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后春笋
临近9点的夜晚，丢下默默自习的同学们。我和两位警官，马畔和隋天禄，出来寻找一个可以不担心受别人打扰的幽静的地方。
我所在的高二教学楼和高一教学楼之间有一棵桃花树。据说已经活了三十多年。听同学们说上个月他们还吃到结的蜜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蜜”。顺带一提，我和胡红苗是在高二和高三教学楼之间的小花坛吃的饭。
现在桃树上没有一朵桃花，总有种凄凉的感觉。Winteriscoming……
走过桃花树，路过长长的花坛，可以看见大操场。
三栋教学楼的右侧是大操场，最先看到的是主席台和里面的小屋，现已封锁。主席台底下角落边上放置了几个长椅，虽然天气微冷，但我们认为在这里谈话比较适当。
我坐在一张椅子，两位警官则坐在对着我左面的长椅上。
抬头仰望，天空早已被漆黑的纱布笼罩，无边无际的广阔夜空中，看不到一颗闪烁的星星，令人有种压迫人心的恐惧。
因为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就在头顶上，仿佛随时都会全塌下来，把我一口气吞噬。这怎么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呢？
“全世勋同学。”
最先开口的是高个子的马畔。他用和蔼的容貌抵着我说出严肃地话。
“我们在调查资金发生的一系列刑事事件。根据调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和一个月前一中学校被破坏的‘事故’有密切关系。”
“——”果然。
“曾经是哪里的学生的你，还记得那件事吧。所以我们想找你问一些问题。”
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马畔警官，在他身旁的隋天禄警官却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单手玩弄着智能手机。
“……是。”
在警察面前我还是怪怪的说实话比较好。但我记得那个时间被警方当成一般的煤气爆炸时间来处理，因此官方结束调查了才对……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找一般学生问话呢？
而且，他说“被破坏”。
难道…………
“其实我们已经确定了嫌疑犯，可是关于嫌疑犯的情报太少，于是来找你的。”
“嫌疑犯？”
怎么回事？难道他指的是破坏学校的犯人吗？若真的是如此……等一下，那田茹怎么样？
“嗯，这是那个人的照片，你看一下。”
如果，如果是田茹的话，如果他们要逮捕田茹的话……
我一定会欺骗他们，阻止他们。
我慢慢地结果照片，把照片反过来，看清照片里的人物时——
我失控了。
原因自傲与知道刚才我深信他们给我看的是田茹，但照片里的是英俊的青年。况且是我非常非常熟悉的青年。
那个日本混血儿医生，赵亿雍。
“……！！！”
我握紧照片，纸张在手心里捏碎，睁大的眼瞳表示我的抑制不住的愤怒和杀气。
原打算骗过眼前的警察，结果反之泄露出本心。真是丢脸。
在脑海浮现出记忆碎片就像海啸一样挡不住水势一口气卷走了我的精神。
在那疯狂的夜晚
七嘴八舌的医生
被他诱导的妈妈
在不正常的异常世界
我也是不正常的
因为我杀掉了妈妈
所以我，一定要杀死他，那个混赵医生。
“——哈！”
隋天禄警官的诡异小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chazatdda（找到了）”
听见他莫名其妙的语言，我猛然意识到我的杀气和恶意毫无遮掩地爆发出来，原打算骗过眼前的警察，结果反之泄露出本心。真是丢脸。
这犹如我的全部被他们看透了似的。
“zamgganman，yeagawoorigachatnuensaranyinji……（等等，他是不是我们在找的那个人……）”
“darkchue，yeagatuellimowebseu（闭嘴，就是他。）”
他们两个人竟然开始用我听不懂的外语吵起来，难道是日语？不，这不像是日语，听起来更像是邻近的国家……
“喂。”碎天录机器凶恶地瞪我，“你认识赵亿雍吧？这个恶心的日本医生，你知道吧？别给我装蒜哪，话说在前头，我们可是有命令再审，可以根据情况杀了你。”
隋天禄散发出惊人的气势，压迫着我的心理，不过幸亏他没有发出“杀气”，不然他真的会杀了我。
我用吓僵的身躯，勉勉强强地点头。
马畔警官说：“全世勋同学，请不要误会。我们终究只是为了追查这家伙和他所属的组织。你只要告诉我们关于他的事情就行。”
“组织”。
这让我响起使人厌恶的那个时候。
——加入到我的集团吧。
“……你们到底是谁？”
他们绝对不是什么警察。
马畔瞥一眼隋天禄再看向我，回答道。
“我是《wisher》的干部，朴仁硕。马畔是借来的假名。”
“……同上，《wisher》所属干部之一，我叫申贤道。”
“神仙道……？好霸气的名字啊。”
“不是神仙道！是申贤道！”
马畔和隋天禄，不，朴仁硕和申贤道是一个组织的干部，而且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绝不单纯是为了找赵亿雍。
朴仁硕说：“我们是来追杀赵亿雍以及他的集团《天启》GroupofOracle。”
“……哈？”
我顿然惊诧得失声惊叹。
这，这规模怎么突然变大了？！两个组织，不，一个集团对一个组织的战争吗？怎么觉得发展得很离谱啊，难道我丧失现实感了么？
申贤道一看我脑筋转不过来的反应，便语气凶凶的说；“啊——真是的，还不明白吗？我们和你一样是wisher——也就是许愿者。”
他怒视着目瞪口呆的我，继续说道。
“我们知道他在大连带了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件是和他有关，一定有关的。学校呗破坏，学生失踪并死亡……各种生死的事件放出一种臭味，我能闻到那个死日本医生散发的消毒药味。如果是他，那发生恶劣的事件也不奇怪。”
避开申贤道射出的目光，我却和朴仁硕对上了视线。
朴仁硕接申贤道的话说下去。
“可是根据调查，我们发现他和你的母亲李银珍有接触的记录。”
“——”
“虽然他在一所死人医院当了兼职医生，经常和患者接触，但你的母亲和他频繁见面，很难以为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那你认为是什么关系？我不禁想这么对他们怒喊。
“不过与一中有直接关系的是你，于是我们推论赵亿雍的目的不在于李银珍而在与她的儿子——全世勋。”
两个人紧紧地盯着我，生怕我会逃跑似的。我怎么可能会跑？我又没那胆量。
但听着听着，我不知不觉放下心来。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因为啊，他们的话总归来说就是“我们不知道这一系列事件的真犯人”。虽然赵亿雍的确是幕后黑手，不过他并不是“犯人”。有可能他们以为是赵亿雍或他的同伙干的吧。总之是不用担心他们会怀疑到“真正的犯人”。
还有就是“我们并不清楚你的‘愿望’”。如果他们真的是只为了追查赵亿雍来找我的话，那么他们没必要暴露身份。
为什么必须要这么做呢？很简单。
一方面是确认我是否知道“许愿者”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判明我是不是《天启》的一员……我差不多能猜出来三种可能性。
总而言之，简而言之，他们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
他们当然也不知道“小全”的存在。
不然我会失去王牌，连交涉、谈判、隐藏的机会也没有。
……对了，我得确认一下。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只要告诉你们关于‘赵亿雍’的事就行了吧？”
朴仁硕稍微停顿一下，说。
“嗯……还有其他事情处理，但可以等下次再说。”
“其他事情”应该指的是我才出来的那几种可能性吧。
好了我也该走下一步棋子了。
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和情态，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不是欺骗，我是说实话。”
隐瞒真相不是欺瞒，只是没告诉罢了。
所以我就把最真实的情感寄托在语言里，传达对方愿意听的声音。
回想起来吧，我第一次见到赵亿雍的场景。
回忆起来吧，他对我的妈妈做了什么。
“赵亿雍他……”
低沉而压抑的话语从嘴里漏出。
“他对我，妈妈做了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
声音在颤抖，身体在颤动，视野在抖动，各种混乱的情感搅拌在一起随着语言流露出来。
好复杂，好混沌。
但我想表达的却极其单纯。
“——！”“——”
察觉到了吗？朴仁硕，申贤道？
这是我的杀气。
这是我的恶意。
这是我的愤怒
这是我的憎恨。
“所以当下次找到混赵时请务必告诉我一声，我绝对要杀了他。”
我究竟做了什么表情才让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冻僵，冒出冷汗？
态度凶狠的申贤道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说不定他色厉内荏而已。
既然如此，他们也应该明白了。
——我不是《天启》的一员，更不可能和赵亿雍是一伙。
这就足够了。
“……明白了。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谈吧。”朴仁硕说道。
看样子想取得的情报都得到了，今天就没有事了吧，他们站起身打算离开。
“知道了，再见。”出于礼节我鞠躬送他们离开，一高一胖的两人组合走出了校门。再说一次，申贤道没那么胖。有点福气罢了。
他们说“下次”，即是说还剩下一个目的。而最有可能性的就是——拉拢。
没错，就像赵亿雍想拉我和妈妈进入《天启》一样，《wisher》也会拉我入伙。
我想大概是由于许愿者机器稀少，是珍贵的人才。
毛泽东主席也说过“人多力量大”。人才越多，对付敌人的力量就越大，能战胜的几率就越多。
“不过……先是日本，然后是韩国吗……搞毛啊，中日韩三方会谈吗？”
远看一辆轿车驰骋而去，我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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