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空间,没有维度,没有光。少女被眼前的黑暗包裹起来,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然后,混沌沌的黑暗忽然破裂了。面前是一大群面目看不清的人,正在驱逐着面前的【什么东西】——
“吸血鬼滚出去!”“吃人的怪物!”“杀了他们!”
想要保护同伴的少女冲上前去,却只听到背后的枪响——自己的胸口,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少女从背后看到那个杀死自己的开枪者——
是那张名为【砂糖小夜子】的,熟悉的脸。
然后,面前的画面慢慢地如同玻璃一样碎裂开来,一阵天崩地裂——
猛地睁开的眼睛,回到现实之中,却只看到蒸腾的热气,还有面前赤身**的女人。
“醒来了啊。”女人纤细而宽大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运动着,少女这才发现,自己也同样和面前的女人一样**。
“你这是在——”
“大小姐的身上都是血,如果不洗一下可不行。”小夜子对于这种混浴的行为,似乎表现不出任何一丝的反感。她只是默默地用手里的澡巾擦着弗拉德的背后——即使伤口快速的愈合,弗拉德背后的血痕依旧还存在着,证据就是小夜子手里的白色澡巾,印上了一片血红。
“小夜子小姐……你能够告诉我,昨天为什么那个人会变成那样吗?”
“啊……啊?昨天的事情吗?”把澡巾粗略地洗了一下,小夜子忽然被弗拉德抛来的问题给固住了头脑。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东西——是厌恶、愤怒和抑制感情的种种想法的混合物。
“那些在城市里的雇佣兵的一份子罢了——吸血鬼是人造实验的产物这一点,大小姐应该明白的吧。”重新坐下的小夜子,摆出了一副说书人的架势道:“所以,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呢?”
“没有那种事情……”本以为能够听到故事的小夜子,听到了很意外的回答。
“我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的人。”弗拉德平淡地回答道:“我是在人类的家中长大的。所以——”
“这样吗……”似乎是有点失望,小夜子忽然把话锋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话说回来,不死原大小姐的这里可真大啊!我揉——”用手抓住和面前少女矮小纤细的身材极其不协调的两块巨大软肉,小夜子就这样把聊天的中心,转到了两人的眼前的事情上。
“停手。”即使是被如此的少女,依旧保持着冰冷的扑克脸,但手上却保持着反抗的趋势——细细的双手,把面前抓住自己胸部的女人的大手给死死地拦住。小夜子向前伸出的双手,把自己高挑而纤细的身材给暴露得一览无遗,也正好让弗拉德看到了一处死角——
处于小夜子贴近腹部的地方,留着那个时候,钢锯切裂出的鲜红的一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出的红色,是如此之扎眼,以至于弗拉德愣了一下,然后促使自己快些忘记它。
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把……你的手拿开!”死命顶着小夜子的双手,弗拉德一点点地后退着,直到再也没有了力气——
两个人轻轻的打闹声,又一次笼罩在深夜间氤氲的灯光上。
然后,太阳代替了月亮,一点点地升高。阳光又一次降临在了这座城市的上上下下。
阳光下显得与众不同的建筑,是一座稍显破旧的酒吧。就算外面阳光明媚,酒吧也依旧打着厚厚的窗帘,在这里,点着幽暗的灯光,点亮了白闪闪的瓷砖。稍显肥胖的调酒师,挠了挠自己的秃头,在前排哼着小曲。在座的客人,都沉醉在调制的红酒的芬芳之中。这份宁静,被一个忽如其来的顾客打破了。
“您好……”顾客颇有礼貌地给店员打了一个招呼。
“客人您好。初次前来的客人请到里面坐下,这里是会员区。”调酒师用平静温柔的声音,把客人引到了酒吧的内室,然后,轻轻拉上了窗帘。
一切,复归于平静了。
然后老板推开窗帘,端出来了新调制的红酒。
“还有哪位客人需要的?请到这里来。”
浮动的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似乎还尚存些许的温热。尚未尽兴的客人,都安静地把新到的红色液体拿到自己的饭桌上,一点点地品尝起来。
一阵微风,掀起了酒吧内室的窗帘,露出了染着鲜血的钢刃。调酒师擦了擦头上的汗,坐回了酒吧的前台。闷热的空气和弥漫的液体的香味,让调酒师变得有些困倦,正当他想要打个盹儿的时候——又一阵迅猛的推门声,把他的美梦给炸得粉碎。
“这里……嗯……”忽然昏暗的光线,把女人身上漆黑的紧身皮衣变得更加昏暗。摘下自己的眼镜,女人看到的,是无数双注目自己的眼睛,还有店员那有点生气的奇怪眼神。
“一位吗?”拖着有些困倦的身体,店员问道。
“一位。”女人答了一下,随即又把眼镜戴了回去。
“现在的位置不够了,介意拼桌吗?”用小小的眼睛盯着女人,调酒师问道。
“嗯。”女人甩了一下自己紫色的长发,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在那里,坐着一个浑身烟味的中年男性。
男性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轻佻地挑起话来。
“哟,今天是福星高照了。好一个美女……身材好棒啊……呐!呐!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啊?”
“客人……”调酒师忽然朝着她弯下身子来,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今天的食材】,希望能好好看管。”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调酒师走入内室,随即,传来刺耳的磨刀声。正当调酒师想要把那个男性引到内室的时候,女性从自己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然后“嘭”的一声,调酒师的头被打得稀烂,白色的瓷砖上,染上了无数的红点。
正在进食的客人们忽然站起身来,用敌视的眼神,看着冒着硝烟气味的女人的脸——女人实施这一次谋杀的凶器,是一把被擦得闪亮的,新上弹的手枪的枪口,还尚冒着滚烫的浓烟。
“你、你、你……”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吓得双膝一软,两股之间流下一股热液。几个客人逐渐地显出本像——身上突变出来的部分,开始撕裂自己的衣服。然后,男人发现,自己原来身处在【魔窟】之中——自己的周围,全是最近电视上报道的【吸血鬼】。
“不想死就快走。”周围围过来的怪物,让男人吓得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还没能等女人去救起他,男人的血肉被咬碎的声音,就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放开他!”一声枪响,正在啃食受害者血肉的一个怪物,随着三声枪响,头部、胸口、腹部随之被打穿,整个身体,变成了支离破碎的一大片瓦砾。
“你……为什么要杀掉我们……我们是同类不是吗?又为什么要保护一个这样的人?”一边的一个客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虽然啃食男人血肉的怪物已经被射杀,但是,男人的大动脉已经被咬碎,失血过多而死。此刻,女人的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轻蔑。
“我是吸血鬼……不过,我【曾经】是人类。”举着手枪,女人对着面前的怪物笑道:“所以,即使是最底层的渣滓,我也应当要保护这条命——至于吸血鬼,就全部消失吧。”
“不可理喻!——其他人快跑!这里我来顶住!”旋转着披着外骨骼的、头盔似的脑袋,怪物对着后面的其他伙伴招呼着,指示众人逃命的同时,自己手中的獠牙,也伸了出来。
“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杀了你了!”
伸出的獠牙,越发弯尖,然后忽然【啪】地断开。怪物拔出自己身上长出的獠牙,朝着面前的女人宛如扔回力标一样扔了过去——高速旋转的獠牙,甚至还沾着一丝刚刚粘连在怪物身上的血迹。很明显地看出,这是怪物身体的一部分。锐利无比的獠牙,就这样斩断了酒吧的木制墙壁,然后一瞬间,让光线灌了进来。
暂时失明的女人,朝后退了过去,用自己的感官感知着面前【同类】的存在,然后,随手拿起了手中的一个板凳狠狠地砸了过去——
女人的视力恢复的时候,只看到无数的碎木、烟尘,还有一道生长在怪物手臂上的锐利獠牙正在靠近自己的脖子。然后,一缕紫色的长发被砍了下来。
在獠牙到达自己的脖子之前,女人用下蹲的姿势,躲开了致命一击,然后朝着怪物的腹部狠开一枪。怪物的身体,随即爆发而出滚烫的血液,捂着自己受伤的伤口,怪物无力地蹲到地上,痛苦地挣扎起来。
正当小夜子想要给予怪物最后一击之时,又一个飞行物飞入自己的眼帘——血红的绳索,将怪物绑住,然后扔到了街道的不远之处——绳索的主人,是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自己身边的洋装少女——
“不死原大小姐?你这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从绳索之中释放出来而逃走的女人,看向面前的少女。
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血迹。
“【杀想杀的,保护想保护的】——我一直在这么做。所以,一定有除了杀戮以外的方法,让人和吸血鬼共存的。”
无机质的声音,被一阵微风吹出,伴随而落的,是一滴热泪。
从少女没有被眼罩遮住的眼眶中,滴落的宛如珍珠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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