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下,我们像一颗炮弹一样砸到山顶的平地上,在茂密的草丛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沾着鲜血的头发耷拉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我意识模糊地把头发拢了拢,擦掉了眼前的血水。
承受了绝大部分伤害的小妖精,此刻居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也想要站起来,然而晃了一晃,最终还是无力地瘫下去,勉强维持着跪姿。
她把我的外衣剥下来,从那堆破烂上狠狠地撕了几条下来,用来包扎伤口。我用牙齿咬着口腔壁,没有发出痛苦的喊叫。
这军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可能是某种化工纤维吧。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意外地靠谱......
里面的贴身衣裤似乎有一部分糊在了我的身体表面,如果强行揭开来的话也许会撕裂皮肤。她只好放弃了这一部分伤口的处理。
月光下的湿润草丛里,我似乎看到了无穷无尽的蛇虫......它们窥伺着,寻找着时机......
“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她把后背朝着我,示意我趴到她的背上。我看见睡衣已经被完全撕烂,露出大片焦红的皮肤。在模糊的视野里,我似乎看到了有深蓝色的东西隐隐地溢出来。
我把手环上她的脖子,头搁到她的肩膀上;前胸贴着她的粗糙后背,并逐渐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压上去。
她猛地用手托起我的臀部,站起身来。
由于我比她高二十厘米左右,她背我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调整到合适的状态。
毕竟我的腿还有一大截挂在地上,如果开始跑动,势必会让我的脚尖在地上拖行,凭空增加阻力。
“醒醒,醒醒。”她呼唤着我。“把腿弯起来可以吗?”
“很累。”我实话实说。“能不能想个办法绑一绑?”
我把双腿都弯曲折叠起来,让她用那衣服条子把我的大腿和小腿绑在一起。如此,我的下半身便少了一半长度。
她像背小孩一样把我背起来,开始在山间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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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一秒钟跳三下......
我靠在她的背上,能听到她的心脏疯狂跳动的声律。
她的步伐稳定而坚实,如同巨兽在荒原上疾行。左、右、左、右,赤足踩踏地面的节奏性冲击摇晃着我的身体。
湿润的空气里,血腥味逐渐弥散开去。
在黑暗中不知奔跑了多久,终于来到一条溪边。
她把我放下来,用剩下的衣服条子搓成毛巾,浸润了溪水之后开始为我擦洗血污。伤口碰触冷水的痛感,差点让我不受控制地喊出声来。
“梨深,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她的脸,声音颤抖着。
她知道我在问什么,脸上露出些许伤感的表情。
“蓝色的,好看吗?”
“好看。美得不像是人间的姑娘,像天上的仙子。”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手上擦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天上的仙子可不是人类啊。”
“唔,有什么要紧的呢?”我回答。
她似乎开心了一些,浅浅地笑了笑。
“与其说是成仙,不如说是变成了真正的妖精呐。”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时候的她急迫地需要我的包容。“没事啊。反正本来就是我的小妖精哟。”我这样安慰她。
“反正迟早要向你讲明白的。”她说,“如果你能很快接受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啦。嗯......你也看到了,这种蓝色的东西,其实是我的血。”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吓了一跳。
“很难相信是吗?平时我的血管里就会有红色和蓝色的两种血细胞共同存在,显现出那种紫红色......但是,今天实在是太大意了,中了招......有可能是化学毒药,但更可能是某些致病微生物......”
“以前我听他们说过,大量的变种红细胞被身体拿来当作‘陷阱’,用于‘坑杀’外来入侵物质的时候,红色就会变淡,血液会呈现出蓝色。”
“但是,蓝细胞运输氧气的能力很有限......这只是一种应急的输氧方式,不能长久使用。”
“造血系统没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里产生那么多新的血细胞......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我会比平时脆弱得多。”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复。
看着她蓝莹莹的嘴唇,我忽然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句:“咱家叶梨深,原来是真正的蓝血贵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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