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吉如……”
“我听清了。”我赶紧打断这个老实人的话:“我是说……额……”
一时半会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个人让我感觉非常别扭,而这股别扭则源自于一股熟悉。
“你叫吉如?”我问。
“是。”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小心地松开手撤开身子,又问。
“吉如技不如人,败于大人,愿赌服输奉大人为主。”他下床站稳,再次恭敬的低头抱拳。
“为什么?你不认识我吧?”我耐着性子问。
“从我献身与黑暗之后,我的名便不属于我自己。”他说:“黑暗说将我交与大人,我便凭大人驱使。”
“少他妈在这里咬文爵字装气势,你他妈根本不认识我还一口一个奉我为主,你脑子让门夹了?”我破口大骂。这人脑子未免也太过不开窍了,虽说是奥辛克把这人塞给我了,但这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是压根不拿自己当人看么?
“还愿赌服输?谁跟你打的赌?没个十几岁也有个十几斤吧?铁锈迷了心窍是木刺扎了脑袋?之前不还脾气挺大话都不搭按着我就是一顿揍,怎么这会这么实诚了?你变脸不用打个草稿的?”
说起之前的事来,一股无名火噌噌的往上冒,现在我是真生气了。
“奉我为主?啊哈,挺好,打完了响起这个事了,还黑暗将你交与大人,大人个鬼!交给我了还上来冲着我动手,你是不拿自己当人看还是不拿我当人?捡块肉还得挑挑肥瘦是怎么着?啊?赢了奉我为主,输了我就白死,之前我冒着这么大风险把你救出来就为了你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死不死啊?你出来爱哪哪去!我管你什么黑暗不黑暗?你是个人物啊?回过头来还得试试我的斤两?还愿赌服输?你赌你大爷!”
正在气头上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拽了拽我的衣角,回头一看发现是珂珂——也只能是她了。
“十七……”她带着那种带着安抚意味的有些勉强的试探性的笑容向吉如那里点点头,没再多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这股火气,仔细瞧了瞧,那小子依旧低着头维持着抱拳的姿势,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是……浑身在微微颤抖。
生气了?生气是正常的,换谁谁都会生气。大不了就是在打一架,正好我也在气头上。
我挪了挪位置挡在珂珂前面。
然后……
有水低到了地上……
嗯?
我在想到底要多么不解风情的人才会首先想到会不会是哈喇子,不过很可惜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稍微矮下身子看了看。
哭了……
哭了?
妈耶。
一脸倔强忍着委屈咬着嘴唇倘着眼泪憋着声音,当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况老奴乎。
可是,你是个男的啊!这种时候咬着嘴唇哭的我从小学毕业之后就在没见过了啊!
我扭过头去看珂珂,她向我直摊手。
别摊手啊,你都摊手了我咋办啊。
“去安慰一下”她冲我比口型。
“你去”我也回了她一个。
“你弄哭的”她又回复道。
嗯?
“那是个男的”我向他比划一下:“你去”
多LOW哦,让我去安慰一个男的,GAY里GAY气的。
“呃……那个……吉如是吧?”珂珂无可奈何地找了个最尴尬的话题开口。
“主母,契约已经生效,请带我向大人求个情。若大人不肯收留,吉如便自绝于此”他忽然就跪在珂珂脚边,努力压抑着哭腔哽咽道。
“我不是……”珂珂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看不过去走上前一把把他提了起来。
“你也别在这乱认亲戚,七十多级的人别来整这一套。我生气归生气,奥辛克把你交给我,你要走我不留,要留我也不会亏待你——只是有一点,这个事情咱得说清楚了。”
“只要大人肯收留我,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他继续哽咽着说出这种中二爆表的台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感到有些头疼,指了指那章简陋的小床:“坐吧。”
我看她有些犹豫,就向珂珂打眼色,珂珂心领神会拉着他坐到床边。
“首先,”我拉过一张小板凳很没形象的坐下来,问他:“你说的那个契约成立……是怎么回事?”
“我过去曾献身于黑暗,原以为会就此消亡,却不料忽然被黑暗环形,告诉我从此往后我便归大人所有。”他回答。
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第一,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第二——
“你归我所有……所以就用剑砍我?”
“大人,我与黑暗定下的契约已转归大人所有,我献于黑暗的一切也都会被大人完全控制。我……我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故而当时想激大人一战,若是大人身死,我也会随之消亡;又或者,大人被我激怒后,直接将我抹杀掉。”
“为什么?你不想活么?”我奇怪的问。
“我原以为将一切与黑暗交换后……我就会死去,但没想到黑暗将我唤醒,又告知我已被转交与被人之手,我不敢判断别人完全掌控我的生子之后会让我做些什么……”说到这里,他有弹起来在我面前跪下,抱拳道歉:“吉如先前多有冒犯,请大人责罚。”
还别说,我真的在意识内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契约,不需要使用,我便能感知到那份契约的能力,在一瞬间我便知晓了他心中所想所感,过去的经历以及……一念之间就可以将其至于死地的能力。
当初我的意念被奥辛克扣留一部分做抵押……想来它是那个时候把这份“契约”塞到我意念之中的……
那份契约由命源,意念一起其他我都无法描述的力量构成。在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清醒当初没跟那个奥辛克为敌。
那是连我都无法解析的力量,也就是说,那种力量的规格高于世界规则……
“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中间一个是什么?”
我问他。
珂珂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那是当然的。
这句话,我用的不是魔族语,不是人族语,亦不是圣族语。
是汉语,是自我莫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没有使用过的汉语,完完全全的汉语。
我在说出第一段话的时候,吉如一愣,在听完我完整的一段化后,他就像是无法反应过来一般,愣了好久,最后难以置信的愣愣看着我,浑身颤抖。
“他……他乡遇故知。”他激动地嘴唇都在颤抖,:“大人……你……您……”
“那就不要叫我大人了……叫我十七就好。”我站起身来,手指一捻,指尖多了一小颗黑色的球体,我就想过去看过的武侠剧那样很帅的一甩手,黑球便顺势飞出,没入了他的眉心。
“你我是同乡,但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亲近感……我不想做掌握对方一举一动的偷窥狂变态。你的契约我留着无用,还是还你为好。”我叹了口气:“我们两不相欠,你是去是留,自便吧。”
我不想在店里多留,便径自走了出去,不多时,珂珂从后面追上了我。
“陪我去走走吧。”我说。
“当然。”她带着恬静的微笑点头。
我们出了城,在郊外略显县荒凉的草地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我神智都不清楚我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就像有种七上八下但无处宣泄的情绪,弄得我有些烦躁。
总有那么一些人缺少发泄美的眼睛,自然的景色很少能让他们动心。
就好比现在的我,郊外清新的空气不能带给我丝毫的安慰。
——不过如果身边再有一位美人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问珂珂。
他是个聪明人,因此假如我不开口,我想他永远都不会提出她的疑问。
“有哪些是我可以问的?”她轻巧的问。
“看你想问什么。别这么拘谨,我或许不会回答但至少没有忌讳。”我说。
“如此,恕我失礼,您好像对那个人有些意见?”思索了一下,她开口说。
“我对她没有成见,只是他让我想到了些不怎么开心的——很难受的事。”说到一半,我改变了说法。
“那个所谓的契约。”我说:“能让他所有的秘密在我面前无所遁形,他的记忆,思绪,他的一举一动。就仿佛我亲自去经历了另一段人生。而它的规格高于世界规则。”
“这是真的?”珂珂有些惊讶。
“当然是真的,不同于你我:我留在你那里的叫做封印也好,禁制也罢,不过就是种要挟的手段——不要摆出那种表情,我做的事我有自觉。或许我过去真的有过想要知道对方全部秘密的想法,但知道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我说:“我的人格,或者说,灵魂。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我说的是实话,或许奥辛克的规格高于世界规则,或许它能消化并吸收这些东西,或许这些是他需要的。
但在它把这些转让给我之后,我发现并确信了一件事:
不论我现在在这个世界多么强大,变成了怎样难以制衡的怪物,但我的内在——至少直至今日为止:我依然还是一个人。
或许这也是我更喜欢保持人形的原因之一。
那个吉如让我发现并确信了这一点,包含在那份契约中的属于他的驳杂的记忆令我头痛欲裂,只是大体想要浏览一个大概,以我的精神力都险些承受不住。对于这点,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也就是说,您应该知道他这些怪异举止的原因,是么?”珂珂问。
“我跟你讲一讲你就明白了。”我说。
说起来,他的故事很简单,在前世的事情我无意叙述,就只是一个悲观的人自杀了,然后穿越到这里。
不同于我可以称得上顺风顺水的生活,在来到这里之后。吉如转生成了人族,就像普通人那样在母亲的分娩后出世,慢慢的成长。
他试图去融入,去适应着世界,但这个陌生的世界却带给了他比前世还要严重的疏远感。
再然后,战争开始了,他与他的家人被强制充军,送到了战场。
在那里他爱上了一个我懒得多费口舌叙述职位的人,以一言蔽之,另一个男人。
人族到现在仍旧是教国形式,军队也有浓厚的宗 教色彩。
于是乎,这种作死的行为很快就被发现。对方或许拒绝,或许接受,我不得而知。但是军团中的神职人员到来,将这段在这里尚属畸形的恋情视作重罪。他与他的爱人遭到了种种折磨后被摆在铜柱上烧死。
或许是穿越者的身上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奥辛克急需一个媒介在这里稳定下来,又相中了他的身体,于是便在他弥留之际与他做了一笔交易。
奥辛克无法挽救他已死的恋人,但帮助他们报了仇,毁掉了那个军团,与之相对的,奥辛克得到他剩下的一切。
再然后他就到我这来了。
看吧,邪教害人。
这个故事在我看来无非是一段有些狗血的刀子文,但现实最可恨的一点是,不论它的发展多么狗血操 蛋,人们都不得不接受它,并且无可反驳。
刨去了前世的部分,我只把他在这个世界的遭遇讲给了珂珂,听后她皱着眉消化并思索这个故事,我也没再吱声。
毕竟我讲述的部分着重放在了他收到的惨无人道的折磨上,虽然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顶多也就是表示同情。
然而,由这个故事引申出的两件事才真正令我别扭。
首先,就好比我转生成了异魔但内心仍旧是个人一般。
这个吉如虽然转生成了一个男的……但他前世是个女的……
既然这么说喜欢上一个男的好像也没啥别扭的……不对,就算是男的喜欢上男的,在我一个现代人看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现在这个人的性别我很难定义,因为就我目前所看到的,他的举止仍然有非常多的女性化动作。
也不知道他要是鸭子坐会不会扯到蛋。
另外一点就是……他穿越到这里的时间。
他所参与的那场战争……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应该是钱袋勇者跟魔王招兵买马在世界遗迹对峙的那一次,只是他还没到世界遗迹就出事了。
而我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在战后不久,人魔两边的军队都撤干净了。
也就是说,他还经历了出声到成年这段时间,因此在这里转生的时间远早于我。
可是,可是啊。
为啥我从她记忆力得知他前世自杀的时间是2020年????
他从我的未来穿越到了我的过去?
莫非穿越除了打破世界之间的空间壁垒……就连时间也会被扭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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