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背光而立，沉默了半晌，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不是李鸿章。”
姬斐莫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龙未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独孤诺看着下方注视的人群：“散会！”攒聚的人们离开，整支光复舰队只留下了长孙厉一人。
“摄政王在一年前就说过，这种仇是必须得报的，可是，我们还需要更强大的实力，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皇帝看着独孤诺，“继续吧。“紫色的雾气把他包住，一道紫光闪过，他走了。
“那这样子吧，我们象征性的赠送给堪察加民众国两千艘一炮死——”楚傲宇犹豫了一会儿道，公然赠送武器是犯了禁忌的，更何况他根本摸不清叶嘉琪的动机。
“是伊玻斯！”公孙特逊不满道，他难得找到个能插嘴的机会，刚才那些话把他吓得不轻。
“一样的，用来回炉提那么多要求干啥，然后再给三十艘94一千两百架95S要么就一千两百架95A随她定，最后是三十艘欧路。”这差不多是帝国一年的产能了。
“欧路不是罗马的吗？”公孙特逊插嘴道，虽然是个半调子设计师，这些常识他还是懂的。
“再插嘴试试看，”楚傲宇威胁道，“是山寨货啊，我们都管它叫士兵蚁。罗马的欧路是正版没错，可成本有国产三倍，性能还比国产垃圾。”真不知道他在为这自豪些什么。
“你认为这样有用吗？”长孙厉突然抬头道，脸上仍挂着泪痕，“堪察加的名字叫堪察加民众国，不是堪察加省。”
“那你倒说怎么办呀。”楚傲宇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此人日后必将成为帝国军方的新领导者，他想。等到他们这一辈的都退下来后，世界，便由他们掌控！
帝国后继有人！
“还记得龙羽吗？”长孙厉缓缓道，仿佛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
“开国皇帝？”楚傲宇一时间没听明白他想说什么。
“是在他当开国皇帝之前。”长孙厉说着，“对于新人类来说，旧人类的生命一文不值不是么。”
一向以波澜不惊自居的楚傲宇头一次受到这种刺激，龙羽在白色革命中干过什么可是历史的必修内容，尽管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拿不上台面来。面前这伪娘难道要去投放毒气，释放天花病毒，引爆核电站，暗杀高级官员社会名流、一个禁咒蒸发别国首都顺便当当牛郎吗？
“龙羽？”公孙特逊继续插嘴。背后的军方高管面露鄙夷之色。“吉微，你讲给他听，我要讨论一下这项计划的可能性。”说着，他把独孤诺拉到一旁，后者不满地甩开他的手臂，但还是跟他离开。
“龙羽是帝国开国皇帝，父亲为中华联邦临时大唐军政府末代执政龙开元，生于2099年的他甫一出生便因不列颠尼亚军越过停战线而与父母失散，不久后辗转前往不列颠尼亚治下东京。在养父母被总督斯路·伊尔洛·布列塔尼·不列颠尼亚处死后，他被樱社创始人林森所收养，与林森独子林封一同进入了樱社核心圈。
“作为那个时代绝无仅有的天才，龙羽的优秀是表现在全方位的，在他十四岁时，也就是龙开元首脑找到他时，他已经凭借着超凡的智力、完美的口才、卓越的执行力与强硬的领导风格进入了东大预科修习哲学和心理学，被称为樱花般的牛郎，哦不对，刚才那句当我没说，同时他又担任了樱社的最高执行社长，在黑暗中执掌着东京的格局同总督斯路对抗；顺便还在此期间打了场一星期战争，从扬子江一路打到了北冰洋。在被父亲骗回国后，在各国元首列席的宴会上，他利用兑在意粉里的巧克力使父亲过敏而死并嫁祸罗马合众国，从而展开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一人的时代。三年后，他的铁流涌向欧洲，摧枯拉朽般三个月粉碎罗马，在梵蒂冈，在刺刀的簇拥下教皇亲自为他加冕。
“而在这三年间，他一方面做着东大心理学系的好学生，还参与竞选过好几次学生会长；却同时是樱社的执掌人——后来其改名成修正者权利委员会，是修正者权力委员会及其执行委员会的前身——以暴力与暗杀对抗着不列颠尼亚的皇权，惊恐的不列颠尼亚人称他为孤魂三千，而日本人则称呼他为‘真天照’，这样的活动持续了五年之久，期间只中断过一次——那次他请了三个月的假，把罗马合众国从地图上抹去了。而这三个月的任务，由他的好友，日后被称为‘承天之相’的林封代为完成。”
听着吉徽的讲解，楚傲宇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仅仅冒了一下便被他强行打住了——除了当牛郎，这家伙的经历，跟龙羽也太像了吧。
“讲完了吧，”长孙厉已经有些厌烦，“你们可以拿天眼看一下，西联最近在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实验。我们只要把这事捅出去西联就完了。”
“嗯……人类国家联盟的裁军条约规定限制了舰艇吨位和要塞数目；规定了不可征用民间物资建设舰队；不允许进行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的研究；严禁研制新人种。”楚傲宇沉思着，掏出手机，把全息屏幕拉到一米多宽，“从天眼给出的数据来看，他们并没有藏着什么要塞，相应的他们的舰艇数应该就在四千左右，符合规定；从他们的兵对钱如饥似渴的程度看，他们可能都没发过工资，民众也不敢给他们保护费；研制新人种这种能够惹毛全世界的事就是再借他上亿个胆子也不敢，更何况他们从来没有那种技术水平。”
“那么，就剩下生化核武了……”姬斐莫接口道，把数据调进自己电脑。
“这样吧”，轩辕白摩挲着下巴，“想办法同西伯利亚修权委联系起来，查到位置后告诉他们，让他们协助进行破坏。”“西伯利亚修权委已经没有了，”长孙厉摇头道，“也许在东西伯利亚的隐匿山地里还有还说不定，但就我所知，已经没有了。”
“我赌是生化武器，西伯利亚那种穷国不可能有钱办核武，只有生化武器才是价钱便宜量又足的。”姬斐莫志得意满道。“我也同意，开赌吧。”轩辕白掏出手机开始算赔率。
“不，“吉徽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从人类的心理学上讲，具备可观爆炸效果的核武器是比生化武器可怕得多的存在，因此其作为威慑的效果反而比生化武器更高，而且其技术门槛远比生化武器要低，我认为他们会选择核武器，从而形成他们的核威慑。”
“小吉啊，你忘了，就算西联有核武他也不敢拿出来，他们要打算怎样形成威慑呢？”楚傲宇笑道，完全不管吉徽其实比他还要大上三岁——尽管如此，二十三岁的吉徽比起政部那些老人也年轻太多了。
“不对”，吉微申辩道，“西联完全可以先研制核武，待其成型后向人类国家联盟公开扯明西联成为有核国家这一事实，再凭借那一万多艘两炮死——虽然在鄂霍茨克战役后只剩4300了——同莫斯科叫板。”
“都有道理”，楚傲宇道，“我手机没法接入天知，吉徽你来接入吧，你要赢了的话……请你一个月的泡面。”
天眼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上空回旋着，采集着一切情报，量子的超距纠缠将洪水般巨大的信息流以超距作用输送到拉格朗日L3的帝国之翼，这些海般的碎片经由这台算速最快的量子计算机，通过天知系统的逆向搜索功能慢慢重组，与别处的信息相整合，还原出了五年前最可能发生过的事情，纤毫毕现。
三年前的斯维尔德洛夫斯克。
在地下50米的掩体内，总工程师正指挥着工人们的建造着一处巨大的设施，它高约50米，朵朵焊花喷溅而出，像乱飞的蝴蝶。
第三型离心机。
“我就说是核武吧。”吉徽看着手机投射出的全息印象，小声道，“你的泡面我才不要哪，把你笔记本给我还差不多。”
“报告总统大人，”看着迎面走来的总统，总工程师立刻上前去汇报情况，“核心部分已完成，剩余部分将在半年内完成，正式投产则要等到两年后。”“很好，”西伯利亚联邦共和国总统道，“你现在可以到萨马拉去参加弹道导弹的研发了。在这之后你会到车里雅宾斯克去开展圣乔治计划。”
“圣乔治计划？”楚傲宇心中一惊，乔治是斯拉夫民族传说中屠龙英雄的名字，这样的命名只怕又有什么深意。天知系统随即开始在历史中查找圣乔治计划。
总统走入这个巨大的洞窟，天眼显示它位于车里雅宾斯克郊区，在地下百米深处伸入了帝国的边界，而现在这里多了一个巨大的发射井，井架上的大型运载火箭根据资料分析足以将千万吨级的核弹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
“第二宇宙速度。”楚傲宇心中一紧，想到了那座位于拉格朗日L3的太空都市。
“精度怎么样？”总统问道。
“我们应用了多种姿态修正技术，预计误差不会超过两百米。”
“很好，”总统说道，“接下来，我们都将用这套系统发射一枚千万吨级的核弹攻击大唐的首都——SODOM！”
“轰击新天国？”轩辕白惊叫出声，SODOM是龙羽给新天国选择的译名，带着对那个能从大气层朝地面降下火狱的家伙的讥讽——拉格朗日点可是比大气层更高的，无论是过去的L2还是现在的L3。
画面上总工程师不安地问道：“可是，如果SODOM上有恒星级光脉冲炮呢？”
“怎么会有，大唐在战争中只用过核武和电磁动能炮，他们哪来的能源开动一台恒星级光脉冲炮。”总统肯定地说道。“这些玩意儿，龙光亚在2021年就用过了啊，林溯在2017年就发明星门了。看来西联还不知道帝国已越过聚变能恒星级脉冲炮，转而研究湮灭能了。”鲁修小声道，“不能因为自己科技落后就觉得别人都是尼安德特人吧。”
时间跳到一年前。
一年前，这数字未免太巧了吧……楚傲宇想着。
果然，西伯利亚修权委委员长长孙弘夫妇被押进了一所秘密基地。
“说，SODOM的具体位置在哪？”安全部长一把将长孙宏揪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问道。
长孙宏并不说话，只是盯着他。一台机器被搬到这里，楚傲宇认出了这赫然是政变时自然人用以禁制修正者的仪器——四年前，正是这些仪器，使原先骁勇善战的新人类变得手无寸铁任人屠杀！
安全部长把长孙宏摁倒在仪器上，仪器里释放出大量的气体——那是激光气化的冥晶石，对于新人类来说是最可怕的毒气——长孙宏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几分钟后，他变得安静了，头无力地耷拉着。
“说，新天国的具体坐标在哪？”安全部长扯过长孙宏的手，将一枚钢钉敲入他的指缝中。
吧嗒，一枚指甲沾着血掉到地上，过了一会儿，第二枚。
长孙宏咬着嘴唇忍耐着，嘴角咬出了血丝。突然。他挣脱了束缚，艰难地举起左手，发出了与他虚弱身体极不相称的声音——
“在优胜劣汰的终极规律下，自然人终会被淘汰，而未来，必将属于修正者！”
“我们拥有权利，我们拥有未来！”
屏幕暗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不说话，百年前龙羽为修正者权利作出的努力，就这么被别国羞辱、迫害、践踏！帝国果然是沉寂的太久了么，以至于这种蕞尔小国都敢在他面前撒野！
屏幕又亮了起来，安全部长面前是个瘦弱的自然人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
“我说……帝国的首都Sodom……在拉格朗日点L2”女孩抽泣着回答着。
“好了，你可以去见你爸爸了，公孙瑞。”安全部长尽力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公孙特逊会为你骄傲的。”
数百只仇视的眼睛立刻盯着公孙特逊，仿佛欲食其肉寝其皮而后快。
“看来我们是不得不启用湮灭炮，来告慰委员长在天之灵了！”姬斐莫吼道。“轰他首都！！攻占下塔吉克！！！”
“不行，”独孤诺道，只有她的表情是正常的，甚至还带有浅浅的一抹笑容，“简单的弄死他们怎么够呢，你不觉得这样太便宜这些杂碎了么？开国皇帝的事业又该让我们重新拾起了，派一支小队出去引爆他们的核弹，这样他们会感么什么叫无助，让他们看清莫斯科人的嘴脸，想想吧，当与国联关系最为密切的西伯利亚联邦共和国爆出核丑闻时，莫斯科定会一面维护自己清白一面威慑剩下各国收拾西伯利亚一顿。然后嘛，就有的好看的咯。”她脸上终于绽开了久违的笑容，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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