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这里是流浪猫。目标已出发,但人质在随行,请指示。”
沙——沙——
“原计划暂不执行,保持监视,不要轻举妄动,注意保护人质安全。”
沙——沙——
“流浪猫收到。”
戴着白盔的内务部军官收起对讲机,对身边一位穿着陆军制服的男子说:“瑟克兰特中尉,现在的情况……”
“我听到了,”中尉点头道,“目标和人质在一起的话确实比较麻烦,等待下一个机会吧。”
“你们没有其他能让他们分开的方案吗?”内务部军官问。
瑟克兰特中尉想了一下,说:“我去安排一下。”
他说完之后,也不等对方回应,便起身出门。
隔壁是一间诊疗室,埃德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位护士正在为他清创。几个扮成小丑的学生聚在旁边,低声地聊着什么。
看到瑟克兰特中尉出现,埃德显得有点紧张,可是因为正在接受治疗,他刚刚做出想要起身的动作就被小护士给按住。
埃德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向中尉报告说:“刚才……诺娜小姐打电话给我,我说了在医院里。”
中尉“嗯”了一声便没再理会他,而是对着那群“小丑”说:“蕾诺塔和薇欧留下照顾埃德,其他人跟我走。”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被留下的两个人比了个“四”的手势,两人会意颔首。
一干人纷纷离开,瑟克兰特中尉走在最后,出门前朝着埃德点点头,说:“祝你好运。”
※※※
狄里克驾驶着浮空摩托,搭着芙拉,赶到事发地点与诺娜会合。
这时的诺娜已经不再像电话里那样紧张了。
“我刚跟埃德通了话,他在医院。”她这样说道。
狄里克没有答话,向身后指了指,诺娜便跨上浮空摩托,坐在芙拉后边。
尽管狄里克的这部摩托比起其他的要大上一号,可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狄里克再次启动摩托,在诺娜的指示下,前往埃德所在的医院。
他们在医院的大厅见到了埃德。男孩坐在长椅上,袖子和裤管全都挽了起来,在手肘和膝盖之类的位置贴着几块纱布,看起来并没有伤筋动骨。
两个“小丑”陪在他身边,见到狄里克等人靠近,相继起身打招呼。
狄里克询问了一下埃德的伤势,得知他只是在摔倒的时候受了些皮外伤,便放下心来。
两个陪护的“小丑”都是中央学院军事分院的学生,因为化妆的缘故,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但从声音听来是两个女孩子,看体型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跟芙拉差不多。
按照她们的说法,花车上的其他人在支付完医疗费用之后,就回去继续巡行了。
由于埃德的伤势不重,狄里克没有再去追究责任问题,随便聊了几句、问清情况之后,双方便相互告别。
在此期间,芙拉发现其中一个“小丑”似乎一直在关注着她,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想要探寻什么秘密一样。她想起狄里克的提醒,连忙用手指拈住围巾的边缘往上提了提,将自己的脸更多地遮掩起来。殊不知这种行为反而让她显得更加引人注目。
不过大多数人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在室内还要捂得严严实实,有点奇怪罢了。
在“小丑”们离开之后,狄里克等人又开始为返程发愁。只有三个人的话,狄里克的浮空摩托还勉强能挤得下,可是再加一个埃德就不行了。
他们想叫计程车,却发现在这种全民庆典的日子里,连计程车司机都给自己放了假。
这就难办了。
虽然埃德身上主要是一些比较轻的擦伤,但是让他从医院走回研究所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因此诺娜就提议让狄里克载着埃德和芙拉先行返回,自己慢慢走。
这个提议被芙拉拒绝了,她对狄里克说:“你带埃德回去就好,三个人挤的话,我怕会碰到他的伤口。”
狄里克纳闷道:“他那点小伤。就算碰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要,”芙拉歪头撇嘴,“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就让我跟诺娜一起去玩玩呗。”
狄里克琢磨了一下,觉得芙拉现在的打扮确实没那么容易暴露,在市区街道游玩的话,也未必就会碰到熟识的人,便没再反对。随便叮嘱了几句之后,直接用浮空摩托载着埃德离去。
芙拉有点小兴奋地拉着诺娜,要求去看花车巡行。两人刚刚走出医院,就见之前陪在埃德身边的那两个“小丑”,正无所事事站在路边。
对方也发现了她们,便过来打招呼。其中一个已经摘掉假鼻子的开口问道:“你们要回去了?那个男孩子呢?”
“他们开浮空摩托回去了,我们打算在附近逛逛。”诺娜答复道。
两个“小丑”对视了一眼,摘掉假鼻子的那个继续问:“要一起去看花车吗?我们的车跑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导师说让我们自由活动一阵子。”
诺娜看了看芙拉,见她没表示反对便点头答应下来。四人一起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了庆典活动的主干道。
人山人海。
由于夹道围观的民众实在太多,再加上不时有人突然冲过去跟花车合影,导致花车队伍本就不快的速度变得愈发的慢。为了避免事故发生,花车时常要停下来,沿途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志愿者也跑前跑后,忙得焦头烂额。
芙拉等人挤不上去,只得站在路边店铺门口的台阶上,踮着脚看。诺娜还好,另外三个女孩子的个头儿就完全不够用了,只能看到车顶和在高处表演的人。
摘掉假鼻子的“小丑”姑娘名叫蕾诺塔,似乎就是在医院里对芙拉表现出好奇心的那一位,而且现在对芙拉的态度也显得很亲近,不停地给她指着有趣的东西。可是芙拉的身高是四人当中最矮的,即使是蕾诺塔指的那些,她也有许多看不到。
蕾诺塔试着用语言来给她讲述花车那边的景象,但周围的声浪实在太大了,音乐声、鼓声、歌声和呼喊声连成一片,没给蕾诺塔的声音留下一星半点的缝隙。
蕾诺塔四下张望了一番,突然扯了扯芙拉的袖口,凑在她耳边大声喊道:“我们去!那边!那边!”
芙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正疑惑间,蕾诺塔已经拉起她的手腕,挤进人群。
两个女孩身形小巧,转眼就钻出十几米去,顺利地抵达了蕾诺塔看好的位置。芙拉这才发现,地上有一个被人潮撞翻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的垃圾早已散落一地,被踩踏得不成样子。蕾诺塔弯腰把垃圾桶捡起来,口朝下拍打了两下,见没有东西掉出来,才用一条胳膊揽着它,另一只手拉着芙拉,继续往人群里钻。
多了一个垃圾桶,她们的行进变得困难了许多,芙拉也伸手帮忙,却效果有限。
两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爬到另一家店铺门前的台阶上。蕾诺塔把垃圾桶倒扣在地上,扶着芙拉让她爬上去。
芙拉踩到垃圾桶的底部,小心翼翼地扶着蕾诺塔站直身体,终于获得了能看到花车大半部分的视野。
她开心地笑起来,却没有发现,在自己和诺娜之间,已经隔了不知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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