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我身旁的亦珂。
“知道他——这个，被你打得那么狠的人，是谁吗？”
他咬着牙想了好一会，然后摇着头说：“不——不知道。您的新跟班？”
“我做他跟班？他求着做我跟班我还不一定要呢。”
亦珂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嫌弃。
架着人的几个仿佛对亦珂的话颇有些不满，纷纷发出警告的声音。
我忍着头皮，慢慢悠悠地说道：“他是我妈程瑶的弟弟程企昊，我的亲舅舅。”
他看向亦珂的眼睛一下子就慌张了。
“他……难道是……那个企昊？”
“是的。”
“就是……就是那个……”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是哪个。是的。”
架着他的人一下都吓坏了，手没有抓住他。
而他则一下子跪在地上，眼睛里充斥着看见恶魔的恐惧。
“这么怕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恶鬼。”亦珂面无表情地说着，说完还看了我一眼，“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和你们提起过，我不喜欢被这么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比较厉害，比较知名嘛。”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用这个名字叫我，感觉怪怪的，有种好像我不是我一样的错觉。还是用我本来的名字方便。”
“亦珂？那个名字哪有人知道，响亮一些比较方便……”
我们若无其事聊着天的姿态，成为了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还能活吗？”
他颤抖着问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视线移到亦珂的身上。
“这要看简雪的舅舅是生是死了。”
亦珂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朝着他敲下了定刑的锤声。
“您……您认识那个女孩？”
“认识。或者说，不止是认识。自从她被你打成重伤，从你那里逃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我这。”
亦珂点燃了那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话说，简雪知道你是还有个名字叫企昊吗？”
我低声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
亦珂这么回答着。
这时，医院内开进一辆黑色的轿车。
老爹和妈妈也到了。
“啊，老爹！”
老爹走出来，一没看丢了魄的家伙，二没看亦珂，三没看我，瞄准了身后的大门就冲了过去。
“啊樱在三楼的手术室门口！”
我朝着老爹喊道。
老爹没有回我，步伐也没有出现一点的波动。
“二姐。”
亦珂向我妈点了个头。
其他几个人看见了我妈，纷纷站直了，列在一旁鞠躬。那个家伙则还处于对自己未来的迷茫状态，所以还跪在地上。
“妈。”
“你妹妹怎么样？”
“皮肉伤，问题不打紧。亦珂他……亦珂舅舅他的伤还要严重点。”
“我没事。”
“你这是没事的样子？”
我妈走到亦珂面前，想伸手碰一下亦哥的右臂，又缩了回来。
“都是小事，这种伤见多了。”
“旧伤积旧伤，你的右手迟早要废掉。还有，少抽几支烟。”
她嗔怪道，语气里却满是心疼。
“好了，没事的，我知道了。姐，你和姐夫也稍微准备一下吧，怎么说警察都应该要来了。对吧啊铖。”
“啊，是的。应该……就在路上了。”
“好。你把这件事全过程，给我简单地说一遍。”
“是。”
我做了个深呼吸，按照要求，和妈简单地说了一遍。
————————————————
在说完了全过程之后，亦珂有补充了几点从简雪那边得到的消息。
然后妈就让我和亦珂俩上楼去，她还有点东西要“处理”。
被妈打发走的我们，在电梯门口看见了被啊樱推进来的老爹。
“我真的不打紧。没事的爸爸，您先下去吧，妈妈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的。”
“确定没事吧。不会留疤吧。你放心，如果留疤了，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把疤去掉。”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事。哥和亦珂舅舅现在也上来了，您就先下去，好吗？”
拗不过啊樱的老爹看了看我们，先指着我：“回去和你算账。”
我：？？？
然后老爹看了看亦珂的伤，淡淡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姐夫。”
“没事就好，那我下去了。啊樱啊，如果真的……”
“我真的没事~真的！爸您就放心吧！如果有事我会说的。”
“那，好吧。”老爹把我们俩从电梯里赶出去，自顾自下去了。
“怎么样？”
“‘黑花’。抽货。”亦珂淡淡地说了几句，然后就去找简雪了。
“什么意思？”
“走吧，简单一点讲给你听。”
走到手术室门口，简雪的眼皮似乎已经开始打架了，但好像还打算强撑着要守着。亦珂似乎在劝她休息一会，拍了拍她的头。
我感觉到我身边出现了羡慕的眼神。
很快，也许是真的很累了。简雪在和亦珂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躺在过道的长排座上，睡着了。
“她是真的很累了。”
亦哥脱下他黑色的风衣，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对了，现在几点了？”
我突然想起现在还是除夕。
“12点早过了。”
亦哥靠在墙上，捏着受伤的地方转动肩膀，只不过没半圈就停下了。
“新年快乐？”
我犹豫地问道。
“如果你不介意在这么不快乐的环境下拜年的话，新年快乐。”
亦哥回答道。
安静地走廊里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
恍若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欢喜活着多么闹腾，也与在座的我们几个无关一样。
走廊的尽头，窗外的远方似乎升起了最后一发烟花。
嘭！喺啦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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