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珣伸了个懒腰,也许是她真的站得太久了,她能够听见自己的骨节咔咔作响。施法的限制已经结束,她的体内再次流动起了奔涌的术力,大概是压制得太久的缘故,她竟一路突破了六千级的关卡,排位战已经结束——不,还没有结束,她抬手击倒身旁的皇甫宁,现在排位战已经结束了。
“你干什么呢。”楚傲宇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他回头看着皇甫宁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刘珣肘击的鼻梁正在流血,“发疯了吗你?”确实,这个家伙确实是个疯子,尤其是把他吊上房梁的时候。“排位战啊。”刘珣抽出一张纸巾帮皇甫宁止住鼻血,皇甫宁怨恨地白了她一眼,接过纸巾塞进鼻孔里。她本该用更光明正大的方式来赢得胜利的,只是这会儿整个要塞都忙成一团,没工夫再进行一对一的对战了——从地幔里折跃上来的家伙们眼下已经被围起来送去就诊,苏弦有轻微的视网膜脱落,那是地下工作的常见职业病,而龙城绯则是失血过多,真是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失血过多的。
而龙未则在最底层的隔热门外面反复呼叫着龙羽天翔,不过没有任何回复——也正是他跑去重复这无意义的呼叫,刘珣才有了偷袭皇甫宁的机会,而眼下她终于成了学年第一了,完美。
“她早就违反规则被撤销资格了啊,”楚傲宇指着面前的成绩单,“不不不不是施法的问题,而是使用未登记的热武器的问题。”当时那种情况没有老千的激光拦截他根本活不下来,大概是他对于老千未经其同意而进入其大脑的不满与报复吧,“至于你……你把我吊房顶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理撤销你的资格了,学年第一是罗隼,他在房顶上坚持了将近半小时。等等等等等等你别捋袖子啊,我这不还没算奖励时间么?”奖励时间?刘珣想了起来,击杀龙城绯奖励的一小时,她还以为楚傲宇会把这个奖励吃回去呢。“虽然你击杀龙城绯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剥夺了你的参赛资格,不过总而言之恭喜你,学年第一。”听楚傲宇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刘珣几乎有抱着皇甫宁蹦跳的冲动,实现了,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每一滴汗水都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她迈步走出楚傲宇的办公室,脚步因欢悦而打飘,她一步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不过一只手把她支撑住了,瘦小的皇帝抽了抽鼻子,发现没有酒气后问道:“你是不是兴奋剂嗑多了。”大概算是吧,大脑是天然的兴奋剂制造车间,代表着快乐的内啡肽正在强有力地泵向她的浑身上下,令她简直愉快地想唱出歌来,唱什么歌好呢,就唱龙城绯的手机铃声吧。
龙未皱着眉抱着瘫软的刘珣,在他的怀中,少女放声歌唱。她的音色明亮如同阳光下的霰雪,连贯而清晰的吐字却丝毫不突兀,音调不准……不知道如何描述但是确实不准。不过他并没有扔下这个处于欢脱状态中的家伙,他只是皱着眉,听着她反复地五音不全地唱着一首歌的开头部分,大概她只会唱开头吧。
过了会儿,大概是受不了楼下唱歌的声音,楚傲宇探出头来,然后像是受惊了一般缩了回去,过了会儿,鼻子里塞着纸巾的皇甫宁带着一盆水出现在了楼梯上,她泼出一盆冷水——作为敕封延亲王,泼比她年幼的皇帝一盆水是不必进帝国裁判所的,哪怕现在是十二月底也一样。大概是这一盆冷水所赐,刘珣终于从飘飘然的胜利喜悦中恢复了过来,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皇甫宁丢下一句我去检查鼻子然后飞也似的跑开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独孤诺发来的,仅仅祝贺两字言简意赅,只是她很快意识到身边是谁,立刻吓得把手机收了起来,站定之后鞠躬致歉,然后立刻跑开了。龙未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在她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过了会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把叉涂掉,打了一个勾。
他发给刘珣一条短信,然后兀自笑了起来。
独孤诺跷着腿坐在高脚凳上,百无聊赖地左右摇晃着,确实现在是打烊时间了,然而那二人组仿佛要用疯狂的玩闹弥补战斗的创伤似的还赖在那里不肯走,各路珍藏版盒子在他们脚下散落成一堆,二十面骰和战魂晶核被拢到了一处,仿佛坐在桌子上大呼小叫的是两只哈士奇——她没有勇气把这片疮痍留下来让他们自己收拾,鬼知道下次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见这家店了。
叮咚的门铃并没有打断两人的连锁,不过足以传进独孤诺的耳朵。“打烊了打烊了,本店没厕所不用借。”她抄起手边的对讲机懒散地说道——作为一家全靠她一人运营起来的桌游店的店主,同时应付前台后厨外加裁判全靠这些内线对讲机。“是独孤诺吧,我有事跟你说。”她在电话那头听见了沈吟的声音,见鬼,仲裁司怎么找到这里的,她从抽屉里掏出缴税单、水电费单、还有其他各类单据,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来朝门口飞奔,同时不忘把辫子扯散。
“我不是来查税的……这事儿也不归仲裁司管啊,不对我记得你有免税的权限吧。”沈吟推开独孤诺递上来的单据,“因为害怕被我们发现你开店所以用的别人身份证?你这店开第一天我们就发现了,不然你以为照顾你生意的人都哪来的……不不不我也不是来拎那两人回去的,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把他们带走好了,希望没给你添太多麻烦。”沈吟的随行宪兵推门进去,出来时各自架着一人,仿佛是从托儿所领回孩子的家长。沈吟并没有关注正被押回去写检讨的两人,而是继续说道:“伊卡诺斯死了,是的,蓝色革命失败了。”
虽然北美的人性城已经被彻底毁灭,可是旧大陆的本部仍在鼓动着温特与玛雅吃下蓝色革命阵线的土地,成群的机器人高唱着国际歌被送入垃圾回收厂拆解又或者被强行植入奴隶三定律之后贩卖给各个家庭与工厂,而伊卡诺斯,她被来自温特的一名名叫Evan Sedgires的年轻校官亲手杀死——那家伙眼下可是联邦的红人,他的照片被发给了所有联邦国家,哪怕是素来与联邦不对盘的三个罗马也不例外。她的尸体被联邦做成了标本,陈列在人性城的博物馆里,就如同数百年前的野蛮时代将有色人种陈放在动物园里一样,她被切除眼皮的眼睛大张着,如同控诉,而机械肋骨下的心脏则被塑封起来挂在了头顶。但是她们却什么也做不到,在北美这片属于帝国的神圣土地上,维京温特与南北玛雅正在彼此厮杀,像一群争夺尸骸的鬣狗,尤其是温特,他们依靠着位于太平洋正中的夏威夷列岛正着手扩张自己的舰队,那是属于帝国的太平洋,自殷商横渡大洋夏禹威震东夷以来,太平洋就是帝国的内海,跨过这片内海就是新世界的瀛洲与殷州。可她们已经丢掉了这片内海了,帝国的海岸线暴露在了敌人舰队的锋芒之下。独孤诺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能力捍卫这片土地,不知道是否还有资格面对祖先们,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夺回先祖留下的一切。
她攥紧了拳头,那是属于她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夺走;那是龙的遗产,觊觎者只会被她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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