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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红月下的新鲜事

11 红月下的新鲜事

被释放的那天晚上,寂箩便搬了进来。寂箩的入住,并没有给箜榆和纱叶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变化。如果要说的话,只有屋子又变窄了点。

对纱叶来说,房子里多了一人少一个人、窄一点、宽一点,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箜榆不这样想,因为箜榆住的房子很小也很破,能睡人的地方只有卧室和书房。作为一名还算有良知的贵族,他实在不愿两个女孩和他一同挤在这间破房子里。

虽然绯洛委托他们保护寂箩,不过他可没有提到要一起同居的事情啊。不如还是把房子卖了再租一间大点的房子。正当他考虑是不是应该把这片属于他的土地的使用权卖出去的时候,寂箩突然问:“我可以稍微改造一下这个房子吗?这个和我在绯洛那住的不太一样,我有些不习惯。”

“没问题的……”

正在思索“这块地值多少钱,能够在主城租到几区的房”这种问题的箜榆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出乎他意料的一幕——只见一颗大树拔地而起,蔓藤树根一瞬间就在包裹住了他房子,然后以此为基础形成了一间别具艺术风格的树屋。树屋看起来很大,比箜榆原来的小房子大了不止一点。

“这是绯洛给我做的魔导器:森罗树界。它可以在任何地方组成一间树屋。”魔术师寂箩做出了一个和绯洛有八分相似的笑容。她问:“这样子是不是比原来的房子好看多了?”

箜榆和纱叶一脸呆滞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一时无语。反正房子太小这个问题就完美地解决了。虽然使用的方法比较暴力,但结果……还挺实际的。

“对了,我的家具还在吗?”

“家具?哦,那个呀,当然……不在了啊。”那位犹如草木花瓣般娴静的少女,一脸微笑地答道。

好吧,看来现在唯一需要烦恼的是,屋内的家具以及换洗的衣物需要重新购置了。

在听到寂箩和箜榆的对话后,纱叶那本应该冷淡无色的脸容一下子有了表情。

她睁大眼睛朝箜榆问:“纱叶最喜欢的那张躺下来就会发出吱吱声的床也没有了吗?”

“没有了呢。”

“那可以做出好吃食物但握柄断了一半的煮锅也没有了吗?”

“额……没有了。”

“还有那断断续续亮着的七尾灯也没有了吗?”

“全部都没有了。”箜榆叹了一口气答道。

纱叶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箜榆突然发觉,从星河回来后,纱叶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好似比以前少了点冷淡,多了点温度。

箜榆说:“别担心……”

这是安慰,还是苦中作乐呢?

当箜榆在安慰纱叶的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寂箩却是毫无自觉地说:“我认为睡地板挺好的。”

“哈……哈哈……”箜榆顿感一阵无力,只好哈哈笑了几声,然后无奈地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去老师店里拿几张被子过来好了。”

箜榆交代几句就离开。片刻后,树屋前就只剩下寂箩和纱叶。

一时间,除了风吹树枝卷起落叶的声音,整个世界变得特别的安静。安静得似乎能够听到月光在低吟。不知道为何,诗人咏唱、凡人演绎的故事总是喜欢发生在月光下。

那个活跃在游吟诗人口中的十四诗人曾经说过:“月光下没有新鲜事。”

凶杀、爱情、伦理败坏、悲剧、喜剧,还有……命运的恶作剧。所谓的月光掩盖的不过是这些埋藏在平静生活下的冲突。或者说,月光本就拥有暗示色彩。

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

喜欢戏剧的寂箩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首先打破了沉默:“纱叶小姐……不,我可以叫你纱叶吗?”

正在逗弄着地上花花草草的纱叶斜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那么纱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月光照在了寂箩的身上。

“额?”在黑暗中,纱叶用她那双闪烁着星色光辉的黑色眼瞳看着了寂箩。

“就是……你想听说过维多斯的诅咒吗?”寂箩的脸容在月光下显得特别迷人。

“维多斯的……诅咒?”纱叶皱起了眉头。

“对。你不知道吗?它的意思……就是悲剧。”寂箩闭上了眼睛。

“悲剧?”纱叶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只见寂箩缓缓讲道:

“维多斯,在遥远的年代里,有把它称作‘末日’、‘毁灭’,也有把它称之为‘希望’、‘新生’。但据说它的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悲剧与灾难。而它上一次出现带来的便是——双子的悲剧。”

“啊?”

“那本《被神话遗忘的星熙》里,有关于这个故事的描述哦。我记得里面是这样写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王国城堡里有一对幸福的双胞胎兄妹。他们相互扶持,努力为王国带来了幸福与笑容。有一日,美丽的维多斯来到这个国家。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英俊的哥哥,但在表达爱意时被哥哥拒绝。哥哥说,他最爱的人是妹妹。

妒忌与愤怒使维多斯变得丑陋。他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一只丑恶的黑色乌鸦。维多斯用魔法毁掉了城堡,并对那对双胞胎施下了诅咒:你们乃至你们的后代以后都得不到真爱,并且任何你们爱的、或者爱上你们的人都会变得不幸!你们永远只能带来悲伤与绝望!

不久后,诅咒应验。瘟疫、动乱、饥荒开始光临这个王国,悲伤的人们认为是双胞胎兄妹惹怒了维多斯引来诅咒的后果,于是便他们赶出了王国。

可惜,王国最终还是难逃衰败灭亡了。而那对双胞胎兄妹则是不知所踪。】

寂箩的故事讲完了,纱叶却是沉默了下来。寂箩见状却是展颜一笑,她立刻补充了道:“作者最后在书中写道:据我调查说得,近几十年大陆上很少有双胞胎出现,而且在大陆偏远地区还保留着双子会带来厄运这种传统观念。我这样说,你有想起什么吗?”

寂箩的问话惊醒了纱叶,那位冷淡的银发少女终于在脸上表现出受到惊讶般的表情,她像是刚从噩梦中苏醒,有些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纱叶……不……”她睁大那双变得迷离的眼瞳,抬起了头,迷茫的她不由得仰望着半挂在夜空的半圆月。

她忽然发现,原本天上洁白的月亮变成了红色。红月在纱叶的眼中像心脏那样跳动了起来。

咚、咚、咚。

好似她此刻心脏跳动的声音。

“啊啊呀啊啊啊呀……”突然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从纱叶的心胸中传出,就像是被剥夺了灵魂,抽取了情感,然后被绝望与悲伤完全吞噬掉的可怕感觉!

“纱叶,你怎么了?是想起了什么吗?”

“啊嗯……不要!我不想知道!”银发少女抱住了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在这时,她的表情再也没有了冷淡与平静,反倒像是一个无助而绝望的脆弱女孩。

纱叶突然看向了寂箩。那是一双已经失神的眼瞳。她的原本的黑色眼瞳在红月的映照下变得更加漆黑,就像是足以把一切颜色吞噬掉的虚无。

“痛苦、可怕、悲伤、绝望,是因为……你吗?”

哀伤的语气慢慢变质,一股冷冽的寒意开始在空气中蔓延。随后,双翼,由银白光辉组成的双翼,如蝴蝶,如飞鸟的光之翼,在纱叶的背上慢慢舒展开来,掉落的片片白花划过草丛时竟然割断出一大片绿草。

与上次拯救星河镇时候不同,此时的光翼没有带来任何的希望与温暖,反倒如利剑使人心中发寒。

“失控了吗?”

寂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手中雷光忽现,被风吹来的樱红花瓣缠绕住她的双手。下一刻,雷停风息,一把锈迹斑斑却闪烁着风雷光辉的长枪出现在她的手上。

“纱叶……”寂箩长枪遥指纱叶,缓缓说道:“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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