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溪边稍作休息。莱卡迪尔洗完剑,把抹布收进身里,将骑士剑插回了已经擦干净的剑鞘。忽然,稍远一点的树林又跳出一只拖着钉耙的钉耙猫,直直地向一座比周围山坡都要高的山峰冲了过去。
莱卡迪尔激动地跳起来就要追上去:“喂喂,又出现了一只,赶紧上去把他干掉?”
布尔菲德仍坐在石头上,不解道:“等一下,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些钉耙猫要跑呢?我记得不应该是主动袭击路人吗?”
“之前那只第一时间也没有攻击我,的确很奇怪。”
“这样说来。”布尔菲德转过头注视过来的方向,“你觉不觉得,这两只钉耙猫要去的地方……”
“别说话。”没等布尔菲德把后面几个字说完,莱卡迪尔就打断了他的话,手放在耳边仿佛是在努力听什么东西。“有声音,很远。”
“什么声音?”
“像是,号角声?还是喇叭?”莱卡迪尔不确定地说,“不是很清楚,但的确有某种粗狂的乐器声音在远方。”
“是那个方向吗?”布尔菲德指向钉耙猫冲向的那座山峰,现在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两个钉耙猫受到了某种召唤,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到那个山头。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汤姆大叔曾说,钉耙猫有时会大量聚集钉耙猫然后袭击商队,也就是说它们可能也有某种组织,只是这种组织大部分时间不会进行,。
“是的。看来钉耙猫们在征集部队,可能是要袭击商队,要去看看吗?”莱卡迪尔凝重地看着布尔菲德,假如真的是钉耙猫们受到了召集,那么他们跟过去万一被发现,下场可能会很惨。他可还没自信到自己光环在身不可能死的地步。
不过,稍显胆大地想,如果偷偷跟着它们,可能会解救一批人也说不定,这样他们就有机会拿到一份高额的酬金。而且假设召集其他钉耙猫的是一个领主式的人物,那么趁它们出门,潜入它们的洞穴偷取藏品也是可行的手段。但,以他们现在的战斗技巧来说,危险度实在是有点高。
“还是别去凑热闹吧,我们现在力保安全比较好。”布尔菲德思虑再三,最后决定放弃,他实在不敢像看过的小说动漫那样肆无忌惮地以身犯险。可能这就是真穿越与看别人穿越的差异吧。
虽然有一点点不甘,但莱卡迪尔也认同布尔菲德的做法,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安全的确应该是第一位。
“行,那我们继续赶路吧,钉耙猫都聚过去了,我们路上的危险少了很多。”
两人打定主意,开始继续按照佛朗德村长给他们的地图向提米尔镇前进,并且刻意避开了那座可能有钉耙猫聚群的山峰。
经过大半个下午的跋涉,他们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钉耙猫果然是再没看着,传闻中新人杀手的猎刀蜘蛛也没有出现,他们的前进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不少,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下午六时就能到达提米尔镇。只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一路都没什么收获,只有最初那个钱袋的二十多个铜币,全程相当于踏青。
快走到森林边缘时,预算时间还很充裕的布尔菲德提议休息一会儿再出发。虽然没有去那座山峰,但那伙钉耙猫聚众起来肯定有所图谋。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得有所防备,至少不能出现突发战斗而体力不支的情况。
布尔菲德坐在一块早已被磨平的树桩上吃起了村长夫人准备的黑面包,莱卡迪尔则以警戒为名拿着面包和水壶爬到了周围最高的一颗树上。
一路上没遇见其他的钉耙猫,单靠一只对实战经验提升有限,真正接受任务的时候会不会因为缺乏经验而导致失败呢?万一缺胳膊断腿,在这个世界还能活下去吗?到了冒险家协会一定要想办法招募两个队员,怎么说也得先找个治疗……布尔菲徳习惯性就陷入思考。
“喂喂,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莱卡迪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哪?”他警觉地握紧魔杖。
“是只钉耙猫。”那颗高树传来树枝摇动的声音,“是尸体,钉耙猫的!”
“尸体?”布尔菲德两口把面包塞进嘴里便背好东西往莱卡迪尔那边跑。不会这么倒霉在这遇上了吧?
在一片相对较深的灌木里,躺着一具胸口中箭的钉耙猫尸体,已经有微微发臭的味道。如果不是那把钉耙不时会反射太阳透下来的光,可能莱卡迪尔也不会发现。
莱卡迪尔捏着鼻子蹲下身查看:“已经出现了尸斑,虽然没怎么被破坏,但也有蚂蚁之类的生物在它周围出现了,死亡时间应该是上午。”
“卧槽,你还会验尸,不是说好的高中生吗?”布尔菲德向莱卡迪尔表示叹服。先不说会多少,这逼格反正是到位了。
“没有,的确是高中生,比较喜欢看推理小说,这个也只是靠猜的。”莱卡迪尔的脸一反往常的很认真,让布尔菲徳不得不打消对他的设定更新。
“意思就是,有人从我们来的反方向进入寂静森林猎杀钉耙猫?这附近最近的村就是艾希尔村,其他村的新人冒险家断不可能走到这里,可以直接排除他们。如果是提米尔镇的冒险家,他们又为什么要来猎杀这些没什么价值可言的钉耙猫呢?”布尔菲德很快便联系起了两件事情,“你说那个钉耙猫的集结号会不会和这伙人有关系?”
“不知道。要去凑这个热闹?”莱卡迪尔起身回看,犬牙交错的枝叶层层叠在一起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总给人感觉阴气沉沉,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某个让人厌恶的生物。
“不去,做人就是要一以贯之。”这次的布尔菲德连思考都没思考,掉头就走。“有多远我们走多远。”
“坚决!”莱卡迪尔三两步跟上了布尔菲德的脚步。不知为何,他很想笑。
在决定无视钉耙猫尸体后,布尔菲德又一次修改路线,选择了一条离提米尔镇稍远的路线走出森林,希望尽量避免可能出现在森林边缘的钉耙猫群。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这走着走着发现的钉耙猫尸体居然变多了。虽然一直担心是不是立了什么不该立的FLAG,但好在是他们没遇到活的钉耙猫,离预定出口也越来越近,让两人心安少许。
“穿越过来的,应该都是主角吧?”逐渐习惯了在担忧里行走的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布尔菲徳说:“理论上是,至少我看的都是这样。”
“那我们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天赋或者光环之类的?穿越到魔幻世界,这个事情我以前想都没想过好吧。”
“巧了,我也没想过。”布尔菲德转起了腰间的魔杖,也许是因为魔力影响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对物品的操纵能力强了很多。比如在穿越前无法完成的单手转晾衣架这种操作,到了这里居然能轻松完成。“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是天选之子或者不死之身,但我看刚刚你和钉耙猫过招的样子,实在让我没法那么自信。”
“你再想,平时我们看见的那些穿越角色,到底是人类的虚拟手笔。他们或生或死都和现实的人与物没有影响,就算是有心扭曲的人因为某个角色自寻死路,那也不是对这个角色不满,而是对创造这个角色的作家或者编剧不满。”
“而我们,从现实世界穿越到了这里,没有自带的游戏系统,也没用神明在穿越之前对我们作的谆谆教诲,甚至对这个世界观一无所知。空空地走,空空的来。那么,你会觉得你手里这把剑插在我身上我不会死,还是说会认为那个钉耙猫的钉耙砸在你身上你也毫发无损?”
“那,应该不可能吧?”莱卡迪尔挤出一抹苦笑。他再次想起用盾格挡钉耙猫的那一记砸击,锋利而坚硬的钉耙从天而降的猛烈冲击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甚至手臂还隐隐作痛。
“看着沉默寡言,其实我感觉你挺能说的。”他这次的笑容要灿烂三分。能对这种虚无的话题滔滔不绝,说不定内心还是个中二病?
“哪来那么多高冷形象啊。”布尔菲德没有否认。
大片昏黄的阳光洒在前方的草地上,苍翠的树叶缝隙间已经能看见略显西沉的太阳,更远一点的地方好像还能看见如麦田般金色的光辉。毫无疑问,他们要走出森林了。只要走出森林便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了,按照地图
,沿着小路穿过几座镇外的农场,便可看见提米尔镇袅袅升起的炊烟。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我们冒险队的宗旨是?”莱卡迪尔绕过一具钉耙猫的尸体。第十二具了吧?
“苟且偷生学雷锋,遇事不对先撤退。”布尔菲德视若无物地从它身上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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