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之光辉血之夜（1）
终于赶上了，赶在了一切落幕之前。
三年以来，因为彷徨与犹豫，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但是，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犹豫！不会再失去了！
……
混沌的意识中，悠尼尔缓缓睁开了双眼。
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那如艺术品般虚幻的美貌，让这混沌的空间都璀璨了起来。
“怀特君，你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我的力量了吗？”
“嗯。”
“踏上这条路，就永远也无法回头了。你将抛弃人类的身份，作为非人非魔的存在，与暗冥们厮杀，挑战世界的根源——”
“没错，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站在你面前。”
“……”
沉默了一会，少女缓缓地半跪下去，然后低垂下脑袋。
“誓约成立。我，七十二柱暗冥之一，布伦希尔德，将作为您的盾与剑，斩杀阻碍前进的一切敌人，抵挡随时袭来的刀光与暗箭。悠尼尔•修•怀特，请登上神之御座吧，我会为此燃烧最后一缕残魂，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誓约成立。我，悠尼尔•修•怀特，不会再犹豫，不会再迷茫。骑士小姐，请将力量借给我吧，为了达成我们共同的夙愿——”
说着，他将手掌伸向那半跪在地上的女孩。
布伦希尔德抬起头，也将那洁白纤细的玉手伸了出去。两只手相握的瞬间，纯白色的光辉席卷而出，照亮了那无边的黑暗——
……
无数白羽漫天飘散，身穿白金色铠甲的少女骑士站在那璀璨的光芒中，那高傲凛然的姿态，如同天使降临人间。
“不可能！不可能！”
望着那纯白色的光芒，幽邪失控般地大吼：“不可能！不可能！你真的和他签订了契约？！为什么？！为什么要他选择这个蠢材!”
布伦希尔德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幽邪。光芒之中，她抬起了头，如刀锋般清冷的美眸淡淡地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
“出来吧，血族真祖。”
“哼哼哼……”
滔天的血河从天而降，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猩红的血球。随后，一名银发红瞳的少年带着邪魅的微笑从中走了出来。
八大魔皇之一，血族第三真祖——基拉•库徳李恩。
“魔皇大人！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幽邪向着那血色的身影大声喊道：“您答应过我，会亲自出手，干掉那个小子的！”
“稍安勿躁啊，人类。”基拉笑着摇摇头：“虽然没有杀掉他，但也正因为如此，事情才变得有趣起来了，不是吗？”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四周——
“这里太小了。”吸血鬼少年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们换一个地方怎么样？你也不想把整个克洛德王国都毁了吧，布伦希尔德？”
“如你所愿。”
下一霎，双方的身影陡然消失——他们的速度都超越了极限。人类的肉眼甚至连残影都无法识别。
虽然对方是君临魔域的八大魔皇之一，但悠尼尔并不担心布伦希尔德的问题。现在他所关注的，是对面仅剩的幽邪——
“你就是缔造学院异变，害死米娅的罪魁祸首吧？”悠尼尔面色阴沉地望着那灰袍的魔法师，“看来这笔账，我们有必要好好算一算。”
“就凭你吗？”
幽邪微微眯起眼睛。早在得知悠尼尔召唤布伦希尔德之后，他就通过学院的档案查过这个少年的资料。结果完全看不出这个少年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可以说，无论在哪个方面他都是一无是处。这让幽邪困惑了很长时间——这么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够得到最强暗冥，布伦希尔德的垂青呢？
悠尼尔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举起一把普通的铁剑，将那剑锋对准了幽邪。
三年了……不知不觉，已经荒废了三年。
已经快要忘记了。
苦修而来的剑技，以及那曾经广为流传的称号——
四年前，他在武斗大会上连续击败神涅皇国四大剑术名流的亲传弟子，摘下了“剑皇”的桂冠。
当时他只有十四岁，是神涅皇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剑皇”，也是历史上唯一夺得“剑皇”之位的非神涅皇国成员。正是在那个时候，“克洛德剑皇”之名轰动了整个武者界！
遵循铭刻于肌肉上的记忆，他缓缓地摆出了“风鸣流”的起手式——
……
夜空之上，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闪现。灿烂的星光照耀于他们头顶，灰色的云海在他们脚下翻腾，激荡的雷霆将无尽的空间撕裂。
二者遥遥而立，将无边无际的夜空划为泾渭分明的两块。一块光芒万丈，无尽的白羽随风飘落；一块猩红滔天，浓重的血气疯狂弥漫。他们都是真正的怪物，是可以一人敌国的存在。如果在克洛德王都内展开决战，恐怕整座城市都要灰飞烟灭。
“呵呵，艾露西娅殿下，你还记得我吗？”吸血鬼少年笑着开口：“这么长时间不见，当年那个一意孤行、幼稚可爱的白翼族小王女，都已经成长到如此威风凛然、光彩夺目了。真是让人感慨。”
“我叫布伦希尔德。”少女骑士毫不动摇地说：“艾露西娅已经死了，死在了五百年前。她的名字留在了人类的帝国，她的翅膀则堕入了冥界。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她遗留下来的幻影……或者说她烧尽灵魂所留下的残渣。但是幻影也好，残渣也罢，我要做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变——”
“呵呵……刚才我还在好奇，你那引以为傲的白色羽翼到哪里去了。”基拉眯起眼睛，“原来如此，你是把它献祭给冥王，才换来重生的机会，我说得没错吧？”
“……”
“我真是不明白。当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恐怕早就登上八大魔皇之位了。为什么要放弃魔族的身份，强行插手人类的世界？到现在也是，为什么不惜出卖灵魂，把羽翼献给冥王，也要追逐那个虚无的夙愿？众生蝼蚁，真的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吗？”
“看来不用多说了。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无法理解。如果你执意挡在我面前，我便会化为利剑将你洞穿，就这么简单。”
布伦希尔德摇摇头，随手一握，一柄纯白色的翎羽长枪缓缓凝现在她的手中。接着她举起长枪，后退半步，摆出战斗的姿态——
“其实我也没打算理解。”基拉咧嘴一笑，“我所追求的，只有简单的‘爽快’。来吧，艾露西娅殿下，看看你从冥王那里借来的力量，究竟能不能让我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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