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我现在真的——”少年的声音哽咽,将族徽缓缓放到木桌之上,表情痛苦地看着那枚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部族信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卡拉尔汗给的结论过于沉重,将卡缪天真的想法碾得粉碎!
或许因为总是在别人的庇护中生存至今,以至于当变故突然来临时,少年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一边是慈善权威的父汗,一边是从小就待他宽容有爱的哥哥,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又到底该相信谁,到底该怎么做,他完全没有头绪。
在世之人往往无可奈何,越是想要逃避的越有可能不期而至。
如今的这股洪流已席卷着少年所熟知的一切,并将他一起抛入其中,倘若不做任何打算,他只能在毫无预料的未来随波逐流。
良久,卡缪深吸了一口气,眨着泛红的双眼看向他那老迈的父汗。
“我知道的,卡缪……这很难相信,对吗?你不愿意相信那是卡鲁达做的,但是——”
“少年呦!能够发出这等强劲且纯色光芒的物体,通常情况下都包含着巨大的魔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卡拉尔汗的话并没有说完,水政便拦腰将老首领那未能完全付诸于言语的文字斩断在寂静的夜幕之中,实际上,当水政的问句脱口而出时,老首领也心领神会了——与其劝慰那个死脑筋的小儿子,还不如先让其明白更重要的事情。
蓝发发男子已站起身来,一手指着另一张木桌上闪闪耀眼的塔兹莫族徽,一边挑着着眉毛,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卡缪。
“意味着——”
卡缪答不上来。
“意味着用它可以与图门族的权贵们换到几乎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为什么?”
水政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一偏头,示意卡缪迎上正坐在蓝发男子侧后方的卡拉尔汗的目光。
“因为对图门族来说,有了魔力就有了拥有其他一切的资本。”
卡拉尔汗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仍在不断散射绿色光芒的族徽。
“卡缪啊!你知道吗?这枚族徽蕴藏的魔力可是由千百年来,在任的每一位哈萨部族长所灌注进去的,那些在平时萃取时被认为不够纯粹的部分都被族长留存下来,封进这枚族徽之中,所以……他才拥有了对部族人民的绝对统治力。”
“统治力?为什么要这么做?父汗……您说得我更加不理解了。”
卡缪说的是实话,这次连水政和蒂莎都完全没听明白,不过他们俩并未做声,水政不动声色地坐回地面,接着听卡拉尔汗解释。
“呵呵……你不理解也正常啊!因为今天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你从未听过的东西,不过必须要说啊——”
卡拉尔汗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在经历了那一千多年的严重兽化后,部分哈萨部族人的确已更接近于野兽而不是人类,即使是族长,如果不能够保持压倒性的强大力量,也很难完全驾驭他的族民。”
“那怎么办的?这枚族徽就可以保持强大力量了吗?”
“你说的没错!这枚族徽的确可以!因为这枚族徽最初的部分就取自于索多王的骨头——那只断掉的右臂里取出的骨头!”
“什、什、什么?骨头?!”卡缪有些惊恐地看着那枚绿莹莹的纹章,直到刚才他也没想到那会是用一个传奇人物的骨头制成的信物。
“为什么是索多王的?”
“因为敬畏和惧怕……因为野兽的本能就是屈服于比它们更强大的对手,与其用言语还不如用力量来得更直接、更有效!对于当时几乎失去人性的哈萨部族来说,索多王就是那个能够让所有野兽和魔物都愿意臣服的王者,为了让每一个继任哈萨部族长之位的子孙能够有足够的威慑力驾驭自己的族人,在订立盟约之初,索多王就想到用自己曾埋藏的断臂之骨作为羁绊打造这样一个族徽送给哈萨部的首领。”
“既然这枚族徽如此重要!为什么身为继承人的卡鲁达哥哥还将要它送给洛卡纳哈呢?”
“因为可以换任何东西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水政歪了歪脖子,久坐后的身体有些僵硬。
“是的,水政说的很对!你的哥哥——卡鲁达,在知道哈萨部族的历史后,太过沉溺于荣耀这一无聊透顶的虚荣追求!他想让哈萨部站到世人的眼前!他不想再这么到处流浪!隐匿居所……也许这是我的错……他的这种想法便愈演愈烈……他甚至觉得,我们的祖先是罪人,是造成如今我们流亡沙海的罪魁祸首,他希望用这个蕴含有巨大魔力的族徽去换取现在的图门族权贵们的认可!”
“你的意思是——他希望带领哈萨部重回图门族吗?”水政挠了挠乱蓬蓬地后脑勺,忍不住提问。
“是的!正是这个意思!”
“这太愚蠢了!简直是天方夜谭!老爷子……不知道你们这一部族自被驱逐开始,距今过了多久了?”
“恐怕已超过5000年之久了吧……”
水政叹了一口气。
“回不去的!一定!”
水政感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卡鲁达的想法实在是愚蠢至极!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天方夜谭地笑话而已,就算那个相互屠杀的年代已成为似是而非的传说,甚至让人怀疑那段历史是否真实存在过,但现如今的图门族也绝不会接受一个已叛离了近五千多年的部族再次回归,这不是某一个图门族领袖说了算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图门族自己都四分五裂,历史上的图门族也从未出现过哪一个可以统御所有开源五族的王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想象的到,所谓用族徽换取荣耀的勾当,不过是别有用心的洛卡纳哈想利用卡鲁达一厢情愿的私心,来借机得到强力秘宝的谎言罢了!
好似看穿水政的心思,卡拉尔汗嘴角浅浅地上扬一下。
“你的判断或许是对的!水政……我也是那么想的……但是那个人——我那个笨蛋儿子卡鲁达,一心想要光复哈萨部作为图门族的荣耀,已经听不进任何谏言,也就是在一次冲突之后,我被他与洛卡纳哈合谋设计,骗到早已设置重兵埋伏的上贡地点,毫无预料地被关进地牢。”
卡拉尔汗顿了顿,收敛起笑意,鬓角的青筋稍稍暴起,指着地上的那堆信笺。
“他现在已经疯了!他甚至想要将所有持反对意见的人和可能持有反对意见的人都斩草除根!”
老首领的愤怒单从声音中便可辨知,那是失去族人的悔恨以及失去骨肉至亲间信任基石的哀痛。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已然发生的现实不可能改变,卡缪已无力再为自己曾敬爱的卡鲁达辩解什么,他只是茫然地盯视着那枚让人有些目眩的部族徽章。
为什么?为什么……卡鲁达哥哥……为什么你一定要那么做?
心中升起的无限悲凉将少年淹没,让他有些不能自已。
“卡拉尔汗!”
正当众人唏嘘之际,帐外突然传来托鲁有些焦急的声音,他突然打破众人短暂的沉默,将正沉浸在各自思虑中的人们强行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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