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城市的上空,银发的少年高举起手中三叉戟,气流在他脚下盘旋:“战栗吧大地,让世界沸腾!”随着漫长的吟唱,那柄三叉戟愈发明亮,表面的凸纹翻滚着如同雷霆下的怒涛。数十米高的巨浪在他背后冲天而起,转瞬间便将面前的内陆城市压得粉碎。然后他意识到什么似的释放了传送,只留下一片被原油浸泡的废墟。几乎是同时,新奥尔良的港口,一名金发少年正一边高喊着以下省略一边用手中的工兵铲敲击着大地,大地在他的敲打下裂开,高大的建筑摇晃着崩塌。
“这不是有望成为联邦总元帅的红人么?”项意明回头看着说话的人,他有着银灰色的短发,桀骜不驯地根根竖起,此时正叼着头绳试图扎头发。“虽然我们之前合作得尚属愉快,不过你这样在面前使坏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他掏出条亮黄色头巾,将头发包起,手指抚过肩膀,金色的水流自那里流淌而出,凝聚成一柄将近两米长的三叉戟——涅浦顿之潮汐,项意明对此有所耳闻,他扬起手中工兵铲,冲着顾恢面门拍去。
顾恢朝左横移一步,略略侧身避过这一击,三叉戟冲着项意明侧肋刺去,项意明手中生出柄鹤嘴锄,格住了三叉戟,然后略微一转,卡住了三叉戟的叉齿。他抬起腿冲着顾恢下巴踢去,顾恢连忙后退,指尖五根蛇淬电射而出,项意明避让不及,中了三根。“蠢货。”顾恢唾了口,扬起手中三叉戟,“感谢之前的合作,现在再见吧。”
“蠢货。”一柄长枪格住三叉戟,然后是迎面而来的三根爪刺,顾恢松开手里三叉戟,勉强避开:“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啊。”“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许翼说着,顾恢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从初次见面的骑士服变成了温特的军装,“这应该是你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吧。”他握持着三叉戟,黑色的蝴蝶在他周围盘旋着,被气流卷成灰烬,却又有更多的蝴蝶从灰烬中诞生,“Hishuk ish ts’awalk.”他轻声念着,然后千万柄三叉戟自他手中投掷而出,每一柄都贯穿了顾恢的身体,那些三叉戟渐渐变为一把,插在顾恢的胸口。
“谢……谢了。”项意明捂着伤口说着,虽说这家伙来路不明又从不按时上下班,不过看来还算是个靠谱的下属。许翼并没有理睬他,全然不顾眼前的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
慑人魂魄的乐声响起,仿佛指甲刮过铁板,生涩的粉笔在黑板上打滑,使用逾百年的自行车的刹车声,蚊子苍蝇呼朋引伴的声音,许翼掏出条口香糖咀嚼着,然后戴上了耳机,项意明拍拍他示意分自己一条。许翼摇了摇头,然后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硬底靴子传声效果比起空气可是好多了。”巫雅说着,手指擦过右脸颊,开刃的三角铁出现在她手中,她跳出自己的隐藏处,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金色板状物迎面而来——然后便是无数金色的星星。“原来藏在这里啊。”项意明嗤笑着,他的脚下是厚厚的发泡水泥板——尤米尔所能操控的可不仅仅是岩石或者土壤这样的自然物而已。
“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项意明看着三根叉齿自他腹部贯穿而出,顾恢那家伙果然是血族啊。然后,他看着十字刃从自己腹部伸出。“不好意思用力有点过猛。”许翼咀嚼着口香糖,握紧右拳,三根棘刺贯穿顾恢与项意明,然后是拔出,然后是第二次贯穿。“你这家伙……”“不好意思戴着耳机听不见。”许翼做了个鬼脸,利爪第三次贯穿两人的身体。
空间破碎,一柄缠绕着雷霆电蛇的战锤飞了出来,许翼连忙拔出奥汀之永恒,拨开迎面而来的战锤——紧接着,一柄极为宽大的乌黑战锤打在他的胸口,将他震飞出去。“原来是那位被灭门的精分啊,”他用永恒之枪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正对上迎面而来的巨锤。“切。”他不屑地唾了声,任凭战锤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看着雨天悍因重心不稳而摇晃着,抬腿踢在他头侧上,将他踢倒在地——固然雨天悍比他高出不少,可是对于拥有归墟之蝶的他来说,从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概率站在他这边。
“今天真是充实忙碌又收获良多啊。”许翼抬起奥汀之永恒,贯穿雨天悍的身体,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不,没有第三下了。
雨天悍的体表覆盖了厚厚的冰晶,连奥汀之永恒都被冰封在了其中。
“我愚蠢的妹妹哟。”林熙宸抬起一只手,任凭冰晶将其覆盖成一柄可怖的凶器,“好久不见。”然后无数的冰凌从其中攒射而出,“不不不,不再见了,我的妹妹。”许翼用力拔出永恒之枪,挥舞成密不透风的障壁,“你这家伙居然也在这里,能再次见到你真好,今天效率真高。”偶尔会有些冰凌从缝隙里穿过,不过她对此完全不在意,她拥有的可是蝴蝶,只要她想闪过去,就没有能打中她的东西。“你真的想见到我的话,为什么要背对着你的兄长呢?”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后背传来疼痛,甚至判断不了是来自哪处伤口。“妹妹妹妹你真可爱啊,像一只刺猬一样可爱呢,不过刺猬的刺只长在背后,所以把你比方成海胆或许更准确些吧。”更多的冰凌从四面八方射来,甚至脚下与头顶都有,有的是幻象有的却是真实,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概率只剩下了命中一种可能。“我愚蠢的妹妹哟,支付你愚蠢的代价吧。”
“你们这些蠢货,统统去死吧。”林熙宸扬起一只手,萨图诺斯之时间凌空爆裂开来,无数的冰凌自天空落下,而地面上,早有厚厚的一层冰霜覆盖,将他们牢牢固定住。他看着冰凌扎入巫雅的肩膀,在那里轰然炸开,然后是更多的冰凌扎在顾恢身上,将他扎成一只刺猬。“收割!”
“太慢了太慢了!”天空中突然出现无数残影,灿烂金发的青年们扬起十字枪向他投掷来,成千上万雷霆将天空连绵成一张电网,“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无数的许翼说道,长枪群毫不减速地贯穿他调集起的冰凌群,然后是林熙宸的身体,一柄,两柄,更多,直到他的尸体无法容纳这么多利刃,轰然碎裂。
“这是为了我们的母亲。”许翼说着,她的心里有些难受,然后便是彻骨的剧痛。“你确实可以很快,可是我是操纵着时间。”林熙宸飘浮在她头顶,每一个许翼的胸口都插着一柄奥汀之永恒,然后,这些残影缓缓消散,“距离上次交手我们都学会了不少新的东西啊,刚才那是你的六千技能么?这是我的六千技能,霜寒之锁,在我的领域里,任何矢量的方向与大小都将由我决定,而我刚刚决定,把你扔出的东西扔回去。”他犹豫了会儿,说,“我知道,由于蝴蝶的原因,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所以我打算先抓紧机会问你个问题。”
“为什么要杀闲雅。”林熙宸直视着许翼的眼睛,“不回答的话,我会确保你生还的概率是零。”“因为你杀了许朔。”许翼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双胞胎兄长,他的美瞳呈现出与自己一样的湛蓝,但她知道那之下是血色的双眼,“林影漪。”“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林映潋!”他手指抚过肩胛,飒泪龙吟长吟着画出弧线。“看来你很心虚么。”许翼手指抚过肩胛,“我从不会厌恶我们的父母给我们起的名字啊,林影漪。”亮金色的马刀格住迎面而来的横刀。“我的名字是林熙宸,代号是影依,林影漪是什么名字我完全不知道。”唐刀后缩,向着许翼刺来,“不要随便给别人乱起名字。”“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胆小懦弱的小屁孩罢了!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杀不掉的小屁孩!”封宸玉鸣下压,将飒泪龙吟格开,紧接着是右下向左上的劈砍,“你不承认自己的名字,可是我记得,你不承认自己的罪过,可是我记得!”“所以你死了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了!我说了,我是林熙宸!”唐刀格住马刀将其压住,林熙宸挥拳打出,密集的冰凌在其上生长。“你是林影漪。”许翼指间伸出爪刺,插入冰凌之中,“我疯狂的哥哥。”
“我没有妹妹,我没有家人。”林熙宸低声道,“从来都没有!”他的后颈生长出乌黑的镰刀,青色的火焰在刀刃上跳动着。“末日!”“真是精彩!”许翼叫道,她的后颈射出无数电光,“不愧是我的哥哥林影漪!洗刷这个世界吧,阿斯加德的王,在英灵的簇拥下,把自己埋葬。”她一边唱颂着,一边用封宸玉鸣连贯地攻击着,不给林熙宸一丝空隙,“吾名芬里尔,天命之灭世者,万物之终结者,无可阻挡,无可违逆,吾即诸神黄昏!”在她唱诵的同时,双手上生长出利爪,然后是后颈处缓缓伸出的十字枪尖,雷霆盘旋其上,她拔出奥汀之永恒,向着林熙宸刺去。“我愚蠢的妹妹哟,你居然把你那肮脏的灵魂贩卖给了那些所谓的神明么?在死亡的主宰面前屈服吧,在这个世界的末日面前屈服吧,你们渺小的的生命将在此处终结,我会亲手割裂你们的命运之弦!”林熙宸拔出镰刀,普路通之死亡迎上刺来的十字枪,紧接着是飒泪龙吟的劈砍,而咏唱还远未结束,“我创造了时间与命运,我也将毁灭时间与命运,你们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吾名为萨图努斯,镰刀收割一切!”萨图努斯之时间轰然炸开,它盘绕着林熙宸飞舞,织造成死亡的绸缎。
“你个一口气卖两个的也有脸说么林影漪!”许翼迎着冰凌而上,十字枪射出无数雷电,六千技能苍电之螯再次发动,紧接着是五千技能苍电之矛,她的数目迅速增多,宛如天神麾下的大军,手持雷电执行正义。“我可是继承了你母亲的蝴蝶啊,你以为光凭这个就能伤到我?”“我从没有把我的灵魂卖给过所谓的神明,和愚蠢的你不同,我是奴役他们!”林熙宸疯狂地大笑着,幻影在他脚边凝聚,乌黑色的幽魂逐渐染上颜色,阴森可怖,仿佛神之假身,“我拥有的是你父亲的森罗啊,死在我的幻象中吧!”
在天空中,无数金发的少女与白发的少年彼此厮杀着——奥汀之永恒、萨图诺斯之时间、普路通之死亡、芬里尔之贪婪、雷霆、冰霜、拳头、牙齿,他们用上了能用上的所有武器,只为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面前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湛蓝眼睛的双胞胎妹妹或兄长。在这阴影与雷霆的修罗场的最中心,则是持刀对立的两人,龙瑄的王权刀封宸玉鸣与龙羽的葬仪刀飒泪龙吟交替劈砍着,这两柄由同一人铸造的刀在相碰中发出铮铮鸣响,仿佛是那对父女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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