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好似一个无人问津的酒吧,只有自己一人敲打着自己的节拍,随着黑夜降临,人开始多了起来,贝斯,鼓机,架子鼓,昏暗灯光下,是朋友的欢笑,是同伴的节奏,这才是Friends。steerner的这首《friends》就像人生一样,歌曲的1:08开始,进去了一个新的殿堂,而我们也开始逐渐和他人相遇相知,friends开始聚集起来,生活开始增添了活力。”我也是,我洛慕在下界的时候没有这样的幸运,也没有接受朋友的勇气,我总是吹毛求疵。死了,我也恍恍惚惚,即使现在在箱庭,我对周围的朋友们,包括一昕,橙子,克劳德。。。还是说刚认识的安奈特,我内心并没有真正的接纳他们。我是属于只能享受完全的安逸的那种事,只要我有什么麻烦,挫折,我就会变得毛躁,忧郁。只有我是一个轻松的人的时候,我才会去用笑脸迎接世界,我妈以前老是说我,让我活地开心点,笑一笑。我回答说,我就这么一个表情,我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以上,就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会伪装,我顾及别人的想法,但我主观地希望自己不去在意这些,我想超脱,但我没有做到。
果然,这样的想法我还是保留着,我除了体质之外什么都没变,我的偏执的思考,我的狭隘的心胸。
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我擅长自我剖析。但我真的认识自己吗?倒不如说我是个完美的人。能将自己的缺点掩藏,又把自己的缺点公之于众。同时靠这些坦白来利用对我有感情的人。
不,多想无意。我这样的人主角失格,我不适合《friends》这样的曲子。即使有这样的生活也不能享受。
我明白这上面的全部,但就像一个人颓废,会愧疚,会抱怨,但不会悔过,亦如一个人有着怎样都无法改掉的缺点,那就要把它发挥到极致。
对,我是这样说服自己的,父母的死亡,苏的下落不明。一切的原因未知,我很慌乱,很无助,我应该缩在一个角落保护自己。但我为了自己的安心,和卑微的自尊,裹挟着单方面同伴的生命安全,踏入西索利亚鬼惑这样危险的地方。我也觉得不对,但,没有看到我内心的人,会认为这是一场热血的冒险和理所当然的反击。
然而,谁对谁错?说来父母的死亡不能挽回,苏也无关紧要。说来还是我的愧疚在作祟吗。就像同伴A被抓走了,同伴B~Z为了义理前去营救,结果牺牲数量大大增加,很多时候理性是无法战胜心愿的。
我是个矛盾的人,我不想多考虑,但我已经考虑这么多了。
考虑了才会犹豫,那么不考虑就好了,可是已经考虑过了。而且必然会去考虑种种事情。
提问,如果一个人自杀了,这个世界上是多了一个自杀的人,还是少了一个自杀的人?
麻烦!
不要用脑子考虑,用身体去行动便可以了。何必在意无意义的事,继续活着,还是自杀,取决于自己那一刻的行动。身体的行动会纠正思想的谬误。
只需遵循那就话,把缺点发挥到极致,利用伙伴要彻底,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的安全,这只不过是利益最大化罢了,也避免我产生过多的对他们的愧疚的负面心理。
我明白我很卑贱,但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很伟大。
多言了,我的感情像是少女初来月经是的不安那样,完全是不必要的,我自己在别人看来是矫情。但人就是由很多复杂的感情揉搓而成的,负面的正面的,总有一方占据主导。
真是的,我为何对此津津乐道,我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有了一种优越感。但是,即使是一点小小的优越感也是能拯救一个人的。我是特殊的,不是百万的细小的虫子之一。
悠长昏暗的通道,静静地没人说话,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和空荡荡的回声。我在胡思乱想,十多分钟,我像是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寻找能够引导,说服自己的东西。
终于。。。看到了光,听到轰鸣的瀑布声,复行数十步,看到洞口外面的水帘,和一块巨石,上书,西索利亚鬼惑,我终于摆脱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向前走去。
一行人跟着我,没人注意到石碑后面,写着——“与困惑和死亡同行!”
那是一片未知的领域,即使是静风庭也对它毫无保留的情报。
保护他们是我的工作,一昕,橙子,我一遍一遍默念他们的名字,克劳德,玛丽,马尔科。。。
我用黑箱做一个通道,“你们先等下。”说完,我制造了一个通道,突破水帘之后就像桥一样横跨在瀑布的水潭上面。
一昕,橙子,玛丽,接着是我,克劳德,马尔科,我们秩序井然地通过通道。
走到一半,还处在放松状态的神经一下子本能地绷紧了。
“安静!”
噗噗噗噗噗!
“水下有什么东西!”
“快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立马反应将我前面的玛丽推了一把,自己迅速往后仰!
嘭!
黑箱一下子被破坏了,进入我视野的是黑白两条双螺旋盘绕的蛟龙,第一印象是DNA,啊不,是中国龙。不费吹灰之力地冲破了我黑箱,瞬间通道在我前方断成两断,像塌方的桥一样。瞬间将前后分割开来,我们6人纷纷落入水中。
好在一昕她们比较靠近岸边,在被攻击前顺利上到了较为安全的岸上。而我们就在瀑布落下的这一头,轰轰的落雷声,和两条龙居高临下的气势下,渺小的我们浮在水面上,显得非常无力。
一黑一白的两条龙分了开来,竖起长长的躯干俯视着我们。
“快跑!”马尔科叫道。
突然,两柱巨大的水柱向我们冲击过来,我们的速度在水中被限制住了,靠着本能的躲闪勉强地避免当面的冲击力,但被水面卷起的巨大余波和水浪拍到了岸上。
“啊啊啊啊。”
要是普通人估计肋骨也要断上好几根。
“没事吧!”马尔科扶我站了起来,
我把扶在他的肩上的手放了下来,仰头注视这两条龙。
战栗。绝望。我感受到了实力巨大的差距,我面对火焰上校和一年来所有的任务对象也没有过这样的压迫感。像是雷米雷亚!
“这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敌人,这里受到第三域的辐射,力量得到了难以置信的加强。”马尔科说。
“不要纠缠下去,我们的目的不是打败它们,避免战斗。快走!”克劳德一边说着一边跑向一昕那边。
“不要发愣了!”
马尔科拽了拽我的臂弯。然后我们也开始向一昕她们的方向跑去。
“无名小卒!岂容你们踏足圣域!”
说话了!
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穿透力直击我的耳膜。
“小心!”
碰!哗——
地面像是经历了强烈的地震一样裂开来,出现多条笔直的裂缝,以水潭圆点为中心向各个方向辐射出去。极速喷射的水像刀子一般从地下涌出,这是水刃的杰作,离水潭较近的树木被平整地自下而上切成左右两半。我的右手手肘被水擦到了,流出了很多血,我后跃一步用左手捂住。其他人都躲过了,没有受伤。
“切!消失吧!”
我转向龙的方向,放出我的黑箱,将两条龙水面上的部分全部包括就去。
“消失吧!”
碰!
黑箱消失了。
龙毫发无损!为什么会这样。我的黑箱能吞噬一切,工作中也从未失败过的。
难道是灵子太过分散而导致力量强度不够吗,龙身上有灵力流环绕加护。若是没有比它更强劲的力量,黑箱也无法奏效。但是,一旦缩小黑箱,增大灵子浓度,就很难对这庞然大物造成威胁。除非凝聚成一线,一点。
黑箱在我手上逐渐构建出一把刀的形状。这个可行。我心里想道。这样只要能砍到它们,一定能造成伤害。
“不要发呆!”“上面!”
一昕和橙子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我回过注意力。发现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球,水从水潭而卷起的数条倒龙卷汇入其中,水球不断扩张膨大。向我袭来。
本能地,我手上正要成形的刀瞬间瓦解,我迅速反应,将快要落到我身上的水球囊括起来,我向后倒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消失吧!”
千钧一发之际,水球和黑箱消失不见了,残留空中的少量的水散落一地。
突然,被黑箱和巨大水球遮蔽视角的地方黑色的蛟龙笔直地朝我冲了过来。
容不下一瞬间的迟疑,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我一个跟头躲开。不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起身保持蹲姿,又是一道水柱袭来,巨大的螺旋力和不可估量的速度让我再也难以躲避,我被狠狠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不可思议地痛觉袭来,手肘和上臂隐隐发热,不行,骨头已经断了。
一年多来又一次受伤,真是久违了。
黑龙强大的力量冲破了土地直冲向周边的树木,树木当然也是被破坏地一塌糊涂。
呼~呜——
黑龙巨大的踹息声将瀑布的声音压了下去,一种直逼心头的气势将我原本想反抗的嚣张气焰压了回去。
同时。
“危险!”
听到克劳德的声音。
在黑龙攻击我的同时白龙也不断攻击一昕她们,虽然被一一化解,但她们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尤其是橙子。在场数她力量最弱,再下去必然会遍体鳞伤。克劳德的能力对这种史诗级的野怪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而马尔科是个肉盾,也没什么攻击力,我战斗经验的不足在这里也明显地显示出来了,只得疲于防守、
“马尔科,别管我,你去吸引一下仇恨。”我制止想往我这边移动的马尔科。
“克劳德!掩护橙子她们往森林里撤退!”
“了解!”克劳德说。
“怎么吸引仇恨?它们明显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马尔科问道。“虽然在下界的军事冲突他能够很好处理,但恐怖分子至少是可以用言语交流,可这是龙!等等。它们刚才。。。好像说话了?”
“别想逃走!”
黑龙屈起巨大的身躯,说道。
“啊,又一次。”
“那好办了。”马尔科微微一笑,
因为此时黑白龙都在攻击克劳德他们,而我则已经爬了起来,在一边支援克劳德,妨碍着黑白龙的攻击。
“可恶,渺小的存在,全部湮灭在这巨浪之中吧!”
而此时,马尔科已经迅速跑到水潭边上。
拜托了,马尔科!快!
交给我吧!
马尔科娴熟地拉下裤链,在龙的侧面向着水中撒尿。
嘟嘟嘟嘟嘟嘟~~
尿注入水中的声音静静地渗透到每个人的耳中。瞬间,环境变得出奇地安静,没有人的声音,没有龙的咆哮声,只有哗哗的瀑布声,和不绝的嘟嘟嘟声。
怎么说呢,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了。。。
在巨龙的注视下,他还抖了一下。
“你小子。混蛋!竟敢如此侮辱我们。”巨龙咆哮着。
本来要攻击克劳德他们的巨浪一瞬间失去了力量,靠着重力落了下来,本来应该重重地拍在地面上,但是在水快触地的时候,全部水都静止在了空中,然后凝结变成了冰柱,朝着马尔科刺了过去。
危险!我瞬间放出层层黑箱,但尖锐的冰柱靠着极快的速度势如破竹,我的小把戏瞬间瓦解。马尔科则绕着水岸朝着悬崖脚跑去,靠着战斗经验和灵巧的身姿躲掉了全部攻击。于此同时,克劳德一行人安全地进入了森林里。
“你去和他们汇合,我这边自己会想办法!”
只能相信马尔科了。我转身要走,被白色的龙发觉了,
“至少你得给我把命留下!”
与黑龙完全不同的澄澈空灵的声音。看来是母龙,但力量比起黑龙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躲躲闪闪避开不知会从何处出现的水刃,但一刀,两刀。。。我一边气喘吁吁地防御一边往森林方向跑去,此时已是满身血迹。突然一个堵巨大的水墙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只得往水墙边缘跑,但水墙一方面不断扩展一边向我压了过来。
切!这么做也不是办法。只能拼一拼了。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感知自己的灵力流,慢慢地,将其聚集在右手上,
“黑箱!”
黑箱逐渐在我意识地引导下,形成一把太刀的形状,压缩!叠加!我用尽所有气力和黑箱,铸就一把纯黑的刀,力量和硬度我可以保证绝不输于钢铁,但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
然后我又让灵力流缠绕在刀身上。
成败在此一举!我捋了一下贴着额头的湿透了的快要长到眼睛前面的头发,好!
见识一下你们口中的渺小的人类的力量吧。
我反身迅速直奔白龙过去。
“哦?原来不是个只会逃跑的胆小鬼。”
尽管嘲讽吧,我心里想道,一跃,举刀。
“试试吧!”
白龙面前出现无数很小的水珠,凝结成网状,摆出了正面接下我的攻击的架势。
就是现在!我突然停了下来,落地,反身收刀,全速向森林前面的水墙跑去。挥刀破水,冲破水墙。
此时白龙的注意力在抵挡我的攻击上,因此水墙明显薄弱了很多,我才得以破坏。
发觉被我耍了的白龙怒了
“尽是一些小聪明!”
水网变回原样。无数的水珠向我袭来。我冲入森林的瞬间转身往后一摔,顺势挥刀欲斩落水珠。
但是水珠却没有进入森林,我的前方森林边界及其上空出现了一张若隐若现的黄色的屏障。水珠的力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顺着穹顶一般的屏障滑了下来。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让我没办法好好地用左手臂着地,反而是背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幸好我及时护住了头。
“疼疼疼。。。”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谁?”
我顶着疼痛仰起上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一对巨大的鹿角在一边的灌木丛后面晃动了一下,但马上消失了。
之后,我全身放松地倒在了地上。望着树梢上穹顶一般的黄色屏障渐渐消失,目光穿过树冠看着天空的云,鸟,浮岛。眨了几下眼,就因为太过劳累闭上了。
另一方面,马尔科成功与黑龙周旋着,同样由于水墙的原因,他没有很顺利地逃进森林,他接机回到了瀑布后面的通道里,一直往回跑到了悬崖上,又沿着悬崖走了足够远的距离,远离了瀑布底下的水潭,再次跳了下来直接进入了森林中。
但是,毫无疑问,我们已经被迫分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了,微微睁开眼,看到模糊的天空。以及几个熟悉的人影。
耳边渐渐聒噪起来了。
“喂!喂!醒了!醒了!”
是一昕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脸颊痛痛的。
然后,进入眼帘的是橙子,似乎跪在一边帮我处理伤口,浓浓的草药的气息扑鼻而来。
然后。。然后。。
啪!
“别再睡回去了。”
我被一下重击彻底打清醒了,一下子仰起身来,橙子被我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也没来得及躲闪,两个脑袋撞在了一起。。
“痛痛痛痛。。。”
我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头。
一昕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然后笑嘻嘻地把脸贴到我面前,说,“醒了就好,你昏迷快半天了,我们都急。。。”
“且慢,”我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人一直在扇我耳光。”
“诶?错觉啦,是错觉。”一昕敷衍着,“一边用手轻轻地帮我揉着脸。”
“嘛,算了,”我一边继续和一昕说着话,一边伸手摸摸橙子的额头。她也没反抗,像小猫一样默不作声。
“克劳德和玛丽呢?”我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问一昕。你们也和他走散了吗?
“不,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们现在在四周巡视,毕竟这里潜伏着什么危险也不知道。”
“嗯。”我点头。
“痛痛痛痛。”我反手摸了摸背,衣服和皮全部磨破了,橙子过来帮我继续治疗。
“谢谢你,橙子。”
“嗯。”她低声应道。
“已经醒了吗?”是克劳德的声音。
“哦?正在接受护士小姐的治疗呢。”玛丽笑嘻嘻地打趣着。
橙子似乎很了解草药,看来她能够交流的不只是动物,连植物也能交流,因此她在这陌生的森林里,找到了能够治疗我的草药,效果很不错。结合自身的恢复力,第二天我完全好了。而且加上橙子温柔的手法和细心的照料,再有一些福利的话就完全可以说是一个称职的护士小姐呢,这是后话了。
克劳德来到了我的面前,也有少许战斗的痕迹,手臂上,脸上也有几处伤痕、玛丽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这么一看,回头看一昕,衣服也有几处划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再看看橙子,也明显透露着疲倦。在我昏迷期间,她们一直抵御着自己身心的疲惫,一直守护着我。
“谢谢,谢谢大家,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诶?”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同伴吗。”克劳德说。
“嗯!”女生们应着克劳德的话。
克劳德走过来,向坐在地上的我伸出手来,我握住克劳德的手,克劳德想拉我起来。
“不行!”
但是,我被橙子按了下来。
“继续休息。”橙子说道。
“哈哈哈。”我和克劳德都笑了。
“嗯,听你的。”我继续躺下,望着天空。完全把马尔科抛在了脑后。
“喂!喂!还活着吗?”
谁啊?真是烦人呐。马尔科在潜意识中回答道。感觉有人一直在推搡自己。但是自己的身体有些沉重,眼睛也睁不开,不像下界,子弹炮弹随便接,在箱庭,没了箱庭的加护,加之第三灵域的辐射和刚才的战斗,自身的恢复力低了不少。疲劳值也增加了。连跳个5、6十米的悬崖也不能在5分钟内完全恢复了。
喂。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别再推我了!马尔科心里念叨着。
诶?这是什么感觉,嘴唇上有着凉凉的触感,又突然像是一股气流被吹入了自己的口中,啊呀,胸部好重!又来!嘴唇又有了热热的感觉!
猛然睁开眼。
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渣的老男人的嘴唇正紧紧贴着自己的嘴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尔科一惊,把老男人使劲推开。
由于太过用力,老男人被直接推到了附近的悬崖壁上。
“疼疼疼。。。”
“诶?鹿角?”
“诶?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四目相觑二脸懵逼。
“诶?”
脑子清醒过来,马尔科警觉地向后蟹行远离那个头上长着鹿角的男人。
一副笑嘻嘻的呆子样,胡子拉碴,眼睛也没有什么锐利的光芒,像是刚睡醒午觉一样。脸上没有多余的赘肉,鼻子笔挺。一头蓬乱的栗色短发有爆炸头的趋势,但样貌完全过的去,总体看上去像个快四十的人了,身材中等偏上,没什么攻击性。
鉴定完毕,马尔科也算是放松了下来,扶着树站了起来,捏了捏酸痛的肩膀。
“啊。。算了,非常感谢你救我,但你看,我已经没事了,我先走了。”
“诶?!等等,等等!”满脸胡渣的大叔追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去找人呢。”
“先让我做一个自我介绍啊。”
“诶?为什么非得听你说。我可是很忙的。”
马尔科加快了脚步。
大叔也跑起来追上去。
“大叔你很烦唉!”马尔科突然停下来,转身抱怨着。
“小心!”
“后面!”
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两头狼分别从马尔科的侧面和大叔的背后扑了过来。
这种狼体型巨大,眼里泛着红光。用血盆大口咬住了两人头,利爪刺进胸口,巨狼用体重把他们压到了地上。
周围的体型稍小的狼也渐渐靠了过来,警觉地嗅着地面。
真是的,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啊。
狼群突然不动了,趴在他们的巨狼也张着大嘴,瞪着眼,鼻子里冒着粗气。
大叔趴在地上伸手摸索着,掰开狼的嘴巴,把嵌入皮肤的牙齿弄出来,
嘿咻,他推开了狼,抱怨着,“你好像比之前重了,看来最近伙食不错。”
把狼推开晾在了一边,这个男人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到了马尔科面前,狼还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身上,牙齿像是已经准确地咬断了马尔科的颈动脉,鲜红的血液沿着巨狼的下巴和牙齿流了一地。
男人挠了挠头,无奈的说道,看来已经没戏了。本来还想和他认识一下的。
男人蹲了下来,开始用手指玩弄地上的小草,不厌其烦地卷在食指上。
露出了很不情愿地表情。
看来今天你要成为狼群的晚餐了,嘛,我只能自己去找剩下的几个人了。
他自言自语完,就站起来,要离开。
男人逐渐远去,身影越来越小。
狼群又动了起来。
一群狼往回跑开,过了一会儿又朝着躺在地上的马尔科聚集了过来。
“可恶!今天死的次数真的有点多了,各种意义的不爽。”
说完,马尔科将灵力流附在自己的全身上。
说着,“再死就太麻烦了。”
然后。
在狼群的包围里,马尔科突然跳了起来。
“哦?这么大的狼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比你们大的狗我倒是有养着。”
马尔科对着狼群说着话,完全没有什么惧怕,“一起上吧!”
狼群像是能听懂马尔科的挑衅一样,一齐扑了上来。
然后,马尔科单方面地对群狼进行了一顿拳打脚踢,狼群根本无法伤到马尔科这种主防御的人。
不到片刻功夫,狼群死的死伤的伤,四散而去。
“诶?那个人呢?被叼走了?嘛,算了。”说完拎起旁边一只比较小的狼,一边走一边说着今晚晚餐有着落了。
另一方面,还没走远的老男人听到了狼群被马尔科欺负的动静,狼群的惨叫,和不断从周围窜逃而过的狼。
他饱有深意地回首看了看之前被狼袭击的地方。立马跑了回去。
“真是过分啊,我可没带什么多余的衣服。”马尔科很心疼地检查着自己被巨狼撕裂的衣服。自言自语抱怨着。
迎面和刚才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你。。。还活着。。而且伤口。。消失了!”男人非常惊讶。
“嗯,还活着哟,毕竟我死不了嘛。”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
“话说,你也活着啊,我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叼走了?哈哈。”男人笑出了声,“那好吧,趁这个机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森林的守护者——鹿角。”
话音刚落,马尔科后退了几步,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啊。”马尔科打趣道,同时释放出了自己身上强大的灵力流。
“诶诶诶诶诶?”
鹿角慌乱了,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马尔科也没料到这种意外的举动。但是还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
问道,“你和瀑布下的双龙是一样的吧,那么也不会轻易地饶过我吧?”
“双龙?雄环雌环?”
“雄环雌环?那是什么?”马尔科继续问道。
“当然是那黑白双龙的名字啊,亏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敢挑战他们。”
“只是单方面地被袭击罢了。”马尔科说,带着一种不甘的心情。
单方面地被袭击,单方面地被攻击。自己,太过弱小了。
说完,又仇视着鹿角,涌动自己的灵力流表示着自己的立场。
“嘛嘛,放轻松,我和它们不一样,我还是挺友善的,我不会攻击你们的。
你们?”
“啊,这个啊,我也说了我是这个森林的守护者,有人靠近有人离开我一清二楚。包括你们的战斗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冷汗从马尔科额头流了下来。他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和黑白龙相比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心,我和雄环雌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们进了森林,它们也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鹿角带着笑容,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一切,眼神里也没有任何想要加害马尔科的欲望。而且,作为一个静风庭的老成员。他也确实没有感受到除了本身实力带来的压迫感之外的有意施加的威胁。
换句话说,也许这个男人确实像表面一样人畜无害。
马尔科收回了缠绕在身上的灵力流。
“鹿角?”马尔科像是在确认一样,问道。
“嗯?”
“鹿角?是你的名字?”马尔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可思议。
“是哟,你看,我长着鹿角,不是嘛。”
“另外,”马尔科还没接过话茬,鹿角继续说道,
“你看!”
突然间,一阵刺眼的绿光闪过,马尔科被迫闭上眼。
“什么事?”等马尔科睁眼。
鹿角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一只长着更加巨大鹿角的雄鹿,正常大小。
马尔科眼前一亮,扔下至今还拎在手里的狼,
对着这只鹿流下了口水,
说着,“我更喜欢鹿肉了!”
“喂喂喂喂!”鹿角瞬间变了回来。
“诶?”马尔科突然反应过来,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去捡那只狼。
“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们。”
!
马尔科伸向狼的手停滞在空中。
“我有事情想找你的朋友帮忙。我不会加害你们,出了森林不敢保证,但森林内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我可以保证。”
马尔科把狼捡了起来。
应道,“那好吧。”
“另外,我叫马尔科。”
另一方面,我们还在原地休息,克劳德找来一些水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过还好,除了有几只巨大的虫子路过之外也没怎么怪物袭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中午吃的烤鱼也已经消化完了,在席席凉风中,让我们有了一种饥寒交迫的感觉,总感觉有些苦逼。
一昕和玛丽找来一些小树枝和落叶生起火来,等到我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了,放置了几个黑箱来充当临时帐篷。调节了黑箱里面的温度,寒的问题解决了,不得不面对饥的问题。也就不得不面对克劳德找来的这些奇形怪状的水果。
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拿起地上的火龙果一样的水果,面对它蓝色的外表实在没什么食欲,
“而且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由马尔科来试试毒吗?”我抱怨道。
“好好给我吃下去吧,马尔科那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克劳德一边回应我,一边把呈正方体的紫色的水果塞进了嘴里,“啊,好酸。”但是还是咽了下去。
“来,一起吃吧。”克劳德拿起一个水果递给玛丽她们。
女士们显然对这些水果还不够信任,摆手拒绝。说还不是很饿。
咕咕咕——
我的肚子发出天经地义的声音。“呐,克劳德。”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蓝色火龙果,又看向克劳德,“诶?克劳德?!”
“什么事?”
“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闻声,一昕她们也看向了克劳德,因为天色暗了下来,她们不太看得清楚,但我离克劳德比较近,他的头发染成了鲜艳明亮的蓝色。我调亮黑箱内的亮度,一昕她们发出了一阵爆笑声。
“这算什么?”玛丽兴高采烈地走过来,一脸坏笑地摸克劳德的蓝色头发,“诶~还挺适合你的。”
克劳德还是有点怀疑,拔下一根头发,还真是蓝色的。
但是身体其他部分也没什么变化,肚子也不痛。嘛,这点副作用还是可以接受的,克劳德很冷静地说道,“要不你们也试试。”
克劳德举起那个奇怪的果子。
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果子。
“给你,我这样举着也是挺累的。”克劳德试着递给我。然后我被投来的期待的目光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吧,试试看。”嗷呜,我咬了一口,不一会儿,头发渐变成了蓝色。
“我也来,我也来。”
最后,一昕,玛丽都染上了蓝色的头发,都很合适,橙子也试了一下,不过却不是很适合她,玛丽一昕忍不住嘲笑她,我过去安慰了她。
好在一刻钟之后蓝色就渐渐褪去了,我们都恢复了原先的发色。橙子也高兴地将披散在后颈的长发拨到面前亲吻了一下。
“欢迎回来,”橙子轻声说道。
“真是一头美丽的黑发,我忍不住感叹。”
橙子脸红了,低下头用刘海遮住了眼睛。
我也好想留一头长发啊。
“不要。”橙子斩钉截铁地拒绝。
“啊哈哈,开个玩笑。”
说完,我摸了摸橙子的头,然后和克劳德开始聊明天的行程计划。
大概半小时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星星也出来了,即使在箱庭也能看到这些东西呢,但是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再加上浮岛的遮挡,我们的视野变得极其狭小。
“安静!”克劳德突然打断正在滔滔不绝说着计划的我,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我连忙将黑箱调成透明色,使我们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窸窸窣窣,周边的灌木丛里好像潜伏着什么东西。
窸窸窣窣。
“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我提醒大家,“不要松懈。”
突然,灌木丛中窜出一个**。
“哟!是我!”
“马尔科?!”全员看到马尔科的瞬间松了口气。
而后,紧跟在马尔科的身后,鹿角探出了他的鹿角,从马尔科的背后探出身子,歪着头。
大家都下了一跳。
“我来介绍一下。”
“这是。。。。”
乖乖站好,听马尔科介绍完毕,我们对马尔科言听计从,该点头的点头,该鞠躬的鞠躬,该握手的握手。
理由是,马尔科手里拎着一头狼,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放下。
相比于我们的矜持和沉默,鹿角非常热情地和一昕她们说这话,不禁从心里赞叹老男人的魅力和撩妹技巧。
“喂!你们怎么了。”马尔科走上前来拍了拍我和克劳德的肩膀。
不知道,总感觉到,一股杀气,从马尔科的身上散发出来,不,是从他手中的那只狼散发出的。
马尔科经历了怎样的战斗?脸上,胸口还有血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好像察觉了我们的不对劲,从我们的目光里,马尔科也读出了一些信息。
“这个?”马尔科看向自己手中的狼,说道,“今天的晚餐啊。”
“诶?吃狼肉。”
“嗯,因为恰好遇到了这个,噢,还有那头鹿,不过貌似不能吃。”
“哎!原来是这样啊。”大家放松下来。
原以为马尔科因为战斗的牵引而没有脱离战斗状态呢,现在想想还真是莫名其妙,就好像一个朋友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拿着一支枪一样让人紧张。马尔科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不必要的担心。
料理了狼,填饱了肚子,这之前我们也没过多在意鹿角,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个喜欢泡妞的老男人罢了。
“老爷爷,守护者是吧?差不多该说说正事了吧。”我说道,听说你有事需要我们帮忙。
“抱歉,”鹿角停下和一昕她们的聊天,转向我这边,将一对鹿角对准我,说,“虽然我是2000岁了没错,可至少也叫我一声大叔吧,我看上去也没这么老吧。”
“更正,大叔,我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话,一定倾力相助。”
“不不,”鹿角摆手道,“不要这么拘谨,我和门口的两块石头不一样。”鹿角暗指雄环雌环,继续说道,“我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总之,”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先赶快离开这里,先去我家吧。”
“你家?”大家的表示惊讶,但还是马上同意了。这不太可能是陷阱,鹿角想对我们不利的话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们马上动身了,一路上由于鹿角的带领,没有碰上任何危险。
森林千篇一律,哪哪都一样,直到我们来到一片广阔的圆形空地,中央一棵巨大的树,树底,围绕在树干有几间小小的木头房子,简约但精致,人形的屋顶,有一个小小的烟囱,还有藤蔓缠绕着屋外的栏杆和楼梯,外围由种有黄色,红色的花,玫瑰,牡丹,石竹,鸢尾。。。。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花草,尽管时节花期不同,却一齐绽放着,屋子的左边还种有很多蔬菜。。。。溪水,小石墩,鹅卵石。几尾小鱼。偶尔从脚边窜过的兔子,时而停在栏杆上,时而盘旋在屋顶的小鸟。。。。。。
没想到这样的森林里存在着这样恬静美丽的生活。
“到了到了,”鹿角相当自豪地说道,“怎么样,我的家,我打理得还不错吧。”
“好美丽啊。”橙子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而且,好温暖。”
的确,这里的温度要比周围高上十多度,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总之,先进来坐吧。”鹿角在前面带路,走过花丛中的小径,走上轻巧的木质阶梯,打开那一扇虚掩着的饱受时光侵蚀的木门。
我们进入了屋子内部,这种地方是没有什么电器的,房子的布局也很简单,很复古,壁炉,木桌和为数不多的木凳,我和马尔科只能靠墙站着,墙也是有整齐的小腿粗细的圆木搭建而成的。能嗅到一股木香。
马尔科点上灯,在壁炉里烧起柴火,屋子明亮起来了。
“诶?这里还有一扇门。”马尔科想去开门,我阻止了他,
“别乱动。”
“啊,不用这么拘谨。”鹿角走了过来,主动开了门,说,“看吧,这也是我想给你们看的。。。。东西。”
众人门光从那逐渐扩大的门缝里看去。
(惊)
门后面不是一个大的房间,而是一个才两三平米的小地方,地上铺着软软的草垫,草垫周围长着一圈发着绿光的透明的蘑菇,这个中间,一只奇怪的。。东西,睡着。
呼呼~很安详。
虽然说起来很失礼,但是,这确实不能用生物来形容,
“她叫缇,曾今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女孩。”
“她?缇?女孩??????!”
“缇是普通箱庭人,”鹿角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着忧伤,即使像他这样能隐藏感情的人,湿润的眼眸也说明了一切。
“缇是我在外出时遇到的。当时她昏倒在悬崖边,我想她应该是迷雾森林的人,便将她先带回了家。等待她醒来,我便让她回去了,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那时我才1000岁不到,大概几十年后,我不得不离开森林处理一些事务,但是雄环雌环却故意和我作对一样不让我通过,于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的之后,我们两败俱伤,他们也放弃了对我的阻拦,我拖着虚弱的身子离开森林,去完成我的任务。但是昏倒在了路上。当我睁开眼,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女孩,她一点没变,无论是她的活泼可爱还是她垂到肩头的红色头发,有点天然卷,就连她笑的时候会露出四颗牙齿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说来,她是一千年来碰到的第一个人类。就忍不住多记住她一点了。一点点罢了。。。但是,我生来就是森林的守护者,同时也是这个森林的一部分,一旦离开森林太久,我的身体别说痊愈了,伤势反而更加恶化了。
“知道了缘由之后的缇,就不顾我的反对将我送回了森林的家,路上的危险,她一个人克服过来了,终于将虚弱的我带回了家。事情没像我预料的那样,由于和雄环雌环的战斗,森林和瀑布的平衡有些破坏了,怪物野兽开始暴走,而我的恢复力与森林是息息相关的,看着不见好转的我,缇决定帮我处理这些事务,缇还是很有能力的,三天内帮我恢复了森林的平衡,但缇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我躺在床上,缇握着我的手。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缇身上的灵力流在流失,她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已经够了”
“还不够。”
“已经可以了。”
“还差一点点。。。”
“缇。。。”
“是,我在!”她握紧了我的手,温暖,柔软的触感我至今还记得。
我痊愈了,缇却倒下了,我不能把她送回去,至少我得照顾她直到她恢复,
但是,我做错了,我犯下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弥留在自己的感恩和沉溺在自己的情感之中。我留下了缇,她再也无法离开了。。。。。
“那个。。。大、、叔、、、”我拍了拍鹿角的背,他已经泪流满面了,双手抚面,说话也变得哽咽。
“我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灵力流完全消失了,就像是被这森林同化了一般,终于,反转开始了。”
“反转!是的,这就是我不阻拦你们的原因,一旦你们在这里滞留太久,灵力流将会逐渐流失,完全消失的时候你们就会像现在的缇一样了。”
“什么?”
“反转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这是一种诅咒、对于虚弱的人来说,这是致命的,不可逆转的。”
“你们没注意到这座森林一直在经历着反转。上下,左右,生命与非生命,完整和残缺,生与死。。。。。。”
“这也是经历过缇的事我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都不以为意,等到缇身体发生变化,我惊慌之中立马把她送了出去,可是她没变回来,每天呜额呜额叫着。我在外界停留的时间长了也不得不回来。同时我也只能把她带了回来,看着她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变化下去,我毫无办法,这都是我不成熟的错。”
“先是经历多次反转而情感解体,智力退化,身体退化,最终变成了不成人样。”确实,在我看来,缇像海豹,有短短的尾巴。有兔耳,有两只短脚,有蹼,像海豹一样的嘴巴,眼睛里不知有什么感情。背上毛茸茸,肚子光滑,长得不是很吓人,反而有点可爱,若是原本存在这样的生物的话。、、、、有点感伤。
“西索利亚森林,包括之前的瀑布,以及后面你们要去的石阵,湖泊,都是在拒绝,排斥着所有妄图靠近的外来者。”
我们也是外来者,
“但是,反转什么的,我们怎么会没有观察到?”
“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每日,都在发生这样的演化,不过,若是灵力流还在,就不会产生影响。不过,三天内,你们没有离开的话。。随着时间的延长,你们的灵力流就会逐渐被森林给侵蚀,同化。越来越虚弱。最终。。。”
“我们知道。”我打断他,“但我必须要前往第三灵域。”
“我知道,”鹿角也打断我,“所以,尽管我是森林的守护者,我也不会阻拦你们,不会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
一怔,
“明天我们就会离开。”克劳德说。
“等等。”我说,“关于帮忙的事,你还没告诉我们。”
一阵沉默,鹿角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缇的脑袋,
缇好像很舒服,呜额呜额地叫着。虽然是那样的样貌,但能看出她很幸福。
然后,鹿角擦掉了自己从脸颊滑落的泪水,转过身来,眼眸里闪动着泪光。
完全没了自己的形象,像是一个乞讨者一样,央求我,
一字一句,直插心头,
“帮我。杀了缇!”
?!
所有人都被鹿角所说的话震惊到了、即使那样不成人形的东西,她曾经也是你最爱的人。这一点我们无法体会到,我们很难理解鹿角现在的心情和这句话里包含的含义。
“你在说什么?”玛丽先开口了。她可是。。
“停下。”克劳德阻止了玛丽再说下去。
我大致能清楚反转在缇身上发展的脉络,直到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越来越接近非生命的物体。所有的生物的气息都会被抽离,说个不太确切的比喻,她会逐渐变得瘫软,最终成为一滩黏液。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但事实恐怕差不了多少,而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心爱的人变为这样的现实呢。鹿角与我们初次见面时的笑容是难以想象的,1000年,是大约1000年的压抑和孤独的沉淀,让他在最心爱的地方麻木了吗?不对,是接受和顺从了所有的感情和现实。
变化是缓慢的,变化是不可逆的。等待与陪伴是漫长的,痛苦的。
我的视线在缇和鹿角之间游离。而其他人则在克劳德的发言之后再无话语。天绒鹅一般的沉默,渐渐地飘落下来,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数的对鹿角和缇快乐记忆的遐想和对希望理解鹿角而自己编造出的来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像是从空中缓缓飘落的天鹅绒一样,纯白的世界里,我被掩埋,黑暗倏忽而至。
天鹅绒般的黑暗,我能轻易挣脱的无力的黑暗,但是,我却出不去。
我很愿意做出决定,高中的时候,每次周五完和朋友回家,都由我来决定今天去哪个车站等车,坐哪路车。大学的时候,与室友是否旷课,我们以猜拳来决定,他总是出布,让我来选择出剪刀还是石头。还是去哪个食堂吃饭,去食堂几楼吃饭,我总是在决定这些事情,虽然是小事,但足够同学,室友犹豫很久,催促我说,到底怎样,到底怎样。我总能快速做出决定来打断他们的犹豫。
但是我也就只能决定这样的小事罢了,这种没有得失没有风险的事情,我很愿意做出决定,可是,在重大的事情面前,我也只会犹豫不绝了。
初三那个时候,外公死了,而我在犹豫是否去参加他的葬礼。我不想学习落下。但心里也是想去见外公最后一面的。我自己的得失,我的感情,让我左右为难。现在说来不敢相信,可当时我确实犹豫了,最终是班主任催促我离开的。呵,这就是好学生。
现在呢,不是注视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她的的确确是人啊!
我流泪了,我又想起了外公,当时是外公去世前一个月,他住院了,我去看他,没打到的,就叫了一辆三轮车载我们去医院,妈妈和踏三轮的讨价还价最终说好付18块。但到了医院门口我却执意要付他原价20块。
这件事后来进了病房,妈妈说给外公听,外公笑着说我是笨蛋。
这差不多是我对外公的最后的记忆了。
我低着头,没人注意到我眼角的泪光。所有人都各有所思,各有为难。也许有人看着我吧,但我没有注意到他们。
“鹿角,”我开口打破了沉默,“难道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了吗?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出自我的口确实可信度不高,我是箱庭人,曾经死过的人。但现在面临的死,是消失。
事实上,箱庭人死亡的话,身体就会化作灵子成为箱庭的一部分。
这么一想,缇的灵子早已消失殆尽了,现在的缇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了。她早已死去了。
“美好的回忆吗?”鹿角有气无力地脸上有了一点点对往事追忆的幸福感。嘴角微微上扬,说,“缇还是缇的时候,她治疗我,拯救森林,到后来心智失常,我照顾她的时候,我都是非常非常幸福的呢。但是这只是我的自私罢了,缇现在已经不再是缇了。我照顾这具被我叫做缇的空壳获得慰藉,而缇却在无声的痛苦里徘徊游荡。她一定在呼唤我,喂,鹿角,我在这儿,快来。可我对此充耳不闻,我真是太狡猾了。”
“不对!”
“诶?!”
橙子突然很大声的喊道,由于身高有点遗憾,以至于气势上稍显不足,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呜额额额,呜呜-----
连缇也左右晃头拍动着尾巴,看着橙子。嘴里还咬着发光的蘑菇,一不小心从嘴里掉到了地上,又重新叼起来。
“橙子?”
一昕将双手放在她的两肩。有什么要说的吗?
但橙子却没有理会一昕,绕过我,径直走向缇,鹿角也知趣地退到一边。
橙子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缇的头,手顺着头顶滑下来抚摸她的脸颊。
呜额额额,呜呜。呜呜额。额额
橙子静静地听着这只有她能听懂的话。
橙子把手放了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
“橙子?”
我想上前确认情况,一昕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
“嗯,嗯,一定,我一定帮你转达。”
橙子这么说着。
缇朝橙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边的鹿角,又立马低下头去,转了个身背对我们。
好一会儿也没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橙子还是蹲在那里,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我也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行动。
橙子站了起来。
“鹿角,我有事要传达你。”是缇的话。
“什么?缇?!”原本一直不是低着头就是注视着缇的鹿角,这时突然惊讶地面向橙子,说,“为什么缇的话你能。。?”
橙子并没有好好回答他的问题,管自己说道,
“谢谢你,鹿角,对我1000年来的陪伴。1000个四季,30多万个日夜,你对这样的我不离不弃,我很感激,我的灵子早已飘散在这片森林中了,但我的意识还囚禁在这个躯体里,若是就这么死去,我也能早点得到自由。但一直以来我也知道你不无痛苦。但你不必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是现在,陪伴着你的1000年来,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你注视着我,我也注视着你。我想这份感情已经变成了爱情,虽然我无法回应你,而且还希望自顾自地离去了,当请记住我。我也爱你。是时候了,我将化作这片森林的一部分,充盈在这片森林的每一个角落,你一定可以感受到我。以后的1000年,一万年,我也会一直陪伴着你。”
橙子说了有史以来我见过最长的话。而另一方面,鹿角也单手扶额泣不成声了。
其他人包括我在内,能做的只不过是沉默罢了。
“谢。。。谢。。你。。小姑娘。”鹿角哽咽的说着,2000岁的老男人在感情面前。也变得如此脆弱。鹿角和雄环雌环同样的存在,有点难以想象。
“谢谢你,小姑娘。”你替缇向我传达的话让我轻松了一点。“是啊,无论是我,还是缇,都想要解脱了啊、但是我懂的、懂的。”
鹿角说完走向另一个房间,临开门时,转头向我说了一声,“还请你帮帮我,拜托了。”说完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而我们去另一间空的屋子休息了,考虑我该做何决定,以及明天的去向。
我事后也询问了橙子,才知道,那其实是橙子自己的话罢了,据橙子说,那个缇已经没什么可以被叫做意识的东西了。呜呜额额的叫声只是断断续续的本能的叫喊罢了。其他的也只是橙子编造的,但橙子的做法无可厚非,我甚至有些赞同她的做法了。
什么要离去,什么要留下,该记住的,该忘却的。
鹿角,懂的。
我也渐渐明白,鹿角自己是下不了手的,1000年来第二批外来者的我们却可以。
而且,如若是我的话,能让缇毫无痛苦得离去,我想鹿角暗中应该见过我和雄环和雌环的战斗了。那天灌木丛里的就是他吧。那屏障也是。
第二天了,虽然六点已过,但到我们而言,由于灵力流的保护,没有什么影响,到打开门发现花草树木的方位的确变了。
鹿角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一些朴素的蔬菜和几条清蒸的小鱼。
享用完毕,见到了鹿角。
他剃了胡子,显得比昨天年轻了。鹿角看上去也比昨天挺拔精神了。
他大概也知道我们的决定了。
这天,天没有下起细雨,只有萧瑟的秋风在森林中迷走穿梭。
鹿角在花圃中拨开一片空地,然后把缇轻轻地抱了出来,
像一场幸福的婚礼,新郎将新娘公主抱着步入教堂。周围的花朵理所当然地成了陪衬。
他把缇放在了花圃中央的空地上,没有像被抛弃的宠物一样四周打转,向我们乞怜,她只是静静地趴在原地,闭上了眼。
“开始吧。”鹿角淡淡地说道。
我抬起手勾勒出黑箱的轮廓。
“等等!”
鹿角喊道。
我放下了手。
“至少,至少让我再看你一眼。”鹿角低着头自言自语着,突然抬步向花丛中走去,然后整个身子趴在缇的身上,搂着她的颈部。缇也紧紧地把把头贴在鹿角的肩上。
缇睁开了眼,我仿佛可以看到那躯体里面并不存在的名为缇的女孩。
明亮双眸,耀胜灯火。
“谢谢你,然后。。爱你,缇!”
说完,鹿角就没再看缇一眼,毅然转身离去,缇又静静地扑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缇,愿你获得自由。”
我说着毫无意义的客套话,将缇和周围的花用黑箱包围起来,然后,下一个瞬间,什么也不剩下了。
脑**现了一朵花落下的幻觉。
周围的人没有言语,一昕,橙子,玛丽,都默默地流着泪。
马尔科和克劳德则是面无表情。
为什么会为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流泪?为缇还是为鹿角?还是为我?我陷入了这样的困扰,我们自身周遭的问题和麻烦就已经够多了,而我们的情感却还受别人的经历影响,难道确实应该如此,而我是个冷血动物吗?我并非毫无感触。只是我们终究会遗忘。无论是鹿角还是缇,这是他们自己的故事,他人不久会遗忘,而对于他们本人来说,这会陪伴他们一辈子。
所以就该悲伤一辈子吗?
“笑吧。”
“诶?!”
橙子和一昕同时说道。
而玛丽,克劳德以及马尔科则是向我投来了疑惑和不解的目光。
“这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缇,就在这片森林之中。”
“缇,你能听到吗?”我没有照拂大家的疑惑,大声向着森林喊道,
回声萦绕到了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你的笑容,非常美丽哦!”
“诶?!”众人的疑惑有一步加深了。
而我却确切体会到了,一个人在接受死亡时,会露出世界上最美的微笑。那时,我确实看到了,缇在消失的瞬间的莞尔一笑,
而鹿角却没有看到。他害怕了。
所以现在我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走吧!”
告别鹿角,我就沿着鹿角指示的安全路线向巨石阵走去。
就如卢梭曾经说过的一样:任何一刻在卑鄙的心灵。再野蛮的性格,也多少是有点感情的。
即使我再怎么清楚自己,再怎么贬低自己,我内心却是还是有情感的,倒不是说我的自私和伪善是什么擅自添加吸引眼球的设定,确实我反社会,怨世界的心理存在,而我也不认为主流的价值观就是正确的。我也是存在道德标准的。我也是存在良心和感情的,我是个多么复杂的感情和道德的集合体。我便有多么容易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
所有伤害自己的绝不是现实,而是自己心存幻想的懦弱。
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从那天鹅绒般的黑暗中挣脱了。死亡并没有制造黑色,黑色是由内心产生的。
而缇还活着这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谎言。但大家都愿意相信,缇成为了这片森林的一部分,还能和鹿角一起陪伴上千上万年。
所以大家,应该把这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当做一段美丽的故事。
包括鹿角,他能释怀,能坚信缇的存在。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开始相信自己编织的谎言了。
那也许是真的呢?不,那一定是真的。
“夜如旧,不明往事其源,不解悲凉之深,不知故人所踪。”至少我们不该有这样的悲伤。
我能感受到拂过脸庞的阵阵轻风是缇的细语,她在向我们感激,为我们送行。
鹿角抬头望天,一定也看到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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