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在外面还有没变成废墟的地方啊。”
戴着面具的女人领着路,带我们走入了这座绿荫环绕的废墟。起初和外面的废墟没什么不同,但稍微一深入,我们便发现那些废弃的建筑上开始爬上了青苔,再深入一些,甚至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孢子植物,这些便是我们在桥那头看到的绿色的来源,而且毋庸置疑,再深入一些,我们也许能看到更多。
“或者应该说,只有这个一线城市那么倒霉变成了废墟才对吗?”
她个子高挑,面具后面披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走在了渐渐开始有一两个人走过的街道前方,他们也同样都戴着面具,好像是这里不成文的习俗一样难以捉摸。
“还没有问该怎么称呼您呢?”
面具女转过头,用那两个圆溜溜的目镜看着我们。
“啊,我的话……”
“喂!死老太婆,快把我们的果实还回来!”
刚要自我介绍时,一块侧面飞来石子打在了面具女的头上。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三个满脸泥的男孩手里各自捧着一把碎石,发现被我们注意到,抓起碎石便朝着我们丢了过来。
“什么啊这是!”
叶子大声抱怨着,只身挡住飞来的石子将我们护在了身后,躲在她庇护下的我和芽却惊讶地发现那戴面具的女人反而迎着石子冲了上去。
“和你们说过几次了,宝贵的果实要收集起来给有需要的人使用……”
她奔跑着掀起斗篷,档下了石子组成的弹幕。然后一个滑铲从飞扬的斗篷下面冲出,径直滑到了那三个男孩跟前,顺势已将猎枪拿到了手里。
“而且哪个混蛋允许你们叫我死老太婆的!”
反握着猎枪,借着冲劲起身的她摆出了击球手的姿势,将手中畸形的球棒挥向了那站成一排的三个男孩。
邦的一声,将他们击入了本垒。
“好疼!”
“知道疼就不要再来找麻烦了,我是不会把果实交给你们还的。”
“哼!你给我记住了,死老太婆!”
“都说了不许叫我死老太婆!”
三个男孩谩骂着溜走,追不上分散的三人,面具女气得将面具摘了下来,朝着其中一人逃跑的方向丢了过去。
“可恶!”
当然没有击中,面具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
“你们三个没事吧?”
她回头问我们。
“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噫!”
叶子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怎么……噫!”
我好奇于叶子的反应,却在须臾之后也发出了一样的声音。
“你们……你们两位怎么了吗?”
只有不知状况的芽还揪着我的衣角,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前方不远处摘掉了面具,连斗篷也甩在了地上的女子,有着一头金发和一副外国人似的妩媚样貌,在披风底下穿着一件飞行员夹克,再之下是一套样式少见的陈旧的连衣裙。那套已经满是灰渍的连衣裙,我清楚的记得在Jar的巡演上曾经见过一次,我和叶子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观众席之前摔倒,就是这条裙子的主人将我们扶起。
“Jar的Antimary!!”
我和叶子一起叫出了她的名字。
“诶,你们居然认识我吗?”
那女人,不,是Antimary露出意外的表情。
“我还以为我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角色呢。”
“怎么会不认识呢,Jar的主唱,地平线的舞者,约定之歌的唱者,拥有千重身份的Antimary女王。我们可一直都是你们的粉丝呢!”
叶子如数家珍地报出Antimary的名号,我也不甘示弱。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状况下遇到Antimary,Jar的另外两位,Justice和Revolu呢,他们也在这里吗?”
“just……revolution?”
好像并不了解Jar的芽,艰难地处理着我们接二连三报出的名词。
但是Antimary看上去并不因为遇到了粉丝而感到开心,她耸了耸肩,弯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斗篷和面具。
“叫我梅爱丽就行了。”
她重新将斗篷披上,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服装全部遮盖。
“他们还要去演出,所以不在这里。”
“可是梅爱丽在这里的话,他们要怎么演出呢?”
叶子已经一点点地凑到梅爱丽的跟前了。
“Jar不是要三个人都在一起才能叫做Jar的吗?”
“所以。”
梅爱丽耸了耸肩。
“他们现在已经不叫Jar了。”
“诶?”
“也就是说。”
梅爱丽重新戴上了面具,将表情和这个世界隔绝了起来。
“我退出了。”
“退出……为什么啊!”
叶子迫不及待地追问,但梅爱丽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被荒废高楼分割的天空。
忽然安静下来的场地内,听到了几声尖锐的鸣笛。
梅爱丽皱起了眉。
“不好,孢子喷发了。”
“什么喷发了?”
我想上前一问个究竟,却被梅爱丽粗暴地抓住了胳膊,找了块倒塌了一半的墙。
“你们都躲到这里来,找点东西把口鼻堵住,快!”
平日的歌声便充满了高人一等的气质的她发出了威严的命令,我们三个只能乖乖地如她所说,全部躲到了墙后。芽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提供给让我们三个当口罩使。
同样躲在墙后的梅爱丽匍匐在边缘往外窥探,忽而又将身子抽离了回来。
“来了。”
她说。
随后,我听到了风声。
那种只有台风靠岸时,才能听到一次的,仿佛要将城市从地上拔离的狂风呼啸。
几乎是在一瞬间,天空便被黑暗遮蔽,飘来的一大片深厚的乌云遮盖住了日光,将天地渲染成一片昏黄。而且定下心仔细瞧,便会发现飘来的那并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整片的,被狂风掀起,遮天蔽日的花粉一般的孢子。
那些飞在高空的孢子刚刚出现在视野里,自地面而来的浪潮一般的孢子便冲击在了我们背后的墙体上,漫天飞舞的黄色颗粒像雪花一样从我们的上方飘曳而下,刹那间将我们一脚前的地面铺成了一片金黄。
“啧。”
和我们一起躲藏着的梅爱丽忽然咋舌。
我看着她,因为面具的阻挡我并不知道她现在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但从她忽然开始焦躁地细微晃动的头,我确实能感觉到她察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那不对劲的预感也确实变成了现实。
狂风中,传来了鸣笛声。
和风起前不同,更为急促的鸣笛声。
“你们在这里等着。”
梅爱丽忽然站起,冲着外面肆虐的孢子阵风冲了出去。
“梅爱丽小姐!”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担心梅爱丽会发生什么状况的糟糕预感。这糟糕的预感直接导致我的身体无法抗衡理性,丢下了捂住口鼻的外套,紧跟着梅爱丽冲了出去。
却在瞬间被让我站不住脚的风暴包围。
更糟糕的是,虽然紧闭着嘴,但还是我能感受到大量的颗粒物正借着狂风,从我的鼻孔涌入。仿佛要让我窒息一般堵塞住了我的鼻子,迫使我张开嘴,却导致更多的孢子涌入。在被这冲击搞得近乎晕眩的瞬间,我听到了一声,很大一声抱怨。
“我不是叫你们等着吗!”
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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