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王州域最高的一栋大厦内,鵺枭一身恒定不变的乌鸦装扮坐在座椅上,在他身前跪着的是已经经历过苦肉之痛的天道崇山。
他只是身穿着一条遮羞的内裤,裸露的周身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伤疤,弥布污垢的双眼中,晶状体出现层层裂痕,鼻青脸肿的脸无力地对着地面,整个身体几乎都是皮包骨的阶段,一吹就倒。
一连五天,除了水以外再未进食过任何食物,看守他的响鬼也只是说“保护好你的嗓子老实回答问题。”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地当个棋子不好么?等彼岸花被我们响鬼统治后,你们这些混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你还不乐意?』
站在响鬼座椅后右侧的死棘看着地上崇山的卑贱模样,一脸讥讽的表情蔑视道。
鵺枭抬起食指与中指,示意死棘住嘴。
『嘁———!』
死棘冷哼一声,从鵺枭身后走到前方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内心因哥哥的冷漠而感到气愤。随手就拿起桌上的一只马提尼杯豪饮。
『喲!这酒可是很烈的哦,女孩子还是爱惜下自己的身体』
一身粉色大衣胸膛裸露的凯坐在对座上,一脸嬉笑地模样看着死棘。
侧饮的死棘用眼神的余光鄙视着这个没品的男人。
『无妨,我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与我为敌,不过那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年轻时候的幼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这些自认为硬骨头的人屈服』
鵺枭从呼吸器内发出厚重的声音,地上的崇山已经摇摇欲坠,他双耳的耳膜早已被刺破,他发声用的舌头和呼吸用的鼻子依旧玩好,右侧的耳朵已经不知在何时被剔除…
『鵺枭大人,要不要我…』
站在鵺枭身后左侧的暗鸦询问道,不过话还未完,鵺枭就已经示意制止。
『众生平等,我愿再赐他一次机会』
崇山艰难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只流传于黑道神话里的人物,崇山努了努嘴,嘴型上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你 来 啊!
鵺枭的手指触动扶手,短暂的平稳点触后停下。
『还未磨灭的热枕之心吗?幼稚!』
一道暗紫色的圆环出现在崇山颈部,圆环猛然向中部压缩……
在临死前,天道崇山嘴角不禁上扬,这是他一辈子都信奉的上条,尽管自己堕落到黑道,但年轻时那股向往正义的冲劲始终留在自己心头
(择命,抱歉,没能成为你想象中的父亲大人啊……接下来,就让我先休息会儿吧……)
内侧锋利的边刃瞬间将崇山的头颅切断,尸首分离鲜血飞溅在鵺枭身前的办公桌上。
鵺枭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鲜血横流,在他身后的暗鸦注视着这一幕,眼神中焕发出一丝明亮。
『呀勒呀嘞,弄得到处都是血的,还真是恶心啊~~』
龍凯手上拿着酒杯似醉非醉地走了过来,目光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暗鸦,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共济会的人也已经帮我们解决掉了最后的【总辖府】,是时候开始实现响鬼的夙愿了!』
『明白!鵺枭大人』
暗鸦恭敬地弯腰鞠躬,在弯下的身姿中,眼角的余光里是已经逐渐消退的狂热。
『唉,真是的,浪费那么多钱请一堆混混吃好喝好,再将他们改造成人造人,这可真是大费周章啊,鵺枭 大人~』
龍凯不合时机地调侃道。
鵺枭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他的冒犯,他还有着作为棋子的价值,尽管是有恩于自己的洪门派来的,况且现在就和洪门开战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鵺枭起身看向在座诸位。
『虽然中途出现了不知名人物的插曲,不过这也无妨,三周后,开始夺取彼岸花的行动!』
………
除了日常的学习时间外,景涩的母亲已经与夜空完成了交接,夜空以景涩不知名的理由与她的母亲达成协,景涩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都讲暂住在夜空的家里。
[注::以后会有解释,稍安毋躁]
在景涩在夜空家单独居住的第一个夜晚,一栋剑道馆以后悄然出现在后院,当然景涩也毫不知情,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认为这是早就存在的建筑。
此刻景涩与夜空二人彼此对视正坐,二者的身上都是学习剑道时身着的道装。
『世间任何武学,皆以气为先,以力为后;以形为下,以意为上。下乘武学以力为优,破尽万法,凡俗武学以力导气,以形化意,上乘武学以气御劲,以意化形。』
『照你的意思你这四天一直重复了16遍的“天一”就是那所谓的上乘武学吗?』
景涩反问道。
『不,天一并非单纯以招与式,形与意所界定,它虽然是以剑法所创,但并非局限于剑道流派』
『嚯~~(一丝不屑的表情)』
『算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夜空看到景涩那玩味的表情,无力的话语敷衍而过。
『不过你得听好我接下来要说的,融汇贯通的程度将会决定你对天一的领悟与能够达到的高度上限』
『好好好~我洗耳恭听着呢!』
景涩撇了撇嘴。
(既然他用什么魔法让自己能和老妈分开一段时间,那就听他神棍会儿也没什么。)
『天一分为四个阶段,【人逍遥】、【心自在】、【天无量】以及【道成空】,它不局限于招与式、形与意,也并非任何心法外功,它涵盖并融合了儒释道三家学识,但也不敬拜任何神与仙、佛与魔、妖与鬼』
『不就是无名无派剑法吗?至于描绘的这么高大上么』
景涩给了一个白眼,夜空没有发作继续阐述道。
『正确来讲在你目前能接受的阶段,它的确属于剑道流派一类,我能给予你的将会是【人逍遥】。
它是传统武学繁衍到极致的产物,是一位剑道天才在六十年的时间里对剑的最终感悟,在此之后陆续传承的四百年光阴里,一代代传人们遍寻山川大地的一切剑术与武术后将其极致调和,包纳一切!
这一阶段圆满,将会是人类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战力,哪怕毫无体系之力,也能赤手空拳力挽狂澜,在有外物的加持下,甚至是在节节溃败的战场上也能七进七出,无可媲敌,达到如字面意思的人间大地,任我逍遥的地步』
『那光是这一阶段得花费多少年啊?』
少女并不知道她的问题直击了本质,这让夜空感到满意,在心底已经赞赏了一番。
不过夜空也不懂,景涩压根只是觉得他讲的太过亢杂和过度吹捧自家瓜果如何香甜。
[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任何武学之人一定是对其感悟最彻底,不对!应该说是他所创武学就是他感悟具象化的本身,哪怕后来人再如何的天资聪慧,学习速度再如何的快,也只是在感悟的误差避免程度上』
『量子流和光子流的差距么?』
『这个比喻不恰当,量子流只是模仿光子流的结果表现,但过程可以说截然相反,又或者说是毫不相关。而创立者和传承者之间,只是后者在尽量不让前者意图过大扭曲的前提下交由后人』
『哦~~…』
景涩撇了撇嘴,这是她第一次被夜空批判为错误的补充说明。
『“天一”的创立者起初只是出于对剑道的感悟,从而在生命末年将毕生心血刻字留在了壁画后坐化,他本身只是一介肉体凡胎,他也没有将其规范为【人逍遥】的境界,甚至连名字都未曾命名。
只是一位炼气士偶然发现后将其苦心修炼至大乘,入世刻意不使用任何体系力量,便轻易仗剑败尽天下武者,此人走遍中原大地后前往西域,在丝绸之路列国遍寻敌手,当然即便是他也曾遇劲敌,甚至还有高明于他的剑法,但皆被他靠着经验和人生阅历一一败尽。
此时它依然不叫天一,它被那位炼气士称作“空城绝剑”,它也有它的不足,也有创立者的驳杂,因为在与无数敌手交锋后,那位炼气士才偶然发现它的一个天大漏洞————创立者其实是一位左撇子这个事实。
因为炼气士发现该剑法有些招式任其百般使用,都无法让身体能够凭借肌肉记忆自如施展的地步,在与高手对剑,刹那即可致之生死。还是因为那位炼气士偶然遇到一位使双手剑的女强者并将其战败后后才被之点醒。
不过戏剧性的是二人此后结伴同行,一同为追求剑道的极致踏上那漫漫长路,不过“空城绝剑”已经后继有人,那位从炼气士与女剑士离开前的传承者天资不错,但还尚未达到前两位之人的地步,他作为一个行走在丝绸之路上的中原人,只是尽量还原不变的传授给了他的弟子。
此后陆续过了近千年,当初传承【空城绝剑】的后人里还有一脉是炼气士,也就是最初那位炼气士与女剑士诞下的后人,他们在那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不断完善和补完【空城绝剑】,在最初将左撇子这个不算漏洞的漏洞修补后,这套剑法已然有“天下第一剑”的趋势。
炼气士传承一脉遵循先祖遗愿,不断向西域之外前行,游遍诸国剑术后最终重回中原,而炼气士一脉也早早发现了地球竟是一个圆而非方,不过近千年后的神州大地已经被称作东土大唐,而所谓的炼气士更是断代传承,早早泯灭在历史长河。
炼气士传承一脉找到当年“空城绝剑”在中原大地的传承者,之后二者的剑法相互参照后,炼气士一脉惊奇地发现,中原一脉的传承竟丝毫不弱于他们遍寻敌手所完善出的“空城绝剑”』
『这是为什么啊?按理说传承者一脉不断挑战强度重重磨练,只应更强才对啊!?还有别的炼气士为什么就泯灭在历史长河了啊?』
景涩感到一丝不解。
不过在这悄然之间,少女不知已经沉迷在这个故事里,夜空嘴角轻轻勾勒起一丝弧度。
『别急,听我慢慢说完。当时炼气士传承一脉内定不使用气的情况下与中原传承者公平比试,最终也一如先前的猜测,两支传承者竟势均力敌,不分秋色!
此后二支传承互相借鉴融合后,炼气士传承一脉踏上船只漂洋过海,再次追寻起剑道的极致。而中原传承一脉之所以能够与炼气士传承一脉战平,正是因为一支在四百年前有幸得到“空城绝剑”的家族突然崛起,该族一位天才将中原大地的剑术全部融会贯通,最终战平了炼气士一脉,其实中原一脉本已胜过炼气士传承一脉,只是那位天才发现对方竟不使用剑气,因此为了自己的骄傲也放弃了剑气。
『那炼气士为啥就消失了呢?』
『因为炼气士本身就是古武者的法门部分泄露后的产物,后者皆是远离凡尘之外一脉单传,而前者是凡尘中广收门徒,身处红尘中的人很容易受到心境影响而同时还拥有常人无可匹敌的力量,则必然会酿下大祸!
炼气士们早早就将对气的御用法门流传世间,在那个时期被人们最大限度的撇除门帚,任何一位传统武学之人都能掌控对气的驾驭,尽管那并不完善。
也正是因此,古武者者最终覆灭了炼气士。当初传承【空城绝剑】的炼气士一脉,也就是最初那位炼气士与女剑士诞下的后人,因为他们遵循先祖寻求剑道极致的遗愿而幸免于难』
『那“天一”二字到底是谁赋予的?』
景涩追问道。
夜空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
『你说的全是那么久远之前的历史了,我又不是文科生唉!』
『这不是重点,你只需要了解天一的【人逍遥】起源即可,接着刚才的地方。
当年那位战平传承者一脉的家族,正是北魏时期崛起的独孤氏,汉光武帝之子刘辅的裔孙刘进伯官度辽将军,在攻打匈奴时失败被俘,囚禁于独山,他的六世孙罗晨随北魏帝迁居洛阳后以部落为姓氏。
当年楚汉之争刘邦之所以能战胜西楚霸王,正是因为“空城绝剑”的中原传承者无名帮助了汉高祖刘邦,也正因于此项羽在乌江看到无名后,自知前路无望,又愧对江东父老乡亲从而选择自刎谢罪。
在那之后的四百年里, “空城绝剑”在中原传承一脉一直作为汉室皇族的护族之剑,庇佑了大汉四百多年,也被汉高祖刘邦誉为“帝剑”。
独孤氏本就是汉室宗亲,其先祖罗晨自然也完整地拥有“空城绝剑”剑谱,独孤氏在大唐的后代战平了炼气士一脉。
时间再次往下过了接近百年,传统武学几乎打破了人体极限,肉身坚若磐石,以气成器,在战力上甚至让修道者都感到吃惊。
而古武者一脉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其中一部分堕入心魔的修士妄图染指人间王朝,但又畏惧惹来隐士圣人,于是分别操纵与支持外族入侵中原,这也造成了后来的南北宋分裂。
古武者尽管知晓那批堕落修士参与其中,但碍于世俗规则始终未曾出手,这也导致中原大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最终道家全真龙门派祖师丘处机真人于心不忍,以古稀之年自山东昆嵛山西游三万五千里,在中亚面见“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成就了“一言止杀”的历史性创举与汉蒙佳话。
也正是因此邱真人失去了进入“天弦界”的资格,但也彻底发扬了道家两大派系的全真教,成吉思汗更是委以持道护国』
『所以【人逍遥】是他为其命名的?』
『不错,在北宋末南宋初独孤一族再度出现了一位绝代天骄,正是因为他撇除了“帝剑”的招与式,形与意,再度自创以一剑化九剑,九剑化千法,破尽天下一切武学,这也是【人逍遥】的究级理念,以单一的极致演化万法,包容一切,涵盖一切,再破尽一切。
而丘真人正是在得到“帝剑”后加上自身几十年的大道所感,最终为其命名为“天一”,即为天下武学即为一,三千大道亦为一,后辈如若该境界圆满,即可做到真正的“人间大地,任君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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