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戈失守了?”拿破仑难以置信地问。
“没错,司令。”前来报告消息的少尉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的灰斗篷上血迹斑斑,袖子上也沾满了干涸的血渍。“敌人突然出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马塞纳师长带领惨部退到了代戈西面的树林。他希望您能立刻派兵支援。”
这和书上说好的不一样啊!我心想。桌边的其他军官也互相交换着愕然的目光。帐篷外面狂风大作,沙尘飞扬。
“那队奥军是从哪来的?”拿破仑平静地问。
“据抓获的俘虏说,他们是从切瓦赶来支援代戈守军的。”少尉解释道。“但是因为在路途遥远,加上在山区迷了路,所以没能赶上四天前的战斗。”
“而当他们好不容易从群山里钻出来时,刚好撞到了马塞纳的阵地前,并一举夺回了代戈。”我晃着酒杯说。“真不知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抬眼时,我发现拿破仑正瞪着这边。
她露出微笑,但那双碧眼却看不出一丝笑意。“马库斯将军,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一支数量众多的奥军迂回到了我们后方,你的侦查骑兵却一无所知。”
因为我忘了把他们派出去。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酒杯。
“你的职责是在奥地利军队出现前就明确他们的具体位置,”奥热罗的语气冷若冰霜。“而不是在他们出现并夺取了战略要地后啜着酒解释他们是如何出现的。”
我找不出反驳的话,便转向马塞纳派来的信使。“奥军具体有多少人?”
“2000左右。”
“这样吧!我带领两个骑兵营去支援马塞纳。”我说。“主力则继续向切瓦进发。等我率部夺回代戈后,便立刻赶去和你们回合。”
拿破仑考虑了一会儿。“你能行吗?”
“欸?”
“把奥地利人赶出他们的阵地,夺回代戈。”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你能做到吗?”
我凝视着映在酒杯上的烛光,一言不发。
会议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如果这时率全军回击代戈。”塞律里埃阴郁地说。“我们就等于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而博利厄亲自带领的左路奥军随时可能向切瓦方向移动。”
“我不明白,拿破仑。”我忍不住说。“如果你怀疑我这个骑兵指挥官的能力,为什么不撤掉我换一个更能干的呢?”
拿破仑垂下眼睛注视着桌上的地图,眼里思绪满溢。“好吧。”最后,她妥协了。“你去吧,马库斯。”
我立刻起身,朝帐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接到命令的两营骑兵已经悉数上马,在渐渐深沉的夜色中集合完毕,褴褛的灰披风在风中飘动。
我策马经过一排排火炬,来到缪拉身边。“去把布莱克带过来。”
“布莱克?”缪拉困惑地说。
“就是四天前在切瓦被俘的奥地利将军。”
“我知道。”缪拉回答。“但为什么带上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之后,我又叫醒了伊丽莎白,要她也跟过来。“放心,你会一直待在很安全的地方。”我向女孩保证道。
500名骑兵举着火把奔出营地,沿着平坦宽阔的道路向代戈进发。身后的营火渐渐黯淡,融入夜色之中。半轮月亮一路相随,在树冠后面时隐时现。
“你好像很心事,马库斯。”里昂骑行到我身边,金发在风中飘动。
“拿破仑觉得我是个蹩脚的指挥官。”我告诉他。
“这么想的可不仅仅是拿破仑。”霍斯插话道。
“我感觉自从来到意大利军团后,你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变得玩忽职守,对战事满不在乎。”里昂心事重重地说。
因为我们稳赢了啊!“因为我清楚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我回答。
“比如一支奥地利军队成功迂回到了我们后方?”霍斯嘲弄道。
我心烦意乱地甩甩头。“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我在乎拿破仑。”我告诉朋友们。“即使整个世界的人都在责备我无能,她看好我,我就能视举世嚣嚣为无物。可现在,她也觉得我是个无能之辈,这点才是最让我痛苦的。”
“你需要一场胜利来改变他对你的看法。”里昂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没有回答。周围只剩下了晚风的低语和马蹄踩踏路面的“嗒嗒”声。
天蒙蒙亮时,我们抵达了马塞纳的营地。这位师长穿着挂满勋章的军装,银发梳理得十分整齐,言行举止中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马塞纳礼貌地接待了我,眼神却不怎么友好。司令怎么派了这家伙过来?那双灰色的眼睛在说,大事休矣。
“奥军的阵地非常坚固。”众人走进帐篷时,马塞纳说。“正面强攻势必伤亡惨重。”
而你被敌人从“非常坚固”的阵地中赶了出来。“在任何时候,贸然强攻都是下下之策。”我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马塞纳问
“首先,我会试着劝敌人投降。”
片刻之后,缪拉和拉纳随我来到伊丽莎白乘坐的马车旁,女孩正在车厢内熟睡,红色的秀发披散在洁白的晨衣上。我摇了摇她的肩膀,伊丽莎白睁开那双睡意朦胧的深蓝色眸子看向我。
“我需要你。”我告诉女孩。“我想要夺下代戈,但是奥地利的军队龟速在坚固的阵地后负隅顽抗。你曾说自己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能不能指出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可以让我们绕到敌人的侧后。”
伊丽莎白眼里的睡意立刻消失不见,她跳下马车,提出要亲眼看看奥军阵地。我安排拉纳陪她一同前往,自己则造访了布莱克将军的帐篷。
那名军衔最高的俘虏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看到有人进来,布莱克将军立刻放下刀叉,猛地灌下一口酒,喉结上上下下。
他大概四十岁,也有着一头红发,只是乱得跟鸟窝似的,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警惕的神色。
“我该怎么称呼您?”我微笑着问。“将军?因为您是奥地利军队的指挥官;或者,陛下?因为您曾是意大利的国王。”
“叫……叫我将军就好。”布莱克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
“将军,我希望您能劝降守在代戈的奥军。”我直截了当地说。“他们只有2000人,孤军深入,立足未稳。而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四倍有余。”最后一句话是扯淡,但布莱克将军看起来似乎信以为真了。“只要守军投降,我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否则,我会斩尽杀绝,代戈将成为奥地利人的集体坟场。”
“我会试试看。”布莱克将军不住眨动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但是我觉得希望不大。”
“没关系的。”我笑道。“您尽力为之就好。”
当布莱克将军骑着战马,打着旗帜,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向代戈高地时,马塞纳看向我。“希望并不大,我们并没有占绝对优势。上面的奥地利人不是瞎子,他们知道我们的人数并不多。”
“是啊,马塞纳。”我回答。“马上准备进攻吧!”
“进攻?”对方反问。“不等谈判结果出来吗?”
“奥地利人会等。”我说。“而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等。”
马塞纳立刻指挥步兵开始了进攻准备,上千名法军在晨光下迅速整队,如林的刺刀丛在旭日中闪烁。伊丽莎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她的带领下,拉纳和他麾下的掷弹兵成功迂回到了奥军阵地的左侧。
一切就绪后,我在马背上抽出自己的军刀,看着阳光在刀身上闪耀,把柄末端的黄金鹰头熠熠生辉。
缪拉策马奔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光彩?”
“也许吧。”我回答。“但我早已学会了不择手段。”可话说回来,打着鲜明的旗帜阵亡千名士兵后消灭敌人,与暗施手脚损失百名战士后获得胜利相比,前者有什么值得效仿的。“我带领一营骑兵担任预备队。缪拉,你指挥剩下的骑兵冲锋。”
十分钟后,法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突袭。马塞纳的部队漫山遍野地涌上代戈高地。奥军猝不及防,待他们仓促列阵完毕,法军已经冲至眼前,血腥的白刃战旋即展开。于此同时,拉纳也率领掷弹兵登上高地,呐喊着加入了战斗。
当跟随缪拉冲锋的200名骑兵无畏地冲向奥军右翼时,敌人开始动摇了。溃败的浪潮从一个连队波及到另一个连队。半个小时后,奥地利人终于彻底败北,半数投降,半数溃散,其余的人则倒在了炮火与刺刀下。法军再次成了代戈的主人。
当我在几名军官的陪同下踏过无数人马的尸体时,心情却有些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连寒冷的北风都无法将其驱散。
在一座被炮火轰塌的木制房子旁,有一棵挂满死人的槲树。五具被挂在树枝上的尸体在风中摇晃着,三男两女,看样子像是代戈的平民。他们的样子让我想到丹尼的母亲。那女人在丈夫垮台后与某些达官显贵频繁来往,因而引起了巴拉斯的猜忌,被下令处死。
“至少这是我听过的最荒谬的杀人理由了!仅仅因为那女人在社交场合认识了几个朋友,你就要杀她?”我曾如此诘问巴拉斯。“我原以为在你的统治下,人们可以随意进行社交,不必为此而死。”
我抬头望着在绳子上悬荡的死人,感到一阵作呕。“奥地利人真是畜牲。”
霍斯拍拍我的肩膀,指向竖立在槲树旁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这就是冒犯法国士兵的下场。
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居然是我们的人干的。”
“两名士兵被他们杀害了。”马塞纳告诉我。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马塞纳抬手指着一具年轻女尸。“那两个家伙想睡这个女人。结果惹怒了她的父亲和哥哥,于是就有了这出流血事件。”
“那你就不该吊死这些平民的。”
“一名营长下的命令。”马塞纳回答。“我当时……在忙。”
我翻身下马,仰头看着树上的死人。“把他们统统放下来安葬。你真该管好你的人,马塞纳。”军刀出鞘,狠狠地砍向那块写着字的牌子。木头被钢铁利落地一分为二。“给我把这事栽赃给奥地利军队。”
“将军。”拉纳在我前面唤道,声音有些异样。
“你有意见吗,拉纳?”我猛地将军刀往下一劈。“奥地利人在这片土地上恶贯满盈,把锅甩给他们不过是在粪坑上再加一坨屎罢了。还有,谁要是敢在伊丽莎白面前提起这件事,我就亲手割了他的舌头。”
霍斯也下了马。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伸手往后一指。
不详的预感席上心头,我顿觉身子一僵。
当我将军刀**地面,胆战心惊地回过头时,发现伊丽莎白正看着我。
她的眼里似乎闪着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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