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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遭遇

第四话 遭遇

既然决定了要面对问题,那么就绝不能什么都没考虑就跑回去。所以在回农场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说。

看看现在的天空,估计也才六七点的样子。

按照瓦兹的说法,农场里的人一般都起的很早,那么现在我第一个应该说服的女人——瓦兹的夫人,路克的母亲——佩蒂夫人也应该起来了。

然后是缇,在第一天遇见缇的时候,那时候她也起的很早,估计现在正在大哭大闹吧。

至于我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顺序,其实主要顾虑还是佩蒂夫人。

因为当我第二……不,第三次到达这里的时候,一定会接走缇。

所以要先和佩蒂夫人说清楚,缇是寄宿在这里,并不是要嫁入你们家。就算要嫁入,那也是要等我回来以后的事。

如果你们不接受这个事实的话,我会将缇带走也说不定。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带缇走肯定是有困难。

但有困难又如何?我之前不都决定了吗?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但缇确实是重要的人,不仅对我来说,对缇来说也是如此。

当然了,如果缇说我不重要,那我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想到这,我自嘲似的露出一抹苦笑。

至于说服方法,我想我已经想好了,那就是希达和我说的“报纸”的事。

按照希达的说法,“报纸”这东西,是将我们公会得来的各种信息“出版”出来,然后贩卖给新都内的市民从而从中获得一笔利润。

那么顺着这个思路来想,如果我为了获得一笔利润,而主动把自己的信息告诉大家,说:“我这里有好东西,大家快点来看哦”,那是不是也会从另一个角度增加了自己的知名度,从而拓宽了自己的产品销路,并且从中获得了利润呢?

我想当时希达说“等‘报纸’成功之后的事”指的说不定就是这件事。

当然了,如果按照希达的想法,要把自己的信息主动写在她的“报纸”上的话,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收一笔宣传费吧。

所以,我说服对方——佩蒂夫人的最强有力的手段就是告诉她这个消息,然后承诺由我出资帮农场宣传,这无疑会给他们农场带来可观的利润,而且肯定是一笔能扩大农场经营规模,或者是满足某人欲望的可观收入。

当然了,我依旧没有打算说出我是弗洛缇情报社的人,最多告诉对方我在旅行的时候听说到的罢了。

所以我说“由我出资”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储蓄啊储蓄,终于轮到你登场的时候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说法能不能让佩蒂夫人接受,但“让利”的话还是能办到。比如说,到时候不管缇愿不愿意跟我走,我都会帮他们宣传;还有要路克在这段时间培养好缇的关系,不管怎么说一个月的时间密度总比我一天要来的多很多了。

最后,可以的话,瓦兹在旁边再给我帮帮腔的话就更好了。

总之,对付佩蒂夫人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大不了我现在就支付昨晚没支付的报酬罢了,反正把缇当成重要的人的想法早已深深扎入了我的心里。

所以最困难的果然还是缇这里。

“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说服缇呢……”

现在的话,我也只能由衷的祈祷,希望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依赖我了。

由于艾吉的努力,没花多少时间我便重新回到了农场,我甚至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服缇。

“瓦兹先生!”

我大声的叫唤着,可是连一个人都不曾看见。就连一直负责看门的忠犬巴斯,也没见它叫唤,现在正躺在离我不远处的地面上。

“啡啡——”

艾吉突然发出声,向后退了一小步,这是怎么了?

我缓缓走向睡在地上的巴斯,然后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巴斯的身下一片血迹,虽然体温还是热的,但心脏却已经停止了跳动。

这是——!?

“斯科特——!!!”

缇的尖叫声打断了我的思路,从屋子的二楼发了出来。

“缇!?”

在我回头看向屋子时,出乎我常识的东西正出现在我眼前。

一道带有青色的白光,突然从二楼的房间射出,破坏了屋子的大半部分,笔直射入我面前一米的地面上,然后下一秒就往我的右边延伸出去,直到无尽的天空。

这……这是什么?

光过后,被光接触过的地面就像是被灼烧过一般,在地面被划出一道深深沟堑,并且冒出厚厚的浓烟,身后的树林也被燃起了大火,火势瞬间蔓延了开来,仿佛是为了向太阳宣战一般,照亮了整个天空。

“斯科特——!!!”

缇第二次的大叫声把我带回了现实。

声音的来源正是二楼的房间——缇睡觉的地方。

由于房屋大面积被破坏,所以内部的情况一清二楚的展现在了我的眼里。

然而在我面前出现的景象却使我完全无法把握现状……不,应该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瓦兹倒在了一楼,佩蒂夫人倒在了二楼的楼梯口,还有路克,倒在了缇的身旁不足两米的地方,并且三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后在我眼前出现的第四人——站在倒下的路克背后的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黑影。

黑影正如我所述说的,有着中等偏瘦身材的棕发人影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手中反手握着把看上去相当沉重的银色金属制的短刀。

发出刺骨光芒的银色凶刀的刀口涂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

而持刀人的身份不用我多说,也已经猜出来了,反正肯定不是瓦兹家的亲戚。

而现在,这名陌生的黑衣人正快速冲向第五个人——缇的身边。

然而,从缇第二声的尖叫到现在,虽然我描述了那么长时间,但其实也只不过经过了短短的一瞬,大概只眨了一下眼的工夫。

同第一声尖叫一样,第二声的尖叫也带着后续的效果——

——地震来了。

地震带来了强力的震感,使得明明应该是受过残酷训练的黑衣人也无法站稳。

随着地震,房屋开始倒塌,附近的地面就像投入石子的水面一般,以缇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呈现圆形一层一层的向外延伸,直至刚才火光冲天的树林。

数层波纹过后,地面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痕,然后高低的地面开始隆起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小山,并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以至于农舍也开始变了样。

在农场开始变样的瞬间,由于房屋的结构被毁坏,房屋也在瞬间倒塌。

缇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掉落在倒塌的房屋内,而地震也戛然而止。

然而,地震过后的样貌,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离缇越远,并不意味着动静也就越小。

幸好由于地震停止,农舍只是变成了废墟,而远处的大地却完全变换了样貌。

上层的土地、树木被无情的翻动到了下层,而下层的湿土、矿石则顺着波纹滚至地面。

原本是农场的土地——耕地、作物田地、空置地,一瞬间就变成了荒地。

而身后的森林大火也在地势蜕变的瞬间被大地所制服了。刚才的大火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一股重重的焦味以及被地震翻出来的新土味残留在了空气之中。

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跳出了屋子,站在了沟堑的另一边——离我不足五米的距离。

然后黑衣人也发现了我。

“你是——!”

黑衣人发出低沉的男性声音并瞪大了眼睛,像是认识我一般。可是由于他蒙着面,我肯定是认不出他了。

“你想对缇做什么!”

我大声对黑衣人吼叫。黑衣人也很配合我,直接告诉了我答案。

“回收那个女人,如果失控就当场抹杀。”

喂喂,你为什么那么听话呢?

“回收?回收是什么意思?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回收就是带回去,委托人。”

黑衣人又是很配合的告诉了我答案,那么下个问题一定要问“委托人是谁了”。

然而不等我说话,黑衣人的凶器就向我袭来。

“哇!”

所谓空手入白刃,那一定……和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出入。

凶刀从我头上竖直向下刺来,我的左手反射性的抓住手持凶刀的手腕,挡住了这次的攻击。

“看见的人,全部抹杀!”

吐出杀意的言语,黑衣人的右手突然松开,凶刀也忠实的执行着“地球引力”这项技能向我袭来。

见此状,我立刻松开了黑衣人的手,向后退去。

然而黑衣人之后的动作完全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左手毫无误差的接住了落下凶刀的刀柄,然后不给我片刻的反应时间,右脚的脚底紧跟着向我的腹部袭来。

“咕——”

黑衣人使用了和自己体格不符的腿力,把我踢飞了出去。

穿着披风,背着旅行包的我在飞出了大概两米的距离后背部着地,又在地上摩擦了约两米,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好疼啊……”

虽然身上没有出血,但披风却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然而黑衣人根本没给我检查伤势的时间。在我用眼角瞟到其身影的瞬间,已经离我近在咫尺了。

必须要摆正体势。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在黑衣人的短刀刺下来的瞬间,立刻在地上向旁滚了几圈,顺势起身把旅行包向黑衣人的方向扔去。

可能由于预估的位置错误,黑衣人几乎闪都没闪就避开了我的旅行包。

对,意思就是我扔偏了。

距离相距五米,黑衣人手上依旧反手握着凶刀,而我依旧没有武器。虽然我还是压倒性的不利,但在扔了旅行包后,我轻松了不少。

躲过了黑衣人的突击后,总算让我站稳了脚跟,有了喘息的机会。

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然后黑衣人又向我逼近了。

“哇!”

凶刀这回不是从上往下刺来,而是黑衣人突然变换了手势从我面前刺来。

在这五米的距离,黑衣人仅仅一个踏步就到了我面前,面对着这快速切换姿势的一击,我很难看的向右边闪去。

胸口的左侧连着衣服被切开了一道口,披风被划破,鲜红的液体迅速的流出了体外,原本青色的上衣上染上了一小片血迹。

不一会儿,火辣辣的疼痛感就向我的大脑袭来,但我现在根本顾不着这些,不对,应该是根本没有余裕去管这些,只要不是致命伤就可以了。

向右躲开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黑衣人仿佛像是习惯一般,为了确认伤口的深度而看了看刀口上的血迹。不过刀口上早已经布满了别人的血。

对此,黑衣人乍了一下舌——我感觉上是这样。

黑衣人到底是谁?委托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回收”缇?带“回去”又是什么意思?缇……又是谁?

就在我的脑内还在思考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的时候,黑衣人早已经站在我的面前高高的俯视着我,我仿佛从他蒙着面的面容上感受到了一丝冰冷的狞笑。

不妙,现在应该思考的不是这些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的凶刀再次无情的从上往下,向我的脸颊刺来。

我的手虽然支着地面,但早已挺的笔直,没有预备动作就没法把自己推向一旁。

而且双手撑着的也不是大地,而是我的破烂披风,披风像是勒着我的脖子般让我透不过气来。

最开始摔倒在地上并且摩擦了一段距离的背部感到火辣辣的疼,也许是磨破了皮,说不定还渗出了血,之后被刀划开的伤口也在刺激着我的神经。

该怎么办?要怎么面对?

闪开?怎么闪?

防御?怎么防?

说起来,我好像有很多年没有进行过这样的战斗了,身体完全都跟不上对方的动作,就连过去引以为傲的动态视力也退步了许多。看上去完全就像个醉汉,跌打滚爬的侥幸躲过攻击。

但我十年前确实是在烟火弥漫的战场上跌打滚爬了两年之久,难道在战场上都没有送命的我,会在这个地方迎来我生命的终焉?

不,不会的!

就算我想这样死去,希达也不会同意的。这条命可是她捡回来的,在没有她的允许下,我能那么简单的送命吗?

当然不行!

可是我该怎么办?

冷静,将自己的意识下沉。收集散落在大脑内的想法,撇去无意义的思考。只要想着一件事就可以了。

集中,集中,集中。

我的脑髓尤如沸腾了般的滚动着,像是旋风般高速的转动了起来,思路的清晰甚至让我觉得我是在站在第三个人的视角用着缓慢的速度观赏着这次的战斗一般。

原本只是盯着狭小凶刀的视线一下子开朗了起来,黑衣人的手,黑衣人的脸,黑衣人站的位置,都清楚的投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黑衣人的动作有那么慢吗?

为什么在我思考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刀刃还是迟迟没有落下呢?

为什么他就像是做着慢动作般缓缓的挪动着自己的手臂呢?

难道是他在等待我的反击吗?

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死前的“走马观花”呢?

虽然在这个瞬间里我的脑袋里浮现出了这些思考,但仅仅在下一个瞬间就被我剔除掉了。

不对!这是在以往的战斗中一直在体验着的东西——主观加速感!

自己的思考异常清晰,行为动作异常利索,仿佛在一瞬间就能完成很多动作一般的神奇感觉。

也是被我遗忘了将近十年之久的战斗感!

回想起来吧!回想起以前战斗时的感觉。回想起过去无数刀刃掠过头顶,无数箭矢划过耳旁的清晰轨迹吧!

此刻,我仿佛看见了黑衣人的利刃落在我身上的轨迹——我的喉咙,在这种双手支着身体,无法大幅左右移动的时刻是绝对无法回避的致命一击。

那我应该怎么处理?

回想起过去无数次面临的“这种时刻的记忆”,只要手脚还跟得上意识的话,我要做的就只有一个,而且机会也只有一次!

我松开支着身体的双手,倒下身体——这并不是放弃——扭动腰部,抬起下半身,用空闲着的右脚全力向我的上方——黑衣人的凶刀——踢去。

“——”

瞄准的虽然是凶刀,但踢到的却是手腕,命中手腕的触感以及黑衣人的惊呼声没有逃过我的右脚以及耳朵。

但是我的动作还没有停止。

我根本不去确认短刀是不是被我踢出去了。

在下个瞬间,我已反手支着地面,用力的推动身体,然后左脚紧跟着右脚放下的瞬间袭向了黑衣人的腋窝。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触感传到了我的左脚脚背上,让我知道了确实命中的事实。

然后黑衣人顺着我脚踢出去的方向飞了出去。

而我也借助着手臂的撑力以及左脚的反作用力在空中悬停了一瞬——大概眨一下眼的时间——后,露出布满杀意的表情,跪立在地面上看向黑衣人的身影。

“咚——!”

“叮叮——!”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传向了我的耳内。

黑衣人的身体摔向地面,黑衣人的凶刀也掉落在了黑衣人伸手可及的地面上。

在这短短不足一秒的时间里,我连续完成了一系列看似不可能的动作,使得黑衣人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仿佛在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

但是还不能大意。

冷静,不能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放松。

虽然黑衣人跪立起身,想用右手拾起掉落在一旁的短刀,但却出乎意料的——不仅是黑衣人自己,也包含我在内——踉跄了一下。

而我也白白错过了这次反攻的良机,让黑衣人用左手重新拾起了短刀。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般,黑衣人还是手持着凶刀,而我依旧没有武器。

虽然战斗开始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展开——黑衣人突然改变了握刀的惯用手,而我也回想起了战斗的感觉。

但说句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我确实不擅长空手格斗,而且更不擅长面对手握短刀的对手。

可能是我对其右手的攻击起到了作用,黑衣人在重新握紧短刀,反复活动了一下受到攻击的右臂之后迟迟没有动作。

而错失刚才良机的我,也乘着这个时刻回复呼吸,彼此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个行动。

之后要干嘛?攻过去吗?怎么攻击?没有武器的我只会防守,从来没试过在空手状态下进攻,至少要有把武器就好,可是,到哪里找武器呢?

想起了我旅行包内的小刀,但看看旅行包的位置,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吧。黑衣人重新站了起来,而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黑衣人看上去很有余裕,根本没打算主动进攻,架起刀一直警戒着我接下来的动作。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受伤的右臂的关系吗?并没有踢断手臂的感觉啊?我在心里这样嘀咕着。

然而,下一个瞬间我想起了我身后的某个已经坍塌的东西——瓦兹的木质民宅。

对了,缇还压在房子下面了!而且还有瓦兹一家!

缇先不说,瓦兹一家可是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啊。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本来能救活,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但是,就这样等下去的话,要让缇被压死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而且他也没法确认。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难道说……!

在想到之后的事后,我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焦急感充满了我的内心。

不能再拖了,这家伙肯定还有同伴,说不定马上就会赶来,如果不趁着现在解决他,等他援军一来我就基本没有后路了。一个他都已经那么难对付了,如果再来一个……

下面的事我连想都不敢往下想。踏出结实的步伐,我冲向了黑衣人。

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在面罩下的脸庞仿佛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话虽如此,但我依然谨慎的靠近着黑衣人,并且不断的向他的右边——受伤的右臂逼近。

而黑衣人也丝毫不放松警惕,不停的回转着身体。

在转了数次身体后,我在差不多一个跨步的距离后,加速向黑衣人的死角——右臂挥出了砂锅大般的左拳。

速度虽然很快,但不仅是攻击模式,还是思考模式都还是太单一。只要抓住我进攻的时机,要看穿行动并且闪开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相反,要我闪避黑衣人的反击,却是一个大问题。

然而,黑衣人的反应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咚!”

可能是觉得被拳头直击不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吧。虽然感觉在黑衣人的脸上出现了难以忍受疼痛与愤怒,但黑衣人还是把受了伤的右臂当作盾牌,耸起肩,硬生生的吃下了我这包含着冲击与加速的左拳。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我不能停下攻击。

于是我的第二拳——右手的下钩拳向黑衣人的腹部袭去。

但忍下我攻击的黑衣人没有给我第二次出拳的机会。

黑衣人在挡下我攻击的瞬间,就顺着我拳头的方向,以右脚为轴心扭动身体,逆时针的旋转了半圈后,用左手握着的利刃向我的侧脸挥来。

对此来不及闪避的我,只能倚靠本能收回左手抵挡,还好在攻击的时候拉近了距离,所以左臂能在极近的距离抵挡住了黑衣人挥舞凶刀的手腕。

之后应该是我反击了。

看见暴露出背部的黑衣人,我在心里如此确信到。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进攻的回合也只是在这里停止了。而且之后一直没有发动攻势的机会。

被挡下利刃后,黑衣人的行动没有停止。

在挡下的瞬间,黑衣人尤如舞蹈演员一般,顺着左手被停住的间隙踏出了左脚重新点在地面上。然后就像刚才一样继续旋转半身,只不过这次的轴心是在左脚。

露出后背的人反而是我。

黑衣人的右脚跟着身体的旋转向我的后背狠狠的踢了上来。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毫无招架的余力。

“咕——”

火辣辣的触感隔着我的衣服,再次向我的后背传来。

这次轮到我踉跄了一下。但我不能停下动作,停下来就会被攻击!

在我被踢出去正要站好的那一刹那,我的步伐有意识的向前踏出一大步。

就在下一刻,从左肩到右腰的切裂感便刻印到了我的后背,然后依旧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疼痛感传入了我的大脑里。

可能是由于披风的关系,黑衣人没有很好的把握住与我的距离,因此我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可是当我迅速转过身后,与之前相同的情况又向我袭来。

是短刀的连续攻击。

为了闪避,我立刻向后退开了一步,可是我的胸口还是被深深的划上了一道口子,胸前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

即使对方只用一只手在战斗,但近距离的接近战我依旧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应该早就想到这点的我现在才意识到,真实愚蠢。

想立刻和黑衣人拉开距离,可是我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这都是我大意的结果。

事实却相反。

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可能正是黑衣人诱导的结果。

于是接连着,感觉就像是早就预计到的一般。

退后的我,和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在极近的距离展开了名为格斗的近身战。

我的胸口、手臂、大腿、侧腹、脸颊依次挂了彩,刀伤、拳伤、踢伤。

在短短的攻防里,浑身上下到处都有着切口,衣服的里面到处都是淤青,衣服和裤子的颜色也渐渐变成了类似迷彩服般的混色,而且体力也迅速下降,呼吸早就开始乱了序。

不过,即使如此,在紧凑的格斗中,我也发现了一个事实——黑衣人在错失了几次将我一刀毙命的机会后,已经没有确切的机会将我利落斩杀了。

所以他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在不断的消减我的体力,然后等我力尽后再给我致命一击。

不过,这却是黑衣人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

虽然我现在浑身是伤,到处渗出血沫,体力也将耗尽,疲劳度也直线上升,连能不能躲过下一击也很难说,甚至决定如果下一击是拳脚攻击的话我还不打算闪躲了。

但是,这在战场上不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吗?

和我身体的表现相反,我的大脑仍然在清晰的运作着。

而且我现在的身体也已经完全适应了战斗……不,应该说是回忆起了过去匍匐在战场上,即使难堪但也依旧跌打滚爬,并且最终活下来的记忆。

也就是说,我已经“热身”完毕了。

然后我要做的就是——

虽然我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但这些轻伤还不足以要了我的命,在攻防结束的最后一刻,黑衣人瞄准了我露出空隙的腹部——也就是我不打算回避的攻击,一脚又把我踢飞了出去——这也是今天第二次被踢飞了。

身体撞到了背后的护栏,使得我早已被疼痛感麻痹的背部和腹部再次感受到了仿佛被火焰灼烧似的疼痛。胃酸翻滚,胃液随着血液喷出体外。

此刻,我很庆幸的是早上几乎没吃东西,否则早就吐的满地都是了。

可是黑衣人的攻击还没有停止。

握着凶刀的他绝对不放过这个他终于等来的机会,用飞快的速度为了给我最后一击而向我冲来。

这回终于和我预想的一样了!

身体在鸣叫,抗议着我无理的动作。

但我选择无视——因为这是在预料之中——以超出对方预计的速度摆着了姿势,并且弯下身向黑衣人冲去。

黑衣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横刀摆出了防御姿势。

可是我在冲出的途中突然改以单手支地,飞铲了出去。

黑衣人的快速反应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这次也丝毫没有犹豫,见状立刻跳起,想要越过我的身体站在我的背后。

可是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背过身,做出这种出乎任何人意料的举动——改成胸口向下,双手支地的姿势——然后双手用力一撑,双脚穿透黑衣人的防御,重重的蹬在他的腹部上。

“咕哇——!”

黑衣人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惨叫,就这样被我踢向了天空。

然后就是我隐藏到现在的秘密武器了。

之前我提到过“魔法拓印”,那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其实存在着魔法的。

否则我不带剑,做着这种危险的工作,还在外面到处乱走,那可就真的是作死。

只不过,虽然魔法人人都能学,但其昂贵的费用也并不是人人都学的起,所以学会魔法的人不是贵族或者自己的侍从,就是土豪富商。

再者,魔法以其难以理解的语言以及沉长的咏唱,使得在这些能学会魔法的人中,能熟练掌握的人却又是少之又少。

而且大多数的魔法也已经失传,只有国家建立的组织、教会或者某些大型公会才能学习到。

现在能使用的魔法——比如火焰魔法,在没有“媒触”的帮助下,最多也只能让人受到烫伤程度的伤而已。如果配合上“媒触”,杀人的威力到也还是有,但一击必杀的威力却基本上不存在,所以实战的价值很低。

但就目前来看,这种程度的伤就够了。

我快速咏唱着包含了火焰魔力的“力量的语言”——咒文。

由于没有“媒触”,威力也不大,而且给大家交个底——就像我不擅长空手格斗以及同短刀使用者战斗一样,我也不擅长魔法。当年被希达逼迫着学习的时候天天被她骂……不,是鞭策。

不过,毕竟是希达亲手教出来的,比起外面学习的魔法总有那么一点区别,而那个区别就在于咏唱速度以及魔法的威力上!

我以飞快的速度咏唱完了咒文之后——原本火焰魔法的咒文就很简单,所以很实用——在我的手上迅速聚集了一团直径大约十公分的火球,这在没有“媒触”的情况下根本是不能成型的大小。虽然我心里清楚,这团火球离开我的手掌时,持续不了一秒。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胜负已分。

我快速的将火球向着天空中的黑衣人掷出,然后命中——

——没有!

虽然我信心十足的以为能命中,但黑衣人也和我一样,同样藏着一手。

只见他在我投掷出火球的瞬间,他受了伤的右手从背后掏出,手指的缝隙中夹着了三支比手中的短刀还要短上一截的银色匕首。嗖嗖嗖的向我袭来,使得我投掷出火球的同时勉强进行闪避。

可是,由于黑衣人的右手受了伤,命中有些许误差。即使我没怎么来得及闪躲,三支匕首还是偏离了我的要害,向我的左半身袭来。

然后分别擦过了我的面颊、上臂、以及左腹,穿透了我的披风,深深的插入了我身后,被缇破坏了土地的乱石上。

不过我早已经满身的疮痍,根本管不了这些。

而我的火球也很勉强的命中了黑衣人的右腿。

从空中落下的黑衣人用左脚踩住地面,当右脚也踏上地面的同时,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倒了下来。因为我以前这样被希达烧过,所以我完全理解黑衣人现在疼痛。

不过即使摔倒,黑衣人也始终没人放松警惕,立刻退开,在距离我十米的位置摆正了姿势用左手横向架起了短刀。

看到黑衣人的反应,我在心中表示了钦佩。因为当年我被烧的时候可是哭喊着叫爹喊娘的。

但是这样一来,我基本上是胜券在握了。

“虽然我不常用……”

终于能缓口气的我长舒了一口气,道出言语,像是故意挑衅黑衣人一般,慢慢用双手捡起了插在乱石上,他投出的匕首,然后架在胸前。

“但是有武器总比没武器好吧?”

武器也有了。虽然只是投掷用的匕首。

话音刚落,我立刻把右手上的匕首掷出。然后迅速再捡起地上的另外一支匕首,紧紧跟着投掷出去的匕首,冲向黑衣人。

只要近身我就能制服对方了。我想我有着这样的自信。

但却不能放松警惕。

因为黑衣人的右手依旧藏在身后,而且从黑衣人的表情上来看,丝毫看不出一点紧张和焦虑,反而露出了得意的冷笑——我感觉上是。

我投掷出去的匕首瞄准的位置在黑衣人的腹部,这是在脚受伤的前提下是绝对无法在不破坏现有姿势的情况下闪避的攻击,所以黑衣人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格挡住匕首。

“锵!”

和我预料的一样,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金属音后——

“咚!咚!咚!”

三支和我手上一样的匕首突然从黑衣人的左侧闪出。分别插入了他的太阳穴、喉咙以及心脏。

就这样,和我缠斗了大约十分钟的黑衣人就这么轻易的被人干掉了。

“这——!”

根本就不用确认黑衣人的状态,我立刻把视线移向了右侧。

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身材比黑衣人更加魁梧的黑衣人,连衣服和短刀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的就是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

为什么要杀了他?他不是你的同伴吗?

虽然我并不是奉行不杀人主义的,但在这种时候杀害自己的同伙不是很不合理吗?

如果两个人一起……不,就算只有一个人再攻过来,我也是绝对无法抵御的住的。这是为什么呢?

像是早就看透了我的疑问,黑衣人用雄厚的男性中音向我道出了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语,虽然道出的话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不用这么看着我吧?任务失败也就算了,而且吃饭家伙还受了严重的伤。这样的人就只有去死,这是我们一行的规矩。身为情报商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任务失败大概指的是带回缇或者是抹杀缇的事吧。“吃饭家伙”指的是刚才被魔法灼烧过的腿吗?还是被踢伤的右臂呢?

不过,使我意外的并不是他的做法,而是他知道我的身份这一事。

“在想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整天在格鲁丹的大街上乱逛的你难道没有自己是名人的自觉吗?弗洛缇情报社的会长哟。”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虽然整天在大街上乱逛这我是有自觉的,但名人的话就太奇怪了,而且说我是会长的话更是大错特错。

听到这句话后,我一头雾水。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反驳他的话。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没有免费送他情报的义务。

根本不给我纠正的机会——虽然我也没打算纠正,黑发黑衣男子像是收尾般说道。

“不好,说太多了,不过也没关系。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吧?哼哼,如果不想她出事的话,就回格鲁丹来吧。当然,那边的小姐也一起带上,否则……”

黑衣人说完话,立刻表现出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能,凌空向后翻身而去。

“等——”

希达不是我妹妹,是我老大才对!虽然我想这么大声呐喊,但还是吞下了这句话。

慢着,黑衣人的公会任务失败就会死,但是把尸体留给对方是这种公会会犯的错误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我无视逃跑的黑衣人,立刻向右边扑到。

“咚——!!!”的一声巨响在我的左侧炸开。

原先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身体随着爆炸声四分五裂了开来,然后瞬间像是溶解了一般,尸体化成蓝色的血幕消逝在这充满刺鼻气味的腐尸味以及血腥味之中。

“真是的!”

虽然魔法退步了,但为什么这种危险的秘法却一直流传至今呢!

我看向黑衣人消失无踪的方向,忿忿的对着这种行为表示抗议。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理与咒文,但刚才的现象确实是一种魔法。这种问题以后留给希达去解释,我是肯定说不清了。

“缇!”

站起身的我立刻跑向了半刻钟前还是温馨小屋的废墟。

原本好好的农场,在经过刚才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地震后一片狼藉。

农场内的屋舍几乎全部被毁,不能跑的家畜全都被压死了,能跑的全都跑到了后面的田地里,田地也变成了荒地。

我跑到缇倒下去的地方,费力的挖开废墟。

虽然我也很想查看瓦兹一家的情况,但他们刚才在我眼里已经……而且又被压倒在废墟下,虽然不想接受,但凭我的能力是根本无法救出他们的。

“缇!”

可能由于之前缇在二楼的关系,房屋的木料早已经堆满了她的脚下,而且更幸运的是,屋顶的一角形成一个三棱锥的样子罩在缇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安全空间。

所以,没多久我就把她找了出来。

“缇!缇!”

缇身穿的是昨天晚上入睡时的白色衬衣,只不过衬衣到处都被废墟钩破,已经破破烂烂了,而且满是灰尘已经称不上是白色的了。身上到处都是废墟造成的细小伤口,使得白色的衬衣上也染上了点点血迹。

“喂,缇!”

发型还是两股麻花辫,只不过也已经乱成一团。从脸颊旁流下的鲜红色液体告诉着我,身上的都是些小伤,受伤最重的地方还是在头上。

“呼……”

啊,还有呼气。

我毫不忌讳,听到呼吸声后,立刻把耳朵贴向缇那细小而单薄的胸口。胸腔内跳动着规律的声音,强而有力的向我宣告着她还活着,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唔……”

“缇!”

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看了看满脸血迹的我后,淡淡对我道出了话语。

“你是谁……?”

不是吧,还要再来一次?

然后,缇突然笑了起来。

“骗你的!”

让我一时语塞。

然后缇立刻抱住了我。

“等——”

我的身上已经到处都是伤口,而且也还沾着血迹,灰尘也满身都是,所以这种时候我本能的想推开缇。

可是缇根本不管这些,用着她最大的力气全力抱着我,在我耳边淡淡说道。

“刚才,路克骗我,说你不要我,我好生气!”

听到缇这么一说,我的鼻子顿时一酸,几乎说不出话来,本想推开缇的手也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我……我只不过是……稍微走开了一下,上……上个厕所而已!”

“恩!咦?斯科特,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说完,缇松开手,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我。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还早了点!

“笨蛋,这是汗!你以为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挖出来啊!”

“哦?”

缇好像完全没理解情况,歪了歪头。然后回头看见身后的景象叫了一声。

“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身为当事人的你不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了,缇知道什么事吗?”

缇想了想,道出了事不关己的话语。

“唔……我醒来,看见你不在,哭了,路克来了,说你不要我,好伤心,一直哭,你来了。”

哇,还真是乱七八糟的经过呢。

“哇!”

又怎么?缇突然大叫,让我一惊。

“我破破烂烂!斯科特不喜欢!”

唉,什么和什么啊。

“缇,我也是破破烂烂的啊,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缇的话语的时候,我总会说出一些平时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话。

这次也是。仔细想想,这么唐突的问一个少女这种问题,再怎么粗线条也应该有个度吧?

可是缇根本没考虑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用着发愁的表情看了看我的样子——一脸的灰尘,布满伤口的全身,破烂的衣裤以及披风——然后立刻又开朗了起来,用充满纯真的单纯言语笑着说道。

“喜欢!”

于是,我用力的抱住了缇。

结果,刚才的光线和地震事,还有黑衣人的事,又无从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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