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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圣诞

第九章 圣诞

白色的精灵纷纷飞舞在这座城镇之上,为它的陷落做出微小的点缀。

红色的雨披和应急食物被打包分发下去,一切的繁华与辉煌在一瞬间化作泡影,一切回归原点。现在,是战争。

平民们带着苦涩的表情领取救济。这一幕他们并不陌生,但是长久的繁荣幻觉让他们沉浸在和平的虚伪之中。

然而那些富人就不这么想了,他们哪受得起这样的委屈啊。金钱,豪宅,所有的投资……全部化为乌有,还要和这些平民分享速食食物。他们咆哮,呐喊,指责格里芬的无能。

“你们不能就让我在这里待着,受冻,挨饿!”一个富态肥胖的中年男人揪着格里芬守卫的衣领,冲着他喷口水。一旁站着身材妩媚却和他年龄相去甚远的女子。

“请您谅解。”守卫无法回击,只能竭尽所能保持冷静。

“谅解?”中年男人不屑地啐了口吐沫在地上,用另外一只手抓走路过路人手上的面包,恶狠狠地贴在守卫的脸上。

“你让我吃这种东西试试?啊?我们给了你们这么多投资,资金,就这么对我吗?”他将面包摔在地上,一脚踩瘪。它原本的主人痛苦地看着,只能摇头。

“先生,请您冷静。特殊情况下一视同仁。”其他的守卫靠了上来。他们没办法对这家伙动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民众,更是因为他是本地守军的最大投资人。所以,他们只想帮助同伴远离这个人的纠缠。

但是这一下却再次激起了中年男人的怒火,他一拳揍在了守卫的脸上。没有防备的守卫眩晕倒地。

“你们这些吃白饭的混蛋!”他向前一步准备踩踏那个到地的可怜人,但是被其他的守卫拦住了。

“你们这群废物!那群废铁怎么就打进来了?你们的防守呢?你们的反击呢?”

其他的平民默默无声,看着这场闹剧。

“我说啊。”中年男人的肩膀被什么人拍了拍。他停止了行动,回头看着拍自己的家伙。

“你谁啊?拽什么拽?”他挥手准备扇飞这个无礼之徒,但是他却无法做到了。永远无法做到。

他突然感到腹部的剧痛,随后痛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麻痹。他无力地低下头,惊讶地发现一把匕首深深捅进他肥大的肚子里。油脂混着鲜红,粘稠地流淌。

“你能不能安静点。”匕首横向划开他的肚子,鲜血,脂肪,肠子……染红了微微雪白的大地。

男人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双膝跪地,徒劳地托着自己的肠子。

匕首收回,披着皮衣的女孩冷冷地撇着他。

“地狱在欢迎你,圣诞快乐,混蛋。”

清脆的一声枪响,终结了他的生命。

他的情人捂着嘴——不是出于爱情的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女孩只是重复了中年男子死亡之前所看到的动作,收回视线离开了。

“解散,回到你们的岗位。”女孩将皮衣穿好,对立正站好的守军说道。

“是!”

她留下那句话,便离开了。

//////////

女孩带回来了一箱口粮,放在了屋内。她的队员们都进入了休眠模式,接下来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

“你回来了,75。”

“啊,我回来了,9。”NZ75轻轻抱了抱迎上来的9,“你还不去睡一会么?”

“我还不需要。倒是你,受伤了么?”

75看了看身上的皮衣,无声的笑了笑:“不是哦。我只是顺手解决了我们的下一个任务。”

“那个银行家吗……”

“无理取闹的废物罢了。”75找了片空地,将自己的皮衣反穿。“你不睡的话,我就先睡啦。”

“嗯。我一会就睡。好好休息,75。”

“知道啦。晚安。”

“晚安。”

接下来,是恶战。

9握紧拳头。

风与雪变大了。

火焰,也渐渐燃烧起来了。

//////////

嘴唇交织,她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抖动。

“97!”95痛苦地呼喊着。

她被无情地丢弃。

但是她却稳稳站住脚跟,低头看着地面。

“冷静点,95姐。”05按住冲动的95。

她缓缓抬起头,提线木偶般。

她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感——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不屑与同情。

对弱小的同情。

“欢迎,97式。接下来,杀了她们。”

莉娜鞠躬欢迎。

她的眼中再次闪烁着赤红。

“晚会开始了。”她用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这是……”79严阵以待,“被改写了心智么。”

“呵,这孩子的心智真的脆弱呢。”莉娜抹了抹上扬的嘴角。

“我杀了你!”

“95!”

95挣脱05的束缚,毫无顾虑地冲向断肠人。

“这可不行哦,95姐。”

“!!!!!”

97伸出右手拦住了95,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

“97……”

“让我们沉浸在舞会的欢愉中吧。”

她一把环腰抱住自己的姐姐。二人四目相对。

95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那赤红的眼中看不到熟悉的过去。

赤红渐渐接近。温热的吐息也逐渐靠近95的双唇。

“该死!05,动手!”79立刻下令。

“啊,明白!”

站立狙击,在火控核心的支持下,05迅速进入射击姿态。扳机没有犹豫地被扣下,子弹旋转脱离枪膛。

97意识到了危险,抱着姐姐转了一圈,如同双人舞步一样,躲开了子弹。

“这可不行哦。”97对05摇了摇手指。

“少来这一套!”79滑铲入场,对97发起攻势。

子弹倾泻在97的身体上,逼得她被迫后退。79迅速做出反应,摔掉打空的弹匣,拉着95撤离。

“呵。”断肠人·莉娜拔出手枪,瞄准撤退的二人。

“休想得逞!”99低声鼓气,扣下扳机。一发子弹精准地穿透断肠人的右肩,使她丢下了武器。

79带着95撤回了阵地,但是95的武器被留在了战场。05和99下蹲,做出射击动作,护在95的前面。

“啧……”莉娜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怎么了,你不是挺能的吗?”79叫道。

莉娜无声地笑了笑:“你自己看看吧,傻瓜。”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97的身体因为刚刚的射击而遍体鳞伤,而她本人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那里痴笑着,嘲笑着。

“97……”

“怎么了吗?姐姐?这才刚刚开始呢。”

“你这家伙!”05咆哮道,“你真的把她当做傀儡了吗?”

“呵呵,”莉娜面无表情扯下自己的右臂,“你们人形,不都是傀儡么?”

没有鲜血涌出,只有机械的线路。

“这么看来,你不也和我们一样么?”05撇了撇嘴。

“你刚刚想要让95也感染对吧。”79怒视莉娜,“你到底对97做了什么!”

“没什么。”莉娜冷笑,“只不过改变了她。她现在,就是我的奴仆。”

“让舞会继续吧,97。”莉娜向97伸出自己剩下的手臂。

97带着诡异的笑容,牵住莉娜的手。她缓缓单膝下跪轻轻亲吻她的手背。

“悉听尊便,我的主人。”

//////////

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夜。

雪花飘飞,白色的精灵带来了节日的欢乐与轻松。巨大的圣诞树伫立在广场之上,霓虹灯装饰着街道与树木。情侣们携手漫步,商家们不遗余力地像人们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哇,艾泽!快来啊!”莉娜兴奋地转着圈,对自己的男孩挥了挥手。

“啊,你小心点啊。”艾泽拎着纸袋急忙赶上来。

“雪。我好久没有看过雪了!”莉娜摘下手套,举起双手,任由白雪散落在手心。

“这是圣诞老人给你的最好的礼物。”艾泽微笑。

莉娜灿烂的笑容驱赶了一切的寒冷。

“好希望明天赶快来临啊!”

“怎么了吗?”艾泽问。

“因为明天还可以和你在一起啊!”

艾泽被她的温暖感化了。这一刻她就是他的太阳,他的全部。

“莉娜!”

“唔哎?”

莉娜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左手已经被艾泽双手握住。

“唔啊!你……你要干嘛啦!”

艾泽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严肃地开口:

“请和我,永远的在一起吧。”

一颗紫水晶放入她的手中,雪花飞落在上。

“这个……”莉娜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周围的人渐渐有了统一的声音:

“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

莉娜捂住嘴唇,试图克服激动的泪水。但是温热的流水滚落,她无法阻止。

“我……就和你……永远在一起吧!”

冬日的精灵为他们庆贺,上演了一曲纷飞的舞蹈。

他轻轻吻上了她的手背。

//////////

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零时的钟声才刚刚敲响,礼花尚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碎片,石块,残骸……又一次,死亡与战争,回来了。

“这边!”二人的双手紧握,紫水晶项链将他们紧紧锁在一起。

铁血的军队准备血洗这里。格里芬的部队才刚刚进驻这里不久,目前没有任何可以迅速反击的计划。

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奔跑,只希望能逃离这场战争。生存欲望驱使他们迈开双腿,但是失去冷静的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过来!”格里芬的人类梯队提前赶到了,出色的训练让他们迅速建立起防线。但是能撑多久,就是个未知数了。即便如此,人们还是看见了救星和希望,一窝蜂涌进防线后面。倒地,踩踏……只要死不了,管它发生了什么!

“艾泽……啊!”

“莉娜!”

莉娜的高跟鞋让她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艾泽立刻抱住女孩,防止她被混乱的人群伤到。

这一波人群算是跑远了,只留下他们二人。紧接着跑来的是下一波。

艾泽望了望那如同尸潮的人群,做出了决定。

“啊!”莉娜的高跟鞋被粗暴的脱下。

“对不起了,但是时间紧迫!”艾泽甩开高跟鞋,公主抱起女孩。

“出发了!”他大步迈开。

//////////

艾泽大口喘着粗气,莉娜轻轻拍打着他的肩头。

“没关系的,我们到了。”艾泽挤出一个微笑。

艾泽抱着莉娜狂奔几百米,冲进了防线里。守军和路人都被这对情侣的出现吓到了。

“这里……不会有事吧……”莉娜很担心。

“不会的。”艾泽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这里有这么多士兵,不会有问题的。”

女孩安心地点了点头。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愿以偿。

一颗子弹透过窗**进作为避难所的商场里。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已经一枚火箭弹。

“小心!”

火箭弹在不远处炸开墙体,砖块碎散下落,艾泽用身体护住了莉娜。

“艾泽!”

“没事……”艾泽笑笑,“只是点灰而已。”

“快撤!”一名士兵冲了进来,挥着手臂大吼,“铁血打进来了!”

“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吗?”

又一次,人群沸腾起来,再一次抱怨。明明没有人告诉他们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在极端情况下,那一丝希望都会被无限放大。因为人们放弃了挣扎,希望就此获得安全。

但是事与愿违。

“带着平民撤退,撤到四号集合点!其他人自由射击!”队长怒吼下令。

队员们点头示意,纷纷冲向人群,护卫着他们向废墟外走去。

“走吧。”艾泽拉起莉娜。

“嗯!”

混战开始,枪声四起。艾泽牵着莉娜的手,追上队伍。

“该死!射击射击!”

铁血绕开了前面的火力网,直取格里芬梯队的弱侧。

被包围了,前后夹击,他们就像是饺子馅一样,无路可走。

一个铁血的突击单位破窗而入,翻滚到艾泽面前。

“啊!”艾泽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思考。

突击者机械地站了起来,分析了局势,抽出了臂刃。

“滚开!”艾泽的手摸到了一根钢筋,用力挥了上去。突击者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击让它暂时短路。艾泽没有因此停下,疯狂地,野蛮地砸在它的脑袋上,一次又一次,一步又一步将它逼退。

“艾泽!”莉娜呼喊着他。

“没事的!我没关系的!”

突击者的脑袋被锤裂,漏出冒着火花的线路。它失去了动力,瘫倒在地。

“呵,也不过如此嘛。”艾泽丢掉钢筋,擦了擦鼻子。

“我也是挺能干的啊。”他笑着回头,对女孩伸出大拇指。

“艾泽……”莉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

然而,一发火箭弹穿过窗口,插入莉娜身后不远的地面。

“哎?”

炸开,破裂。

“莉娜!”他迈开脚步,冲向女孩,试图抓住她的手。

“艾泽!”她回应着他的呼喊。

地面塌陷,改变了建筑的构造,带动着天花板的坍塌。

莉娜随着地面陷落,艾泽奋力去追上她的手。

但他只追回了那串紫水晶项链。

“艾泽!!!!!!”

她如同跌入地狱一般,再也回不来了。

“莉娜!!!!!!”

明明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巨石阻碍了艾泽,埋没了莉娜。

一瞬间,这个世界,艾泽的世界失去了声音。

“莉娜……”他呆坐在原地。

“先生,这边走!”他的手臂被谁给拉扯着。

“莉娜……”

“请快点撤离,先生。”

“你们……救救她啊……”

“可恶,铁血的援军要到了!不要再磨蹭了!快带他走!”

“莉娜……”

莉娜……

//////////

艾泽……

这里是哪里……

好冷……

但是周围都是火焰……

什么声音……

有谁走过来了么?

啊……是天使吗?

您,来带走我了么?

“在你们人类的眼里,我是天使么?”

//////////

黑白单调两色的女仆,穿过熊熊燃烧的烈火,闲庭信步般走到莉娜的身边,带着怜悯看着她残破的身体。

血流不止,下半身被巨石重重压住。

“那……您是死神吗?”莉娜有气无力地问。

“都不是。”女人开口,“你想活下去吗?”

“我……想见艾泽……”

“是吗……”她缓缓蹲下,“我可以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真的……吗……可是我……”

“但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冰冷的气场与炼狱般的火焰映照在莉娜的瞳孔里。

“我……不会害怕。”

“那么,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而你,也要遵守你的诺言。”

“诺言……”

“走吧,我们回去了。”

“你是……”

“他们都叫我,代理人。”

//////////

断肠人·莉娜和铁血·97式的动作完全同步。癫狂,扭曲,这是她们的形容词。深渊的墨绿光芒与地狱的赤红光芒呼应着,上演着地狱镇魂歌。

“你们就在这里,付出一切的代价吧!”

“你可别做梦了!人渣!”95低头怒吼,“黎明小队全员听令!杀了这个混蛋,把97带回来!”95抬起头,怒火中烧。

“即使她遍体鳞伤也无妨……”这是她咬牙下达的命令。

“是……”

黎明小队接受了这个命令。

“哈哈哈哈哈哈!”断肠人扶额狂笑,“那我就奉陪到底!”

全体机体启动。原本失去行动能力的铁血单位都亮起了渗人的紫色光芒。

“她接入了所有铁血的武装单位。”79环视周围的敌人,“她和97的核心在超频运转。她要拼死一搏。就算输了也要拉着垫背的!”

“带97回来!这是你们唯一的命令!也是我的,请求……”

“明白,队长。”

“那么……开始吧!我们的圣诞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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