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折下的树枝被抛起后落在地面上，指向了某个没有试过的方向。
"那里就是出口了吧？"
"嗯，或许是的。"
"那就往那里跑咯，小心怪物和陷阱。"
......
半小时后，四人再次回到了原地。
雪绫蹲在树枝上叹了口气，雾霭中，对面的树上刻着之前留下的记号。
"......话说我们是不是又走回原地了？"
看到做过的记号，杨宇满头黑线，面色很差。
"我想是的。"星露眯着眼睛牵强地笑道。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了，我要出去!已经走了多久了？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大家选择了无视迷雾里走出的人影。
"为什么感觉第二试炼才是对路痴最不友好的？"
......
第二试炼在无限制精神空间开启也有了大半天了，走在昏暗的场景当中，迷雾始终伴随着自己，能见度十分低下——最关键的是试炼场景是一片森林，从三王的角度考虑一定潜伏着无数危险。
所以最正确的做法应该就是慢慢摸索着前行，时刻准备着避开风险了。
森林里只有寂静，因为迷雾自己最多只能看到周围几米内的事物，所以寻找出口时所有人的脚步都很轻，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啪嗒。"
"那个方向。"杨宇扶额，自己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抛树枝了。
队友也都保持了沉默，迟疑了几秒和他一起往树枝指着的方向走去。
视野的变化介乎虚拟和现实之间，向前走去像是粒子自动填补了眼前的空白，泥地、树木连贯地延展开来，而身后的一切也渐渐被迷雾所吞噬了。
树林安静得可怕，就连虫鸣和鸟兽张开翅膀的声音也都听不到一般，无形的压抑笼罩着每一个人。
(这次走得前面许多次都要长一些。)
仔细观察着四周，在确认了没有威胁后杨宇行走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能突破......"
"!"
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怎么回事？"
森林的深处射出暗绿色的触手，带来的能量波动与威压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一旦受击，自己的身体必定会崩溃。
"躲开!"立刻做出了判断，杨宇几乎是嘶吼着朝后面的几人喊道。
"咻!"
"轰!"
触手突兀地从人群中贯穿，直到无穷远处，背后的森林传来轰鸣，像是在这一击之下支离破碎。
"准备跑了。"没有立刻松懈，少年对心有余悸的少女们说。
在触手缓缓抬起的时候几人继续往前方跑去。
"只是一只触手就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一关是有毒吧!"希亚跑在队伍的最后，用生命在吐槽着触手。
"别管这么多了，乘着它没攻击过来赶紧找出口啊!"
狂奔了一段距离，等到刚刚准备放松的时候前方的迷雾中又多出了许多红光闪烁的眼睛。
"不...不是吧。"
群狼从迷雾当中走出，为首的雄狼额头处写着"川"的字样，黑白相间看着......似乎还有些憨态可掬？
"什么嘛...原来是哈士奇啊。"突然松了口气，从来就没听说过哈士奇恶意把人类咬伤的事件发生过。
等、等等——
那这股邪恶混乱的气息是......
"吼!!!"
在懈怠的前一刻反应过来，强行向后一段位移，伴随着地面碎裂的声音，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留下了很大的坑洞，狼王正傲然站在坑洞里看着自己，眼白似乎比瞳孔多了许多。
(虽然看着表情确实很二就是了，不过......)
毁灭之力附着的【时泽】很轻松地将地面的一大块泥土削了下来，向前拨去完完全全地把狼王所在的坑洞填满了，杨宇跳上去踏了几下，然后就拉起了星露，"继续跑。"
希亚喘着气，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逃脱的话就快住口省点力气。"
"切。"
希亚一脸的嫌弃。
"......"
......
辗转到几乎要累瘫，再次看到原地做下的标记，四人彻底瘫倒在了地面上。
"为什么又回来了，我们走的明明不是弯路啊!"
这片森林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认知了，森林深处有恐怖的存在可以理解，遇到狼也就算了，巨龙这样只存在于神话的生物也能接受，但是...连一只松鼠自己都打不过是不是过分了些？
还有一些藏匿在暗处的生物只露了一眼，那种气息同样让压迫着自己，而且对面是什么物种自己也无法辨别。
怪物都很强大，一切事物都是未知的。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呜呜呜...难道真的要在这里过着连肉都吃不了的生活......"
"嗯。"
盘腿坐在地面，杨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也不吐槽希亚了。
"诶？杨宇你居然不吐槽了。"
"嗯。"
"喂，你现在在思考什么呢，认真成这样？"
"嗯。"
"......算了，你继续。"
"嗯。"
"我*?%......"在表达完自己的不满后少女靠在了树边，暗中看着陷入了沉思的少年。
......
(自己无论选择什么方向一定会遭到怪物的攻击。
怪物散发出的气息很强，对场地的破坏力巨大，但闪避起来也相对容易。
然后自己沿着没有被破坏的场地，回到了原地。)
"诱导。"杨宇喃喃。
怪物的攻击迫使自己朝着特定的方向继续跑去，而自己也在紧张里忽略了方向，一步步被诱导回了原地。
(这样一来只有击败那些怪物才有可能出去吧？
但是在这里一只松鼠都有能能击败自己的力量，而自己......)
回忆之前和怪物战斗的细节，自己的异能并没有增强多少，在气势的对比上一直被普通怪碾压着，更不用提巨龙或者触手了。
"可恶。"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刚反应过来大腿在和巨龙抗争的时候被龙息所命中，面临报废的危险，而下一秒自己腿部却传来因为拳头的击打而痒痒的感觉。
"嗯？"
向下看去自己裤子右半大腿的部分被烧开了一部分，大腿外侧有着龙息留下的灼烧过的痕迹，一片焦黑色。
用手用力去抹那一团焦黑，起初皱着眉生怕腿部伤口会恶化，但将焦黑完全抹去之后自己的大腿完好无损，留下的只是之前用力摩擦留下的红印。
之前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忘记了伤口，总以为只有之后才会感受到疼痛，但刚受伤的时候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刻感受到痛。
"第二试炼，心境......"杨宇反复思索着两者间的关系，做出某个决定之后站了起来，笑着对疲惫的少女们说：
"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吧。"
"还来？可是大家现在的状态......"星露看看雪绫，再看看希亚，最后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连你也不一定能撑下去的。"
海蓝色的眼瞳里满是心疼。
"放心。"杨宇走近星露，几乎是要把她拢入怀中。轻拍少女的肩膀，他回答道，"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一定能通过的。"
......
"每次第二试炼都是最有趣的。"人王看着缩小了很多倍的森林地图，不时会有人群经过一轮奔跑后回到原地，隔着水晶大概似乎也能听到他们的哀嚎，笑了，"这总会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战场上的自己。"
兽王罕见地一语不发，安静地俯视着森林里的百态。
"也不知道今年会是谁先发现森林里的端倪。"
水晶视角转换，他们看着一支支小队被怪物的气势所吓到，在森林里打转。
画面变化，低空画面里出现了小队与怪物正面展开了战斗的情景。
"咦？"森精女王在沉默了许久后第一次发出了疑问，"那个是【埃欧蕾】世家的孩子吧，然后，那个人类男孩是......"
兽王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凌厉起来，仔细观察起了森林中的战斗。
......
很多时候，恐惧来自于未知。
会因为迷雾里突然出现的怪物或是某一天自己很了解的动物突然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而感到害怕。
而这种害怕，正是使自己忽略了周围事物和真正现实的源头。
巨狮站在自己面前，鬃毛无风自动。
"杨宇哥哥快回来吧，你这样验证太危险了!"
雪绫攥紧了小手，焦急表现在了身上的每一处，有点炸毛了。
"没事的。"杨宇和狮子的眼神对峙着，余光观察到狮子在压低了身子，下一刻它仿佛火箭般弹射而出，目标恍然是自己。
"呼。"
【超越】带来的时间感知强化里，狮子的动作出奇地慢，危险到极点的气息和强大的威压不连续地冲击着自己，心跳又出现了紊乱。
毕竟自己根本做不到完全冷静。
威压下自己的命中和力量削弱了很多，手微微颤抖，盯着狮子的胸口，视野很不稳定，狮子心脏的区域在眼里忽大忽小。
——这只是肉体在面对极强威压下的反应，并不是因为害怕。
五十厘米。
二十厘米。
"就是现在!"【时泽】突然向前刺去，螺旋状的毁灭之力在刺入狮子胸口时突然爆发。
【碎影流·魂坠】!
狮子的躯体化作粒子流散落漫天。
"!"
"成功了!"
这个结果杨宇看来也有些意外了，本觉得和怪物战斗也需要一些力气，却没想到与它们正面对峙会是这样的结果。
"果然是这样吗？"
剑芒划过身边，狮群化作碎片。
"走吧，有什么怪物拦住自己，砍过去就是了。"少年回头，露出笑容，"这一关考验的，只是【心】而已啊。"
所要考验的，只是面对敌人的心境，无论对面是强大还是弱小。
(斩断它们，就可以了。)
"哇，我我我...我居然干掉这头龙了诶!"
希亚呆在了原地，【月神叹息】射出的无数道魔弹直接贯穿了头顶的巨龙。
"那我也要努力了。"星露低声说着。
"雪绫...要把最后的那只怪物干掉!"
......
"这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吧？一般人猜到第二试炼的意图后不应该直接忽略掉怪物用最快的速度冲点吗？就算知道了怪物都是虚张声势，但恐惧还是存在的，万一里面真的有实力很强的怪物呢？"
人王对着杨宇发出赞许，"如果是我，可能也不会像他那么胡来吧。"
"实力和勇气，他都具备了，除此之外，他的领袖气质...虽然很淡，但也在显现出来。"兽王评价道，缓缓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女儿。
"有点期待他的战斗和成长了。"
"成长吗......"森精女王的笑容里带着神秘，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表现的实力远远不如自己，她看着少年的时候总有些隐隐不安。
是因为他的理念和自己不和吗？虽然自己的理念也一直和其他两王不和，但不安感尚且没有这么强烈。
沿着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将阻碍自己之物抹杀。
少年的决意就在这场试炼里渐渐展现出来，让人敬佩无疑。
可她总觉得，少年可能会在某一天，变成恶魔那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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