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团里这帮人是不是太兴奋了点啊?”例会结束后,血角与珂珂跟着我回到店铺,顺便把去大鼻子那里还在昏睡的那位扛到了店里。。
开玩笑,这货上次可是睁开眼就拔剑砍人啊,万一把大鼻子给砍了怎么办。
保险起见我还是在底暗门外挂上了歇业的牌子插上了门。省的万一有客人来的时候这货再闹腾起来。
柜台后面拐角有间不大的休息室,考前有一张午休用的小床,把他安置在那里之后,我跟血角还有珂珂三人坐在柜台边聊天。
“不太对劲,他们有些太急迫了。”血角皱着眉问珂珂:“你也是团里的老人吧,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就才二十……多?”斥候小姐嬉笑着打着哈哈。
“你是想说团里那些三四十岁的老家伙的事情你不知道么?不能啊,毛猴子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大,资历不也挺老的。”我不咸不淡的说。
我跟珂珂这层主从关系没对别人点破过,即使是血角也没有。这也让很多人误会我们是另一层关系。
当然了,横竖我又不吃亏,也没有反驳。
因为要瞒着血角,所以我还是用了平常闲聊的口吻。不过珂珂非常聪明,我想他用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嗯,好吧,你们也算是团里的中坚力量了,尤其是王子殿下,我们还要全力辅佐你,交个底也没什么。咳。”珂珂立刻转变口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很明显,殿下,他们在等你表态。”
“等我表态?为什么?”血角察觉到珂珂语气的变化,严肃起来。
“不瞒殿下说,獠牙佣兵团全部都是从魔王国逃出来的奴隶。”
“喔噢。”我随口附和示意她继续。
其实是这情节俗套到我禁不住发出了声响。
但是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目光转向了血角。
于是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血角哪里。
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显而易见的,他的内心多了那么一丝不悦。
“你们喜欢打哑谜?让我猜猜看?我想——抱歉,我想这有关于一个烂俗的故事,包涵虐待、反抗、逃亡和复仇,我说的对么?”
珂珂耸耸肩,血角扭了扭脖子没有放声。
“好吧,我得承认,你们两个忽然这么有默契的确让我感觉不太好——就只有稍微的那么一点,但依然不太好。”我随口打了个哈哈,说:“珂珂的可信度我可以担保,但显而易见的,团长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当然,现阶段也不至于对我们造成什么麻烦。也就是说,血角,尊敬的王子殿下,您现在再给您自己找麻烦。”
血角抬眼瞥了我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就像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什么野兽准备扑上来咬我,但我只是无所谓的挑起了眉毛。
“我认真的。”我说。
我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威胁,也不在乎佣兵团那糟糕透顶的俗套来由。现在唯一要紧的就是血角的态度。
毕竟那是他的王国,他的地位,他的目标。如果我愿意,这一切都可以与我毫无关系。
珂珂笑了起来。
“十七,抱歉,你实在不明白魔王国皇室究竟有何等的自尊心。我们这位血角殿下……唔,或许与众不同,但无可否认他终究还是皇室的一员——曾经。”
“你说得对,我们的经历以及自幼接受的教育,所处的环境以及接触的人截然不同。我难以理解这样的这样的自傲,也不指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理解。但我相信作为王室的一员这样的态度并不能算是个错误,同样也不打算纠正什么。”直面着血角,我对他说:“我是说,王子殿下,现在我已经无法像先前那样直呼你的名字,因为现在我们的立场不同。你可以认为这是表面功夫,然而这正是重要的一环——我们早就做出了选择,到了你该选择的时候了。”
血角深吸了口气,然后缓慢而严肃的——缓缓点头。
“给我点时间。”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径自出了走向门口,拨开门栓踱步离开。
“这还真是有些难以理解。”跟上去重新插好了门栓,我摸索着下巴对仍坐在屋内的珂珂说:“我并不了解魔王国的制度——不过奴隶会让他们这么难以接受么?”
“他们自小接受的教育会让他们将奴隶当做最低贱最卑微的物品去看待,对特别是皇室而言,除了命令以外,与奴隶进行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对他们而言似乎都是一种侮辱。”珂珂抿着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这也是我不想说明的原因,不过……瞧,反正我们既然要扶持他上位,这个秘密迟早也会被揭露,更何况您都开口了……”
你真的越来越随行了啊?现在不仅仅是在别人面前,私下交流对我的畏惧也越来越少了啊?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对于曾是民主国家的下层普通民众而言,别人以这种态度交流,比被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回话要舒服的多。因此我也没有让她改变态度的想法。
“我必须的纠正一点,我们最多只能为他铺路,真正去竞争这个位置的只能是他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对他的支持可以说成前期投资,但绝不是扶持。”
她挑了挑眉毛表示理解。
“不过就另一方面来说。显然,魔王国这个国家等级制度太过森严了——这是魔王定的规矩?还是王室之间的传统?”我又问。
我倒不是什么一味支持完全民主的圣母婊,该民主民主,该专制专制。在异世界对着他们几千年来形成的——并且能一直保持稳定的制度评头论足横加干预未免有些太过自以为是。
如果要论最简单的获得自由的方法,那就是遵守已成的规则,在规则的框架内,人们便会拥有自由。任何标榜绝对自由的个体都是脑残。假如说我完全自由,想杀人就可以杀人,那被杀的那个人改怎么办?作为一个社会体制内的群居动物,一定要在不触及他人的利益下去享受自己的自由。要说例外那大概就是……除非在这样一个异世界,有恰好变成了我现在这样世界规则都管不了的家伙,于是——无量天尊,我似乎就初步获得完全的自由了。
但即便是我也不确定那一天世界规则会不会就突然翻脸调集力量来消灭我,所以我平常也总是低调行事。我一直是抱着入乡随俗的心态去适应并遵守这些规定。现如今没有什么规则能限制我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但至少我心中还有曾经作为人的良心约束着我的言行。道德作为制约绝大多数人行动的第一道枷锁,而对于我来说,这就是限制我的最后一条锁链。这条锁链就捏在我自己的手里,并且我知道我应该把它捏紧不放。在规则的体制内学会去享受生活,才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该有的技能。已维护来就只不过是只遵从欲望的怪物——啊,那说的不就是我那些只知道破坏的异魔同类么?
但是说了这么多,即使是我这样的人都觉得……魔王国这等级制度似乎有些过分了。
该有何等膨胀甚至病态的自尊心才会觉得就连对话都要视为侮辱?异世界不讲人权不讲平等民主这我都早有预料,可唯独……这有些过了吧。
“蜥蜴人历史悠久……历来就有适用奴隶的传统,他们会将除了本族之外的任何种族当做奴隶,所以蜥蜴人族群实际上……自视甚高并且相当排外。虽然现在情况好了许多,但其实蜥蜴人中……尤其是那些固步自封的皇室成员,依旧把其他族群都视为低等民族。”
她说这话的时候轻松惬意,仿佛这是试衣间与她无关的事情。
我说,你为啥这么无所谓啊?低等民族?而且你也跟了佣兵团很久了吧?你应该也曾是个奴隶啊?
这想法似乎瞒不过他,她笑着对我说:“怎么了嘛,其实我现在状态也差不多吧?我也只是主人您的奴隶罢了。”
哇!这话听着……莫名有点兴奋啊???
“你这是赔偿,补偿,懂么。我们之间是合约制,不要用这么引人入想非非的说法。”
“但这是事实吧?”她嘿笑着说。
“事实个鬼哦。”我这样应付她,脑海里想的却是——
蜥蜴人对异魔是怎么看的?同样分为低等民族?
不对,等等,根据老墨老鲲他们的形容来看……似乎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拿异魔当人看啊,异魔似乎直接就被归到魔兽级别的化外族群了……
早上生意最红火的时间,中午诶店铺的吆喝声愈发嘈杂,倒是显得我这小店铺格外的冷清。
难得清闲,也不错。
“说起来,主人——”
“——别叫我主人,还叫我十七就行。”
“那么……唔,您帮助王子殿下究竟有什么目的?”她问。
“目的?因为我无聊啊,所以就结伴入伙找点事做喽。”
“……”
她似乎被我的回答弄得有些无语,停了片刻又问:“那么王子殿下身边另一位……那究竟是……”
“我也不知道,如果血角对我说的是实话的话……或许他也不是很清楚那家伙的来历。”我回想了一下老屈说的话,说道:“据他自己说,似乎他是在世界规则形成之前就在这里的原住民,想来位阶不低?”
对于什么随便一个里藏着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过去极其牛逼的大佬等候有缘人传道受业解惑一路辅佐的桥段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什么兴趣打探别人的秘密,因此对于老屈的来历也没有深究。
“不过说起来……这货最近好像话越来越少了。”我不禁自言自语。
“属下还以为……是因为属下能力不够所以无法听到他的传音之类的理由。”
“你多少也是个圣族,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啊,我也的确没听到声音……不过传音……若是不去特意为之,他与血角之间也可能又会秘密传音而我们没有发现,不过人家的事情咱们也不要瞎掺和,对吧。”
这是忽然听见一阵响动。我与珂珂同时看过去,原来是之前一直躺在休息室床上昏睡的……那个人醒了。
那人一见到我,便挣扎着想要下床,可能是刚刚清醒还有些虚浮,胳膊一软眼看就要滚下来。我紧赶两部架住了他。
是离近了一看,仍旧是那么漂亮,正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可你特么为啥是个男的啊……
传说中的伪娘,什么都不做竟然可以媚到这种地步,我也算是见识了。
被我架住后,顿了一下,看清是我之后,他立刻挣扎着冲我一抱拳。
“愿赌服输,在下吉如,愿奉大人为主,任凭差遣,却无怨言!”
啊?又一个……不是,等等???
“你说什么?”我惊讶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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