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泰帝国南部,花石州——
花石州在过去也叫“滑石州”,因其境内那座内部以滑石装饰的城堡而得名,就算后来官方为好听定名为“花石”也无法改变当地的老习惯,因此,若你有机会在花石州的街上与人交谈,单从其用词就能轻易分辨出对方是不是本地人。
说到花石堡,虽然名中带一个“堡”字却并非要塞,反倒是一座豪华庄园,历史悠久甚至要追溯到世祖陈代翎驱逐色目人之前,由于本是一位色目人富商的豪宅的缘故,房屋风格也与天泰传统大不一样。正因这些精美的装潢,这座宅邸在陈代翎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作为皇家离宫而被妥善保护着,使得这座明明位于大庙州平原镇辖区的建筑却由天泰州御林镇把守。直到第六代皇帝陈正成在此从其弟陈正志长达七年的软禁中复辟再登大位,这里才作为禁地而失宠。
但此时,或许冥冥之中确实有一股神秘力量把持,谁也无法料到这座位于帝国南部的原皇家离宫在经历了“花石复辟”这一惊天大事之后,将再次见证历史。
“停下,检查!”
深夜,花石堡大门前的哨卡中走出两个卫兵手持火枪朝着走来的队伍伸出手掌示意止步,在他们两人中间则是一个军官,眉头几乎能拧成一团。
“刚从大庙州调来的,这是调令。”队伍领头者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公文,又指了指队伍赶的马车,“我们按命令携带补给前来增援。”
“嗯……确实之前有通知会来增援,且这里公文和大印都有。”军官接过公文看了看,虽然点头表示承认,但其表情仍紧绷得像块铁板,“但你们迟到了整整两天!看来军法处会先于我收到你们的正式报到。”
“那个,我们也是有苦衷。”领队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满是污渍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军官手里,“先不说之前下大雨阻碍行动,半路还遭到了土匪袭击,您看看我们这身脏就知道了……再怎么说我们打了土匪也是因公事耽误,按军法这不在失期罪之列啊,还请您网开一面。”
“……”
军官看着领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将银票塞进自己口袋撇了撇嘴示意众人进入哨卡,那队士兵赶紧赔笑以示感激,快步离去。
“两位弟兄也辛苦了。”看着队伍离去的身影,军官转过身拿出两张小额票塞给那两个卫兵,“天黑光暗,这班岗真是伤眼睛,这些钱拿回去买点护眼药吧,别以后上了年纪成睁眼瞎。”
“是啊是啊。”两个卫兵接过银票即刻心领神会脸上堆满笑容,“这眼睛伤得要命,刚刚也是满眼晕,真是啥都看不清啊……”
……
虽然是发生了些额外支出,但队伍总算是通过了哨卡进入了花石堡庄园围墙内,领队的人摘下头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火把的光投在脸上。
“老程,你到底是昧下了那两张银票啊。”走在队伍第二位的人拍了拍领队后背,“‘他’明明给了咱一张大票两张小票用作打点,你这么办太冒险了,万一人家嫌少咋办。”
“老穆诶,你就是太老实,信我的那张小票的面额也够了,按市场价‘他’给咱这些钱明显超额。再说,咱这不是安全进来了嘛,还不信我?”老程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一大一小面额的两张银票,“下面就是找接应的人了。”
“你这……唉!”老穆还想反驳什么,最后却只能狠狠叹了口气。
“你这只是运气好而已。”
就在老程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旁响起吓了他一大跳。转过头,之前在大门哨卡遇到的军官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一旁角落的阴影里,只有口中的烟草在发着忽明忽暗的光点。
“你、你是……”老程吓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才刚见过就忘了?”军官走上前一把从老程手里抢过那两张银票,“明明给你三张却耍小聪明,‘那位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知道你会耍小心眼。”
“这……难道说,您就是……”老穆一把推开老程,谨慎试探道,“贵姓?”
“没错我就是负责接应的,免贵姓吴,吴忠,叫我老吴就行,要做的事都明白吧。”吴忠将烟头吐在地上踩灭,把两张银票再次塞回已经僵住的老程手里,“拿着吧,那位大人早就预料到这些,这两张就当赏给你们了。”
“了然,了然。请代为转告,程胜和穆广二人定当铭记大人的恩情。”老穆赶紧点着头应道,“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去吧,剩下的我负责处理。”军官说道,微微抬手敬了个礼,“万岁。”
“万岁。”
不一会儿,代表换班的钟声被敲响,早已等候多时的卫兵们总算松了口气一窝蜂地冲向食堂等待发放宵夜。补给队伍到来的消息早在程胜穆广一行进门后不久便传遍花石堡各处,直接令死气沉沉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大家早就受够了那些在仓库里落了层灰,硬度甚至能拿去塞进衣服当附加装甲的“军饼”,这几天来除了几位被军饼硌掉牙的兄弟外还有个倒霉蛋在整理库存时被饼砸伤,至今昏迷未醒……虽然库房里仍存放着不少新鲜蔬菜肉蛋,但那些佳肴却从来与这些士兵们无缘,他们也不明白为何要在这“前皇家离宫”里储存这么多的“奢侈品”,只听小道传闻讲这一切都是为了花石堡内一个皇帝无比重视的“神秘人”。
但那人是谁?没人知道,当然士兵们也不关心,这年头能让他们提起兴趣讨论的话题只有两个:下顿饭吃什么和什么时候开饷。
“一人一碗,别多盛,省着点!”在嘈杂的食堂里厨师极力大喊着,用汤勺将锅里的甜沫装满眼前伸来的一个个碗,“盛完一碗的去领一条咸鱼和一个玉米饼子!也是一人一份!”
说是这么说,但就夜宵的量和大家拥挤程度来看,拿完一份再挤进来领第二份的概率并不算大。在食堂的角落,老程和老穆单独坐了一张桌子吃着自带的干粮,看着那群为新补给到达而欢呼雀跃的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狂欢来的迅猛散得也快,毕竟总量也不多只是让大家起来解个馋罢了,却也让大家好好开心一番,随后还要回岗位去该站哨站哨该休息休息,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后又会是同样的一天……
“嗯?”有士兵皱了下眉头揉了揉肚子,刚才的一瞬间他似乎感到肠胃猛地痉挛疼痛一下,或许是突然吃东西岔了气?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堆工作,也没在意便往外走,谁知刚迈出三步腿脚就失去了力气,两眼一黑,整个人僵着就和木板一样直直栽倒。
“你怎么了?”坐在一旁的战友见状连忙起身前去搀扶,刚起来却也是眼前一黑倒下去不省人事。
接下来一幕甚是壮观,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都和色目人玩的一种名叫“多米诺”的连锁反应游戏一样接连中招,才几次眨眼的功夫食堂里已没有站着的人,大家横七竖八地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不止,早已离开食堂的也未能幸免,院子里同样一片狼藉,远处的城墙上甚至有个人影就那样倒头摔下去,估计不死也是残废。
“开工!”角落里吃着自带干粮的程胜穆广二人没受到丝毫影响,起身拍手离去。
院子里早已等待许久的同伙们见程穆二人安全走出,立刻把车中草料丢弃露出一排火药桶,将其堆砌在花石堡内院大门前并拉出长长的引燃线。
“准备好了吗?”程胜问道,在得到伙伴们坚定的目光后,他毅然决然地将手里的燧石狠狠撞在一起。一声脆响,黑夜中蹦出一丝火星引燃火药线,窜着花火向前奔去。只听一声巨响火光通天,厚实的木大门被整个炸开,随之而来的是警备的钟声撕裂夜空,看来花石堡内院还有驻防,且与外院并非一个系统。
“全体戒备!”
“砰!”
内院守卫者话还没说完就被枪声打断,这家伙居然还穿着官家服饰,内院里的人与其说是守卫不如说……侍者?不仅人少有男有女,而且没一个穿着正经战斗服装枪口一指便跪地投降。
程穆一行攻入院中向主体建筑投掷手榴弹,后者毕竟不是军事建筑,大门没几下就轰得七零八落。
在一旁的塔楼上吴忠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深邃的瞳孔映着那火光,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手中的火枪枪口冒着烟枪管尚且烫手。他把脚边花石堡守卫长官的尸体踹下去,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包药粉扫去大半多,随后一仰头将剩余的药生吞入口。
药效很快发作,吴忠捂着肚子扶着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躺下,最后终于眼前一黑,但即便最后倒地抽搐,他嘴角的笑仍没消逝。
远处传来军号声,可能是驻防在附近的队伍前来查看。
不过接下来,就不是他所负责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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