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学生真的很能干啊。”
地宫里，一个虚无诡异的声音在回荡。黑影依然是全身都笼罩在阴影里。
老人站在黑影对面，这一次他没有带武器，空着手，遍布灰尘的破袍子披在身上。他残破怪异的脸孔毫无反应，那双鹰一般的双眼扫视着黑影。
这次同样是对方提出的会面请求，老人应邀来此处和他交换情报。
“你每次都要套着法术外皮？”
老人不满地说，可是那张残毁的脸上却看不出不满来。
“是的，面对您，我岂敢露出真身。”黑影谦虚地说。
老人哼了一声，翻卷的嘴唇一翘，露出了丑陋而恐怖的微笑。那笑容像是在嘲弄黑影的可怜。
的确，如果他动手的话，哪怕空手，任何伪装和防护恐怕都不起作用吧？
“……我改主意了。如果您想要看的话，我这样做也是对您的不尊重呢……”
说着，黑影伸手一握，笼罩着他的黑色迷雾开始消散——
露出的一双高跟鞋，洁白**的脚踝。
然后是修长的小腿和大腿，湖蓝色的开叉裙摆。
女人丰满妖艳的身体在蓝色的礼服中，散发着女性的魅力
那张美丽的脸，勾人的眼神妩媚地看着对面的老人。
“切尔西，哦不，现在我叫赛蕾娜，之前对您失礼了。”她提起裙摆，像位参加贵族舞会的少女般低头行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不错，有这样漂亮有魅力的身体，愿不愿意今晚来我的卧室？”老人眯着眼睛，语气淡漠地说。女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开玩笑，又或者是说真的。
这样胡乱的要求，反而让应付过很多男人的美貌女子不知如何应对。
“啊哈，您又说笑了。”
老人却不说话了。
长明灯的淡烟飘散过两人之间沉默的空气。
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女人心中暗恼。本以为这样的举动能够降低对方的戒心，甚至拿到一些主动，可是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却毫无办法。
以这个老人的身份和经历，应该不至于用强，可这家伙无法理喻的想法又有谁能够预测呢？
老人盯着赛蕾娜那张美丽面孔，似乎在欣赏年轻女子的窘迫。
赛蕾娜面带愠色：“如此玩弄女士，可不是一位绅士该做的事呢……”
失去了从容。
或许她就不该在这个老人面前存这样的想法，在他面前挑起任何的对抗，都决计捞不到便宜。
像是享受够了，看破了女人心中认输的想法，老人终于开口：
“说吧，我的那个学生怎么了？”
女人提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他和队伍里的那几个学生昨天今天歼灭了萨拉山口的山贼。他们五个人攻下了一座山寨，又全歼了一百多人的山贼。帝国军方似乎也被这个消息振奋了，给他们五个拍发了嘉奖令。”
“哦？”
“帝国要授予他们五个人皇家花剑勋章。学校也打算给他们开一个欢迎嘉奖仪式。校长他也……”
“哼，闹剧而已。”
“校长和其他老师想要立刻唤回他们。可是那样做的话，他们就无法前往艾森伯格森林，我们的计划就无法完成了。我劝住了校长，让他们继续前往那里完成任务。”
女人说完这一切，看着沉默的老人。
倘若真的把卡德尔等人召回来，毫无疑问他们就不会去承担一个必死的任务，这几个可爱的学生也不用变成尸体来加入老人和她的计划。更重要的，她不想接手这种肮脏又艰难的任务。
她决定在叩问一次老人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问我的意见？”老人不耐地说。
“……”
“他可是我培养出的学生。我想要他如何，是我的事。”
女人默然。
“可是……唔！”
突然，恐怖的威压降临了。轰隆隆的闷雷滚动在切尔西的脑海，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面对了巨大的压力！神经在颤抖，心脏的鼓动甚至开始混乱！作为法师的她头一次面对如此高阶的精神压制，立刻就要崩溃，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老人一步步走近，蹲下身用枯瘦掐住女人精致光洁的下巴，抬起她颤抖的脸，指甲掐进了她柔软的皮肤里，压出红色的痕迹，可是女人不敢动，也无法动。
他目光如炬，让切尔西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彻底射穿了。
“你最好别多问，给我把事情办得漂亮点，小丫头！”
说完，老人便一把将瘫软的切尔西推翻在地，站起来。
他也不再看她，转身向外走去。
“艾森伯格的事情你全权处理，我的学生的事，按照原定计划执行。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我对盟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唔，咳咳咳……”切尔西瘫倒，地上剧烈咳嗽，只能目送着那个老人离开。
只是几秒钟的事，漂亮性感的蓝色法袍裙已经被全身溢出的冷汗浸透，头发也打湿了，乱糟糟地帖在额头上。精致的脸颊在那个魔鬼的手下也多了几道红痕。身体到处在悲鸣，纤细的神经从未承受如此痛楚，可是比起身体，精神上的打击更让她难以承受！
——多少年了，头一次有人敢于这样肆意碾压她的高傲自尊，对她做出如此无礼的侵犯！
切尔西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要给那个老人毫无防备的背影来一发火炎飞弹，让他也尝尝个中滋味！
可是理智立刻扑灭了这样的念头。
会被杀掉的，立刻。
还不想死……
在地上躺了许久，恢复了一些体力，狼藉的女人用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心情沉痛地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真的要动手杀那几个孩子，不知为何，切尔西觉得很是可惜。那些孩子大概正沉浸在胜利的荣耀中，兴奋满足地确证了自己的成长，觉得无所不能——切尔西年轻时候一度也被这样的胜利的自信所包围。可那终究只是幻觉。
那个老人的意志是不容抵抗的，更不用说这个老人身处的那片无边黑暗。骄傲的自尊与虚假的荣誉，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她刚才亲身体会了一次。作为盟友，一旦违抗无法违抗之意志，下场绝不是只是死这么简单轻松。刚才只是老人的一个小小警告。
切尔西叹了口气。
几位学生骑士的命运已经注定，将由她来执行。
入夜前，卡德尔等人终于抵达了驿站。
在表明身份后，驿站的看管员为他们分配了房间。然而问题出现了：这间驿站正在维修，仅有一个大房间可以使用……
现在，五个人都呆在一个房间里。看管员为他们准备好了床铺，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后，便把钥匙交给他们，自己骑马回附近的村子里了。
甚至这间房子的床铺数量也不够，一共四张床……
特丽丝和艾琳娜并排坐在一张床上，米莉尔则坐在对面的床上，而卡德尔搬了张椅子，面向三位少女。
“呐，现在还早，睡觉也太无聊了。”米莉尔盘腿坐在床上，只穿着白色的贴身衣。丰盈洁白的腿盘着，让卡德尔都不知道眼睛改往哪放，可是——
“是哦，我们来一起玩点什么吧？”特丽丝蜷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从压瘪的臀部到她膝盖下侧的线条，直中带着一丝柔美的弧度……好在她至少带了一件睡衣，让卡德尔不觉得太过尴尬。
而艾琳娜靠在她身边，装束和米莉尔差不多，却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只穿着黑色衬裤的下肢遮在特丽丝身后，让卡德尔只能看到她的上半身。
“那么要玩些什么好呢？”卡德尔接话说。
基德忽然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啊啊……抱歉，我顶不住了，我先睡了。”
想来也是，他这几天一直负责连夜侦察任务，几人里哪怕是卡德尔，也不像基德这般辛苦。下午的时候也一直在和自己在山里闲逛，没有睡下休息。
“嗯，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基德摆摆手，往床上一趟，盖住了被子。很快就传来了熟睡的呼吸声。
“来讲故事，怎么样？”
“哦哦，好啊！”米莉尔大小姐也对这个提议很赞同。
“卡德尔同学讲吧。”特丽丝笑着说。而她身边的艾琳娜也用期期艾艾的眼神看着卡德尔。
“……我想想。现在夜深人静的话，米莉尔和艾琳娜又补过觉，睡不着觉的话……来讲鬼故事？”
“啊啦，卡德尔同学很会讲鬼故事吗？”
“是的。”卡德尔点头，“我知道的鬼故事可多得很哦。”
“呜……”
“……我也很想听哦，卡德尔的鬼故事。诶，米莉尔你怎么啦？”艾琳娜看到红发少女的反应，觉得很奇怪。
米莉尔瘪瘪嘴，挥动手臂：“没什么啦，只是卡德尔他讲的鬼故事都很差劲！”
“哎呀，是这样吗，卡德尔同学？”
“没什么，只是米莉尔她很怕鬼而已。上次去冒险的时候，我一讲鬼故事，米莉尔大小姐就吓得缩到被窝里去了。这不是证明了我讲的鬼故事很棒吗？”
“啊啦，好有趣，米莉尔同学竟然会怕鬼！”特丽丝捂着嘴笑起来。
“哪有！只是卡德尔的故事太烂了！我听不下去了。”
“……那卡德尔给我和特丽丝讲吧。要是米莉尔觉得卡德尔讲的不好，或者怕鬼，就先去睡觉吧。”艾琳娜看着红发少女说。
这是挑衅……
米莉尔大小姐感觉到了，立刻眉毛倒竖。唯独在这只金色尾巴的母狐狸面前不可以认输！
“只，只不过是个鬼故事而已。卡德尔的烂故事，怎么可能吓得到人呢！我也和你们一起听好了。”
“……米莉尔害怕的话不要勉强呢，骑士害怕鬼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米莉尔同学，手再用力的话，床单就要扯烂了哦！”特丽丝温柔笑着说，可是眼神却让米莉尔觉得如临大敌。
这只母狐狸更加难对付。
可是不可以认输。
卡斯德尼家的大小姐从不低头！
“卡德尔你快点开始讲吧！让她们两个也听听你的无聊鬼故事。听完我们就可以去休息了。”不服输的大小姐大声说。
而对面床上的两位少女也向他看来、
“哦，这样啊……那我可就要开始讲了。我先给你们讲一个偷影子的鬼魂王子的故事吧……”卡德尔酝酿了一下说。
窗外仿佛隐藏着什么在凄厉地哀嚎，细听的话，又什么也没有，应该是风声，大概……气氛忽然变了。
米莉尔大小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而艾琳娜和特丽丝却用闪亮的眼神看着卡德尔。
卡德尔扫视着这三位听众，用幽然的声音开始讲：“故事的开始是这样的，在西方的安特李斯森林里，两百多年前发生过一桩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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