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定还记得魔导纪元1866年星界发生的一件离奇的、神秘的、无法解释的怪事。且不说当时哄动法师世界和多元宇宙的各种传闻,这里只说一般星界旅者特别激动的心情。欧巴罗晶壁系和美利坚晶壁系的星界商人、次元方舟的舰长、各位面的魔导舰队官佐以及这两大晶壁系的各个天空城都非常注意这件事。
这事大体是这样:不久以前,好些次元方舟在星界碰见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很长的物体,形状很像纺锤,有时发出磷光,它的体积比星界巨兽大得多,行动起来也比星界巨兽快得多。
关于这个东西的出现,许多旅法师日志所记下的事实(如这个东西或这个生物的形状,在它运动时的难以估计的速度,它转移的惊人力量,它那种像是天生的特殊本领等等),大致是相同的。如果这东西是星界巨兽,那么它的体积是大大超过了德鲁伊曾经加以分类的大小。居维埃·拉色别德、杜梅里、卡特法日,这些传奇法师一一除非看见过,也就是说,除非这些法师本人的眼睛看见过——是不承认有这样一种怪物存在的。
把多次观察的结果折中一下来看——一方面丢开那些过低的估计,即这个东西只有二百英尺长,同时也不接受过于夸张的言论,即它有一英里。宽三英里长,——我们可以肯定他说,这个奇怪的生物,如果真是存在的话,它的体积是大大超过传奇法师所承认的体积的。
这东西既然存在,而事实本身又是不可否认的,那么,由于人类好奇的心理,我们就不难理解这个怪物的出现会在多元宇宙引起怎样的骚动。至于说这是荒唐无稽之谈,那是决不会有人同意的。
因为,魔法纪元1866年7月20日,加尔各答一布纳希次元方舟公司的喜金孙总督号,在奥斯忒列位面壁垒东边五英里,碰见了这个游动的巨大物体。巴克船长起初还以为这是没有人知道的、微型位面,他正要测定它的位置的时候,突然这个不可解释的物体喷出两道元素喷虹,哗的一声射到虚空一百五十英尺高。这么说,除非这座微型位面上边有大型元素池,不然的话,喜金孙总督号面前的东西,就是还没有人知道的一种星界生物,它还从鼻孔中喷出元素喷虹呢。
同年7月23日,印第安位面——以太海次元方舟公司的克利斯托巴尔哥郎号,在星界也碰到这样的事。喜金孙总督号看见这怪物以后三天,克利斯托巴尔哥郎号在相距七个位面的地方也看见了它,由此可知,这个奇特的星界巨兽类动物能以掠人的速度穿梭星界。
十五天以后,在离上面说的地点有两个位面远的地方,国营次元方舟公司的海尔维地亚号和皇家次元方舟公司的山农号,在美利坚晶系壁和欧巴罗晶壁系之间的星界夹缝上相遇的时候,在空间坐标42度15分、60度35分的地方,同时看到了这个大怪物。根据两船同时观察得到的结果,估计这只星界生物的长度至少有三百五十多英尺(约一百零六米),因为山农号和海尔维地亚号两船连起来,都还比它短,两船从头至尾只有一百米长。可是,最长的星界巨兽,像常常出役于阿留申位面的久阑马克位面和翁居里克位面附近星界的那些星界巨兽,也只不过是五十六米,而比这再长的,从来就没有过。
接连不断地传来的消息,横渡星界的贝雷尔号所做的种种观察,茵曼次元方舟公司的越提那号跟这个怪物的一次相碰,法兰西主物质位面二级魔导战舰诺曼第号军官们所写的记录,星界魔导舰队的高级参谋弗兹一詹姆斯在克利德爵士号上所做的很精密的测算,这一切在当时的确曾经哄动一时。在民族性比较浮躁的位面里,大家都拿这件事作为谈笑资料,但在严肃和踏实的位面里,像英吉利、美利坚和德意志位面就不同,它们对这事就非常关心。
在各大天空城里,这怪物变成了家喻户晓的事件。咖啡馆里歌唱它,报刊上嘲笑它,舞台上扮演它。谣言正好有了机会,从这怪物身上捏造出各种各样的奇闻。在一些发行量不多的报刊上,出现了关于各种离奇的巨大动物的报道,从神孽、混沌海中可怕的"莫比·狄克"一直到庞大的"克苏鲁"——这种旧神的触须可以缠住一只载重五百吨的次元方舟而把它拖到下位面去——都应有尽有。有些人甚至不惜引经据典,或者搬出古代的传说如亚里士多德和蒲林尼的见解(他们承认这类不可名状的存在)或者搬出彭土皮丹主教的挪威童话,保罗·埃纪德的记述,以及哈林顿的魔法报告;这报告是不容怀疑的,他说,1857年,他在嘉斯第兰号上看见过一种九头大蛇,那种蛇以前只在那立宪号到过的星界才能看见。
于是,在奥术团体里和魔法报刊中产生了相信者和怀疑者,这两派人无休止地争论着。"怪物问题"激动着人们。自以为懂魔法的新闻记者和一向自以为多才的游吟诗人开起火来,他们在这次值得纪念的笔战中花费了不少的墨水!甚至有几个人还流了两三滴血,因为有人把针对海德拉的笔锋移向一些态度傲慢的家伙身上了。
在六个月当中,争论继续着。彼此有理,各执一词。当时流行的小报都兴致勃勃地刊登争论的文章,它们不是攻击巴西地理学院、柏林皇家魔法学院、不列颠奥术联合会或华盛顿斯密孙魔法学院发表的权威论文,就是驳斥印度位面报、摩亚诺神父的星界杂志、皮德曼的消息报里面的讨论和法兰西位面及其他各主物质位面大报刊的魔法新闻。这些多才的游吟诗人故意曲解反对派也常引证的林奈的一句话:"大自然不制造蠢东西";恳求大家不要相信星界的大怪鱼、大海蛇、"莫比·狄克"和疯狂的海员们臆造出来的不可名状的存在,不要因此而否定了大自然。最后,某一著名尖刻的讽刺报有一位最受欢迎的编辑先生草草了事地发表一篇文章,处理了这个怪物;他像夷包列提那样,在大家的笑声中,给这佳物最后一次打击、把它结果了。于是机智战胜了魔法。
在1867年头几个月里,这个问题好像是入了土,不会再复洁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又听说发生了一些新的事件。现在的问题并不是一个急待解决的魔法问题,而是必须认真设法避免的一个危险。问题带了完全不同的面貌。这个怪物变成了微型位面、星界岩石,但它是会奔驰的、不可捉摸的、行动莫测的微型位面。
魔法纪元1867年8月5日,蒙特利奥星界公司的摩拉维安号夜间驶到星界坐标27度30分、西经72度15分的地方,船右舷撞上了一座微型位面,可是,任何星图也没有记载过这一带星界有这座位面。由于时空乱流的助航和四百条龙力的推动,次元方舟的速度达到每小时十三星界里。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船身质地优良,特别坚固,摩拉维安号被撞以后,一定要把它从卡纳达位面载来的二百三十六名星界旅者一齐带到无底深渊去。
事故发生在固有时五点左右的时候。船上值班的法师们立即跑到船的后部;他们十分细心地观察星界。除了有个六百多米宽的时空漩涡——好像受过猛烈的冲击——以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把事故发生的地点确切地记了下来。摩拉维安号继续航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它是撞上了微型位面呢,还是撞上了一颗星界陨石?当时没有法子知道。后来到船坞检查了船底,才发现一部分龙骨折断了。
这事实本身是十分严重的,可是,如果不是过了三个星期后,在相同的情况下又发生了相同的事件,它很可能跟许多其他的事件一样很快被人忘掉了。接着又发生的那一次撞船的事件,单单由于受害船的位面和它所属公司的声望,就足以引起十分广泛的反响。
英吉利位面著名的旅法师苟纳尔的名字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伪。这位精明的企业家早在魔法纪元1840年就创办了一家次元方舟公司,开辟了从利物浦大陆到哈利法克斯大陆的航线,当时只有三艘四百条龙力、载重一千一百六十二吨的木壳元素裂变次元方舟。八年以后,公司扩大了,共有四艘六百五十条龙力、载重一千八百二十吨的船。再过两年,又添了两艘龙力和载重量更大的船,1853年,苟纳尔公司继续取得装运政府邮件的特权,一连添造了阿拉伯号、波斯号、蓬莱号、斯备脱亚号、爪哇号、露西亚号,这些都是头等的快船,而且是最宽大的,除了大东方号外,在星界航行的船没有能跟它们相比的。到1867年,这家公司一共有十二艘船~八艘元素裂变的,四艘元素聚变的。
我所以要把上面的情形简单地介绍一下,是要大家知道这家星界旅行公司的重要性。它由于经营得法,是多元宇宙都闻名的。任何星界企业,没有比这公司搞得更精明,经营得更成功的了。二十六年来,苟纳尔公司的船在星界上航行了两千次,没有一次航行不达目的地,没有一次发生迟误,从没有遗失过一封信,损失过一个人或一只船。因此,尽管法兰西位面竭力要抢它的生意,但是乘客们都一致愿意搭苟纳尔公司的船,这点从近年来官方的统计文献中就可以看出来。了解这情形以后,便没有人奇怪这家公司的次元方舟遭遇到意外事件会引起那么巨大的反响。
1867年4月13日,星界很平静,斯备脱亚号在星界坐标15度12分、45度37分行驶着。它在一千条龙力的发动机推动下,速度为每小时十三星里半。它的元素熔炉运转完全正常。
下午四点十六分,乘客们正在大厅中吃点心的时候,在斯各脱亚号船尾、左舷机轮后面一点,似乎发生了轻微的撞击。
斯各脱亚号不是撞上了什么,而是被什么撞上了。撞它的不是敲击的器械而是钻凿的器械。这次冲撞是十分轻微的,要不是管船舱的人员跑到甲板上来喊:"船要沉了船要沉了!"也许船上的人谁也不会在意。
旅客们起初十分惊慌,但船长安德生很快就使他们安稳下来。危险并不会立刻就发生。斯各脱亚号由大型法师护甲分为七大防护模块,一点也不在乎个把漏洞。
安德生船长立即跑到舱底下去。他查出第五模块被击穿了,星界辐射冲了进来十分快,证明漏洞相当大。好在这间里没有元素熔炉,不然的话,元素熔炉就要熄灭了。
安德生船长吩咐马上停船,并且命令一个旅法师进入星界检查船身的损坏情形。一会儿,他知道船底有一个长两米的大洞。这样一个裂口是没法堵住的,斯各脱亚号尽管驱动机关有一半浸在水里,但也必须继续行驶。当时船离克利亚次元船坞还有三百星里,等船驶进公司的码头,已经误了三天期,在这三天里,利物浦大陆的人都为它惶惶不安。
斯各脱亚号被架了起来,法师们开始检查。他们眼睛所看见的情形连自己也不能相信。在船身吃水线下两米半的地方,露出一个很规则的等边三角形的缺口。铁皮上的伤痕十分整齐,就是钻孔机也不能凿得这么准确,弄成这个裂口的锐利器械一定不是用普通的钢铁制的,因为,这家伙在以惊人的力量向前猛撞,凿穿了四厘米厚的铁皮以后、还能用一种很难做到的后退动作,使自己脱身逃走。
最近这次事件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结果这又一次使舆论哄动起来。从这时候起,所有从前原因不明的星界遇难事件,现在都算在这个怪物的账上了。这只离奇古怪的动物于是负起了所有次元方舟沉没的责任。不幸的是多元宇宙的次元方舟沉的数目相当大,按照统计年鉴的记载,包括以太帆船和元素熔炉船在内,每年的损失约有三千艘左右,至于因下落不明而断定失踪的,每年的数目也不下两百艘!
不管有没有冤枉这怪物,人们都把船只失踪的原因算在它身上。由于它的存在,星界间的跨位面旅行越来越危险了,大家都坚决要求不惜任何代价清除星界这条可怕的星界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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