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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往矣

虚空王座

  

——我想成为,自己所希望成为的那一类人。

裂缝横在远处的森林之上,魔物袭来,【世界树】到达了临界点,【赐予】即将展开。

数不清已经是第几波荒潮了,有了新型武器的加持能靠近壁垒的魔物更少了。

激光与追踪弹在地面横扫、爆炸,魔物化作血肉爆散,守护者手持世界武器,在魔兽的狂潮间将生命法则尽数宣泄出来。

"前面交给你们了,我要出去看看!"杨宇按住自己的佩剑,再也按捺不住,终于朝着背后的守卫喊道,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跃了下去。

"等一下,快...快回来!"当森精跑到前面的时候只觉得强大的风旋让自己睁不开眼。

以至于帽子都被吹飞。

被限制的视觉中,男孩被风托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墙壁的外面,向前跑去,风元素褪去,不安分的四种元素混乱着形成黑紫色的剑芒。

"嘶拉——"

毁灭之力吸附在【艾斯克】上,杨宇调整脚步,向前挥剑,魔狮直挺挺地撞在剑锋上然后身体被斜劈开来。

"锵!"

沐雨着血雨,魔狮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的视界里不过是参加赛跑的儿童一样,幼稚不堪。转身斩断伺机偷袭的魔狮腿骨。

木剑成了自己身体的延伸,黑色的枝干从剑柄处蔓延,护住自己的手腕,挥动时如同行云流水,不存在任何的阻塞。

地面的影子仍旧是完整的,在光源下拉的很长。

剑轨恣意变换,将任何企图靠近的魔物尽数切碎,【艾斯克】明灭不定,断断续续地与【世界树】相连接,庞大的生命力量从剑中流涌,仿佛他就是这片区域的掌控者一般。

继续向往前奔跑,背后的炮火声逐渐减小,穿过魔狮与巨蝎的分界线,男孩奔入蝎之潮流里,身体快到变为残影,弯曲的剑弧在几秒之后将魔物的躯体割裂,骨刺、护壳形同虚设。

(有些守护注定会伴随着杀戮,但我绝不会去后悔。)

"锵!"

【艾斯克】与螯刺撞击在一起,绿芒与毁灭之力在瞬间被破坏为粒子流散去。

"锵!"

"锵!"

毒刺进攻的角度很刁钻,而且不止一根,小群的魔蝎开始向男孩靠拢。

木剑晃动摆出一个快要使用【魂坠】的手势,看着自己的影子杨宇有一瞬间愣住了。

将要破碎的影子里,就像有谁在看着他,燃烧着漆黑之火的路边,男人狂笑着,在说着男孩和他走着一样的路,在哀叹男孩的剑舞。

"来吧,【碎影】才是你唯一的选择。"打破光影的壁垒,男人的声音在男孩耳边,响起。

(想让我继续成为你?

开什么玩笑!)

"给我......折断它!"手部握住【艾斯克】的力度更大了,护手长出细小的刺,吸收了杨宇很少一部分的鲜血,木剑瞬间变得漆黑,光点消失,剑面像是黑洞一样直接湮灭了魔蝎的整个尾部。

凌空跃起,将【艾斯克】笔直地射向地面,崩塌的黑暗与毁灭之力瞬间爆炸,带走周围一圈所有生物的生命。

(从现在开始,我所使用的剑技,只能取决于我自己的意志!)

"啊啊啊啊啊!!"拔起木剑,扬起巨大的角度,木剑被他直指天际,升腾起的破风的气浪与黑紫色交错着,带着疯狂击败了眼前数米内的魔物。

"锵!"

越来越巨大的魔物逐渐让男孩难以灭杀,在魔象将要突破自己的防御,将自己践踏的时候,天空猛地覆盖了一层魔法阵,蓝绿色的回路里流淌着近乎实质化的生命气息。

"小子,跑得太远是会死的啊。"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回头看去,赛沃特一剑切断魔象的身体,长剑闪动光芒的频率与天空一致。

"还没有学会解放【艾斯克】,看来你还有好多功课要做。"他将崭新的,没有剑格的长剑插入了地面,双眼闭合,再次睁开白发之下的双瞳蓝光仿佛是燃烧起来一般,"【解放·万剑倾覆之刃·汀格特】。"

一瞬间,整片战场被无形的压迫一扫而过,陷入沉寂,几秒后,蓝绿色的、形态各异的剑刃,从法阵之中坠落。

剑刃的雷雨淹没了所在区域内的一切生命。

魔物群在持续不断的剑雨当中纷纷消亡,生命气息将它们的肢体净化殆尽。

"看到了吗,这就是【世界树】的赠予,驱赶死亡、净化万物的重器。"赛沃特喃喃,目光中的蓝色久久没有消散,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剑,"【艾斯克】、【汀格特】都是如此。"

"锵!"

"哗——"

剑雨坠落地面后没有立刻消散,而是逐渐变得透明与虚无,强化了赛沃特和杨宇的攻击与速度。

"能搞定吗?"白发飘舞,赛沃特站在魔象的背上,一剑刺下爆起一圈的蓝绿色光效,魔物随之从上身分解至脚爪。

"当然。"男孩不甘示弱,在魔象身上留下数十道伤伤口,最后一道毁灭之力打入它的体内后,魔象的身体四分五裂。

"这样我们这片区域的工作就结束了。"杨宇活动了一下疲惫的身子,【艾斯克】下一刻涌出的生命气息再次让他恢复原状。

"不,我看那些家伙,应该还会出现......"赛沃特将眼神锁定在了裂缝的中心。

熟悉的,战马踏击地面的声音。

"战魂不是已经**掉了吗?为什么它们还会出现!"杨宇心绪极度起伏,剑在手里晃动。

"战魂**掉没错,还剩下杂兵而已,别紧张。不会再有去年那样的情况了,我能保证。"

骑兵。

比去年少了太多的骑兵,然而散发的魔物气息比之前更强了。

不论是在哪一个镇外,情况都是如此。

骑兵开始了冲锋陷阵,虽没有去年那么声势浩大,却也无法忽略。

"小子,看到那些骑兵的头领了吗?"赛沃特指着越来越近的骑兵队,问道。

铠甲比以往精致了太多,尖锐到不该存在的肋骨突破沾着血迹的铠甲。骑兵首领的头部被带着面具的头盔完全覆盖,只有露着的眼睛闪着暗红色的光芒。

它挥舞着宽刃,所过之处,魔物相随。

"这又是什么?"

"估计是吞噬太多同类进化成功的骑兵。魔物这种东西在没有生命之力的空间里很容易自相残杀的。"

赛沃特起身,战意攀升,自身就成了一把锋芒绝世的利剑。

"那个首领能让给我解决吗,赛沃特大人?"杨宇开口了,抢先一步站在了赛沃特的前方。

"那就交给你了,话说在前面,我在对付它身后骑兵的时候不一定能救你。"

这个时候居然出人意料地好说话。

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讲,男孩站在前方,等待骑兵们的到来。

"锵——"

【艾斯克】与畸形的宽刃相接,赛沃特绕过杨宇,在骑兵首领的背后迅速收割着骑兵。

力量对比很明显,几次的相碰,男孩的身子都出现了极其剧烈的晃动。

在【超越】开启的条件下寻找它的破绽也并非易事,一年昏天黑地的内斗里它早就拥有了强烈的战斗意识。

纯粹地将毁灭之力作用在【艾斯克】上,出剑速度加快,但结果和之前几次和赛沃特的对战一样,除了几次蛮力破防外,剑无一例外地被挡下。

"嘭——"

撞在了倒塌的巨树上,影子向远处延伸,在血泊处断开,延伸向远方的时候已然出现了移位。

"你杀不了它。"并不存在的燃烧的身影在他背后这么说道,"为什么不试着把先前的秘术用出来呢?"

"闭嘴!"男孩没有受到致命伤,选择了重新挡在首领面前。失控的自己、毁灭的村庄、哭泣的女孩,种种回忆朝自己袭来。

和首领交手了多久,自己已经不清楚了。

唯一清楚的就是,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要用自己的剑去守护某样东西。

禁忌的力量,他不需要。

和他人就此走上同样的道路,他从生理上感到排斥。

(本身从家族里走出来,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意义,如果这么做了,那还不如不去经历这么多。)

"锵——"

首领在飞速奔跑着,它和男孩的战斗已经切换了好多的场景,男孩以不弱于它的速度追逐着战马,毁灭收敛,风元素凝聚,男孩嘶吼着,对着首领的心脏,刺出了他,绝世的一剑。

"!"

男孩因为惯性向前飞了很久,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首领更先一步做出回避,剑依旧划过它的胸口以下位置,快到近乎极致的速度将它的肋骨击碎、战甲破损。

向前奔跑时速度不再,战马颠簸着,染着魔气的血很快顺着盔甲和马鞍流到地面,散发着腐蚀的味道。

(守护,更深一步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男孩缓缓站起,膝盖部位的裤子磨破了,血肉沾着泥土,每走一步,都让他感到疼痛。

脑中飞过无数关于【艾雷特】的回忆,抛开重建的镇子,优、格雷、对练、秘密基地,这些这些作为自己的守护对象似乎依然是大了一些。

剑意相比之前惊人的一刺,又浓郁了许多,随之而来更为纯粹的战意、更加精准的注意力。

"锵锵锵——"

像是看穿了首领的出剑轨迹一样,杨宇以更快的速度还击,魔物与男孩,第一次,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同样的水准。

力度的不足依靠变换莫测的出剑来弥补,速度,则继续强化【超越】,直到魔物不能跟上!

"就是现在,只要用【混沌星轨】这家伙就必死无疑了!"

脑海里回忆起无数的理论与剑技,但那些都不属于自己,而是由一个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传授。

"你还在犹豫什么!和我走上同样的路,我的剑技能让你复仇!能让你变得更强!"内心深处,有人对自己嘶吼道。

"不,其实我已经明白,守护真正的含义是什么了。"

男孩弹回骑兵首领致命的一剑,稳住身体,瘦削的身体里像是有某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被赛沃特打败后,觉得模糊是对人而言,守护某人太过狭小,所以想着去守护一群人,一片人。

到头来守护某座城市太过庞大,守护的某一群人某一些回忆,都早就逝去,不再回来,何谈守护?

所以,值得自己去守护的,也只剩下了,某个人。

你说对吗,星露。)

思考了太久,守护的对象,又变回了一开始想着去守护的人。

(我的契约者,我终其一生要去保护的人。)

【超越】的更深一层,视界变得扭曲,只剩下动作缓慢的首领。

小心地将风元素与毁灭之力区分开,踏前一步,把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于它的面前,在首领攻击过来的瞬间,【艾斯克】快成了一道残影。

女孩肯为了自己苏醒挡下致命的一剑。

女孩能为自己恢复过来特地带领自己观赏表演,让自己填饱肚子。

(笼统与模糊只对于自己的勇气而言,如果说守护女孩意味着为某人献出生命的话。)

"在所不惜。"杨宇低喊,一瞬间所有关于女孩的记忆连通在了一起,自此,强烈的剑意超过了以往所有的气势。

(在所不惜,一往无前,故,千万人,吾往矣。)

所有的剑舞都连贯了,所有挥动的力度都由心所控,变化缓慢的视界里唯独自己的剑是快速的、有力的,预判、强攻,一切由自己控制。

风声回响将火花飘向西面八方,火花又顷刻消失。

像是某个男人在嘶吼着"这不可能!"

"这是我的剑呐。"杨宇隔着很远的次元,对自己说着,也对男人说着。

"是为我真正想要守护之人,送出的心意。"

一剑,弹开首领的宽刃;第二剑撕碎它的手臂。空气里只能看到紫色的剑光闪过魔物的身躯,杂乱无章却每一击都恰好攻破它的弱点。

每次的攻击都像是划过的流星,等到去防御的时候,身体早已被剑所伤透。

剑所带起的力量仿佛并不属于这一世界,带着些许法则的味道。

最后一剑刺出,杨宇收剑,为剑技画上了休止的符号。

首领直接在空气里化成了粉尘,由内而外,就此消失。

"我赢了。"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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