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撞在一起后,因为王基是个小孩儿,他就向后退了一步。
王基抬起头时,看见了先生那张恶心的笑脸,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现在更不高兴了。
“哟,王小子,跑哪儿去啊,这么急?”
先生也不管他高不高兴,拦着他,就是想逗逗小孩儿玩。
“不关你事。”
“呵。”
先生识趣地向旁边闪了一下,走廊的宽度原本只够一个大人通过,现在他侧身让开了,王基就能过去了。
王基没领他的好心,经过他身边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骗子。”
“你刚才说什么?”
然而先生听到这句话后就变了脸色,虽说童言无忌,他本来不用太在意他的话,但是实际听到后难免有些不悦。
但是先生转念一想,这样大的小屁孩应该一糊弄一个个儿,哪有像他这样起刺的?一定是家里的那个大人在小孩儿面前嚼舌根了
“是谁教你说的?”
“不用别人教。”
“嗯?”
“关你什么事啊?”
王基要走,却被先生拉住,论力气,小孩子是较不过大人的,所以他只得停下来。
“这世上存在着一个普通人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由术组成,妖魔鬼怪是存在的,神仙道人也是存在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在那里相遇,用自己的方式,选择自己的命运。”
先生说了一大堆神秘兮兮的话,可王基还是把这当做是坑蒙拐骗的惯用台词。
“我是阴阳师,是正统的,王小子,你怎么能说我是骗子呢?你爷爷可是——”
“我爷爷也是被你给骗了!小媳妇说你是骗人的,你就是个骗子。”
王基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这次先生没拉他。
“……”
看着王基远去的背影,先生笑了。
第二日,是做法的正日子,先生说今天是黄道吉日,是最近阳气最样的一天,做法在白天,也就不怕害人的东西作祟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村里人都跑来围观,愣是把王家外围的个水泄不通。
王家人自然是贵宾席上的,可以近距离观看。
先生在四合大院的中央摆了一个火盆,火盆前是一个铺上红纸的桌子,上面点了三根香,两短一长,长的在中间。
王老爷子吧嗒吧嗒吸着烟枪,他的烟气和香的烟雾都混在了一起。
先生看到这一幕,忙让老爷子把烟停了。
“哎呀!我的老大哥!可不能吸烟啊!”
“为啥?”
这要是在平日,被人说停烟,王老爷子肯定会发火的,但是今天场合不同,而且又是先生说出的话,王老爷子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这香是要给过路的小鬼吸的,一会儿这香很快就会烧没,但是您在这里打烟枪,小鬼儿还以为有香呢,到时候吸的就是老大哥你的阳气了。”
王老爷子一听这话,脸都白了,立马把烟灭了。
“好好……差点耽误大事了……”
而门外的村民对此议论纷纷,先生环视一圈,发现钦佩他的眼神更多了,因为他刚才那几句话,大家完全相信了,那么对他来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先生发现王家家里还有两个小身影,一个被大人簇拥着,是王基;还有一个站得特别远,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虽然打扮土气了点,但是仔细一看还是挺漂亮的,以后也肯定是个美人。
先生觉得,恐怕这就是王基口中的那个小媳妇了,这美人胚子给他当童养媳——白瞎了。
先生早早就换上了做法时穿的黄袍子衣服——那衣服上绘着八卦的图案,丝质的,衣服内外还有许多个口袋,里面装着做法的东西。
先生从口袋里摸出个有点掉漆的铜铃铛,叮铃桄榔地摇,口里还念念有词:
“借道做法,从善行德,小鬼来此,切莫扰乱,香火奉上,取后遁之,不是忌惮,实则讲和,各走各路,了无瓜葛。”
先生说完这句话后,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风,直接吹向烛台,三根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直至成灰消失。
围观的人都看愣了,乡下人也没见过这世面啊,都吓得不敢说话。而更害怕的还要数王老爷子,要不是先生警告他,他这时没准就像那些香一样,干巴瘪了。
“乡亲们别怕,小鬼儿跟我讲和了,给了他们好处后,他们就走了。”
说罢,先生把铃铛猛地拍在桌子上,大喝一声:
“还不快走!”
又一阵风吹起,就猛的那一下,然后就停了。
这一前一后,让村民们对他更深信不疑,先生的目的达到了。
王基偷偷跑到小媳妇身边,他刚才目睹了这一切,也感觉奇妙,就没底气地问小媳妇:
“他看上去有点本事啊。”
“虚张声势。”
小媳妇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好看的。”
“啊?”
小媳妇说完就要走,王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小媳妇到底是知道点什么,还是单纯地赌气说人家坏话?他的态度转变还是因为刚才先生摆弄的那几下,所以他决定还是继续看。
下面,先生又有新动作了。
他盘起腿,双掌合十,闭上眼,开始静坐。
大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先生怎么还坐起禅来了,又不是和尚。不过看了刚才那一幕,大家也不敢打扰他,只认为他做的事一定都有道理。
几分钟过去了,先生浑身哆嗦一下,大家也吓得心里哆嗦一下,然后先生起来了,表情一脸沉重。
“刚才我坐禅,实际上是灵魂出窍,寻找这个院子里的不正常东西,找了一圈。”
然后,先生在王老爷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老爷子就让王基爸把大门关上,不让村里人继续看了。
“哎呀,怎么着了?”“还是秘密了?”“我们看了也不能回去舞哧,有啥见不得人的?”
尽管村民们不难,但王老爷子还是沉下脸让王基爸关门。
因为先生刚才对他说了一句:
“院子里有脏东西,而且主要是家鬼出在人身上,让外人知道不好。”
王老爷子刚想抽烟,又不敢,就在心里骂:
“妈了个巴子的,是哪个?”
他想不出有哪个家人不正常,平时都挺好的,也没什么鬼啊怪的。
先生见他没想法,就继续说:
“老爷子,不只是限于亲属,住在这院子里的,都算,保不齐哪个外来的就有问题。”
王老爷子听这话,眯起了眼。
——这几年长住在院里的外人,只有那个孙儿的童养媳了,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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