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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日常生活

第三章:日常生活

(PS:本章可能略显无聊,各位读者不感兴趣的话可以跳着看,对剧情影响不大)

2019年4月18日,下午14:20,天气晴朗。

在乘车前往新宿的路上,琉璃子一直是把头偏向车窗的那一侧,让一门心思想找她搭话的哲也内心里十分无奈,“那个……琉璃子?”她轻哼了一声,干脆将整个身子都侧了过去,彻底不理会哲也了,“不要无视我啊。”老实说这让哲也的大叔心很受伤。

“喂……你看到了吗?”“是倒数第二排那个人吧……”这时一阵细碎的窃窃私语声从哲也和琉璃子两人前方的座位传来,哲也忍不住看了过去,只见那一排有两名太妹模样的女高中生正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居然看过来了!”“呜哇好恶心!”那两个太妹立刻背过身去,传过来的抱怨语句让哲也感到无比郁闷,“我就这么像坏人吗?”

“……父女吗?可是年龄上看起来不像……”“一副草包的打扮……和旁边坐着的的那位少女完全格格不入啊……”“喂、我说那个人看起来像不像是个大龄死宅?”“你这么说倒是很……”“前几天的报纸你看了吗?”“就是那个恶心的绑架事件吗?被害人实在是太惨了……喂喂,难道说……”“……我看还是报警吧。”“……都别打草惊蛇,千万不要让嫌疑犯跑了!”

其实一直在议论着哲也和琉璃子两人的并不仅仅是那两个太妹,毕竟有着天使般甜美面孔的琉璃子无论走到哪儿都始终是最吸引眼球的对象,与这样一位如此光彩夺目的美少女坐在一起的人会受到巨大的关注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事了……只不过,当车厢里的人们纷杂的议论声传入哲也耳中的时候,他只感到背部快被冷汗浸湿了。

“为什么会这样……”哲也在内心里哀叹道,但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为自己辩解。

“嘿、我说你呢!”突然哲也感觉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疼疼疼!”痛得他有些龇牙咧嘴……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乘务员正像金刚怒目一样直视着他,“完了、看来是彻底被当成坏人了……”不过他嘴上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您、您有什么事吗?”只好赔笑着问道,但是这副谄媚的态度在正义感爆表的乘务员看来和穷凶恶极的罪犯正在被揭穿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无异,反倒使得对方额梢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唉……”哲也见状也就只能认命了。

“把你的证件出示一下。”乘务员朝哲也摊出右手,毫不客气地要求道,没错,就是要求,哲也一点儿也不怀疑倘若自己有什么异动马上就会被对方按倒在地……“当然当然!”哲也心中已经悲哀得快要哭出来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马虎,他立刻将自己钱包里所有的证件,包括身份证、驾驶证、银行卡以及甚至去医院治疗扁桃炎后得到的附赠诊疗卡都一并拿了出来,塞到了乘务员的手里,“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趁着乘务员仔细查看自己证件的当儿,哲也站起身向车厢里的众人大声宣告道,但仅仅只换来一干人的白眼。

“嗯、这是什么?”然而事与愿违,没过多久乘务员就在哲也给出的一堆证件中间发现了猫腻: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他有些疑惑地展开纸条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脸色大变,“好啊、你小子果然是罪犯!”哲也慌忙看过去,顿时吓得脚下一软:只见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分明是“警局登记记录的存根”,是那天在警署里躺了几个小时后得到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

放在平时的话这也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好比是超市票据一样的一次性消耗品……但是像目前这样极为特殊的时候出现此类东西那就相当要命了,因为它的存在等于坐实了哲也曾经出入过警局这件事……在联合国大会的会场被搜出身上持有枪械的人会怎么样?任何的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

乘务员赶紧把这个“铁证”亮给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看,顿时原本就已经有些躁动的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我就说嘛!”“快快快把出入口堵起来,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跑了!”“我已经报警了!”所有人都用厌恶与恐惧的眼神盯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的哲也,其中几个体格较为健壮的乘客甚至站起了身,然后聚在一起朝他走了过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令他哆嗦不已,“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这罪犯!”哲也环视着四周一齐射来的不善眼神,无言以对的他最终万般无奈地低下了头,准备接受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

“……等一下。”就在几个大汉钳住哲也的两条胳膊,打算将他制服之际,一道犹如天籁般悦耳的女声在身边响起,破开笼罩在哲也头顶的阴霾,射入了他的心中,“这个人是和我一起的,不是罪犯。”听到这话的哲也抬起失意的双眼,结果正对上琉璃子那一对平静的目光,“琉璃子酱……”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的哲也两眼无神地呢喃道,“……‘酱’什么的我讨厌。”琉璃子微微皱眉,看向哲也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怜悯,然后她转过头朝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道,“就是这样,感谢各位的热心帮助,此事到此为止。”

“涩谷站到了,涩谷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物品,欢迎您下次乘坐。”就在场面僵持的时候,车厢里的广播响起的报站音打破了这一片寂静,“好了,我们走吧。”琉璃子趁此机会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下来,然后拽着依然是一脸呆滞的哲也朝着车厢打开的出口走去,“哦、哦……”哲也这才稍微回过神来,注意到车厢里其他人微妙的目光,他忙不迭地摸着后脑勺赔笑道,“啊哈、啊哈哈……不好意思给在座的各位添麻烦了。”虽然这件事归根究底错不在自己,但现在的哲也却只能低声下气地道歉,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讲道理的。

“什么嘛,真无聊……”“我还以为能看到现实版的警匪片呢,失望……”“话说那个男的就算是道歉的样子也这么恶心呢……”“美少女居然跟着怪大叔跑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乘客们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与不满,抱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厢,“小姑娘,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这时乘务员来到琉璃子跟前,递上了他的明信片,“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记得第一时间打给我。”说罢他就用凶悍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哲也一眼,吓得他寒毛直竖……这个乘务员年轻的时候该不会是某个街头帮派的番长吧?哲也胆战心惊地想道。

在车厢上的不幸遭遇终于告一段落了,但随后哲也就悲哀地发现,他的苦难现在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同样的事情在涩谷街头发生了:一道道怀疑与猜忌的目光如闪电般从四周向他射来,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碎言碎语就像流水似的灌进他的耳朵,脚上每踏出一步都会感受到众人那不断升温的炽热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最近东京发生了不少诱拐和猥亵少女的恶劣事件吧,怪大叔打扮的哲也与如天使般清纯可爱的琉璃子这一对奇妙的组合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住无数人的眼球,其中甚至有两名巡警直接走上前来向哲也讨要证件,最后不得不向濑户义一律师打电话才总算是澄清了事实,哲也知道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到了。”提着一大包东西的哲也停在了他和琉璃子两人的新家门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是这里吗……”眼前是一座面积不到50平米大小的普通民居,房租5500日元每月并不是很贵,与涩谷最为繁华的中心商业街的距离不过10分钟的脚程,还算是一个理想的家。

其实哲也在新宿还有一栋房子,不过为了照顾正在涩谷读书的琉璃子才搬了过来。

“嗯,水电气都还能用。”哲也进屋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新家里的各种基础设施,确定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后才终于像烂泥一样躺倒在榻榻米上休息了起来,这一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累了。

“啊!不好不好!”如果是以前一个人住的话倒还没什么,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哲也就不得不开始注意自身形象了,他立刻端正了坐姿,脸上挂起较为自然的笑容,向进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琉璃子问道:“怎么样琉璃子,喜欢我们的新家吗?”

“马马虎虎吧……”琉璃子撩了撩自己好看的长发,还是用那样有些不屑的语气回答道,只不过对哲也来说她没有无视自己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肚子饿了吗?我做点东西给你吃吧。”说罢哲也就不顾疲惫站了起来,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位可靠的监护人,他提着装有各种食物的袋子向厨房走去,“三明治可以吗?”现在他这个糟糕的状态也不可能做什么豪华的菜肴,还是选最简单的吧。

“……嗯。”琉璃子背过脸,小声地回答道。

“说起来,琉璃子你想吃什么味道的三明治?这里有培根、洋葱和炸猪排……”“……炸猪排的。”哲也拿出食材紧锣密鼓地做了起来,没过多久一块看上去差强人意的新鲜三明治就被端上了餐盘,“完成了!”哲也端着装有三明治的盘子,嘴里发出就像在RPG冒险游戏里打怪通关时的效果音,“当当当当!”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在等候着的琉璃子跟前,“请享用吧,公主殿下。”

“……好蠢。”琉璃子毫不客气地给他一个白眼,“啊哈、啊哈哈……”内心极度受伤的哲也干笑了两声,“您慢慢吃。”说罢就一个人走到卧室里舔伤口去了。“像个笨蛋一样……”随后琉璃子沉默了片刻,“扑哧!”忽然她掩面笑了一下,“不过心肠到不坏。”展开了笑靥的琉璃子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会不会太咸了?”

入夜。

“啊、不对不对!”台灯下,哲也有些烦躁地挠了挠他那蓬松的头发,将桌上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稿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没有灵感啊,混蛋……”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久了呢,说不定还没等到出版社倒闭,他这个写不出文章来的三流作家就已经彻底垮了吧……

或许,真正需要理惠保险金来存活的不是琉璃子,反倒是他这个无能的弟弟才对……哲也望着堆满了纸团的垃圾桶,自嘲地笑了笑。

“琉璃子……睡了吗?”再思考下去说不定就会想要自杀了,哲也不得不考虑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去看看吧。”日本八百万神灵都可以作证,他心中绝对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只是单纯地想尽到自己身为监护人的责任……而已。

“……诶、门没有锁?”哲也来到琉璃子的卧室前,却无比惊异地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房间里,琉璃子穿着睡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脸安宁,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两边。

哲也的心头忽然暖暖的。

“非常信任我么……”和自己这样一个形迹可疑的大叔同居,竟然还能做到晚上睡觉不锁门……虽然嘴上表现得不屑,但现在看来琉璃子其实也是愿意把哲也当作与她母亲同等的“家人”来看待的,这令最近几天事事不顺的哲也内心十分感动。

“妈妈……妈妈……”琉璃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痛苦,原本平躺着的身体也剧烈地蜷缩了起来,吓得哲也差点没喊出声,“琉璃子?”只见琉璃子把头侧了过来,修长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呜呜呜……妈妈……不要离开琉璃子……”她发出了压抑的哭声,在漆黑的夜里悠长地缭绕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深沉的叹息终于从她的头顶传来,“……晚安,琉璃子。”哲也轻轻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脸颊尚挂着泪痕的琉璃子身上,然后不带任何声响地走出了卧室。

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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