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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夏与阳炎 在空洞的中心呼唤爱的雏鸟

5 夏与阳炎 在空洞的中心呼唤爱的雏鸟

我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这样的大话我也会说,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般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各种结论以一种看似辩证的方式一一罗列出来,假借排除法的名义一个个地试探,然后装模作样地作出像是结论般的结论。

这种事我也能做到。

但是没有意义。

说出这种话的家伙大多都是马后炮,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犯人是谁,那么就应该第一时间就阻止他啊。

嗯……

推理和解谜,说到底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而已,重要的是,故事何以为故事。

嗯……也就是说,既然某人想要创作一个故事,那么最重要的一定是他想通过这个故事表达些什么,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说无意义的故事……话说回来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不是,没什么,愚蠢至极。

比如说,故事何以为故事,人又何以为人……

在理所当然的现实中探寻着无意义的意义的家伙们很滑稽对吧,但是一点也不讨厌。

我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不过……

究竟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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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夏与阳炎

在空洞的中心呼唤爱的雏鸟

1.

再总结一次吧,就那个人而言。

暴力倾向?破坏冲动?只是在释放压力啦,像是把沙袋打一顿,或者对着无人的旷野大喊,再或者,把方便面捏得粉碎。毕竟你看,小叶的确是会让人变得焦躁的孩子对吧。

宁可让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的理由?这可不是什么道德观或是正义感之类的东西,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嘛,若要说理由的话也很单纯,看到别人受伤自己也会觉得痛苦,不过那不是同情心而是愧疚感,对于自己的过错耿耿于怀,也就是说PTSD,仅此而已。

那么他没有考虑到自己受伤的时候会让别人觉得痛苦是吗?

别说傻话了,才不是,他清楚得很,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去在乎的。无论我怎么担心怎么害怕得大哭起来他也只会摸着我的头说一句“没关系”而已。

很讨厌对吧?真的很讨厌。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那孩子可是个极致的自我中心的家伙。

/

“所以……究竟为什么人家会变成拿着裁纸刀砍人的形象啊。”

不知道。

“不觉得人设崩塌了么。”

不,就出场率而言你根本没什么人设。

“而且为什么是那个家伙,要和我战斗的话至少得是美少女吧,美少女!在激烈的交战中互相赏识惺惺相惜而后互生情愫。”

这是什么魔鬼般的王道展开。

“我喜欢的东西当然是美少女啊!”

和这个没关系吧。

“实际上除了美少女之外的都是多余的存在吧!”

暴论!

“那……苍辉呢?”我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向眼前的贫瘠美少女提问。

“小辉?他当然是美少女喽。”

这是愚问的意思。

“唔,难道小遥在害怕,没关系啦,如你所见,伦家是表里如一的表里如一的一介弱女子啦,表里如一的。”

我才不信。

“唔,是真的啦!之所以可以和小叶分庭抗礼只是因为地利啦。稍稍地置换了一下background而已。”

听到了在意的词。

“‘置换’是什么?”

“唔,唔,唔唔唔……”晓托起了下巴,一脸沉思状,然后,“我不知道。”

“……”

“理论方面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照着教学的步骤这么做了而已。”

《呆呆兽也能看得懂入门级魔术教程》,总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很有趣不是吗。”

绝对是在说谎。

也就是说晓通过置换背景使二人的力量达到了平衡,旗鼓相当的水平,而后因为学长的介入破坏这个平衡,所以就演变成了学长和取回力量的苍叶的战斗……如果,如果在此之前实际上是晓刻意在拖延时间呢?她对苍叶的杀意也许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吗?”

“唔,什么,什么什么?”

“因为那个……就算双方的力量旗鼓相当,战斗的经验也还是……”不对,战斗的经验绝对是苍叶比较多……这么说。

“这么说一切都在按着小叶的步调发展,小遥你想说这个?”少女带着一丝值得玩味的笑意。

“是这样吗?”

“有可能哟。”

“或者你和苍叶是一伙的?互相争斗只是幌子?”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不不,果然这全都是你的计划吧?”

“唔嗯,也许这就是真相哟。”

“究竟是怎么样啊……”

“究竟是怎么样捏。”

“算了……”我放弃了,这种事果然还是不要去深究了。

最后顺便问一下:“你害怕馒头吗。”

“唔,我害怕茶。”

“两位要喝茶吗?”从一开始就默默无闻的时钟学长从橱柜里拿出电热水壶。

补充说明,这里是画室。

“工具人的角色就乖乖闭嘴!”晓大声宣告自己的主角(存疑)立场。

“好过分!”

“好过分。”

“唔,一点也不过分啦,”晓鼓起脸颊看着我,“这个人,原本,就是,敌人吧!”

是这样吗?

嗯……确实如此,四月低的时候还有这周二,学长两次进入了奇怪的空间,进行空间操作的魔术,也就是那个……结界?虽然动机不明,但是时钟和苍辉曾有过敌对行为应该是没错的……吧。

“即便如此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我小声地替时钟学长说话,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在社团的前辈,“而且他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拿不起比画笔更重的东西了,就是这个意思。

“唔唔,唔唔唔,唔嗯,”少女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哼哼声,“除了把我们关在这里吗?”

“啥?”我终于稍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遥还没有注意到吗,监狱、牢笼、密室,啊,是密室啊密室,也就是说就算在这里被杀了也不会被人发现吧!”这孩子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啊……

“不不不,密室可不是这么定义的吧!”

“而且就算如此,”我斜眼看了一眼正在把烧开的水倒入杯子的时钟,“我也不觉得他可以做些什么。”

复述一次,这个人拿不起比画笔更重的东西了,就是这个意思。

“请。”

“真好喝,这个是……”我接过时钟学长递来的纸杯,轻轻啜了一口,明明是热茶却带着微妙的清爽感。

“是薄荷。”

“原来如此。”晓点了点头,“比如说在茶水里下毒就可以干掉小遥了。”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

“对吧,阿钟?”晓的求证。

“可以吧,应该是可以的。”学长附和说。

“不要附和啊!”都怪你,我处变不惊的人设已经崩塌了。

四月的时候我本以为铃兰是这里最难应付的家伙了,直到我遇见了这孩子……铃兰顶多只是想看我摔倒的样子,而晓则是打算在我自作主张截肢之后才告诉我那只是擦伤……我是这么认为的。

“唔,小遥还没忘记我们是来做什么吧。”

“画美少女。”在这里稍微装一下傻吧,总觉得会很有趣。

“唔,唔嗯,没错,美少女是世间的宝藏。”

达成共识……个鬼咧,不要顺着我的话啊……

“呼,”算了,“是来攻略时钟的。”

用GirlsandLove式的说法是攻略,实际上就是拉拢,四天王也许会有五个但绝不会一个个的来送,与其等着对面打过来不如主动出击,既然是集团性的敌人那就逐个击溃好了。也就是说这就是凌莳晓的方针。

“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阿钟能成为同伴。”晓侧歪着脑袋,带着明明很可爱却有些渗人的微笑。

“啊啦,一定是哪里误会了,”时钟同样报之以微笑,“我啊,自始至终都是中立的,毕竟要对神秘进行适当的隐匿对吧,为此提供舞台是必要的,我绝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

也就是说不是敌人,好像是在根本性的地方搞错了。

“唔,我想我说的应该很清楚才对,并不是让阿钟从敌方变成中立,而是从中立变成友方哟。”

晓倒是一开始就很清楚的样子,故意给了我错误的暗示么。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时钟的表情有些困扰,“我姑且也算是管理者的立场,没道理和任何一方敌对。”

“但是,既然身为管理者不就应该阻止一下他们吗?”我说。

“‘他们’是谁?”

“诶,真夏和……”

“那么,他们做了什么?”

这么说来的话,真夏做了什么,和学长的冲突吗,那么反过来说学长他又做了什么,不知道,因为没有考虑过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

仔细想想的话,紫阳和未雪的事件似乎是因我而起的,龙和巨大空寂的事情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任何人导致的,唯一可以的确定的只有真夏主动约了学长的架而已。

“另外说一下,好事坏事都无所谓,只要遵守规则,大家做什么都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也就是说规则一旦遭到了破坏就会加以修正吧。”晓依然带着商业式的假笑,哦豁,和真的一样。

“就是如此。”

“那就没问题了。”

啥玩意?

“我还有问题,”我插入对话,“关于真夏,学长你应该很了解吧。”

虽然是重要的朋友,但我几乎一点也不了解他,说来有些惭愧。

“嗯……不经过他本人的意愿就擅自把信息交给你们,应该算是背叛吧。”他苦笑着。

“到店免费撸狗券,终生有效。”晓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最后的杀手锏?大概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把学长卖掉的打算。

“成交!”时钟夺过纸条,“只能给一点提示哦,虽然说看起来的确是鸟……不死鸟的确是不是不死鸟没错,但是和一般意义上的鸟类不一样,存在的形式上更像是胡蜂,啊,没错,就是胡蜂!”

“只有这些吗?”我问。

“只能告诉你这些了,要想知道更多的话不妨去问问本人,比如说背后的冻伤的来历之类的,虽说那也算是与生俱来的。”

“冻伤……”稍稍有一点在意。

“抱歉,到此为止了。”说着把晓给的纸条塞进兜里。

拉拢也没有成功,得到的情报既少又很暧昧,好像有些吃亏。

但是喝到了免费的茶,也蹭到了空调的冷气,不亏。

“那么,小遥,走吧。”晓站了起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个茶……”

“这个天当然要等茶水冷下来吧,有什么问题吗。”

“不……”

然后转动门把手,轻松地把门打开了。

“那个门……”

“有什么道理要锁着我们啊?”

啊,好像被轻蔑的视线注视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一趟啊?”

“为了美少女啊。”回想起了先前的对话,她站在门口向室内扫视了一圈,接着目光锁定在了桌上的某一张画上,“就这个了。”

拿起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偏偏是这张吗。”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我画的。”

“所以呢?”

“这是我画了整整一星期的纸片人老婆。”

“唔嗯嗯。”

“还给我。”

“唔要。”

早知道就不开那样的玩笑了,大概这就是何谓自掘坟墓吧。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门的外侧响起了清亮的少女音,看来是我们把门口给堵上了。

“咏夜吗?”时钟有些警觉。

“是,今天也来叨扰了。”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我向时钟打了招呼。

“嗯,再见。”然后推上了门。

咏夜是我喜欢的古诗来着……?

2013.5.18 星期六 11:55 美术社的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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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行至走廊的途中,“要上厕所的话就趁现在。”像这样,晓对我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接下来的景点就没有厕所了。”

你是哪里来的导游啊。

“就趁现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也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我去一次厕所的意思对吧。

那就如你所愿吧,我独自一人走进了男厕所。

厕所隔间的门的都是打开的状态,窗户紧闭,也就是说在这个空间(room)里的人只有我一个,微妙的是某一间隔间的门口放着一套校服。倘若时钟在这里的话应该可以轻易将这个小空间紧锁,营造成无人的密室,影视作品里也有不少发生在厕所里的密室杀人事件……密室作成,想想还真是挺厉害的。

那么就这样吧,我选择了最靠近门口的立式厕位,解开裤带,开闸。

“哟,午安!”声音响起的同时我感觉到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吓了一跳,在本以为是空无一人的空间忽然看见了人影跳出来的吓一跳,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

紧急关闸,提上裤子。

“这个颜色,有点上火啊少年。”

要你管!

我稍稍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转身:“谁?”

目之所及是一名穿着校服的性别不明的美少年(?)。

“超高校级的锻造屋,朽木朽叶是也。”

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自我介绍我也差不多该习惯了,抛开这种事不去考虑,既然会出现在这里(男厕所)也就意味着是男性吧,可是……

“如你所见,是男性,生理意义上的。”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自称锻造屋的怪人如此答道。

“裙子……”可是这是女式的校服啊。

“是和我接任的人搞错了,原本放在这里做准备的衣服应该是男式的才对。”朽木低着头稍稍思索着,“为什么会搞错呢……”

那不就是变态么……

“不信,除非掏给我看。”

“哼哼,迪昂•德•鲍蒙,也就是说欧罗巴剑圣,就像那样就像那样,很帅吧?”他双手叉着腰,一脸自我陶醉般的笑容。

“嗯嗯……”敷衍。

“嘛,说的也是,”不,我可什么都没说,“比起这个,来解开这个密室之谜吧,顺便猜猜我是谁。”

不是时钟的密室构筑么,也不会是顽皮弹。

“和阿钟没有关系,也不是从上向下看的胖丁。”

“读心?”

“不,只是阿遥的表情太好懂了。”

绝对是身怀绝技的家伙。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也要我玩猜谜游戏吗?”

“没说到那个份上但是正是如此。”

“我明白了。”那么就暂且思考一下吧。

密室的分类吗,不,没必要去思考那种事,在这个空间里可供出入的只有门和窗户,但是无论是哪边都会被我注意到,通风口……列入最后考虑的选项,但是如果他在我之前就已经身在此处了呢?

简单来说选项只有两个,他是从外面进来的还是一开始就在这里。

毋庸置疑,“你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我对吧。”大概在某处有我没注意到的死角吧。

“喔呀,好快,比小辉快多了,破纪录了,”朽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证明?”

“因为你说有人为你准备了衣物,确实在厕所更衣没什么不自然的,但是如此一来我就困惑了,如果是更换衣物的话先前脱下来的衣服去哪了呢。啊,要说如果有存在足以让一人藏起来的死角的话那么藏起衣服也不在话下了,当然,这是建立在你藏在这个厕所的某处为前提所得出的结论。那么如果不存在什么换下来的衣服,果然你还是一开始就在这里才对,裸着身子从外面进来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

呼,说出来了,尽管多少有些乱七八糟但是好歹说出来了。

“就凭这一点?”

“就凭这一点。”

“过于依赖常识导致可以钻的空子太多哟,比如说穿墙或者隐身,或是把身体弱小然后从通风口进来,毕竟咱家可是忍者。”

“倘若如此,姑且称之为密室也行,但是这样就失去向我提问的意义了吧。”简单来说就是并不有趣。

虽说实际上也没有趣到哪里去。

“哼哼,答得漂亮,”朽木略带浮夸地叉着腰点了点头,“那么你所说的那个死角究竟在哪呢,足以藏下一个人的死角。”

“你说你是忍者吧,隐连者?巴尔坦星人?Naruto?还是说文艺复兴四杰?偏向于哪一种呢。”当然这是突发奇想,也是用来收集情报的钓饵,如果不咬钩的话就得采用别的方式了。

“巴尔坦星人哟,你不觉得巴雷鲁很帅吗,妖刀参宿!”

咬钩了。

“并不需要一人的空间吧,对于千变万化的宇宙忍者而言,变成龙虾就可以藏起来了吧?”再进一步。

“是蝉啊,不是龙虾!”

“是这样啊。”我扬起了胜利的笑容,说实话还挺愉快的。

“啊……唐突地套路嫌疑人可是违规行为,在侦探小说里都是默认禁止的。”

是这样吗……不关我的事啦。

总之,“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诶,虽然非常不甘心但是也毫无办法,给予胜者以褒奖,败者以惩罚。”

“奖励?”

“是,没错,”他抓着我身体的两侧,“来,转过身去。”

“嗯嗯,要做什么。”

我老实(?)地背过身去。

“会有点痒哦。”

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头顶上,刺刺麻麻的有点痒。

“嘿咻,咕噜咕噜……”

完全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只听到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Okay,完成了。”

听到声音之后我再次转身面向他。

“这个。”

在他的手心我看到了黑白相间的……剜布丁的小勺子(铲子形状)。

“这是啥?”

“是铲子。”

“我知道。”嗯,“为什么啊……”

“实际上是鳞片。”

原来如此,是铃兰认识的人啊。

“使用方法是,向着里面注入魔力试试。”

我接过小勺子,捏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很像塑料制品,但是又觉得微妙的不一样。而且就算和我说要注入魔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做呢……

“那就此告辞了哟。”说着,朽木拉开了窗,灵巧地翻了出去。

……

啊……嗯……就这样吧……

2013.5.18 星期六 12:10 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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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从厕所出来,在门口的水池前稍稍驻足,拧开的龙头里冷水哗哗地流出来,和手心的皮肤接触的时候感觉非常舒服,好,顺便洗个脸吧。

不仅是脸,浑身上下都觉得黏糊糊的,就像是到了闷热的夏天一样,应该还有一点距离才对,但真的就像是到了夏天。

有那么一点倦意,因为是中午,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没有计划也没有主张,只是随波逐流地行动,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以这种状态生存的,但是之后又该怎么办才好呢,不安和烦恼交织在一起。

“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一把冷水拍在脸上,没关系的,没关系,反正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烦恼而已,很快就会被水流给冲散。

“好了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并不是晓。

“铃兰吗?”

“嗯,没错,是接棒。”

不要把我当球一样丢来丢去啊,不过来的正好:“正好我也有事情想问。”

“可以,如果是我所知道的事。”铃兰的回答非常果断,眼中却浮现出了一丝讶异。

“怎么了啊,那个吃惊的表情?”我装作一幅不愉快的表情。

“不,真的很吃惊,因为阿遥居然会主动向我提问耶。”

“那又……”那又如何……我……

“对你来说世界究竟是什么,”回到了最初的提问,“要回答这个还太早了对吧,但是呢,阿遥居然在主动地思考,很了不起,在我看来非常了不起。”

“嗯……”就算夸奖我也……不,非常高兴。

“要问什么,姐姐我保证知无不言哦。”事到如今才装作姐姐的样子么。

“那我就单刀直入了,你的愿望(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是可以,不过同时我也有些好奇,阿遥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件事呢?”

“我想要衡量一下。”我咽了一口唾液,“我觉得铃兰所做的事一定是正确的,我觉得真夏所做的事也一定不会是错误的,如此一来就产生了……那个……矛盾……不是吗,困惑不已。”

“噗嗤,”理所当然般的,铃兰笑了,“你的志愿是成为律师吗,还是说法官,还是说无所不知的神明大人。”

“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嘲笑我吗?”直白地讲就是不愉快。

“没错哦,就是在嘲笑,天真单纯耿直而近乎愚蠢,但是我一点都不讨厌,我不喜欢少女漫画,不喜欢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的人,我喜欢的是金属英雄或者假面骑士那样的,明明没有好处却一味地牺牲自己的笑容来换取别人的笑容的家伙。嗯,这是嘲笑哦,但这也是夸奖。”

“我并不是……”心情复杂。

“不过嘛,”铃兰话锋一转,“不是有这种说法吗,大人都是考虑利弊的,小孩子才会衡量是非对错。”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反正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与其在这里摆出什么正论,不如坦率地承认自己的不足,“总之请告诉我铃兰的why(动机)吧?”

“嗯,要说为什么就是单方面的接受了委托而已,在察觉到事件的预兆之后调查然后将之解决,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非常理所当然对吧。”

才没有什么理所当然……

“之后是调查情况,作为让你进行衡量的材料,应该是必需的吧。”

说着这样的话的铃兰就像是精明能干的女秘书一样,不,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吗,无所不能的美少女?

“是,请讲。”

“我最初的工作是调查出现在这个镇上的空寂,虽然可能会变成题外话,但是还是想说一句,试问空寂为何物?”

“嗯,不就是怪异的尸骸吗。”

“不,不是的,不是名词解释而是在问你的看法,所谓‘幻想的尸骸’指的是什么。”

“但是空寂本身也只是幻想吧,将幻想杀死幻想就会成为现实吗,那一定是似是而非之物,既是幻想又不是幻想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饶有兴致的样子等着我的回答。

理想、愿望、梦,半成的未成之物,也许会成为现实也许终究只是幻想,夹在实与虚之间的不可名状之物,与半人半神的奇迹……异曲同工。

“欲望。”我的回答。

“啊啦,阿遥总是能语出惊人呢。”

杜甫?

“错了吗?”

“正确。”铃兰微微颔首,“和半吊子的执念不同,说是理想的灰烬的也不为过。”

“那么也就是说……”

“某人的理想,已然破灭却又死灰复燃的理想。”

“铃兰……”我想要说着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给予死者以安宁,我想做的就是这个。”

“谁的理想,死者是谁?”Whodunit,并非犯人是谁,而是受害者是谁,方向性也许二者也存在共通之处吧。

“问得好,我的提示是从现有的四个事件中锁定源头吧,柯南式四选一,很容易吧?”

好,整理一下现有的情报吧。

最初的事件,鱼的事件,伴随着理所当然的变化而生的异端,近乎真实的似是而非的存在。

五月初,不存在的鬼,充斥着自我欺骗与谎言,可能性的集合,爱与憎恨交错的无谋且无趣的戏言,混沌。

以上皆是……姑且可以说都是由我而生的异常。

五月中旬,犬与少女,与神的一步之遥,寻死症与杀人鬼,无意义的互相争斗之形,愚者的礼赞。

这是以学长为中心触发的偶然,大概是无法回避的预定调和。

排除了这些之后。

“五月上旬,龙的事件,唯一的与我无关的事件。”我的回答。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去问了阿响。”和先前一样,铃兰将一侧的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沼泽的龙神?”

“嗯,曾有这样的人物,为了保护染上了过多的负面情绪而逐渐失控的他而挺身而出的某人,将神与人维系在一起,近乎巫女的某位少女。”

“啊,我听说过……”从学长那里。

“因为他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所以很自然就联想到了。”

“是吗?”

“啊不,和这个没关系。总而言之,基本上这个Whodunit就已经可以敲定下来了。”

基本上啊……算了,毕竟福尔摩斯系列比起推理小说也更接近冒险小说……

“Howdunit在这里没有思考的必要,那么最后的Whydunit又是什么?”

“哼哼,”铃兰面朝着我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说到底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可言吗?”

“因为心存遗憾啊,”铃兰少有地也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我觉得她一定是心存遗憾的,至死都觉得懊恼,嗯嗯,不是因为憧憬而生的愿望,而是因为遗憾。”

“什么啊,结果你也不过是小孩子而已嘛。”

“啊啦?”

“你的愿望,和所谓的利弊,根本不沾边不是吗。”虽说事到如今才说这个……

“唯独不想被阿遥这么说,”她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不过就像你所说的,可不存在什么利他主义哦,自我满足,你不觉得这是很棒的报酬吗?”

立场反转,我……

“变得有一点大人样子了呢,少年。”

“这是……”

“这是夸奖。”

“就算如此我也……”非常高兴。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站了起来。

“不需要姐姐我陪着了吗?”

“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去自己面对了啊。”尽管多少有些虚张声势。

“我明白了。”

你的愿望,我会帮助它实现的……什么的果然说不出口。

2013.5.18 星期六 12:30 校舍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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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坠落的声音?碰撞的声音,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不太明白……

血液流了出来,肢体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扭曲,好像可以看见内脏……

死相。

人死了就会变成这样吗……他看着身边曾为人的某物不禁这样想着……自己也是……最初是困惑,然后是痛楚,视线变得模糊,一瞬间像是陷入了沉睡,然后又醒来,再次感到困惑。

紧随其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惧。

但是唯独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却很清楚。

第一次,真夏就是这样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大概吧。

???

/

他说他没有因为我而感到困扰。

“比起凤凰……无疑只是雀鸟而已。”遥远一边帮着把散落在我周围的书放回书架一边不动声色地如此说道,“就算披上狼皮本性也只是温顺的羊,即便如此却还是觉得自己是狼,丝毫没有自我的主张,和那个人截然相反啊。”

“烦死了,这么能说会道的话干嘛不去做评论家。”啊,我……生气了?

不过他却很开心,倒不如说正合他的意吧,大概,看着我炸毛的样子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诶,要是真有能把人笑死的电影干嘛不应用在龙虾安乐死上面。”

尽管都是爱说胡话的类型,但是快晴是会听人话的类型,而遥远则是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依然我行我素的家伙,我越是生气他就越是高兴,那个蠢狗也是,在别人面前很老实,唯独对我一见面就打过来,嘁,都是假装成m的抖s吗。

“依据呢?”我问依据。

“啊,那个,虽然有点那啥,时钟学长给我的提示是胡蜂,所以我就去思考了一下胡蜂的特征。”

时钟也就是管理者阵营的结界师,有过一面之缘,我也算是受过他的照顾吧。

“就靠这种暧昧的提示吗。”而且胡蜂好像不太好……总觉得有点讨厌这种说法。

“胡蜂会通过把卵产在猎物的体内的方式来养育后代,就像是某种寄生。若是要和鸟类产生联想的话,首选一定是杜鹃,我很喜欢《伪物语》哦,但是如果是杜鹃的话时钟一定会直接说是杜鹃的,为什么偏偏是胡蜂。”

“所以说?”

“是入内雀,不是本土的怪异而是外来品种。”他思索了一下,接着翻来某本书,“被侵占了巢穴的画眉只是孩子被换了,而被产下卵的虫只有一死。”

这有什么逻辑可言吗,一如既往,纯粹只是在复数的可能性之中随机多选一而已。

“《百鬼夜行抄》么,很遗憾不是这样的东西,‘入内’二字形同‘人肉’,传承上更接近杜鹃啼血,也就是怨灵,若是想要让怪异成为怪异的话。”而不是一攻就破的都市传说。

虽说也差不多该习惯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指出这一点:“想凭着浅薄的知识试图走捷径吗,还是想要靠着运气作出判断,还是说你管这个叫作推理?”

“嘿嘿,”如我所想,他露出了少有的清爽的笑容,这是乐在其中的表情,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这样就排除了一个错误项。”

排除法?不,只是虚张声势吧。

“我想问一件事,可能会引起不适,可以吗?”他接着说。

“你在这里本身就足够让我不适了。”虽然我还是很乐意像这样跟他说话的。

“也就是说?”

“问。”

“实际上名为真夏的这个存在……”

“的确是被我杀害的,你在期待这样的回答吧,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会让你觉得愉快吗?”我打断了他的言语。

“实际上真夏和真夏是同一存在吗,我还没有恶趣味到那种地步。”

自爆了,被摆了一道么。

忒修斯之船?太暧昧了,要我举例的话……沼泽人(Swampman),这个也是形似而非,不过无所谓了,在我死去的同时诞生了一个由内到外包括记忆和知识都是一模一样的我,那么新生的我和死去的我是同一人吗。

就是如此。

“杜鹃的对象在于巢穴,因为不会筑窝所以把蛋留在别的鸟的巢穴中,靠着其他鸟类育雏的本能来养育后代,虽然雏鸟也许会死,到巢本身不会被破坏。而胡蜂则是一开始就是抱着杀死猎物的目的而行动的。”

最初的真夏已经不存在的,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如果可以将肉体和灵魂拆成两份的话,现在的我不过是凭依在一具尸体上的某物。

“但是没有区别,在我看来无论如何真夏也不过是真夏而已,在确信了这一点之后我就感到好奇,‘最初的真夏’是在什么时候、哪个时间点成为了‘现在的真夏’的呢?”

问得可真好,那我也附和一下吧,“是什么时候呢,出生的之前还是之后。”

“恐怕,在原本的真夏诞生之前就已经经历了‘置换’了。”

还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

我不作言语。

“你背后伤痕……是冻伤吗?”

“也许吧。”

也许吧……现在才注意到吗,未免有些迟钝了吧你这笨蛋。

“什么时候?”

“与生俱来。”

“所谓与生俱来的伤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出生的时候就带着重伤呢,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了保护孩子父母一定会产生愿望,而愿望则会引发神秘……原本我是这样想的。”

“之后?”

“不用提醒我也注意到了,带着冻伤出生的孩子这种事本身就是异常了。”他顿了顿,“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异常就已经发生了,在那之前真夏就已经不是原来的真夏了。”

基于事实的推断,很合理,而且谁都能理解,但是存在疏漏,“基于你的推理,结果依然是杜鹃不是胡蜂,你看,我的父母……”被我称作父母的二人,“直到现在也还健康得很,而且无论哪位都不具备不死的特征。”

除了我(真夏),没有人被置换。

“诚然如此,如果是杜鹃的话目标就是巢穴(母亲),而若非如此,一开始就将雏鸟(孩子)作为猎物又如何?”

又是这样毫无根据地张口就来,不是推理而是一味地试着自圆其说,自以为是地寻找并不存在的捷径。

“或者说李代桃僵,这种说法好像更加浪漫……强调自我牺牲的故事更加动人不是吗。”

“你啊,”我有点厌倦了,“是在耍我吗?”

“才不是,只是比起无谓地寻找真实,创造一个大家都能觉得幸福的真相不是更好吗,何谓正确的真实,那恐怕是连神明也无法触及到的东西吧。”

尽管有些戏谑,但他是认真的。

“一点也不像你的思考模式。”我只能这么说。

“因为是你的思考模式……嗯嗯,也许只是认知上的偏差,也许时钟只是比起杜鹃更率先想到了胡蜂,也许他是个昆虫博士却不了解鸟类,无论如何怎样都好,对于真夏来说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重要的有两点,一、真夏是怪异,二、真夏是夺人性命的恶。仅此而已,你觉得仅此而已就好吗?”

多少给我有些自知之明吧,你这单纯的浪漫主义者。他大概是想向我表达这个意思。

“……”无言,有些不知所措。

回想起来,当初是如何跟这个人成为朋友的呢?个性和爱好都差了很多,也都不是善于表达的类型,而现在大家都在互相向着对方的方向转变,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那我就继续了,火鸟一定是火鸟(Phoenix)不会错,具备了不死性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火就未必是一般意义上的火了。”

他扫视了一圈书架,“有了。”取下其中一本,打开,“比如说磷在常温下就能燃烧,在过去被叫作鬼火的神秘也因此沦为了普通的自然现象,不,没什么联系,重要的是如果存在着温度更低的火焰。”

冷焰火。

“冷焰火。”我就知道他要说这个,他把某本科普杂志打开展示在了我的面前。

“反常脱衣现象(paradoxicalundressing),”他接着说,“某些冻死者在死前会因为产生过热的幻觉而脱衣,人类对温度的感受性似乎不只取决于外界的温度,譬如说,看起来像是温暖的火焰,实际上却是冰冷的,热量的传递……热力学的第二定律……不懂啦这个,你实际上是会死的吧,如果不从别人的身上汲取生命的话就会熄灭。嗯嗯,不是带着火焰的鸟,而是有着鸟的形状的火焰又如何。出现在即将死去的旅人面前,装作是温暖的篝火,然后悄无声息地夺走温度,总之就是这样的凶物。”

这么能说会道的话……

“但是……”但是实在是太牵强附会了。

冷焰火并不是真正冰冷的东西,只是相比滚烫的火焰更加安全的舞台装置而已,不是神秘而是科学。

“极致的科学与魔法无异,我也明白这是牵强附会的似是而非之物而已。”他点了点头,“但是事到如今你也该习以为常了吧,若非理所当然的话。”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和我说这个么。

好像从某一天开始变得不善言辞,好像从某一天开始讨厌起了自己,直到遇见他们二人之前……曾经的我究竟什么样的呢……大概,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吧,是什么呢。

“要问做错了什么的话,‘真夏’这个存在本身就是错的,尽管那本来只是无对错的本能而已,但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便是绝对的恶,所以时钟学长才会一直保护(监视)着你吧。”

有点刺耳。

就像是怀揣着恶意一般,说起来,对恶抱有着的恶意可以称之为恶意吗,我不太明白,或许将之称为正义也不为过吧。

也许真的是被讨厌了吧。

“但是因为真夏是真夏所以真夏才是真夏啊,”他持续着暧昧而且意义不明的言语,“学长说喜欢的反面应该不是讨厌而是视而不见。”

这家伙的用意我终于也有些理解了。

“在伤口上撒盐的行为我并不喜欢,如果只是普通的伤口,但是伤口化脓了的话除了把脓水挤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伴随着浅金色的光芒,遥远的左手握住了形同铲子的某物,像是挥舞一般的动作,接着用它地抵住了我的胸口。

这个,应该是什么东西的鳞片吧。

“如若不然的话,就把你的命交给我吧,就由我来肩负起杀死你的责任吧。”一点也不像遥远会说的话,像是简单地接受了自己的不成熟,直面自我般的……稍微长大了一点。

“天真得想让我给你一拳啊,如果可以做到这种事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看到!”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这种话早说啊真是……

“抱歉啊,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他把铲子收了回去,“因为有些害怕,害怕一旦去思考就不得不直视某些事物……”

如此……

“我也要说一句抱歉,我的性命已经交给那家伙了所以不行。”

快晴。

“诶?”

啊,糟了,这种说法就好像遥远被我们给冷落了一样……

“别在意,在我看来你们优先级是等同的,只是先来后来的问题而已,没有刻意地孤立任何人。”

“不不不,这种事刻意地解释只会越抹越黑而已。”

“啊?”冷汗直流。

“不过,老实说我还有一件事没搞明白,你在未雪和学长的事件(故事)中登场的原因(意义)又是什么呢?”置身事外般的说法,有点微妙。

“哪有什么动机,我才是无缘无故挨打的受害者。”总之先控制一下情绪,“那个丫头也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就突然打过来,蠢狗也是,好像在欺负我这件事上可以取得**,就算身为前辈也太过分了!”

还是生气了。

“啊啦,莫非他说谎了,根本没人打电话过来只是一味地想要逃避现实?而且两次被撞上也太不幸了吧……”遥远的自言自语。

“什么?”

“不不,没什么,总之并不是真夏主动和学长树敌了吧,只是哪里搞错了吧。”他再次思索了一下,“如果说,如果说你被学长盯上这件事有人刻意安排的,你会想到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是有人在恶作剧的话不妨问问这个家伙吧。”

2013.5.18 星期六 13:35 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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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如果是有人在恶作剧的话不妨问问这个家伙吧。”真夏用力地敲了一下身边的书架。

“哇唔!”然后快晴就从上方跌落了下来。

该说什么好呢,这也是理所应当吧……尽管完全没有考虑这种可能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烦死了’开始。”

那不几乎是全部吗。

即视感。

“咳嗯,小辉没有说谎,他怎么可能做得到面不改色得说谎嘛,十四号的那通电话是我打的,小夏的位置也是我告诉他的,小辉非常好骗,随便找个理由就上钩了。”

自爆了。

“为什么啊,看着我被打很开心吗?”真夏斜视着快晴。

“呀呀,不要这么说嘛,毕竟真的很有趣啊,凶兽vs猛禽,这种事一辈子都遇不上几次的。”

好像真夏自始至终都在被愚弄着。

“咚!”真夏给快晴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发出了非常清脆的声音。

“呼,对不起……”好像老实了,不过,“啊,嗯嗯,那个小辉呢,虽然看起来是老实人,但是其实呢,出乎意料的是那种会一言不发地放冷枪的家伙。”

空间反转,镜像。

密室?

时钟?

紧随其后一枚赤金色的箭矢从上方落下,擦过了真夏的耳边。

顺着箭飞来的方向望去,二楼的走廊上是穿着弓道服拿着和弓的学长,过于天真烂漫的笑容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蠢狗!”真夏向着楼梯的方向奔去。

楼上很快响起了像是刀戟交错或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虽然真的很没必要,但是姑且还是说一下,现在的快晴是一身阴阳师的装束佩着国风的剑。

“这个也是cosplay啦,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角色扮演个啥,总之是costume就行了吧。”

绝对不行的吧。

“我也搞不懂你的动机。”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如此,哪怕到了这一步我也仍然无法理解。

“动机?这种东西无所谓啦,如果我说只是因为有趣就去这么做了你会接受吗?推理小说的动机,无非就是让荒诞的杀人故事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合理但又可有可无的补充说明而已,如果说为犯人追加一个苦大仇深的背景或是看似情有可原的理由你就会觉得杀人是正确的吗?”

才不会呢。

但是人做出了什么一定有会迫使他这么做的理由,支配人心的不是心脏而是脑。在他看来也许推理小说只是作者与读者相互博弈的游戏,但是在我看来那也同样是故事。

“所谓故事,是为了展示人何以为人而存在的。”我这么说了。

“……”无言。

“……”静寂。

“嗯,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果然如此。”快晴点着头喃喃自语。

“嗯,我连自己也无法理解。”我感到无比赞同。

毕竟,说真的,我们都是不擅长表达自我、简单地将善意与恶意擅自曲解、把爱转换为憎恨的形式,如此的无与伦比的天才(笨蛋)。

“那么就和以往一样……”我的提议。

“胜者即为正义。”

“胜者即为正义。”

异口同声,从最初到最后你们都是我最棒的友人(敌人),即便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理所当然,我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有些唐突,但还是顺便说一下,这是2v2的规则,我和学长是一组,你和真夏是一组。”

虽然现在说这个有些马后炮了,但是我就知道这个人会在这里,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这一步而准备的。

“情况对我有些不利啊,但是没有异议。”

若是从前我们会用格斗游戏来决胜负,但是现在的以状况……是说我拿着铲子而快晴带着剑……论打架我是不会输的!

不过……

“我所做是正确的吗?”不是怯场也不是想要逃避,虽然我也清楚事到如今还在重复这种无意义的像是自我主张的东西多少有些不识趣。

“哈?”被认为是莫名其妙也是无可奈何。

“纯粹只是想知道而已,快晴的立场或者是学长的目的,这些都无所谓,我想知道现在我所做的正确的吗。”

因为已经说出口,胜者即是正义,在分出胜负的一瞬间就会诞生不可动摇的结论,尘埃落定,所以在此之前我想了解这个结论在成为结论之前的形态。

“我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吗?”再一次。

“真拿你没辙,”快晴一如既往地笑着,“若要以阵营划分的话,彻头彻尾的秩序中立,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向着快晴举起了铲子,这个场面大概多少有些滑稽吧。

“很有气势哦,简直不输给卡布达巨人。”他依然一如既往地笑着。

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嗯……双动左轮?

“歪?”

“所以说小遥还是太天真了啊哈哈哈。”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不等。”

手下意识地动起来,运气很好,铲子挡下了最初的一击,不过并没有预料中的那种冲击,只是轻轻响了一下。

因为是bb弹。

即便如此,“你想杀了我吗!”

“有一点吧。”承认了?!

那我也得抱着杀掉你的心情进攻了。

我后退一步,重心前倾,举起铲子,冲刺然后高高地跃起……

得手……

“砰!”伴随着枪声响起,我的眉心被击中了,大概是某种搞笑效果,半空中的身体后仰然后向着背对着的方向飞了出去,直挺挺地倒地。

“疼死了!”

“呐,综上,我就是正义。”快晴快步走过来俯视着我。

“我还没认输呢。”当然只是死鸭子嘴硬。

“如果是实弹的话小遥可就已经死了,所以是你输了。”

“我明白了。”

为了获胜可以不择手段,这也是我们之间的规则,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是他的赢面更大,就算再来一次也一定是我的败北,所以也只能接受了。

无可奈何。

“他们俩那边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快晴拉了我一把,在我站起来之后看向了二楼的方向。

果然伴随着玻璃护栏破碎的声音真夏马上就从上面坠落了下来。

“还好吗?”我向他伸出了手。

“一点也不好,就算不会死也还是会痛的。”他抓住我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接着学长也从上面跳了下来:“这边是我赢了,唔……是这个说法么……”

“双方各一胜一负,那就是平局。”快晴简单地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要进入加时赛……”

“没有必要。”我说没有必要,接着举起刚才还在快晴手中的左轮对准了他,反制其人之身。

“啊啦啦,是什么时候……”

“不要因为觉得死者已经死了就大意起来。”这也是同样何谓不择手段。

扣下扳机,枪声响起,胜利。

眼前的快晴化作灰烬一般消散开……大致上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个式神。

那么本体大概……我敲了敲距离身边最近的隔了一层挡板的桌子,“准确地说是空寂,我的爱好是黏土,各位还记得吧。”果不其然他从下面爬了出来。

人形的空寂……远程操作……八咫乌……变相地说就是投案自首了。

“二比一了哦二比一。”

“就算进入加时赛对你来说也不吃亏吧,反正我不可能打的过小辉啦。”他一边拍了拍裤腿上了灰尘一边小声抱怨着。

虽然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但是依然还是说一下,本体穿着的是正常的衣服。

“和那个没关系,我只是想要赢过你而已。”直白地说了出来。

顺便说一下,我喜欢带讲究围巾和搏命的姆克鹰。

“是平局,结果上是你们赢了,但是一对一,我们俩之间是平局,如果不是算先拿分的玩家胜利的话。”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总之就是不愉快。

不过心情舒畅。

“给予胜者以褒奖,败者以惩罚。”我学着朽木的语气,“请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2013.5.18 星期六 14:00 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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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前的回忆。

从高处坠落。

回过神来,身边仿佛是尸体的什么东西化成了灰烬然后散去。

接着快晴从楼里跑了出来:“这下你也该明白了吧,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就是被他从楼顶推下的吧,然后他(?)也一起跳了下来。

“为什么?”头脑已经冷静下来了,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要问为什么……因为感觉很有趣,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不是这个,为什么你也要跟着跳下来?”

比起那个更在意这个,说出口的时候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只有小夏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害怕的,但是结果上并不会死,所以我也只能用替身,关于这点还请见谅,啊啊,如果真的想死的话我也会陪着你的,不用替身的那种。”一如既往地说着蠢话。

你只是想要杀了我而已吧?

而且,“就算有两个人也会害怕的吧。”

这个人……大概……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总之,“谢谢了……”

自己……一定也在哪里出了问题……

“呼……”少年的脸上泛起了非常愉快的红晕,“不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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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的愿望是想要见证神的存在。

不是寻求什么虚无的证明,而是将理所当然的真实(幻想)展示在世界的面前。

当然,与秩序不合,因为神秘近乎于虚构所以神秘才是神秘,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被这颗行星的住民逐渐舍弃的不必要之物。

也就是说,如果原本已经不必要的东西变成了必要的东西……人类必须要依靠神明才能生存下去……大概……一定没有这种道理吧。

神秘成为了理所当然现实就不再是神秘了,所以这是形同枯朽般的愿望。

但是我仍然觉得这份愿望是美丽的。

因为觉得有趣就这么做了。

要论何为动机的话,仅此而已。

/

接下来是一如既往的后日谈。

这次的地点是公共澡堂的男更衣室,摔跤运动……并没有。

起因是真夏的一句“去洗澡吗,我有优惠券。”

“好。”就这样什么也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因为热水澡很棒啊,无论是炎夏还是寒冬都能让人觉得身心舒畅,所以什么也没思考就答应了。

“我说。”

“什么。”

“快晴是明知道不可能会赢的吧。”

就算能“杀死”我也不可能“杀死”学长。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也许准备了能够坑杀学长的陷阱?”

“也有可能。”

“但是在这一点上你和我也是一样的。”

就算能“杀死”快晴我也不可能“杀死”真夏。

“这样啊……”

也许是真的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也许只是觉得有趣,无论如何……

算了,就这样吧,推理和解谜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重要的是我已经摆脱了那样的困境。

“不过,很奇怪啊。”我说。

“怎么了?”

“你的……无论是身体的构造还是思考的方式都和一般的人类一样,也没有出生前的记忆,可是……你和我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倘若怪物不知道自己是怪物,而人也只把怪物当作人,那么怪物和人区别在哪里,那么怪物是怪物吗,那么怪物是人吗?

哲学意义上的怪物。

“我没有考虑过。”他这样回答。

“是吗……”

大概是时间的问题,这里几乎没有我们之外的客人。

“多少有些太安静了。”我模仿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试图营造一种风雨欲来的氛围。

“就是要挑这种时间才好。”而他淡漠到近乎无趣的语音则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没有叫上快晴吗。”

“被留堂了。”

“诶?”

像是这样,琐碎又平常,无论怎样去理解都会觉得理所当然的对话,萦绕在我们身边的充斥着异常(不可思议)的日常(理所当然)现在依然在延续。

老实说有些厌倦了。

但是不觉得讨厌。

就像是偶尔会发生的奇迹那样。

在真夏脱下上衣的时候,我看到了……健壮而且非常漂亮,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脊背……

唔……

“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

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2013.5.24 星期五 17:45 某处的公共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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