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你怎么会在这儿?!”北方冰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西方风旋干笑了两声,与北方冰华对视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当年撕毁订婚协定的时候那么高冷,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真是颠覆了我浅薄的认知。”
“你......你......”北方冰华的脸红了苹果,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被这人看到了,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我也不多说什么好话了,北方冰华你要知道践踏男人的尊严有多么可耻。”西方风旋突然正经起来,清俊脸上显出了不同寻常的锐气。
“当年你说‘你配么?’这三个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所以我今天回来到这里就是要让你知道,西方之风丝毫不输你们的北方之冰,我会用这三年夜以继日修炼来的本事告诉你——女人就该乖乖听男人的!”
西方风旋语气十分严厉,突然扬手一指把北方冰华吓了一跳。
北方冰华被西方风旋这样指着鼻子一顿吼有些懵了,看着这张有些印象的脸,不知不觉间思绪飘回了三年前那一幕......
广无边际的大海上,船队上印有神鸟青鸾的旗帜迎风而舞,这只高悬半空、展翅欲翔的神兽正是西部的象征。
这一天是西方少爷——西方风旋的刚好十六岁生辰,西部船队浩浩荡荡地驶向了北方世家的水城,因为多年前两家共同创业壮大,许诺了各自儿女订婚的承诺并签下了协议,所以今天西方老爷“西方风豪”带着几船的彩礼先来认认亲,为日后喜结良缘摸摸底。
当有些怯弱的西方风旋站到大厅正中时,北方寒和北方清明正好外出商讨海域的通航线规划,因此与西方风豪商讨这件事的便是北方龚、北方冰华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亲戚。
单看北方冰华的修养和貌相,超脱世俗有几分仙气,出落的水灵异常,举止典雅庄重,西方风豪是非常满意的。但当北方冰华与西方风旋对视到一起的时候,北方冰华的脸色就像是阴雨一样难看,无法接受这个看上去一拳就能打倒的西方少爷。
为什么?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作为天之骄子的北方冰华当时已经Level.4,而这个西方少爷仅仅Level.2,拿什么配她?而另一个原因......北方冰华一直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作为一个永远不透露的秘密。
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就连北方冰华也忘了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不仅一下子撕了订婚协定,还用异能把西方风旋冻成了冰块。见到女儿对亲家这般无礼,北方龚赶紧为西方风旋化了冰,一脸惭愧的跟西方风豪道歉,西方风豪的脸色难看成了猪肝色,头发都要竖立起来。
后来西方家的船队撤走了,彩礼却一样都没带走,西方一家只留下了耻辱的背影。
再然后,北方冰华被关进了屋子里责令一个月不准出来,还是北方寒去求的情才得以让北方冰华免受惩罚,事后北方寒也狠狠地说了北方冰华一顿,斥责她“破坏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在那之后北方家和西方家就几乎没有来往了,最后的一次联络是西方家寄给北方家的一封书信,书信上写着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字——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北方冰华!我西方风旋会在三年后去北国告诉你,女人就该乖乖听男人的!
北方冰华恍惚了一下,模糊的视线再度清晰起来。眼前的西方少爷已经与当年判若两人了,不说长相单看眼睛就有一种沉稳的定力、锐力以及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老练。
“对不起西方风旋,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对,践踏了你的尊严我感到无比羞愧,”北方冰华深深地低下了头,声音很小却包含惭愧。
“但是现在我不能跟你处理这件事,因为我的家族正面临着三个势力的夹击,现在人手难以分配,说不准下一批敌军主力会什么时候来。”
西方风旋本来是热血沸腾的急于洗脱怯弱的名号,但一听北方冰华的语气便冷静了下来 ,没有丝毫年轻气盛所带来的冲动。
“也就是说有一群不长眼的人阻碍我们解决事情,可以这么说吧!”
嗯?北方冰华疑惑地看了看西方风旋。
西方风旋指着不远处还躺在冰面上的北方清明,说:“你们北方家的人虽然天生抗寒,但毕竟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赶紧把他带回去。”
“三舅!”北方冰华自惭地拍了下脑袋,恨自己居然忘了三舅,马上小跑过去把北方清明背在了身上。北方清明冻的嘴唇都发紫了,四肢僵硬的跟棍子似的。
“我真是的不长心眼!太没脑子了”北方冰华使劲地叱骂自己,要是能腾出手估计要自扇一巴掌。
西方风旋站在北方冰华的身后轻声说:“这么冻估计身体要出毛病,你赶紧把他带回去休息吧!我也不是死脑筋,事态紧急我还是明理的。”
“谢谢!”北方冰华小鸡啄米地点着头,可刚迈出一步就停下来了,表情十分的纠结。
西方风旋调侃道:“怎么了北方大小姐?你不是异能者么!这点重量支撑不动?”
北方冰华叹了两口气,声音中透露着低落:“可是下一波主力敌军......”
“你管他那么多干嘛?!我帮你清理了!女人就该乖乖听男人的不懂?!”
“这怎么行!”北方冰华一口否决:“光是两个人我就应付不来,谁知道后边有多少强者?谁知道后边的强者有多强?你当年才只是个Level.2.......”
西方风旋撇撇嘴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况且这种情况你也没别的选择吧!”
“那你要确保自己能活下去!”北方冰华说完又不放心的跟了一句:“你要是能接下我的一击我就信你。”
“好好好,速度一些,老人家的身体可是等不了。”西方风旋无奈地说,同时后退了几步留给北方冰华施展的空间。
“我来了,小心点。”北方冰华提醒道,眉心之间已经浮动出一缕白气,这白气晶莹如白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奇异。
“知道了,赶紧的。”西方风旋催促着,竟从神态上看不出丝毫的谨慎,简直不像在对战。
北方冰华紧盯着西方风旋,很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如此泰然自若,明明三年前那么怕生又胆小。
北方冰华眉心间的白烟凝聚成了一只小蛟,小蛟细长圆滑,那对眼睛中透露着杀气。
“白蛟!去!”
雪白躯体的十寸小蛟应声而出,细长的影子快速掠过了冰面,这小东西身上寒气极重。
西方风旋盯着快速接近的小蛟,眼前忽而出现了三年前那一幕:三年前北方冰华把他冰冻用的不正是这个招式么。
短短一秒而已,北方冰华却从西方风旋的脸上看到了许多情感,那是对于自己以往无能表情的羞耻。
“西方之风。”
西方风旋右手探出,五指如钩,气流即刻在掌心处盘旋,其中蕴含着无可比拟的异能之力。
西方风旋手中之气化作团状射了出去,寒气凝聚而成的小蛟与风弹相撞,小蛟竟是砰的一声直接化作了丝丝白气。
寒气散,白蛟灭,西方风旋的手还停在胸前,眼神无比的笃定。
北方冰华的嘴微张着,难以相信这个西方的懦弱少爷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蜕变。
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三秒,北方冰华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背着北方清明朝水城走去,步子快而不失稳健。
西方风旋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刚好看见了远处快速接近的几道黑影,心中倒有些轻松。
“这也算是洗清了屈辱,”西方风旋感慨万分地仰望着月亮,“父亲,您的儿子已经不再是被别人瞧不起的软蛋了,您当年送我的那句话我一直没忘,只要不是南方之火儿子都打败给您看!”
西方风旋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又深深地呼出,眼帘中跃进了六个强悍的异能者。
六人全是身着黑色杀手服,面容一致的凶狠毒辣,仿佛恶狼一般,身上的异能波动是真真切切的Level.5。
“一人敢挡我们黑手的路,够胆啊后生!”当头的个高男人赞赏地竖了竖大拇指,但转即表情又凶恶了起来。
另一个实力不弱的瘦男人撇撇嘴,很不耐烦地说:“一个瞎逞能的毛孩儿而已,有什么胆子,估计胆子已经被吓破了。”
紧接着,那些不知趣的人都纷纷嘲笑起西方风旋的弱智行为,西方风旋只是浅浅地笑了一声。
对视了一两秒后,西方风旋舒缓地合上了眼睛。
“聆听西部的声音,我感知到了父亲的风,”西方风旋轻吟着,神色徒然严峻如山,从那张略显不成熟的脸上显露出了非凡的气势。
“西部!我是你的子孙!请庇护你的子孙吧!”
轰——!——呼——!——
雏形的风不断凝聚,从四面八方向这边汇聚,犹如孕育生长的巨兽。
遥远的西部,西方风豪盘坐于楼顶调定心性,四周万物仿佛流动了起来,旗子乱舞、树木狂摆,漫天风与尘。
“西方的风永远都在你的身边,用自家的东西证明自己吧儿子!我西方风豪的儿子绝不是废柴!”
西部的居民感受着拂面的风,清凉如玉覆面,缥缈如丝柔滑,享受的同时又觉得异常熟悉。
一阵阵飘柔的微风完全侵进了西部,从西北的海滩那边沙沙地掠过来,轻轻地翻起了夜行人的衣襟,戏弄着路上的枯叶,旷野里响着一片轻微的簌簌声。
很快,风大了,路旁的绿树狂乱地摇摆着,树上的枯枝克喳克喳地断落下来。一阵可怕的啸声,从远远的旷野上响了过来,阴云更低沉了。
沉雷似乎已经冲出了乌云的重重包围,克啦啦啦像爆炸似的响着,从西北方向滚动过来。
风在地面上飞掠而过,发出像猎狗顺着臭迹穷追猛赶时狂吠的声音。
风啃啮耕耘过的田野,在丛林周围吠叫,刨开积雪,扯断果园的树枝,沿着大路狂跑,在溪流上东闻西溴;风不费多少力气,到处把一切简陋的茅草屋顶和篱笆都摧毁了。
这之后,风依旧狂吠着,向森林逃奔而去了。
继这阵狂风之后,又从昏暗中冒出了几阵巨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嘴巴里,伸出了长长的锐利的风舌。
西方迅独自立在屋顶,任由狂风吹得衣角乱打也纹丝不动,自言自语道:“那小子居然连西方之风都会使了,真搞不懂到底是不是个天才,明明三年前落魄的像只狗......”
北国领域,北海之上,冰域之上。
“那......那是Level......”身材较魁梧的男人后腿几步,腿脚有些发抖,其他异能者也开始感到不安了。
万千的气流萦绕西方风旋而动,深绿色的头发肆意地飘乱于空中,四方的寒气尽被吹散。天上的云彩全部被风所撕碎,月亮的姿态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凉丝丝的海风。
北方冰华被这怪风弄呆了,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但进入眼帘的唯有枯燥的白色地平线。
站在船头的伊莱文透过望远镜看了个仔细,右手挥挥说:“走吧走吧,今天反正目的达成了,没必要再进攻。”
“不过那个使‘风’的人还真是有趣,要不是上边下了命令我一定要去跟他比划比划。”
庞大的风怪兽自天四面八方而来,川、夜二人颇感奇异,这力量很不简单。
西方风旋坚定地立在风中,披风狂舞,两只手放到额前轻喝一声:“去吧,西方之风!”
无可比拟的飓风隆隆地侵占了整片天地,刹那间天地万物为之撼动,围绕冰域的海洋开始不安分地翻涌起来。
无形的巨兽向这里伸出了魔爪,不可估量的风刃交相汇错,锋利如刀,六个Level.5大惊失色,可刚一扭头......
就化作了漫天的血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地降到地上,砸出无数妖艳的血莲。
立在血腥地狱中的西方风旋脸色低沉,两手紧攥垂于两侧,这股庞大的力量貌似带给了他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
“大......大哥他......”
北方冰华的瞳孔剧烈地颤着,几欲破裂。
她面前的北方寒被冰冻在长型冰块中,面色惨白,嘴唇无色,双目闭合。从这个身体上,北方冰华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生命力。
这是怎样的感觉?比天塌了更让人绝望崩溃,比世界末日更让人丧失生存的欲望。
这个被人性透彻的世界中,往往心系之人离去比自己面临死亡更让人痛不欲生。
北方冰华瞬间发疯了,毫无教养地扑到了冰块上,搂着着无情的硬物撕心裂肺地痛哭了起来。北方冰华的哭不是大家闺秀的梨花带雨,是完全没有束缚的狂风暴雨,滴滴答答的热泪顷刻汇成瀑布。
北方龚不停地用衣袖抹着眼泪,在他的身后是空荡荡的城堡,死寂的空气被这丧心病狂的嚎啕大哭搅乱了。
在北方龚找到北方寒尸体回来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北方家跨了。
外边,北方深远被异魔咬掉了脑袋、北方小兰不知所踪、仅有的异能者大多死亡或重伤,轻伤还能活动的不超过十个。
而在城内,给予北国人血脉的‘冰封之心’赫然丢失了,只留一个孤零零的支架仰视天空。
仆人、族人、外来做生意的商人横尸大街,到处都是血流成河、头落肢断的地域景象。
家族之兴落,宛若红楼一梦,昨且繁盛今竟萧条,世家的命运终究是残酷的。或者说掌握着“冰封之心”那个东西才是最不该的,那是不祥之物,是会毁灭一个家族的凶器。
“大......大哥......大哥......”北方冰华的泪珠骨碌骨碌地滚动在冰块上,无法穿透这个屏障达到北方寒的身上。死悲、心碎、恐惶一股脑全从心底挤拥了出来,北方冰华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失去心系之人往往比自己面临死亡更让人崩溃,这是划在北方冰华心口上的一道深邃伤口。
越哭声音越沙哑,越是沙哑偏还要哭,这难听如鸭子叫的哭声久久回荡在偌大无人的城堡中,像是对上天的不满。
女儿的悲情自然与父心相连,一直声色俱厉、举止庄重的北方龚也禁不住子丧的苦痛,失态地抱头大哭起来,哭声更加的难听。
......
夜、川行走在光滑的冰面上,前方不远处的水城勾勒出古朴的轮廓,仿佛一头沉睡在海面上的巨兽。
“牧门你确定你的妹妹是在西南那边的岛屿?我觉得你妹妹不会跑那么远吧!”风柳川紧随在牧门夜背后。
“相信我的感应,”牧门夜冷不丁停了下来,风柳川的鼻尖一下子撞到牧门夜的后脑勺上。
风柳川捂着鼻子乱叫唤,牧门夜则是一脸正色地瞻望了一下远处说:“我们不能在海上很好的辨别方向,去请北方家是最合适的计策,毕竟他们是从事海运和接各种海航的任务。”
风柳川揉着鼻子,眼睛飙出了眼泪:“不过......那北方家好像刚被什么势力杀的满城血雨,恐怕......”
“放心!”牧门夜无比笃定地拍拍风柳川的肩膀说:“有了【念力超想】和牧门智,你觉得什么事不能被我们解决?”
“哎?!好像是呵!那......就顺其自然的实施吧!”
......
黎明时分。
眼圈红肿的北方冰华立在城堡的最顶端,这时已经换上了一条冰蓝色的长裙,先前的裙子破的不能要。
远处的海平面,橙色的圆点跳动着上升,即便凝视日出的美景北方冰华也仍旧麻木的跟木偶似的。
眼睛中已经布满细小的血丝,喉咙也已经哭哑,眼神傲寒如冰山、无情漠然。
一头黑发如瀑,迎着辰风胡乱地扭动着,像个妖怪。
血气萦绕的城堡群中,冰蓝色长裙的美丽女子站在最顶端,四周是修罗场,眼神从温情彻底蜕变成了冰冷。
北方冰华的身边,白色的寒气不断盘旋着、躁动着,天空受此影响而飘落下了几片雪花。
一朵棱角奇异的雪花落到了西方风旋的手中,西方风旋仰望了一眼冰冷的北国公主,披风一甩悄然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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