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醒来时,发现昏暗的周围不是自己平时睡觉的环境。正午的阳光透过麻袋的缝隙射进来,让她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口袋被系上了,她出不去。
费了一番力气后,毫无结果,她从里面用力地撕扯麻袋,可是一个洞都没有打开。
她有点绝望,而且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装进来的,听周围的声音,以及感觉地面的触感,她觉得似乎自己已经离开了王家。
那也就是说,自己被人贩子抓跑了?
她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许继续挣扎便可以逃出去,但是这样会不会把人贩子呼来?外面什么情况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样猜,也许她在山里。
她索性什么都不做,选择静静等待外面的变化,因为她觉得她一个孩子,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回想起了一些事。
这样躺着,饥饿感就涌上来了。
她知道已经中午了,而且她没有食早饭,或许昨晚的晚饭她也没吃——她记不清到底吃没吃了。
过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多久了,她听见外面有动静,是非常清晰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动物在行走。
她听到了四只脚踏在草地上的声音,她是没见过什么凶狠的动物的,诸如狼、虎这些东西,但是她知道山里有,而且好像是这样四脚走。
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大于对人贩子的恐惧的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成为野兽的午饭了——也许是早饭。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聪明劲,也可能是因为饿得没力气而不想挣扎,她一动不动,装成了死人样。
她感觉装着她的麻袋正被外面的野兽撕扯着,野兽的牙比她的小手要锋利得多,她已经听到哧啦哧啦的声音了,光线变亮了,是野兽咬开了一个口子。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可以拼一下,毕竟这是她唯一可以生还的机会了,麻袋已经被打开了,她只要从野兽的手里逃出去就赢了。
如果这只野兽的能耐和村里的孩子差不多,那就太好了。她期盼着,希望野兽不是大人们描绘的那样凶狠。
但是正当她要行动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求生的本能被她遏制下来了,只因一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下来。
她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什么迫切的目的。她的亲生父母不要她,她也从来都没见过他们;她的养父母——未来的公公婆婆,对她就像对待一个可以说话的牛马一样;而要说有点好的,就是收容她的爷爷,以及爷爷的孙儿——那是她未来的男人,对她也还不错,但这并不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她对家庭生活没有感觉,对他也是一样,平时保护他,纯粹是为了报答爷爷的恩施——这是她力所能及的。
她想到这里,就不想动了,准备放任饥饿的野兽把自己咬死,就这样让它饱餐一顿也算报答了它帮自己打开了求生的大门。
因为就算她从这里生还了,除了王家也无处可去,但是王家并不是一个她非常想要留在那里的地方,她觉得爷爷对她的恩情,自己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她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非常紧张,等待野兽把自己的脖子咬断,她已经感受到它粗重的气息了。
然而五秒后,十秒后,甚至半分钟过去了,血腥的一幕迟迟没有上演,现在是最难熬的,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
最终她耐不住好奇心,偷瞄了那野兽一眼,一张细长的脸立马摆在了她的面前。
“哇!”
她被吓到了,从麻袋里挣脱开,向后爬了几步,没力气了,然后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这动物。
那是一只浑身毛色泛黄的动物,身子比她还要长,一条大尾巴比她的胳膊还粗。那动物像人似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她看,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想吃她的意思。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自己从未见过,她猜想,也许这就是狼吧,但是比她想象的要小一点——虽然也和她一般大了。
她和它对视着,良久,双方谁都没动,但她依然紧绷着神经,一刻也不敢松懈。
那动物似乎被她看烦了,便不再坐着,四脚着地,向她走去。
她以为“狼”终于要吃她了,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然而,那动物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它绕到她的身后,趴下了,用自己的身子和那条大尾巴,把她的腰裹住了——因为她是坐在地上的。
她被吓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它的毛软软的,身子暖暖的,这样靠着很舒服。
她注意到它把眼睛闭上了,尾巴摆来摆去,也许要睡觉了。
——这大概是不吃我了的意思吧。
她渐渐放下了戒备,但是仍不敢动,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忽然的,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好像在她脑袋里响。
“丫头,你想咋地?”
“啊?”
那是一个有点上了岁数的老女人的声音,她又被吓了一跳,以为来了人,便四处张望,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在你身后啊。”
“?”
她遵循声音,向后看,可是依然谁都没看见——除了那只趴在自己身后的动物。
——“身后”?
她似乎发觉了。
“丫头有点意思。”
“啊!”
她不知道动物居然能说话,动物应该是不能说话的才对,那莫非这个动物就是大人说的妖怪?
她于此时生出了一股比对狼还要更深的恐惧心理,而且身子向反方向弹了一下。
“哎呀,真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要是觉得是妖怪的话也行,反正我的确就是类似的东西。”
那动物从地上起来了,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姿势,让它看起来有点像猫,猫的话,她是见过的,但是这动物比猫大太多。
“向你说明原理你可能会更糊涂,所以我就直来直去了。”
“……”
那动物又恢复成了坐姿,看着她,没张嘴,但是她却能听到它的声音。
“丫头,我们在这里遇到是有缘分,而我是特别讲缘分的,你好像并没有特别害怕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
她有点不知其所云。
那动物问到:
“想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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