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脆弱的灵魂，有这么多尚未污染的地方，让我抱抱你，森林里的精灵。”晴明轻抚着猫儿的毛发。
“谢谢。”猫儿回答她。
“咦，你还会说话。”
“以前从没有生灵这么说过我，也没东西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傅滢的眼睛闪着亮光，一直笼罩她的感觉融化在空气里，不知去向。
“你和松鼠不一样，你会说话，你的毛也好怪，你是什么?”她问。
“我是人，当然跟松鼠不一样。”
“原来你是人。”傅滢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那我也是人！”
“不，你不是人。”晴明沉思了一会，说。
“为什么？”
“人会思考。”
“我也会思考。”
“人会说话。”
“我也..每种动物都会说话，只是语言不通。”
“嗯……人，还会有烦恼。”
“烦恼？我不懂。”
“所以你不是人，等你有了烦恼，你就是人了，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变成人。”
傅滢挠几下头，舔舔爪子上的毛。“你说话好怪，我都听不懂。诶，那你说我不是人，我是什么？”
“你你是……”晴明盯着她的眼睛入了神，眼前的魂灵似是璞玉，又似是初雪过后的土地，没有一丝缝隙，也没有脚印沾染。
“我是什么?”傅滢扬起脑袋，阳光透过林叶映在她身上，在纯白的毛发上留下花花绿绿的影子，光一消失又变得无影无踪了。
“你。”晴明入神地看着她，眼角泛泛水光：“不，不行，我不能告诉你，谁都不能，谁都不能……”
“嗯？不告诉就不告诉嘛，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怪死了。”
“告诉你，你就不是你了，不要听任何人的话，就没人能污染你。”
“不懂。”
晴明没有再说话，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又整整衣服褶皱。
“你要干嘛去！”
“我该走了，再不走，就舍不得走。”
“带上我，带我一起去，不要没人说话，也不要一个人生存。”
“你不是人，没有烦恼，你是森林里的灵，为什么要自落凡尘！”晴明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几分恼怒。
“我不是森林里的灵，我不属于森林，我来自雪山。”
“怪不得一身白毛，那就回你的雪山。”
“不要，不要回去，那里很美但没有灵魂。”
“那就呆在这森林。”晴明一拉缰绳，翻身上马。
“不！不要留在森林，森林是虚假的东西！”
“你想的太多，少想，还能多快乐一会。”
“可这快乐非我所想，非我所愿，如果不能思考，我宁愿不要快乐。”
“我不能让你这种美丽的东西毁在我的手上，你能被污染，但不能是我。”
“不，我明白了，美丽的东西总是太过脆弱，我不想美丽了，我选择不美丽，你又干嘛强求！”
“你是麻烦，带着你，不知要沾染多少是非。”
“大雪消融也能滋养万物，你又怎么知道带我走没有好处。”
“时间不早，不奉陪。”晴明抖擞缰绳，白马迈开前蹄。
“不，不行，我回不去了，这么久，你第一个跟我说话，你走了，那感觉又要回来了，别扔我一个在虚假的地方，既然拉我进深潭，凭什么一走了之。”
“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生灵，第二个，第三个，还会有别人跟你说话……”
马蹄声远去，只留下傅滢哭成一团。
“谢谢你……谢谢……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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