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源发觉到异常是在那晚之后的第三天。
咲夜这几天一直没有来学校,也没有跟他进行任何通讯联络。
这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利用下课时间去办公室询问咲夜的下落,从年轻女导师口中得到的回答却是:
“你说小野同学吗?她已经休学了喔。好像是去美国参加武术集训什么的……虽然前些天自我介绍时也听她说自己的特长是武术啦,不过真没想到能强到这地步呢。可惜俺对她的脸还没什么印象,看照片的话应该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工藤源听到第一个省略号之前的内容后,脑子便已经懵掉了。
咲夜她,出国了?
什么都没告诉我,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在咲夜眼中的地位了。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共享回忆的至交好友?还是嘻笑怒骂的欢喜冤家呢?大概都不是吧。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会一声不吭地从自己身边离开呢?
现在回想起来,开学那一天,那个站在樱花树下,在飞舞的花瓣中对着自己微笑的女孩,美得宛若梦境中的仙女一般啊。
不会真的是自己在发白日梦,而咲夜压根就没来过学校吧。
正在工藤源为咲夜的事而烦恼不已时,后排五人组中个子最小那位从侧面丢了个纸条过来。
【大哥,怎么这两天都没看到大姐头啊?】
【大姐头是?】
【我记得名字是‘咲夜’来着……大哥不是给我们介绍过了吗?】
【你见过她了啊……】工藤源摸着下巴,再次陷入了沉思。佐佐木一的话,足以证明自己看到咲夜的场景不是梦境。
“喂!后面的,倒数第三排靠窗的那个!你来翻译一下黑板上这段话!”老师的大喝打断了工藤源的思绪。
他左右望了望。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来翻译一下这段话!”人过中年的英文老师激动得口水乱飞,同时把黑板拍得嘭嘭作响。瞧他那副一板一眼的模样,肯定是无法容忍学生在自己课上违纪的人。
工藤源站起来,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答道:
“生存或毁灭,这是个问题。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与之同归于尽?除此二者,别无他选。死即长眠,不过如此!倘若一眠能了结心灵之苦楚与肉体之百患,那未尝不是幸事!死去睡去……但在睡眠中可能有梦。啊,这就是阻碍!当我们摆脱了垂死之皮囊,在死之长眠中会有何梦来临?它令我们踌躇,使我们心甘情愿的承受长年之灾,否则谁肯容忍人间之百般折磨,如暴君之政、骄者之傲、失恋之痛、法章之慢、贪官之侮、或庸民之辱,假如他能简单的一刀了之,倘若他不是因恐惧身后之事而使他犹豫不前,还有谁会肯去做牛做马,终生疲於操劳,默默的忍受其苦其难,而不远走高飞,飘於渺茫之境?此境乃无人知晓之邦,自古无返者。”(大师翻译基础上略作改动,变得较连贯易懂了些。出自《哈姆雷特》)
全班沉默……
紧接着是一片赞叹和掌声。
工藤源面无表情地坐下,仿佛同学们那高涨的热情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老师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即使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他,也无法把《哈姆雷特》中的这段独白翻译得如此激情而富有诗意。如果工藤源能在叙述过程中加入一些感**彩的话,那么放在舞台上也堪称完美演出了。(《哈姆雷特》本来就是个剧本)
“To beor not to be……”工藤源把开头这句话反复默念了几遍,然后猛地站起身,大声喝到:
“老师!”
“咦、咦?有、有什么问题吗?”老师一时间慌了手脚——要是这个学生提出问题的话,自己很有可能答不上来呐……
“我要早退!”工藤源理直气壮地宣布道。
“哦……喔,是早退啊……”老师先长舒了口气,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诶诶诶,怎么可以随便早退呢?”
在他后半句话说出来之前,工藤源早已跑得没影儿了。
按了十来次门铃,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人出声应答。
一路飞奔而来的工藤源,此时正大汗淋漓地站在咲夜家门前,如坏掉的木偶一般不停重复着按门铃的动作。
来开门啊……咲夜,大叔,爱子阿姨……无论是谁都好,让我看到你们的脸吧……
大约五分钟后,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便伸手去试门把手。
意外地没有锁……
有人在家吗?为什么不来开门呢?
工藤源的不安越发强烈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连问候也没顾得上,径直闯了进去。
屋里没有一盏灯亮着,连窗帘也是拉拢的,如果关上门,就会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尽管此刻是上午十点左右。
他任大门敞开着,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去。
咚!
脚下突然踢到一个金属罐,工藤源俯身一看,原来是个空啤酒罐。仔细瞧瞧,原来走廊的其他地方也零星地散落着同样的罐子……
越往客厅靠近,罐子的密集程度便越高,等到进入客厅后,甚至连立足之地都找不着一块了。工藤源用脚在啤酒罐堆中拨开道路,披荆斩棘的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沙发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四分之三个人,那家伙的下半身,有一截裤管是空荡荡的。
巨大的呼噜声,以及冲天的酒气,以小野一夫为中心而朝外面扩散,其中还混杂着呕吐物的恶臭,其杀伤力和污染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核辐射。看到这一幕的工藤源,把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喂!大叔!你在搞什么飞机啊?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快点起来啊!”
回答他的,是一夫的鼾声。
工藤源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只听得碰一声巨响,整个沙发都被强大的力量掀翻了过去,原本睡在沙发上的一夫顺着靠背滚倒在了空啤酒罐的海洋中。
“再来一罐……爱子……爱子……”他嘴里梦呓般念叨着妻子的名字。
“看来你还没有清醒啊,大叔!”工藤源跨过沙发,揪着一夫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咲夜呢?爱子阿姨呢?你的妻女在哪儿?喝个屁的闷酒啊!又是你的错吗?又是你的错吧!别像个废材一样啊!你不是说要做个好父亲和好丈夫吗?证明给我看看啊!她们如今下落不明,是你这混蛋喝闷酒的时候吗?”
情绪激动的工藤源拎着一夫的领口不住地摇晃,将咲夜失踪以来的压力化成声波的力量大吼了出来。
一夫终于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老子耳边……是你这家伙啊……我还以为是……”
“啊啊!是我!真抱歉是我呢!”工藤源放开手,小野一夫又稀里哗啦地落回啤酒罐堆中了,“能解释一下吗?我所看到的这个状况。”
“就算你要我解释也……头痛痛痛……”一夫捂着额头坐起身来,“等我稍微回想一下……喔……我记得是……女儿要去美国参加武术集训……老婆担心她所以也跟去了……大概就是这样……”
“大概?”
“不……是肯定。”一夫摇了摇头,接着板着脸道。
“那你喝什么闷酒?”
“老子寂寞的!不行啊?”一夫没好气地边说边把沙发推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二话不说就先行动手,把老子摔得好疼……”
工藤源瞪着一夫看了一阵。
他看得出眼前的男人在说谎。
虽然他不怎么了解女人,也看不穿女人的心思。不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他可见得多了——小野一夫明显是在以佯怒来掩饰自己说谎的不安。
“是吗……真是抱歉了呢……”工藤源冷笑了两声,接着说,“大叔的确已经不年轻了呢……飞车党也好,赌徒也罢,都是过去时了呢……”
“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现在的你不敢做的事,我敢去做……因为我可是——现役的不良少年!”
“……”
“用骗的也好,用强的也罢,我也会把咲夜带回来的!”
“随你喜欢好了……”一夫提起一罐没开封的啤酒,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它打开。
突然,工藤源将一夫手中的啤酒抽了过去。他麻利地扣开拉环,仰头咕噜咕噜地将整罐啤酒一饮而尽。
一夫苦笑着说:“喂喂,你小子还没成年吧,喝酒可是犯法的啊。”
“咳……咳……”因喝得太猛而被呛到的工藤源咳了一阵后,胡乱擦了下嘴,满脸不屑地说:“法律?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个词。‘对酒当歌’‘把酒言欢’之类的倒是有一堆。”
一夫仰视着工藤源的身影。
无论从物理上还是精神上都是。
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过耀眼了,如同年轻时的自己一般耀眼啊……
这份不羁的光辉,到底能闪耀多久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另外提起了一罐啤酒。这回倒是一次性便打开了。
“既然如此,陪我喝两杯吧。”
“求之不得。”
(一年后)
这条街上所有店铺外的霓虹灯,无一例外的闪烁着少儿不宜的色彩,不时可以看到衣着暴露的夜店女郎在门口卖弄**来招揽客人。猥琐或帅气、年轻或老迈的男人们在灯红酒绿的**森林中穿梭来回,欲望的海洋,往灯光照耀得到甚至照耀不到的地方蔓延而去。
在某个不显眼的红色招牌下,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个子不高,模样清秀,穿着普通休闲服的男人;另一个则是身材苗条,外貌俏丽,身穿水手服的少女。
男人目不斜视地看着少女,说:“看到对面那个被兔女郎缠着的秃子没?”
少女同样目不斜视地看着男人,答:“看到了,主人。”
仅仅只依靠眼角的余光,两人便已经确认了目标的状态。
“那些带着兔耳朵猫耳朵狗耳朵卖萌的笨蛋女人,怎么可能知道那家伙是个无可救药的水手服控嘛~”
少女没有答话。
因为男人没有问她什么。
“去吧,那便是你第一次的对象了。”男人带着微笑说道,“完成这票生意后,你就算从我这儿毕业了,明白吗?”
“了解了,主人。”
少女转身要走。
“回来。”男人叫住了少女。
“还有什么吩咐吗,主人?”
男人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然后说:“装扮上没有问题……但是,这张冷冰冰的脸算什么?来,摆个欲拒还迎的表情看看。”
少女由面无表情的状态转换成微笑着羞涩的模样只花了一秒钟时间。
“OK了,就这样去吧……D16……”
“是的,主人。”
木下的情报正确无误,穿着水手服的咲夜没花多少功夫便把那个四十出头的秃顶男人勾搭上了。
此刻,她正钩着那中年男人的手臂,用娇滴滴的声音讨论着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小妹妹,你看这家怎么样?”
“可能叔叔很喜欢这家店啦……但是,人家的学校管得很严的说,像这么豪华的旅店肯定有摄像头什么的~人家不想留下这种证据啦~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去好不?”
“呵呵,真拿你没办法……”
最后,他们去的是一家很老旧偏僻的爱情宾馆。
房间的装饰也不够豪华,只是符合它价位的品级……那靡靡的配乐和粉色的灯光,勉强算有点儿情调吧。
一进房间,那老男人便化做了**的野兽,一路过来的绅士风度瞬间荡然无存。他迫不及待地将咲夜扑到在床上,然后……
(五分钟后)
咲夜抱腿坐在床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大概是以为自己在发冷吧,她用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但是……身体的颤抖,停止不了。已经被抛弃了许久的感情,此刻仿佛全部化成了泪水……她紧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不能哭……不能哭……在这儿就哭了的话……就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
但是……坚持下去的意义在哪儿呢?已经被染污了的自己,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还能回到他身边吗?
咲夜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她的双瞳所凝视的——
斑斑血迹,洒在米黄色的床单上……宛如黄土之上绽放的红莲……
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
坚强而不屈的樱花树,在熬过了严冬之后,为了短暂的绚烂而争相怒放。满眼的粉红色花海,是几日过后便会消亡的,生命最后的灿烂。
工藤源在校门前踟躇着……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透过飞舞的花瓣,看到的咲夜……毫无疑问是微笑着的。那么,现在的她,又在什么地方,露出着什么样的表情呢?
如果是在微笑就好了,只要不在哭泣就好了。
他低头擦了擦因为伤感而不禁渗出眼眶的一点点眼泪。
再抬起头时……
视线穿过了粉红色的幕帘,穿越了一整年的时间——她就站在那儿,以一年前的姿态,一年前的笑容,站在那儿。
她朱唇轻启,温柔地说道:“好久不见了,源。”
“你去哪儿了?”工藤源一脸平静地问。
“美国啊……爸爸没告诉你吗?”
“我去美国找过你……”
“……”
“没有找到。”(工藤源的美国之旅会在以后的主线剧情中写入)
“美国那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嘛~”
“大概是吧……”
“就是这样啦。”
“……我现在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了。”
“哦?”
“为了让你回来时能过得愉快,我每天都在努力地让这所学校变得更加欢乐。”
“那还真是让您煞费苦心了。(笑)”
“……”
“……”
已经,无法再伪装了……
澎湃的,汹涌的,无法抑制的感情,一波接一波的从心底往外喷发着……
向前,向前,再靠近一些……
他如同害怕她再次消失了一般,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这不是梦吧?告诉我……这不是梦吧?”工藤源以剧烈的颤音询问着。
咲夜先愣了下,接着温柔地回抱住了他。
“不是梦哦……我真的回来了。”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了……
此刻的工藤源,早已将父亲那句“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教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扑在咲夜的怀抱中,任由泪水爬满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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