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华气得瞪大了眼睛，刚想说话，龙套又抢着说：“至于民众们嘛，他们每天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即便努力也找不到正确方向，从不具体观察分析事物，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脑回路简单得就像单细胞生物。”
说道这里，龙套咧开嘴，笑得露出牙龈，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天真那样说：“更恐怖的是这群单细胞生物都觉得自己足智多谋，不需要学习和提升。他们明明眼睛都是瞎的，还以为自己是千里眼，脑中想象的道路就是现实，碰壁之后又怪世界太残酷，做事都不知道拐弯的，脑子里除了‘不服干他’就是‘蛮力制胜’，解决问题的方法基本上可以归位几类……”
龙套伸出右手握拳，左手依次掰数着右手小拇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和大拇指说：“‘抱怨’‘游行’‘拿刀砍人’‘一力降十会’‘彩票头奖’……”
龙套用光了右手的五根手指，又伸出左手大拇指，对秦素华眨了下左眼说：“还有‘祈祷英雄降临拯救弱小的他’，总结来说，就是在妄图用一级运算加运气求复变函数值。智力堪忧啊，而且自控力几乎为零，因为理智常常无法控制身体，就给自己贴上‘随心随性’的标签，好高大上的，呵呵呸。”
龙套脸色一沉，满脸不屑：“根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兽类嘛。可即便如此，这群低能儿依旧能拥有人权，不应该心怀感恩吗？”
秦素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前闪过那名老社员的子女在葬礼上嚎啕大哭的画面。
那时老社员的妻子揪着她的西服，蓄满泪水的眼中满是悲痛与仇恨，声音沙哑如恶鬼，哀求她一定要为老社员主持公道。
她们是那样的可怜，无辜。
但到了龙套嘴里，她们的遭遇就成了罪有应得，是活该。
可谁能说说她们做错了什么？那个老社员做错了什么？他的妻子和儿女又做错了什么？
龙套的话令她火冒三丈，让她的血液中烧起无法压抑的怒火，有一瞬间她想掐住龙套的脖子，十指用力捏死他。
秦素华发现龙套的嘴遁很恶心，简直是妖言惑众，她气得竟然忘了要说服龙套，她现在只想一刀捅死这个疯子。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明亮而晶莹剔透。
秦素华蛾眉紧蹙，睫毛、眼睛、鼻子、嘴唇……整个脸都在微微颤抖，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你……你说什么？！”
“你不信吗？不信随便找个视频网发条‘豆腐脑是甜的好喝，还是咸的好喝？’，一会就会有两群疯狗咬起来，可有意思的呢。你见过狗咬狗吗？找两条疯狗扔一块骨头，就这么简单！因为狗的智商……”
龙套的话还没说完，秦素华低吼一声，悲愤地双手抓起柜台前的吧台椅，抡起狠狠向龙套的脑袋砸来。
龙套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懒洋洋地抬手，身体轮廓“嗡”地泛起紫光，一股无形念力犹如绳索，将秦素华每个关节都牢牢捆住，把她手上的吧台椅也禁锢在半空。
“看吧看吧。”龙套走到蜡像般的秦素华面前，扫了一眼她脸上定格似泼妇般的愤怒，食指第二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一凳子砸死我，就能让民众免遭祸患吗？就算你把那个大背头碎尸万段，就没有人能为财团脱罪了吗？NO~”
龙头说着，伸出食指在秦素华的眼前摇晃着。
秦素华瞪着龙套的手指，眼珠随着他食指的摇晃而移动，恨不得一口咬断它。
龙套收回食指，微笑着说：“黑羽人天度死了，还会有青羽人天度、蓝羽人天度、紫羽人天度，如果狼群、猛虎、豹子、鬣狗、苍鹰，都以羊为目标，杀一条狼就能解决问题？”
龙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着头说：“天真啊天真，你觉得你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吗？你是神吗？或者女版圣斗士？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一身不吭地罩着你，你现在至少已经死了十六次。话说，当你在为民众的利益被人从大阪追杀到东京的时候，民众们在干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龙套笑着笑着，脸色一肃，伸出食指戳着秦素华的额头说：“长点心吧小姑娘，《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如来佛出来，一掌把他压在五行山而不杀，这是大慈悲。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家伙，也敢孤身拦在孙悟空的金箍棒前？你凭什么？无知和无畏么？”
秦素华脸上的泼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两行泪水却从眼眶流出，显然是哭了，不知道是被龙套手指戳疼了，还是被他骂哭了。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鼻孔流出透明的鼻涕，冒起鼻涕泡。
龙套拍了拍秦素华的肩膀：“那你只能变成肉酱，成为别人的笑谈。如果你真想阻止孙悟空，得先学道呀，得达到孙悟空、二郎神那种层次的智慧和道行才行啊，心急火燎地靠蛮力有什么用，着急当炮灰吗？”
秦素华身上的禁锢瞬间消失，她无力地“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龙套扫了一眼秦素华，又看着依旧保持行走姿势的黑羽人天度，“嘿嘿”一笑：“你不累么？菜鸟？学着点啊。”
说完，龙套转身撩开门帘，进了后屋。
于此同时，定格的黑羽人天度一个踉跄差点摔到，一旁的李梅玲一把扶住了他。
黑羽人天度看着坐在地上哭得连眼泪都忘了抹的秦素华，又将视线移到摆动的日式布门帘上，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微笑：“真是多管闲事。”
……
一名强壮的青年，穿着肯德基的红色工作服，双手抱着五个红色送餐箱，在商业街的小路间狂奔。
送餐箱呈“品”字形摞着，普通人的手臂很难环抱得过来。
但青年手臂又粗又长，他一米九高，给人一种压抑感，红色的衬衫无法掩盖他发达到膨胀的肌肉，每跑一步，地面都会像受到重锤一般微微颤抖，简直就是个绿巨人。
不少路人远远看见他就躲到一边，生怕被他碰着活活创死。
“黑狼机械店在哪啊？不会是客人谎报地名整我吧？”青年一脸茫然，蹲下身，将五个红色送餐箱放在路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刚想给餐厅副理打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有二十多个餐厅副理的未接电话。
“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了？”青年刚想划开锁屏，把电话拨回去，就看到餐厅副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啊，副经理啊，你是不是叫人骗了？黑狼机械店根本就没有啊。”青年的声音一副大老粗地模样说。
电话中，传来餐厅副理愤怒的咆哮声：“朴弘力，你这个蠢货！你已经晚了三十多分钟！你知道吗？三十多分钟！！！”
朴弘力一脸无辜：“可是我没找到什么机械店啊。”
电话沉默了五秒，再度传出了餐厅副理的咆哮声：“给我找家店问问，池袋的业主没有不知道黑狼机械店的！给我五分钟内送到！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电话“嘟”地被挂断了。
朴弘力愣了三秒钟，眨了眨眼睛，将电话往兜里一装，一屁股坐在路边，打开送餐箱，从里面掏出一个炸鸡腿，边啃边含糊着说：“唉，又得换地方打工。”
朴弘力啃着鸡腿，突然听到一个尖锐似女人般的叫声：“啊，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
朴弘力皱了皱眉头，扭头往声音的源头望去，见一个牛郎被三个魁梧的杀马特牛仔男堵在墙边，为首的那个戴着警长帽，揪着牛郎的衣领：“不知道？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三位大爷是暗部检察官，我知道，我知道……”牛郎连忙说。
警长帽冷笑一声，左右扭动着脖子，活动颈部关节“咔咔”作响：“错！我们是检察暗部的罪灭十二兽，我叫鬣狗番尼，不是什么狗屁‘暗部检察官’，这个名我非常讨厌。”
牛郎连连点头：“是，是，罪灭十二兽大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案发地点满是‘新月教’的味道，来的应该是两个高级干部，我听说‘新月教’买通了不少像你这样的人渣，安插在城市中，图谋不轨。”
番尼冷笑着，病态的倔着脖子，斜眼看着牛郎，舌头舔着嘴唇，仿佛嗜血的鬣狗：“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你必须告诉我两个名字，不然我就杀了你，来吧，来吧，说出他们的名字啊，嘿嘿嘿哈哈哈。”
番尼笑得癫狂，他渴望听到那些名字，“雷兽”“血狼”“鸦女”“复仇之岩”“阴阳双子”“光明主教”，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老对手，他们曾数次交手，各有输赢。
他渴望抓到其中一个，将它活活吃掉。
牛郎一脸惶恐，新换的裤子里又传出一股尿骚味，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筒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条小溪，流向地砖间的缝隙。
“我……不知道啊……黑狼，黑狼大人可能知道……”
番尼的眼睛眯起来，猛地睁大，右手抬起，成爪，猛地抓向牛郎的脑袋。
一只砂锅般大的手掌握住了番尼的手腕。
番尼猛地回头，看到了肌肉猛男朴弘力。
朴弘力一脸呆滞地看着番尼：“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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