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是一片平野，什么也没有，但这是最好的，当看到眼前这一成不变的风景有东西加入时，拉下身边的绳子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身后虽然也是平原，但没有必要去警戒，那是家园，是拼上这条命也要发出警报通知的地方。
这般寂静的荒野里有节奏的传来了“哒，哒”的声音。
寂静的月色下回荡着他们从未听过的声音，本能的理解为敌袭也是难免的。
拖着这残破的身躯，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杖上向前走着。
眼前就是边界了，那个自己离开的地方，那个自己被驱逐的地方。
从这里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吧，毕竟自己只是个找死的老头罢了。
“哦喂，看啊，居然有平民出现在这里，不要命了吧。”
想着不会有人防守的前线居然还有这种送死一般的哨兵存在，如果他们真的攻过来的话，他们可能连拉响警报的时间都没有吧。
“会不会是间谍？”
“不像呢，穿着不错的衣服呢，说不定是迷路的吧，你说要是我们送他回去，会不会能弄到一大笔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别瞎说，这里哪是能离人的地方，你不替你的家人着想吗？”
“我又没有家人，这种……”
“住嘴，既然来了这里，就做好死的准备，如果你再说这种让我们动摇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死在我们之前，成为他们的食量。”
“别那么生气嘛，只是开个玩笑，玩笑拉啦，说真的，只有一个人走了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用不上钱，但我们的家人用的上啊，你不替你的家人想想吗，他们有钱了的话……”
在这般寂静的空间中，他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映入耳中，说不定自己还没老到自己想的那样呢。
一步步地走向边界，月亮渐渐升起来了，希望能在时间内赶到。
“别再说那种不着边际的话了。”
“知道了啦，真的是，喂，你看。”
“不看，再多的钱和我们也没有关系。”
“不是，你看他的右臂。”
终于，还是发现了吗？
“什么啊，真是，这不是懦夫铃木吗，逃离战场的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呢，活得腻味了想死了么，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嘲笑声传来了，是习惯了还是老了不在乎了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再向前可不行了啊，作为一个懦夫即使想送死也要死在我们的手上，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这种懦夫该来的地方。”
“还请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快要死了，就让我到我当年最后一次的地方看看你们这群人丢掉的东西吧，不要试图送我回去，我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再出现在这个国家，出现在我家的任何活着的人的眼前的话，会发生什么你么你可以猜猜看，希望你们可以满足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目送我离开。”
比想象中要轻微却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说不定真的是到时候了。
“区区懦……”
“住口，如果铃木先生这样决定的话，我们当然不会阻拦，也希望你能够理解，越过边界的任何后果还请你自负，我们无法提供任何的保护，我们有其他的职责，也希望你不要责怪我们。”
看起来自己辛苦经营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成果的。
伸出拐杖，跨出右脚，迈出左腿。
过来了，那群里面若是还有当年活着的一定已经闻到我的气味了吧，已经能想象到它们嘴边的口水滴下仰天长嚎的样子了，怕是只等着一个命令就来将我撕成碎片，可惜身体已是如此，若是真的只能在此地结束，也只能说没有那个命吧。
拄着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越过平坦的空地。
“没人攻击他呢？”
“没人呢，攻击他的估计只有不知世事的无名小辈了吧。”
同当年相比变了许多，荒凉的不少，寂静了不少。
如同在等待着自己那般，它还在那儿——月光直射的中心。
因为看到终点了吗，总觉得脚步越来月沉重。
扶着桌子坐下，放好杖，却顺着桌子滑倒在地，不想特意弯腰去捡，不出意外应该用不到了。
拿出酒，颤抖的手在倒的时候撒了不少，这也不碍事，只要能够两杯就行了。
倒出第二杯，轻轻推到对面，静静等待着。
月光洒着，落在酒上，映出淡黄色的光，如果酒上还有花瓣的话，就如那天一样了呢。
可惜四周已被烧光，只剩下焦炭的痕迹，再怎么想也是枉然。
看着酒，想着她不会出现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变化。
那是最近快看习惯了的脸，自称是仆人的那个人的脸。
“她不来了吗？”
“不是已经说了吗，你的孙子在同他说你的邀请。”
“这次是‘他’吗？”
“关注点应该不在这里才对，不过是的，是‘他’”。
“老了，脑袋也不好使了，在你来看，我干的怎么样？”
“我的意见？做好心里准备，在我来看，你做的太糟糕了，完全不行，没有想法，没有计划，没有步骤，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看来应该是老了不在乎了。
端起酒来吸了一口，如当年一般的苦，月亮被云彩遮住了。
“我猜到了，甚至说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没骂我是作为恶魔的修养什么的吗？”
“不，不必谦虚，我是作为看穿一切的恶魔说了刚才的那番话，但作为他，不对，对你来说的她的仆人来说，你干的很好，开创了她想要的，甚至她不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如果她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也会高兴的。”
呼吸感觉有点困难了，估计真的时间不够了。
“我还能再见她一面吗？”
提出了最后的请求。
“如果只是外表的话。”
“我能再见他一次吗？”
“如果不限于形式的话，说实话，可以，你看到他的学生了吧，他可以把……”
“不，我不会同意的，从我，不，让我安静的享受我甜美的死亡吧！我会在对面享受这果实的。”
慢慢闭上已没有任何留恋的眼皮，眼前
“或许是你忘了，也许是我忘了说，总之，我可不只是知道过去未来这种事，我还是改变人心的恶魔，操纵人心易如反掌。”
那犹如天仙一般的容貌，如让人心化开一般的笑容再次出现，完善模糊到几近消失的记忆，将其埋在心底。
月光再次洒下，剩下的只有俯在石桌上带着微笑的尸体和他打翻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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