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
Ⅰ
之后的两天,我把自己关进卧室,除了去厨房准备一日三餐,不肯踏出房门一步。
敏特几次敲门问询,都被我用“赶写稿件”的理由挡了回去;至于希尔,只是站在门外说了一句“你没有必要那么做”,就不曾再打扰我。
她们应该都在好奇,都在担心,尤其是希尔,看起来不以为意,和敏特交谈时还不时地冒出“笨蛋Sigurd”这样的字眼,但她应该是觉察到我正为什么事情而忧虑着,否则,一连两天都是一模一样的三餐,早就让她大发雷霆,拆屋砸墙了。
然而我究竟在为什么事情而忧虑呢?
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我应该忧虑,理当忧虑,必须忧虑,不忧虑就不行。
我只知道,并非完全是因为Durandal的缘故。
和社长约定的交稿日期已经临近,事实上我也已经完成了初稿,而且我自信是最能令她满意的内容。
然而,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无法彻底地轻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约稿”,和社长的用意,都不是那么单纯。
这种奇妙的突兀感,就好像此刻我面前站着一个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危险”两字,但是从头到脚都被奇怪的马赛克包围着,完全看不清到底是何方神圣一样光怪陆离。
——社长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
——她为什么那么热衷于骑士小说?
——她为什么让我去创作骑士小说?
——她为什么让我以Durandal为小说的题材?
——她难道就是我担心的那样……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如同惊涛骇浪接连袭来,肆意地摧残着我大脑的细胞和神经。被无法压抑的痛苦袭扰,我抱着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脑袋,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用力地撞向书桌。
“菲尔德先生!菲尔德先生!”
门外传来敏特的焦急呼喊声,看样子她一直守候在门外,一听到房间里发出异常响动就要问个究竟,刚才我发出的响动过于剧烈,她应该是误解成我从床上摔到了地上,或是我正在自虐自残吧?
你真是一个轻易就能让人心生感动的人啊,敏特。
但是我并没有跑去开门,我的心里依然乱作一团,因而只说了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试图蒙混过去。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Sigurd?”
这次是希尔的声音,看来她也并非对我不闻不问,关键的时候还是不会吝啬她的关心的。
我的心再次地鼓动起来——虽然希尔猜错了:
“那个,我……”
“是不是梦到有谁要伤害你,Sigurd?”
“啊?这个……算是吧?”
一时之间搞不清希尔的用意,我只能随口敷衍。
“要不然我让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来发誓不伤害你,Sigurd?”
“啊呀!这次我也会发誓的,不,我会第一个发誓的,菲尔德先生!”
“是吗?那么等一下我把你朝着他的胸口扔过去试试,Mystletainn?”
“放心吧!不管你怎么扔,我都不会在菲尔德先生的身上扎个洞的!”
“你们两个别开这种玩笑了!”
我又不是神之子!敏特你也真是,把自己毫不光彩的过去搬出来做什么?居然还说得那么轻松愉快!
不过,算是歪打正着吧,被她们这么一闹,我的精神反而放松了许多:
“抱歉,希尔,敏特,我刚才是因为赶写稿件太累了……”
“这两天你一直在赶写所谓的稿件,其实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Sigurd?”
“啊……!”
被希尔一语道破,我立刻就紧张起来:
“那个,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希尔?”
“猜的,但是我猜对了,Sigurd!”
“你算计我,希尔!”
“闭嘴!把门打开,Sigurd!”
“……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你接受必要的教训,Sigurd!”
希尔发出了气势惊人的宣言!
也就是说——你想要揍我对吧?
不等我作出回应,旋转门锁“咔哒咔哒”大声作响,看来她又想要把它强行拆下来!
“别乱来,希尔!”
“冷静一点,Gram!”
“别拦着我!那种软弱的家伙没什么好同情的,Mystletainn!”
门外传来拉拉扯扯的声音,看来两个人又开始较劲了: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啊!菲尔德先生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而且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你至少应该听他解释完了再动手!”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Mystletainn!”
“暂时是菲尔德先生这一边的!”
“你这个叛徒,Mystletainn!”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和你本来就不是同盟……哇啊!”
“啊呀——!”
门外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大概那两个人闹着闹着就一起摔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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