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解除了封心术的尤因族方阵中,人们如梦初醒,疑惑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浓浓的敌意。
无论男女,一瞬间都抽出武器,警觉地扫视着周围。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些分布在广场上,密密麻麻将己方包围的图门族教民绝非善类。
因为感觉到敌意,前一刻还围在近处的信徒们也立刻朝后退了几码。
所有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碎裂的舞台上,那几名少女的战斗似乎已接近尾声。
“喂……你不会……还攻击我吧?”
强迫嘴唇发出言语,伊泽妮不放心地试探着同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黑发少女。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握着武器的双手都在频频颤抖。
伊泽妮有些脱力地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不敢松懈全身的力道。
似乎还有些担心般,短发少女没有挪开视线,仍旧死死盯着蒂莎漆黑的双眸,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个究竟。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攻击你的……”
从幻境中回到现实,知道自己差点失手将伊泽妮当做敌人斩杀的事实,即便最终没有演变成最糟糕的结局,也让富于正义感的蒂莎感到悔恨不已。
蹙起细长的眉毛,咬着下唇。
蒂莎显出比任何人都痛苦的神色,小声地道着谦。
在意识到自己那吓人的姿势后,立刻以最快地速度后撤了一步。
闪耀着银色光华的刀身一闪而过,瞬间收入黑发少女腰际的刀鞘。
尽管舞台上少女们的生死之战,已因为某人的努力而最终完美谢幕。
不过周遭不明真相的两方“观众”,却陷入了无以复加的混乱之中。
无论是图门族的教民们,抑或是圈养地的尤因族勇士们。
所有人都想避免流血冲突。
但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制造紧张的气氛。
大家都一言不发,做好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眼睛死死瞪着对方。
在这种状况下,随时都可能爆发更为严重的流血事件。
“喂喂喂!”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扯着稍稍有些嘶哑的嗓子,撩开潜行斗篷现身的不是别人,正是已将昏睡的阿纳斯塔西娅,公主抱般置于怀中的水政。
那率先进入人们视线的苍蓝色的马尾辫,以及一身犹如死神降临般的黑色风衣,不由地让已处在精神高度紧张边缘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叹。
水政成功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显然,这名并没有穿蓝白法袍,也没有着紧身战斗服的不速之客,既不属于库彻斯克的教团信徒,也不属于圈养地的尤因族勇士。
水政单闭着一只眼,意味深长地挑起半边眉毛,向自己投来欣赏目光的柯拉使了个眼神。
接着,扫了一眼已经恢复神智的蒂莎。
但那名黑发少女似乎完全不敢看水政,在视线即将交叠时,蒂莎不由自主地便低下头去。
一定是对在地洞时发生的一切感到介怀,所以此刻不知该怎么面对同伴。
这样想着。
稍稍感到无奈的水政,将目光最后定格在那名仍旧僵直着身体,未及时撤回动作的短发少女脸上。
“我说——占卜师大人啊!继续举着那把武器是……难道是——不放过我的意思吗?”
微微上扬着已冒出碎胡渣的嘴角,说出带有戏谑成分的刻薄言语,水政不给伊泽妮接话的机会,继续故意嘲讽道:
“哎呀!不过啊……你好像也没有机会变成鬼就是了!”
慵懒与不羁混杂在一起的强调,与周围令人压抑的气氛完全不搭。
这样戏剧化的展开,瞬间就使看戏的“观众”们忘了片刻之前的紧张氛围。
柯拉心领神会。
她知道,水政故意在这种时刻出来戏弄伊泽妮,就是为了吸引身边信徒和所有尤因族人的注意力。
这是为了给柯拉争取上台演讲的时间。
不过,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伊泽妮,则以率真的天性将被捉弄之人该有的窘迫演绎到了极致。
“什、什么嘛!小哥你、我……我——哪、哪有!”
不甘示弱地连忙摆手否认,却因为没有组织好语言,反倒结巴得厉害。
本想迅速藏起的武器也因为慌乱,反复掉落了多次。
引得围观之人偷偷哄笑起来。
完全没料到水政会如此坏心眼,瞬间脸颊绯红的伊泽妮,闪躲着水政刺目的视线,气呼呼地跺着脚跟。
被水政拿来救场的把柄,竟是少女情急之下吼出的没羞没躁的怨念,伊泽妮自然乱了方阵。
要知道,作为异教审查官,可从没有人敢这么戏弄她。
被身边伊泽那颇为有趣的表情和动作所吸引,向来爱捉弄人的柯拉,似乎也有些欲罢不能。
一边偷偷地捂着嘴展露笑意,一边开始刻画浮空术的咒印。
“还不是你、你……你解决得那么慢……我可差点就嗝屁了啊……”
终于到这时,才觉察到自己之前一系列的言行,与“异教巡查官”的身份完全背离。
羞愧与恼怒,让一向镇定自若的伊泽妮有些无地自容。
喃喃说着心有不甘的辩解,声音却极其微弱,微弱到只有她自己才听清楚说了些什么。
不过,到底是经历过无数任务磨砺的异教审查官。
很快,在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绪后,伊泽妮再次抬起头来。
若有所思地偷偷瞄了一眼水政怀中的“幕后主谋”。
心有不甘地想着:原来这个满脸雀斑的家伙就是这里的教团领导人吗……
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感到柯拉庄严的声音在耳畔持续敲击着鼓膜。
“大家!听我说!我是柯拉·安!是库彻斯克教团的领袖,相信大家现在都很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迫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得到答案前,我恳请大家!请收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放下还在书写咒印的双手!”
柯拉此刻悬浮于之前浮空舞台所在的位置,脚底踩着绿色咒印。
显然,水政与伊泽妮的对手戏给她争取到了演讲所需的准备时间。
眼神充满真挚之情的金发少女,微微蹙着淡色的眉毛,来回扫视着广场上的信徒与尤因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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