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优雅地向后一挪，刀锋从他眼前几公分的地方掠过。我还没来得及挥第二下，就被人使劲揪住衣服后领，扔到了门边。
“海娜。”我嘶喊着站起身，左肩和手肘剧痛难当。匕首也不见了。
“快逃。”海娜奔到我前面，长刀在手。
在她背后，在微弱的烛光无法照亮的黑暗角落，暗杀者们悄无声息地出现，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弯刀，漆黑的长袍衬出戴在脸上的惨白面具。迪昂躺在地上，伤口在流血。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房间里顿时冷如冰窖。这些人一直都在吗？我恐惧地想，一边忙乱地摸索着武器。
戴斯面无表情地比了个手势。所有的暗杀者同时走向前，踏过染血的地毯。他们的脚步无声无息，仿佛是在漂浮。
“快逃啊！”海娜喊道。她转过身，挡在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前面。“逃，马库斯。”
我用颤抖的手抓住门把，猛地拉开，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一路狂奔不止。戴面具的暗杀者并没有追出来，月光下的院子烟雾缭绕，目之所及尽是朦胧怪诞的影子
“来人，救命。”我咳嗽着喊道。
“怎么了，马库斯将军。”一名身材魁梧的骑兵中尉自浓烟中走出。此人有些面生。“好多地方烧了起来，大家都去救火了。”他说。
“别管那该死的火了，快……”
中尉突然拔出匕首，朝我咽喉刺来。我慌忙扭动脖子，勉强躲了过去。
我缓缓后退，想要拔出手枪，指头却不听使唤。“你到底是谁？”
“你的死神。”对方低声说，抽出弯刀迎上前来。他是个暗杀者，我意识到。
一个人影突然从身后闪出。“死神是匹马，而你怎么看都只有两条腿啊！”这是苏茗的声音。她手里拿着的，竟然是我的佩刀。
穿着法军制服的杀手哼了一声，弯刀呼啸着劈落。苏茗舞蹈般闪向一旁，手中长刀化作无数白光朝对手挥去。几秒之内，她接连砍中杀手的膝盖、肩膀，咽喉，随后一剑穿心结果了他。
苏茗提着滴血的军刀走到我身边。“快逃。”
我第一次带着敬意打量着这位女骗子。“还有逃的必要吗？他们应该还在我的房间。你去把他们都杀光不就行了。”
“我打不过二十个人啦，笨蛋。”苏茗回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快跟我来，这里到处都是想要你命的人。”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奔出司令部，沿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没完没了地飞跑。不知过了多久，苏茗终于在一面墙壁的阴影中停下脚步。我靠在墙上，嘘嘘直喘，颤抖的双腿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暗处响起一阵诡异的沙沙声。苏茗猛地将我推开，举起军刀堪堪挡住突如其来的一击。
戴斯站在两人面前，左手紧握着锋利的弯刀。“你拿的东西很危险。”他微笑着对苏茗说。“女孩子不该玩刀，快给我。”
“好啊，给。”苏茗一跃而起，挥刀的动作快得惊人。戴斯向后退开，沉着地挡下每一记攻势。金铁交击声连绵不绝，飞溅的火花星星点点。
我掏出手枪，静静地观望。
攻守很快易势，苏茗开始不断后退，汗湿的黑发紧贴额头。戴斯猛扑上前，迫使她踉踉跄跄地退到墙边，匆忙招架雨点般落下的弯刀。接着，两把刀绞在一起，苏茗手中的武器飞了出去，斜插在几米开外的地上。
“去死，怪物。”我猛地扣动扳机，狂暴的枪声震耳欲聋，子弹喷射而出，打在了戴斯挥刀的手臂上。后坐力差点将我的手腕震得脱臼。
戴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丢掉了刀。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黑衣一甩，消失在阴影中，留下一摊血迹。
我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就着朦胧的月光装起第二发子弹。
“你果然没骗我。”苏茗靠在墙上，露出疲惫的微笑。“你果然不会让我死。”
“啊？”我不由得皱眉。“你确实很讨厌。但我绝不会看着你死。而且你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她看着我，蓦地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如歌，充满欢欣。“再见，千万别死啊！”她说，走过去拔出插在地上的军刀。
“等等，你这就抛弃我了？再有杀手找过来怎么办？”
“我永远不会抛弃你。”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开始迈步小跑，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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