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圣女、圣女还有圣女的鸽子咕叽
安娜找到旅馆时楼下的火炉还在燃烧,昏黄的火舌嚣张地喷吐着,让她想起来刚刚和西泽告别时天边的火烧云。
她匆匆和老板服务生还有拖地的女人打了声招呼便急忙跑上楼去了。
拖地的女人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女孩子今天这么反常得急躁,难道是和心上人见面了?
安娜当然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刚刚想起来的东西告诉言氏他们,因为这很重要。
她跑到房间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力拉下门把手推开门来,对着门内正在地板上呆愣坐着的几个人,以一副尽量平静却又难掩紧张的口气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我有一个未婚夫。”
言氏原本正坐在地板上大口吃着什么东西,听到这句话以后睁大了眼睛,然后被吓得打了个响嗝。
惹得身旁女人一阵嫌弃的白眼。
“等等等等?你想起来了啥?”言氏一脸的不可思议,“而且你怎么想起来的?”
前一句当然不是普通的疑问句,只是不可置信的惊慌,所以不需要回答。
安娜想了想,然后对他说:“我和他走了一个下午,然后在广边的一个喷泉前面,我躺到他怀里……”
“等等!”言氏听到这忍不住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这时安娜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几块表面撒着焦糖的小蛋糕,这也是常见的甜食,外表酥脆内部软甜,还有巧克力浆裹在表面,撒上一些彩色焦糖以后更是可爱,这是塞万里最流行的小吃,想必言氏刚刚就是在吃这个。
而此时的言氏再也没有了吃小蛋糕的兴致,他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顿了顿,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以后,尤其认真地说:“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他以为安娜已经想起来了自己和西泽的婚约,甚至已经告诉了西泽,所以他颤抖着嘴唇,这么问了:“他值得信任吗?”
安娜想了想,觉得自己只是在西泽怀里躺了一会儿,还一起逗了逗鸽子,所以应该……意味不大?
她绕了一束金发在指间,有些羞意地回答说:“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言氏咳嗽两声,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悲凉感:果然女大不中留,古人诚不欺我,我们思考再三最后还让我挨了顿打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被解决了。
一想起来那顿毒打他就有点生气。
所以他对着安娜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背影萧瑟,岚菲好奇地盯着他,似乎见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去吧,”言氏沉声地说。
安娜不明所以:“去哪?”
言氏撇撇嘴心想你现在装什么,于是不满地说:“皇宫啊,还不去找你的西泽皇帝?”
银发君主和文克威尔女儿的婚约全塞万都知道,言氏叹了口气,既然安娜想起来自己和西泽是有婚约的,那么她自然是要去找西泽的。
女人戳了戳他的大腿,因为她坐在地上,而言氏站着。
“干嘛?”言氏不满地说。
女人翻了个白眼,然后指着安娜说:“自己看。”
言氏好奇地扭头,却看到安娜低着头,满脸羞意,一直红到耳边……但上面还有一些恼怒的意思。
她抬起头对着言氏认真地说:“我虽然对陛下确实有些莫名的好感,但那不代表我要这么狂妄地到皇宫找他。”她的目光透出一丝哀意,言氏没有发现,却被一边不言不语的弥修注意到了。
“更何况我现在想起来了自己是有婚约的,又怎么能再去打扰陛下他。”说着这些话的安娜完全没有想到,她这些话的前提是……皇宫,她想进就进,而西泽,她想见就见。
这看起来有些狂妄,但言氏一行人都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
安娜是个好女孩,她是在认真地说话,认真到忘了一些桎梏和规矩以及身份……因为她此时的思维完全就是当初的瑞森·安娜。
言氏再怎么不靠谱也已经从对方的话里听懂了一些东西,但有些难以置信,他把身子完全转过来,试探着问:“你没想起来婚约的男方是谁?”
安娜摇了摇头。
“你也没有跟那个便……陛下搞男女之间的暧昧?”
安娜的表情有些落寞:“我只是在他肩膀上依了一会儿,在那时候记忆和一些幻觉忽然就冒出来,我想起来自己是有婚约的,幻觉消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
言氏愣了愣:“就这?”
安娜没有回答。
看着对方的那副表情,言氏忽然给了自己一拳,这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很疼,因为他的头上冒出来一些冷汗。
“是我冒犯了,”他很认真地道歉,和刚刚的安娜一样认真,而他也忍不住又把思维沉浸在了那回到了原点的疑问——如果把安娜的身份告诉西泽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想得到,因为西泽只有一个。
而安娜也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他有些莫名的开心,于是迎着安娜散去哀伤与羞恼的脸,把装着几颗球状小蛋糕的铁罐从桌上拿起来,递给她,还有一杯颜色淡润又温和的饮料。
安娜看着手里的这杯饮料,已经有些了猜测,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是?”
言氏点了点头:“柠檬水嘛!老板对我说要喝柠檬水必须配着这些小蛋糕,所以我买了不少回来。”
“你……”安娜心里所有的冷意全都被一阵温暖所驱散、填满,她的眼神温和,轻声地说道,“还记得啊。”她想起来之前言氏离开时对她和西泽说有事要做,那事难道就是给她买这些?
言氏笑了笑,说:“吃完喝完赶紧走。”
安娜:“?”
言氏不好意思地摸摸漆黑的头发,让安娜想起来下午那只黑色的鸽子:“老板说……没空房了。”
安娜一阵无语,但这倒也没什么问题,她来这只是为了告诉言氏自己想起来的东西,说完就回钟表铺去。
于是她深深地向言氏一行人鞠了一躬:“你们都是好人。”
她久久都没有直起身来,在直起身来以后,安娜撩起几缕散乱的头发,认真地说:“谢谢你们。”
言氏笑了,女人也微微笑了,年龄很小的岚菲眼里甚至有了些许泪水,弥修闭上眼睛,像是毫不在意。
当安娜带着那些小蛋糕和柠檬水走出房间,消失在众人面前时,脚步声忽然停下,接着他们听到她忽然问道:“我,明天还能再来吗?”
“当然可以,”言氏轻轻合上眼睛,声音也有些疲倦了,却没有忘记下文,“因为我们是朋友。”
脚步声顿了很久,然后再度响起。
这次的脚步声,比刚刚的轻快了许多。
——————
当希莱恩带着一些人等在皇宫宫道前,看到西泽回来时肩膀上还带着一只黑色的鸽子时,神情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陛下您回来了,”希莱恩上前行礼,其他官员也跟着行礼。
西泽疲惫地对着他们晃了晃手:“我回来了,咳……”他咳嗽一声,接过一名官员递来的毛绒披风,随手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不高的黑色斗篷,把自己套在了披风里,黑色的鸽子很有人性,也相当聪明,知道在他脱下斗篷时跳下来,又在他换上披风时飞上去。
那东方使者言氏不知道今天西泽的身体因为一些原因其实极其虚弱,受到风寒侵袭的概率比平日里要高出许多,但他没有怪他,因为身体是自己的……病也是自己的,没有必要去怪其他人。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皇宫大门,身后两名骑士向他单跪行礼:“陛下!”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本来陛下您今天应该老老实实歇着,”希莱恩跟着他,其他行官都已经散去,只剩下希莱恩一人,而他一边走向皇宫内部西泽的寝房,一边对着皇帝无奈地说,“干嘛非要跑出来呢?还是背着我们出来的。”
西泽瞥了他一眼,这不是示威,而是编不出来其他理由让他看着办。
希莱恩能怎么看着办,只能看着,让皇帝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西泽躲在披风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皇宫里很暖和,他却还是打了个冷颤,就在这时他想起来什么,对希莱恩吩咐说:“那个斗篷不要扔,找人挂在我的书房里,然后……”他看了眼肩上的鸽子,又说道,“给这个鸽子准备些鸟食。”
他没有听到希莱恩的应答,在看向对方以后,他发现希莱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虽然经常被对方这么看,但西泽还是很不习惯。
“不……我只是在感叹陛下不愧是陛下,居然出门就能遇见【咕叽】,”希莱恩连连感慨,“我也没想到【咕叽】居然吃鸟食。”
这次就轮到西泽目瞪口呆了。
“这只鸽子叫咕叽?”他先是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然后在鸽子和希莱恩之间转换了几次视线,面色凝重地问,“你们认识?”
希莱恩无语地看着自家皇帝,最终还是仔细地解释说:“这是轮亥最近几年所创造出来的传信使魔,具体作用跟魔法音讯差不多,但是使魔与使魔之间有精神丝线互相连接,一只黑色的鸽子能用眼睛放映出另一只鸽子所看到的场景,这是魔法音讯所做不到的。”
看着西泽认真思考的模样,希莱恩又补充了几句:“据说这是那个天才,轮亥圣女创造出来的,而圣女给这种使魔起了个名字,叫【咕叽】。”
西泽面色一僵,而后怀着某些侥幸地问:“那个非要嫁我的?”
希莱恩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个非要嫁给陛下您的。”
漆泽人是不会太繁杂的魔法的,正如他们不会使用使魔这种高阶的魔法产物。
所以漆泽,甚至具体到塞万里,都不可能会有一只使魔在里面。
可现在既然有了,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轮亥的人,已经快到,甚至已经到达塞万城内了。而会在这时候来到漆泽,还带着使魔的轮亥教徒,当然只有一个目的。
西泽盯着鸽子那双和羽毛同样漆黑的黑色眼睛,此时的他从其中读出的不再是极具人性的情感,而是极其浓郁、浓郁到如同狼人对血液般的渴望,或者说欲望。
有人想要他。
他的面色一沉,这时,鸽子忽然伸出翅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西泽像是在梦中惊醒一样,无语地看着这只鸽子。
鸽子又像是在看傻批一样看着他了。
西泽无声地笑了笑,再次迈开脚步,和希莱恩一起走向了寝房。
此时的西泽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Gixhe】和咕叽【Guxhi】其中的一些关联,他也更没有因为咕叽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而联想起自己在被接到塞万之前,那些痛苦的童年时光,不然的话,他就应该能够更早地明白,圣女对他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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