。
我掏出地图,粗略的看了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个既靠近黑暗山谷出口,又能避过雇佣兵的地方。
废弃的养猪场经常有独行者留宿。还有院墙保护,水塔居高临下。是个能喘口气的小憩场所。
我躲开盘踞在树丛间的野猪群,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发现了一个无人使用的空火盆。
怪就怪在,这个火盆烧得正旺。空中充斥着松香燃烧的焦糊气。盆沿发亮,用手一抹,满手的油渍。显然有人刚吃过烧烤。但烤火的却不见了。
这让我感觉很不好。没人愿意在稀奇古怪的地方烤火,再莫名其妙的挨上一枪。
我慢慢后退,打算离开。没走出几步,撞上个人。
刚转过脸,一个飞来的枪托便狠狠砸在我的腮帮子上。顿时眼冒金星。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人莫名其妙的放倒了。
那家伙把我扳过来,自己也蹲下。用冰凉的匕首拍拍我的脸:“你好啊,独行者。跟我们合作,就少吃点苦。快说,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我努力抬头打量他,却只能望见张脸。对方戴着防毒面具。头盔上还架着战术灯。
“你们是军人?特种部队,阿尔法?”我在心中祈祷自己没猜错。“黄貂鱼-1?”
对方沉默片刻,收起匕首。却不肯拉我起来。“看来你肯定见过黄貂鱼-2,独行者。”
“他们发送了紧急代号,正要撤离这个地区。”我伸手指指自己。“能不能让我先起来,咱们再细说?”
他伸出食指,来回晃晃表示否定。“我不想冒这个险,独行者。我并不知道你是否说了实话。那么告诉我,那场爆破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说了。对方又沉默一小会儿,问我:“黄貂鱼-2还剩多少人,正往哪边撤退?”
“一共6个人,东南方向。”我掏出那张野战地图递给他。“这张图上标注了几个撤离点的具体位置。你们立刻动身,应该能赶上他们。”
那个军人拿走了野战地图,展开瞟上几眼。顺手递给身边的同伴。
“你可以起来了,独行者。”一直抵着我下巴的那支刺刀终于挪开了。
我吃力的爬起来,边拍打尘土边打量他们。
这些人的装扮和那些阿尔法不太像。总觉得不大对。
蓝底城市迷彩,北约制式防弹背心和携行挂具。再看脸上的防毒面具,分明是美军风格。武器则是一支美式的阿玛莱特卡宾枪和一支瑞士产西格-绍尔步枪。
是那些该死的西方背景雇佣兵。
“通知猎狼犬,那些阿尔法正往东南方向逃窜。”对面那名雇佣兵拎着手枪,抵在腰际,正冲着我。“至于你,独行者。我个人很感谢,你帮我们逮到了那些该死的阿尔法。”
他说着慢慢搬动击锤。直到“咔”一声,击锤到位锁定。
这个混账满脸得意的看着我,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洒在我面前。
“全部捡起来,再转身滚蛋。哦,我差点忘了,谢谢。”雇佣兵挥舞着手枪,继续叫嚣。“别想着反抗,你只有一个人。至于我们佣兵团,你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一旁的雇佣兵正用肩头的无线电通话,背对着我和他。
我可以一走了之,任那些阿尔法自生自灭。也可以不顾一切,跟他们拼命。
这并不是个艰难的选择。曾有人因我而死,已经够了。我不想带着愧疚活一辈子。
打定主意,我迅速捡起那些钱。并直起身看着他。
“我要求参加你们的行动。”
雇佣兵稍稍有些吃惊。他皱着眉,盯着我。揣摩我是否撒了谎。
我悄悄往前挪步,时刻观察他的表情。“既然他们会知道是我,倒不如干脆做到底。你不清楚长相,我却全都见过。只要完事后,你再多给我5000就行。”
他有些迟疑,显然正在考虑。我又往前挪一步,几乎要和他面对面。
雇佣兵终于清醒过来,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我已经伸出手握住枪,用手指卡住击锤。
“妈的,退后!”他立刻扣扳机,我感到枪身明显一抖。发觉枪没响,他又用力往回扯,并用手肘敲我的脸。
我硬挨过这一击,顿觉下颌错了位,剧痛让人头晕目眩。但仍强撑着伸手去抠眼睛,逼他往后仰。我再改用手掌推下巴,一口狠狠咬在他脖子上。
雇佣兵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我也没打算给他第二次思考的机会。
血从撕裂的豁口里喷出来,溅了我一脸。热乎乎的。
他伸手捂着脖子,张大嘴却发不出声。缓缓倒了下去。
我用手抹脸上的污渍,去掰对方手里的枪。另一名雇佣兵恰好转过身,和我面面相觑。
一个满脸鲜血、目光凶狠的食人狂魔。还有倒在草窝里,已经断了气的同僚。
这让他愣了足有数秒。够我用手枪在他胸口上再开几个洞。绰绰有余。
我把地图塞回杂物袋,随手抓支步枪,往背上胡乱一套。朝着养殖场玩命跑起来。
那些雇佣兵仍死缠不放。谢天谢地,某个无聊的家伙用手雷或炸弹在北面院墙上开了几个洞。
刚跨过地上那堆碎砖,对面有人用俄语高呼:“我们要开火了,快趴下!”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扑倒在地。
漆黑一片的瓦房里发出机枪的咆哮,枪口焰几乎不曾间断。
那些不精通俄语的雇佣兵反应倒很快。背后传来略显凌乱的还击声,有人大声喊着撤退。
等短暂而激烈的交火结束,几名真正的军人猫着腰从瓦房里跑出来。
其中两人各拽条胳膊,硬是把我拖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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