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安娜是莎尔
西泽翻到了很有意思的一条记录,在伦瑟先王,也就是他父亲的笔记里,这本笔记其实在本质上与日记类似,因为上面写满了伦瑟先王所干的傻事……虽然除了西泽以外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形容罢了。
而这条记录写的是,有一天伦瑟皇帝用月丝缠绕在手上的时候,忽然发现其中的月丝有些泛红。
伦瑟皇帝想了想,想起来自己昨天与人搏杀时,将月丝渗入了对方的身体,在血液侵染了月丝的那一刻,伦瑟皇帝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所包裹,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
此刻的伦瑟皇帝,有些好奇地试了试这新奇的月丝,意外地发现这种月丝不仅更加坚韧,还能附带一些低微的魔法效果,在他冒着爆炸的风险,试着向其中注入了一丝火属性魔力以后,月丝缓缓发热,温度逐渐升高……
然后这变异月丝就被伦瑟皇帝当成暖手用的小玩意,用了一整个冬天。
笔记的最后,西泽的便宜老爹伦瑟美滋滋地写道:“自此以后,吾的每个夏冬之季,都舒适得令吾感觉世界是如此美好。”
西泽合上笔记,捂住脸,一股无话可说又极其无奈的感觉从心头涌了上来。
最终化为一口热气,融在了早春的空气里。
他知道自己父亲很二,但没想到对方能二到这种地步。
在那笔记的最后,他甚至还能脑补出来自己父亲写这最后一段时,那副欢快又愉悦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又默默地捂住了脸,因为自己父亲真的太二了……
不过,这页笔记终究还是有用的。
西泽将其中的几个关键词拼凑到一起,倒也把自己目前的情况解出了一个大概。
【血枯燥井会溢出鲜血】
【月丝受血会产生变异】
【变异表现为月丝泛红】
他无奈地唤出几根月丝,看着上面略微清淡的红色,终于大概是明白了现状。
自己真的可能是被血枯燥井寄生了,即使不是寄生,也有可能是其他一些方式。
总之血枯燥井现在肯定在他的身体里,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好处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西泽尝试着将体内无属性的庞大魔力缓缓传达到月丝中,肉眼可见的,月丝开始变化,先是表面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辉,隐约地发着光,似乎还变宽了一圈。西泽内心一动,几道月丝瞬间疯狂地涌到墙壁上,轻而易举地将其穿透了。
不再是以前的紧贴,而是穿透。
西泽感觉自己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以前的月丝,他伸手轻轻用力便能掐断,更不用说刺穿墙壁这种事。
而现在的月丝居然不仅在韧度上大大提升,居然还有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速度和力度。
他能控制模糊的月丝刺穿墙壁,这就意味着他开始拥有了掌控人命的能力——月丝无形,杀人性命自然也能于无形之中。
这种力量握在手中的感觉,是他之前从未体验过的。
西泽内心一动,想收回月丝,那些月丝立即从墙壁中脱离,眨眼间便回到了西泽的身体里。
月丝在本质上也是一种魔法,是换了一种魔力放出体外的表现形式,依照西泽体内魔力的储存量,理论上西泽能够无限唤出无限长的月丝,但他从来没有试过,因为这太无聊。
可此时的他却有了与此相关的想法,因为月丝已经发生了惊人的质变。
“父亲,”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轻声呢喃,“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吗?强迫我从小适应月丝也好,砍出血枯燥井的白石板也好,让我对血枯燥井产生兴趣也好,甚至如今【冻石剑】的回归与月丝的质变……”
如果这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计划之中,那么伦瑟,这个被轮亥神明亲口赐予【皇帝】之冠冕的男人,该有多可怕?
最关键的是……西泽从小在自家便宜亲爹身上只看见过二,运筹帷幄和掌控命运这种词一看就感觉与他无缘。
难道那些都是假象?
西泽若有若无地想着,思绪忽然被一阵焦急的敲门声打断,他有些不快地说:“进!”
来者不是希莱恩,而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男人推开门以后连忙走了进来,西泽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对方是皇室情报部门的一个管理者,这位管理者俯下身行礼顺便喘了口大气以后,抬起头对西泽慌忙地说:“下城区……我们的人说下城区有人在用魔法打斗!而且魔法相当高阶!不像是普通百姓!”
听到这个消息后西泽的眼神微微一凝,他伸手从墙上取下一件斗篷,套在身上,右手不自觉地抚到桌子右侧,一个木盒的表面。
他低下眼,看了看这三尺长的木盒,咬了咬牙,还是伸手将其抓住,拿到手里,做完这件事情以后,西泽想了想,对男人说:“以我的名义去军部调兵二百,用皇室骑军,我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轮亥的使者,也就是客人,他们不可能是来刻意搞破坏的,让骑军摆个阵势吓唬一下就行。”
管理者深深地点了点头,行礼以后转身跑出了房间。
西泽无声地放下木盒,对着自己的右手哈了口热气——上面已经有了些许冰霜的痕迹。
他沉默地看着木盒上一片霜花里醒目的一个手印,最终叹了口气,用月丝裹住自己的右手,再次将其拿了起来。
而后缩在斗篷下面,脚步轻快地走向皇室城堡大门之前。
所有以皇帝名义调遣的军队最终都会在城堡大门前待命。
忽然,莫名其妙的,西泽想起来了一个金发的少女,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原因,然后终于想起来了——安娜昨天和他分开时曾说她住在下城区的一个钟表铺里。
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西泽感觉到一阵浓郁的不安,他抬起眼来,似乎是想透过几公里的墙壁与空气看到那里的少女。
他低下头,认真地祈祷:“你一定不要出事……莎尔。”
在他的身后,只有霜花散落在了他留下的脚印上。
一朵一朵,看起来就好像陛下步步生莲。
——————
莎尔脸上一副“反正和我无关你随便编”的表情。
看着人偶少女这副毫不在意的淡然面孔,男人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是我们输了。”
听到这句话后,屋顶上的圣女双手一紧,银牙相互挤在一起,眼神慌乱难以平静,看起来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挫败感。
“请问你是怎么破解圣女这一连串安排的?”男人揉着左边的手臂,问,“我自以为刚刚圣女那猛烈的攻势连我这个体术很强的大魔法师都会觉得棘手,你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破解的办法?”
莎尔托着下巴,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后,说:“经验。”
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再次长叹了一声,短短的“经验”一词,其实里面藏着不知道多少场拼了性命的死斗与赌上人命的谋局。
“刚刚的那一连串魔法……安排得很好,”莎尔语气很淡,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是讽刺还是真心夸赞,“但在战场上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做过了,几百次?几千次?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的表情忽然有些苦恼:“我的记性不太好,一直都不太好,总是有些想不起来的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男人沉默不语,他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偶的性格,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个被迫经历了许多战斗和恐怖的天真小孩。
他张开口,想再说些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沉重的马蹄声。
屋顶上的圣女一行人自然是看得到的,那是几百名身着褐色军服骑着军马的男人。
圣女忽然有些欣喜,她微微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脸上的苍白褪去了几分,她又吹出一阵雾气往自己脸上抹了抹,用身上的斗篷擦干净以后,拍拍身边一教徒的肩膀,那教徒好奇地回头看她,她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脏吗?乱吗?好看吗?”
那教徒一阵无语,而后认真端详了一番,赞叹地说:“很好,不脏,不乱,好看。”
听到如此肯定的答复以后,圣女伊丝罗娜·珊伦安心地拍了拍胸脯。
能让她如此紧张又在意仪容的还能有谁呢?
随着一阵烟尘的弥漫,数百名脸色凝重身着轻甲手持刀刃腰佩火铳的军士停在了街道的两个入口处,而后一点点向中心逼近。
在将这片地域完全包围以后,骑军缓缓分开了一条路,一个披着黑色廉价斗篷的男人从其中策着马走出。
他看到这狼藉到堪称触目惊心的地面,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破碎混乱的几家店面,融在开裂的地面上正在缓缓融化的无数冰晶,被巨物贯穿留下数个大洞的墙壁,还有那以二人为中心,逐渐碎成蜘蛛网状的石质地板。
男人缓步走过来,走到了莎尔的身边,和莎尔对视了一眼以后又看向莎尔对面正捂着手臂,脸色又惊又恐又喜,总之相当复杂的白袍中年男人。
他缓缓开口,轻声地问:“轮亥使者?”
中年男人终于认出来了对方的身份,立刻单膝下跪行礼,沉声地说:“轮亥教徒,莱维德。”
他闭上眼睛:“拜见……漆泽的皇帝陛下。”
西泽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但一看到身边这表情冷漠的莎尔,他就感觉有些新鲜,也有了点庆幸,也就有了些许开心。
他让男人站起以后,右手拿着【冻石剑】,用空着的左手拍拍莎尔白皙稚嫩的肩膀,说:“多亏了你。”
金发的人偶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们对视着,西泽居然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冷漠?
人偶看他的眼神处在陌生人与普通人之间,就像是——在看一个皇帝。
西泽刚想问些什么,人偶却已经跪了下去,破碎的长裙暴露着如婴孩般稚嫩让人心动的肌肤,她却全然不顾,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身躯。
她就这样单膝跪下,行礼,然后轻声地说——
“谢陛下。”
完全是一个普通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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