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每一日一样笼罩着城市的蓝天,今天也是这般地闪耀着。在蓝天的包围下,城市偏僻角落的【红蜻蜓】孤儿院。虽然孤儿院很小,但不影响孩子们快乐地嬉戏着。其中有一位带着眼镜的女性,在带领着这些孩子。她面带着笑容,紫色的长发在阳光下跳动,呼叫着孩子们朝着孤儿院的食堂拥去。
“小夜子小姐!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吸血鬼啊?”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朝着面前高他好几个头的成年女性问道。
“嗯……我想应该不会吧?”被称为小夜子的女性歪着脑袋,笑着回答道。
“万一要是吸血鬼来了,我们要怎么办呢?”依然无法抑制住好奇心的小男孩追问道:“听说吸血鬼会吸人血的!”
“到了那个时候——”小夜子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半个手臂,然后做出看起来气势十足的架势道:“到那个时候,你们就躲在我的身后吧,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饭点的时间已过,孩子们被小夜子招呼着来到宿舍安睡。不大的孤儿院里,塞着上上下下至少三十个孩子,孩子们的打闹声到了休息时间的一半以后,依然没有止息。但小夜子没有阻止孩子们胡闹,而是自己待在另一栋楼的房间里。
她貌似生来就不喜欢干涉别人,哪怕是孩子。
在维持着这般状况的同时,小夜子的眼皮缓缓地下垂,跌入若醒若眠的混沌之中。因为自己也是在这座孤儿院长大的缘故,自己在这片地方,比起在任何时候,都更容易入睡。就这样,时间在一片迷迷糊糊之中流逝了下去——
直到,孩子们的欢笑声被哭喊声代替。
宿舍楼之中,孩子们的笑容已然消失,只剩下血、肉和骨的混合物到处散落。小夜子近乎要被这富有视觉冲击力的场面给震晕过去,在她满怀悲愤地想找出这残忍杀人案的凶手的时候,一只浑身触手的怪物跳了出来。
怪物虽然还保持人形,但怪物的脑袋却变异成宛如鱿鱼的肿块,原本生长手的地方,现在变成宛如花束的一大片触手,锐利的尖嘴,还在嚼食着一颗刚刚从不知是谁的眼眶中扯出来的眼球。小夜子被吓得躲在墙后,看着这只怪物制造的暴行——原本贴在墙壁上的卡通贴纸,被血水浸透得脱落下来。地面也宛如用血拖过一般,小夜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怪物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啃食,一口,然后又是一口。
从未见过这般场面的小夜子,第一次呕吐,然后眼前复一黑——
醒来,自己正躺在病床上。面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
“您醒了吗?我记得您是孤儿院的负责人,佐藤小夜子小姐?”眼镜男颇有礼帽地鞠了一躬,朝着小夜子道:“我希望您能接受一些治疗,损失我们之后会赔偿——我希望您进行【记忆清洗处理】。”
“【记忆清洗处理?】”对名词半生不熟的小夜子歪着脑袋,表现着无限的疑惑。
“就是让您忘掉您被吸血鬼袭击的记忆。”眼镜男接着自己细声细气的语气,接着解释道:“这样,有助于我们公司的信誉,也对您今后的生活大有好处——请放心,那只吸血鬼,我们已经处理过了。”
那种一辈子也忘不掉的镜头,刻在了小夜子的脑子里,但是,她不想忘记这份记忆。她的脸上,此刻是纠结的表情。
“您很痛苦吗?”眼镜男对于小夜子的痛苦表情表现出煞有其事的态度,语气开始变得低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那又是什么?”对于眼镜男的话中有话,小夜子明显有些气恼。
“我们不会清洗掉您的记忆,会给您【复仇的力量】。在此之外,希望您为我们工作,我们会支付给您可观的薪水。足够您撑起这一座孤儿院。”
【可观的薪水】。
这个词语,把小夜子的魂给勾走了。
于是,小夜子从病床上,被推入了手术台,随后,她看到的,是一支带着血红液体的针筒。滚烫的血红液体,被活生生打入自己的体内——没有麻药,没有固定,小夜子任凭着这炽热的液体,在自己的体内游走,然后,隔壁的手术室里,传来眼镜男刺耳的狂笑。
“这就是……第一只人造吸血鬼!”顶着近乎要扭曲的表情,眼镜男捏着手中的材料,近乎要将它揉成废纸。
“博士……您这是……”一旁的助理,看着狂笑的眼镜男回答道:“请问这有……”
“一切的发明品都是没有开发的原石!虽然只是简单地打入吸血鬼的血液,但是,却能够给予人接近吸血鬼的各项能力——这会是一个震惊天地的研究!”
在决定了为这个财团卖命之后,小夜子踏上了不归之路。
用猎杀吸血鬼的钱还清了孤儿院的债务,扩建了孤儿院,谁知道,会变成占用了某某财阀的用地呢?由于输了官司,好不容易还清的债务,又一次堆积了起来。孤儿院被卖掉,孩子被带走,自己拿着少得可怜的钱,买了一套小屋,然后,过起宛如浪人的生活。
“为了钱——只是为了钱而已。”
从两年前的回忆回到现实的小夜子,抽泣着对面前的弗拉德说了一连串的话——弗拉德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手中的武器,早已经在听到不知道哪一段话的时候掉到地上了。
“即使是为了这样肮脏的理由,我也要战斗下去。”上膛的手枪,对准了面前的弗拉德——明明是【家人】,小夜子的双手,却没有半点颤抖——她明白,即使是家人,也不过是【吸血鬼】而已。
【吸血鬼】,哪怕能和自己一样维持着人形,也要干掉——因为自己挣来的钞票上,都是吸血鬼呻吟的亡魂。
“是吗……”弗拉德嘴里如同往日一般无神而冰冷的话语,此刻,在小夜子听来,却像是燃烧的炭火声。
“但是啊……我也有我想要这么做的理由。”重新捡起武器的弗拉德的右手,颤抖着把剑刃指向小夜子:“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一战吗?”
“是……的。”把手指放在扳机的附近,小夜子随时准备着,朝几个小时之前还在亲密交谈的少女,开上致命一枪。
然后,【家人】之间的战斗,从小夜子的手指按下扳机开始。
“嘭”的一声枪响,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少女手中那刚刚捆住怪物的绳子,变成了一把长枪,将朝自己打来的子弹给斩成两断——这对于吸血鬼的反应速度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惊异的事情。因为就在弗拉德挡开子弹的当刻,小夜子就已经窜到了自己的身旁。
然后,黑色车手的鞋跟,和血红的长枪碰在一起,爆开出一小片碎片——血液的长枪,在小夜子的蹬踢下,已经有了一点点断裂的痕迹。用这股力量跳跃起来的小夜子又对着枪柄踢出一脚,长枪应声断裂,弗拉德把两把断枪叉成十字,然后再一次挡住了来到面前的踢击,双手使劲,将小夜子顶了回去。
在空中翻滚了两圈的小夜子,随即而看到的,是在弗拉德的双手上从枪柄变成长剑的血液,朝着自己斩击而来。于是,小夜子放开手枪,用自己的左手挡住朝自己而来的双刃,再乘着自己落地时候的视角从倒恢复至正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抓住下落的手枪,朝着弗拉德开出枪膛里倒数第五发子弹,弗拉德只把脑袋一歪,然后把双剑一挥到底,小夜子也一并落到地上。
短短的几秒,双方就毫不保留地使出了几招致命攻击,这让她们更加确信着战斗的决心。
然后,倒数第四发子弹从枪口里脱了出来,朝着面前射击的目标尽力奔去,而射击的目标,也开始了另一发射击——方才保持“双刃”状态的血液,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回力标,朝着相同的弹道,和子弹狠狠地相撞——本应用来杀死吸血鬼的银弹,此刻却被吸血鬼本身的血液斩断,然后“咔嚓”一声,就连射击银弹本身的枪也被斩成了两断。
看着自己的枪被斩断,小夜子并没有放弃战斗,反而越发地兴奋了——手中的爪子,朝着面前的对手,闪出令人胆寒的冷光。然后,只飞起一脚,还尚带着碎银的血刃,就被踢了回去,弗拉德接住那飞来的武器,然后,冲上来和面前的小夜子,展开了白刃战。
一击,回力标变成了匕首,被爪子接住。
然后又一下,更多的血液在匕首上汇聚成了重锤,与对手的双手碰撞起来,积累着浓厚重量的锤子,卡在了对手的双手之间。
又一下,重锤变成刺剑,朝着面前的小夜子劈了下来。小夜子用一只手抓住劈下的刀刃,另一只手朝着弗拉德的喉咙伸去,而弗拉德也从小夜子的手中把剑抽了出来,直直横在小夜子的脖子上。
双方在此刻,变得无比贴近。
胸膛能够互相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双方的心跳,互相在耳朵之中宛如雷鸣般震响。手中的利器,此刻就在对方的致命之处,只要稍稍动一下,对方的生命,就会在自己的手里化为齑粉。
也就是在这时,双方变得迟疑了起来。
时间,在这样的僵持中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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