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猎人是何许人也,还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呢。”洁萝在脑海中列出已知的猎人名单,杏·玛尔是和她合作最为密切的猎人。每次合作洁萝总喜欢顺便训练她一番,杏还是初出茅庐的猎人,平时任务都是以训练和侦查为主,唯一一次猎杀记录还是从洁萝后面捡剩,这年头,律者也是稀有生物。
洁萝对杏的评价是这人爱争强好胜,任何方面都如此,仿佛刻到骨子中般深刻。连她对自己的称呼都改变了,“本大爷”这种男性称呼被她擅自用在自己身上,连说话的语气都毫无女人味,****的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样子。况且,她还是个不到18岁的未成年,正值年轻气盛。
怎么说,两人之间感情甚是微妙,这主要表现在,不知道是谁在保护谁,又是谁在教育谁。在微妙关系下,两人思维模式居然异常吻合,总是能想到一起,任何决定一拍即合。
除了杏以外洁萝还认识的猎人,可能只剩克鲁格率领的猎人小组了。这是一只配备有高科技装备的人类小队,克鲁格正是小队队长,队员还有30K,胡椒,食尸鬼总共四人。四名队员并非猎人,而是人类,如果真是猎人就所向披靡了。他们是前特种部队队员和前雇佣军,受过专业战术训练,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小队主要任务不是对抗律者,他们实力有限,相比之下在许多人类社会的关键地方他们是最优秀的战士。
世界上可不只有律者才是猎人的猎物,还有更多妄图利用崩坏搞恐怖活动的人类。他们做为人类,长久生活在人类社会,更了解人类,有的人还是高校毕业,攻读社会工程学。这类人一旦爆发,影响可比律者公开杀人要恐怖。
随世界反恐力度加大,国际恐怖主义日渐衰退,这只是表象。不少恐怖主义正在转型成为网络恐怖主义,恐袭更加高科技。保不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中一群人正计划新一轮的恐怖活动。当年911恐袭可是在中东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中计划出来的。
猎人小组任务正是如此——打击国际崩坏恐怖主义,这名字还是克鲁格他们想出来的,任务危险程度不亚于甚至还可能高于猎杀律者。
洁萝来到酒店大厅,发现鲜花摆设正被工作人员撤除,这怎么连仪式都没开始就结束了呢。当经过还没拆除的舞台时,洁萝这才有了答案,舞台上有滩血迹,看形状和方向是被人从正面枪击。这是哪个倒霉鬼,洁萝没时间了,也没兴趣去调查,赶路要紧。
机场离酒店不远,洁萝打车不到十分钟便抵达那里。距离起飞时间还有两小时,她决定先坐在角落中研究视频。一遍遍重复观看律者的献祭仪式,没想到这视频催眠效果极佳,不一会的功夫洁萝就低头睡着了。
睡梦之中,时间如白驹过隙,期间发生的事情很多,所处场景零零散散,更多的还转瞬即逝。
场景太多洁萝应接不暇,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视线逐渐模糊失焦。在梦境中昏迷之际,场景突然破碎,犹如破碎的镜片,声音如此刺耳,洁萝被瞬间惊醒。
回到现实世界中,一切恍如隔世般,在梦境中究竟经历了多么长的时间,看手表时间才过去一小时。全身各处还极为不舒服,腰酸背痛的。洁萝不由伸懒腰舒展身体,这时才发现身前站者个人,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峦,阻挡照射向这里的光线。
自下而上,沾满黄沙的军靴,用旧的战术裤,胸口一道汗渍的战术装,肩膀上背着巨大的战术背包。灰白色胡子好久没修理,轻轻一抖会有不少黄沙洒下。饱受岁月侵蚀的脸上爬满疲惫的神情,头上棒球帽反戴,掩饰不了花白的头发,整个人好像刚完成穿越沙漠的壮举。
居然是你,洁萝立马精神,跳起来照着这人胸口就是一拳,实实的打在上面。洁萝如失去最要好朋友的小孩子,却还要逞强一副漠不关心,“克鲁格,这几天你死哪里去了,我给你发消息也不会,我还以为……”算了,至少他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没等克鲁格解释,洁萝身后就有人说话了,充满着无奈和调侃,“那里的风沙大的差点把我们吞掉,就这几天下来我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要被沙子堵住了。”是30K,退役海豹6队队员,还是个最喜欢吐槽的男人。洁萝猛地回头,发现其他三名队员正坐在她后面,三人都像经历了和克鲁格相同的遭遇。30K还是那样子,永远戴着幽灵面罩。
克鲁格拍拍洁萝肩膀,两人坐下。克鲁格放下背包,沉沉的还有金属碰撞声,更是从上面抖下一层沙子。
“最近可好,听卡特琳娜的语气你这次猎杀很愉快。”克鲁格在为洁萝庆祝,嘴角的笑容更为清晰,只是他眼角的皱纹本就明显,这一笑受拉扯而扭曲变形,更为明显。都这年龄了,孩子早就长大成人,为了职责却还在四处奔波。
“还不赖,猎物们越来越大意了,毫无警戒意识,这届律者不行。”对这种情况,洁萝当然是很开心。时间消磨掉了猎物的警惕心,而猎人却没有。说着,洁萝拿出背包递给克鲁格,“就先放在你手中吧,长空市这边崩坏探测器都拆了,我带这个去美国也不方便。”回想进机场时,她甚至是直接把背包放在检测仪传送带上,这都没引起安保人员的警觉。
克鲁格伸手抓住背包,洁萝却没松手的意思,反而还加大力度去争抢。“这几天去哪了,为什么没回我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洁萝在此刻小小的爆发了,对抗恐怖分子可不像对抗律者,律者千奇百怪的招式猎人早已熟记于心,可恐怖分子不同。
“这不没事吗,只是沙尘暴暂时阻挡了信号,都是小事。再说了,看看你手机,我不是回消息了吗。”克鲁格表示他也很无奈。洁萝这才翻看手机,克鲁格早在一小时前发来消息了,还附带一张照片。
照片由无人机拍摄,UI还在上面,照片中四人在中东一座机场等候,身后是冲天的沙尘暴。洁萝这才放心,小拳拳锤在克鲁格胸口上。克鲁格手掌拍了拍洁萝脑袋,他手掌掌心位置又新增了纹身,是个人名,洁萝没看清楚。
“那我就收下这份礼物喽。”克鲁格拿走背包,洁萝点点头。
“吼吼,小公主也有如此情形啊。”30K放下举过头顶的照相机,为了炫耀,还向洁萝展示一番他的成果。照片中洁萝眯着眼在享受,小舌头微微吐出。洁萝故作愤怒,争抢一阵后放弃了,30K得寸进尺,把相机放在洁萝旁边,对比照片一阵咂舌。
“看你们这番表现,想必任务也成功了,人质安全救出?”洁萝跪在座椅上,手肘驻在30K肩膀上,双臂环绕在30K脖子上。
“当然……没成功,人质在交战伊始就死了。”克鲁格幸灾乐祸,分明与实际情况不符。洁萝一脸疑惑,难道他们使用了毛式救援。
食尸鬼给出答案,他从不拐弯抹角,情报往往是最为快速最为真实的,这也让他总给人一种不懂情趣的样子。“那个科学家被绑架是他一手导演出来的,在半年前其就与基地组织取得联系,答应把崩坏技术交给恐怖组织……”
“然后呢?”事情好玩了。
“我们让他成为废墟中的一员……基地组织对崩坏的研究并不深入,基础的脏弹还没出来呢。”这算好事了,最大的恐怖组织还没开始深入研究崩坏就中途废止了,世界受崩坏的威胁降低了。
“还有更幸运的,我们兑换了一张CIA的扑克牌了,价值不菲。”克鲁格变戏法般拿出一张扑克牌,还是K,扑克牌中间印有基地组织头目的照片,下面还有赏金,数千万美元。洁萝眼中只剩下小星星了。
大家说了有的没的,洁萝的航班也到。与大家一一拥抱后分别后坐上飞机,还是靠窗位置。
她快速回归任务状态,继续研究献祭仪式。结果这视频催眠效果不减,听着听着洁萝再次被拉入梦乡。这次她并未反抗,想对梦中的事情一探究竟。这种思维的推动下,很快又回到无边的世界中,眼前频频闪过记忆碎片。这次洁萝格外认真,却发现很多记忆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可,片段中她的的确确在那里。
随片段不断增加,重叠起来成为白色光源。光源达到极值点后,世界如镜子般破碎,在破碎的镜片中,重复播放相同的画面。洁萝失去重心和支撑,跌入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她跌落在海中。
身体在海水中不断地下沉,视线愈加模糊,海面上射进来的光线在不断减弱。想要伸手抓住最后的光芒,努力几次都是无果,身体更加精疲力竭。很想就这样睡下去,舒舒服服的。
耳边传来声音,那是曾经的回忆。
一位听声音就很泼辣的女子呵斥道:“……给我起床,你还想让客人等着你不成?你这个贱杂种……”吆喝声中还有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女孩无力呻吟着,周围人在嘲笑,嘲笑她,嘲笑自己。终日与这种妖魔化的身影为伍,肉体整日遭到折磨,精神世界被阴影蚕食的千疮百孔。
周围环境一点点清晰,灰色,毫无色彩,照明的油灯都是黑色的。一滴鲜血溅在床单上,不断扩散,所过之处吞噬一切。当那盏油灯被吞噬之时,场景再次破碎,身体再次坠落,这次,反抗的机会被无情剥夺。
坠落着,身体被柔软的温暖的床垫接住,以身体为中心,灰色极速退散,露出昏暗的色调。这里是装修富丽堂皇的卧室,床对面有张油画,讲述中世纪时期兴起的纪元文化。屋子里面还有一枚橡木制成的巨大十字架,一名少女被绑在上面,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她在惨叫,很刺耳。
门外有人在谈话,一男一女。男人语气平缓,好像在妥协,“女儿你听我说,最近工作很忙,坏人又多,音乐会我参加不了了。”
“那后天的舞会你必须过来哦,同学都有父母陪同,我很难过。”女孩哭哭啼啼,她很理解父亲的工作,道别后离开。男子推门走进屋子,屋外女儿还没走远,他毫不避讳传出去的惨叫声,只因互相理解。
房门关闭的震动震碎了场景,身体坠落,女孩的惨叫不绝于耳。洁萝恐怖扭曲的声音叫醒,睁开眼睛,胸口不断起伏。
飞机还在太平洋上空,刚经过夏威夷岛。
洁萝抓住头发,呼吸急促,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孩的惨叫声萦绕在耳边,无比的清晰。
又是这个噩梦,不知多少次,一次次梦见,一次次把洁萝拉入更绝望的深渊。这是为什么她没第一时间察觉到克鲁格他们的靠近。不要再这样了,洁萝好似在向某个不知名的敌人求饶。
噩梦是如此真实,连皮肤的触觉和周遭的味道如此清晰真实,这会不会是发生在她身上真实的回忆。那个被恶魔折磨的童年,毫无希望,唯一的解脱是死亡。不不不,不要继续想下去了,这不是真实发生的,洁萝把事情强行联系在那次行动上。只因她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在她刚刚成为猎人时,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正是除掉一家又女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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